第111章 控製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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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許久,秋桐的身體才開始轉動,開始輕輕抖落滿身的雪花,低頭沉鬱了半晌,不時用手擦著臉頰,然後才緩緩轉過身來,開始找尋我,似乎才剛從虛幻回到現實。 vw

    我向秋桐走過去,走近秋桐,雖然她已經擦拭了臉頰,我卻依然能看到她臉未幹的淚痕,還有不曾撫平的憂傷和惆悵

    我緊緊咬住嘴唇,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對秋桐笑了下:秋總,雪的奧帆賽基地好看嗎雪海景美嗎

    秋桐微微點頭,輕聲說:好看,美

    顯然,秋桐的回答是在敷衍,是心不在焉。

    秋總,我剛才站在這裏,似乎聽見你在喊什麽似乎是個名字,叫什麽客客,你是在喊什麽人嗎我突然對秋桐說。

    秋桐的身體一顫,麵部表情輕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意識到她剛才忘記了我的存在,忘記剛才我站在何處,抬眼看著我:你聽覺倒是不錯,什麽客客我哪裏喊了我是剛才被寒風刺激了呼吸道,咳咳了兩聲咳咳。

    哦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在喊什麽人我說。

    這裏附近除了你沒有別人,我還能叫誰呢秋桐落寞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我想回去了不想再逛了。

    邊說,秋桐邊徑直往回走,腳踩在雪地發出輕微的哢嚓聲音,同時伴隨著她的一聲歎息。

    我在後麵跟了去,往酒店方向走。

    我們抄近道回酒店,穿過一條彎曲的馬路。青島老城區的馬路沒有一條是南北東西走向的,也沒有一條是直的,都是彎彎曲曲的,很多路口不是十字路口,很多是三岔五岔六岔甚至是七岔路口。馬路都不寬,很多是單行道。

    路行人稀少,風雪依舊在肆虐,我和秋桐走在路,卻無心看風景,各自懷著心事,默不作聲。

    突然,秋桐站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馬路對過一家銀行的at機的方向

    我順著秋桐的眼光看去,模模糊糊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有人躺在那裏。

    秋總,你我看著秋桐說。

    這麽冷的天,躺在外麵,會凍死的秋桐說:你看,那裏有個人躺在地。

    要麽是流浪漢,要麽是醉酒漢。我說。

    北方的嚴冬,對流浪漢和醉酒漢來說,都是致命的,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在戶外凍死。秋桐歎了口氣,突然眉頭又皺起來,抬腳往馬路對過走。

    秋總,你要去幫他我跟隨在後麵。

    嗯你看,這不是醉酒漢,這是流浪漢,他旁邊似乎還躺著一個小孩秋桐邊走邊說。

    說話間,我們穿過了馬路,走到at機旁邊,果然,是一個流浪漢,滿臉皺紋和胡子,下巴的胡子很長,老態龍鍾,裹著一條看不出顏色的黑乎乎的露出棉絮的破被子,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在他的懷裏,躺著一個年齡大約在45歲模樣的孩子,看頭發像是女孩,滿臉汙垢,孩子躺在老人的懷裏,蓋著薄薄的爛被子,正凍地渾身瑟瑟發抖,不時發出幾聲咳嗽,旁邊放著一個瓷碗,裏麵放著一塊凍成了冰塊的米團,還有幾根鹹菜

    在他們附近,是燈火輝煌的高級大飯店,裏麵歡聲笑語,歌舞升平,燈紅酒綠,觥籌交錯,人來人往,但是,沒有人會抬眼看一下這個帶著小女孩的流浪漢,甚至沒有人會停住腳步施舍給他們一點吃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深刻體味到了這一點。

    秋桐幾步走過去,蹲在老人和孩子身邊,先伸手摸摸孩子的額頭,嚇了一跳:滾燙,孩子發高燒了秋桐說了一句,突然拉開自己羽絨服的拉鏈,揭開被子,將衣衫襤褸的孩子一把抱出來,不顧孩子滿身髒兮兮的汙垢,將孩子一把抱進自己懷裏,把羽絨服裹緊,緊緊抱著那孩子

    我低頭看著那老人,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老爺爺,老爺爺,你醒醒

    老人沒有一點動靜,似乎凍僵了。

    小朋友,這是你爺爺嗎秋桐邊抱著孩子取暖邊問那女孩。

    女孩不斷咳嗽著,迷迷糊糊地說:我爺爺病了我爺爺要死了阿姨,求求你救救我爺爺。

    聽見孩子這脆嫩無助的聲音,我的眼睛立刻濕了,秋桐的臉立刻湧出了淚水。

    我跪下身子,伸手摸摸老人的鼻孔,又試試脈搏,似乎有微弱的跳動和呼吸。

    我對秋桐說:她爺爺似乎還有呼吸,還能有救。

    你趕緊打120啊,趕緊把他們送醫院裏去,孩子也在發高燒呢秋桐急急地說著,又摟緊那孩子安慰著:乖,好孩子,叔叔阿姨這送你們去醫院,你爺爺不會死的,不會的。

    我這邊急忙摸出手機打120,很快即通。

    在山路路42號at機旁邊,有一個老人和孩子,老人快死了,孩子也發高燒。我急促地說。

    你是他們的親屬120那邊的一個女聲問道。

    我是路過的,他們是流浪者。我話還沒說完,那邊說:那你打民政部門吧,我們是醫院,流浪漢負不起醫療費的,你找民政部門去救助。

    我頓時火了,大吼一聲:你他媽見死不救,你敢不派救護車來,我明天到新聞單位給你曝光,不信,你試試抓緊派救護車來,看病的錢,老子付

    不知道是因為有人付錢了還是被我要曝光的恐嚇嚇住了,那邊立刻回答:好,這去救護車

    掛了電話,我坐在地,將那位老人半抱起來,脫下我的棉衣披在他身,然後讓他靠在我的懷裏,邊喊他:老爺爺,你醒醒醒醒

    喊了一會兒,老人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接著,嘴唇開始蠕動。

    我急忙將耳朵貼近他的嘴巴,秋桐也抱著孩子蹲下來,靠近他。

    好人好人求求你們救救這孩子。老人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著我和秋桐。

    老爺爺,你放心,我們這救你和孩子,救護車馬到了秋桐邊說邊握住老人的左手,我的手正握住老人的右手。

    老人的手很冷,似乎血液不再流動,似乎生命的氣息在離他越來越遠。

    好人謝謝你們我我不行了這個冬天,我是熬不過去了。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這孩子這孩子是我5年前在星海拾荒時在垃圾箱裏撿到的,是被人扔的我帶著這孩子靠要飯為生,到處流浪今年冬天星海太冷,熬不住了,帶著孩子一路乞討往南走,想找個溫暖的地方過冬沒想到,剛到這裏,遇了大風雪。

    聽到這裏,我心如刀割,這孩子竟然和秋桐有著如此相似的命運,是個被拋棄的孤兒。

    看看秋桐,淚如泉湧,身體不停顫抖著。

    好人請你們可憐可憐我老漢,求你們收留這孩子,救救這孩子吧孩子的名字叫小雪,我撿到她的那天,漫天大雪。老人的聲音越來越低,突然沒有了聲音,接著腦袋一歪,閉眼睛,氣絕。

    爺爺爺爺秋桐懷裏的孩子嘶聲裂肺地哭喊著,無力地揮舞著瘦弱的小胳膊,這是她在人世間5年裏唯一的親人和溫暖來源,是她幼小心靈裏生命的所有依托,如今,唯一的親人離她而去,孩子的心該是多麽傷心。

    老爺爺老爺爺我晃動著老人的身體,但是沒有任何反應。

    老人的身體終於變得冰涼,在這個無情的風雪之夜,在飽嚐人世間的艱辛苦難之後,撒手而去了。

    秋桐一手緊緊地抱住孩子,一手握住老人冰冷僵硬的手,身體劇烈抖動著,極其傷痛

    很快,救護車趕到,下來幾個白大褂。

    秋桐抱著小雪急忙先車,我招呼幾個白大褂準備把老人抬擔架,一個大夫模樣的人伸手摸了摸老人的鼻孔,又試了試脈搏,說:不用抬了,已經死了,扔這裏等天亮民政部門的來處理好了

    說完,那醫生站起來要走。

    不行,他沒死,還有救,你們把他抬來秋桐在車裏喊道:醫生,求求你,這老人剛才還說話呢。

    明明死了你非說能說話,拉到我們那裏去,你想提高我們醫院的死亡率醫生不悅地看了秋桐一眼,冷漠地說。

    我一下子站起來,身後握住了醫生的胳膊,醫生嚇了一跳,看著我:喂你幹嘛

    把老人抬車我惡狠狠地看著醫生:馬爾戈壁,你敢再說一個不字,我立刻廢了你

    說著,我的手一用力,醫生疼得大叫起來,不敢再說什麽,急忙指揮那幾個人把老人抬擔架,車,急速奔向醫院。

    到了醫院,秋桐抱著孩子直奔急診,我和幾個護士把老人抬進急救室搶救。

    老人確實是去世了,早已氣絕。醫生很快得出了這個結論。

    老人的屍體被送進了太平間,我親自陪同送去的。

    然後,我找到秋桐,小雪被診斷為發燒引起的急性肺炎,高燒到了41度,心力已經開始衰竭,人已經處於昏迷狀態。

    醫院快速開始搶救小雪,很快掛了吊瓶,打了退燒針,然後我去辦理了住院手續,交了住院押金。

    秋桐聽我說了老人的情況,默然無語,深深歎息了一聲。

    然後,秋桐看著躺在病床正在輸液的小雪,看了半天,突然俯身過去,將臉貼近小雪的臉,一動不動

    看著秋桐的舉動,我的心裏一陣顫動和感動

    這一夜,我和秋桐都沒有回酒店,一起在病房裏陪著小雪,秋桐一直將小雪半抱在懷裏,靠著床頭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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