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冬兒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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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意一瞥那風衣女人的背影,頓時收不回目光了,這背影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這是冬兒的背影
旁邊沒有車,冬兒是徒步走到這裏來的傍晚了,她自己在這裏幹什麽
我心一動,緩緩停車,下了車,輕輕走到她身後。 vw
我走的悄無聲息,冬兒似乎毫無覺察。
冬兒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裏,身體一動不動,我小心翼翼緩緩側過臉去看她,驀然一驚,冬兒此刻正閉著眼睛,臉正熱淚長流。
看著冬兒那白皙臉頰布滿的淚水,我的心猛地一揪,心大痛,冬兒是獨自來這裏流淚的,不是來看海景的。
冬兒為什麽要如此流淚這種無聲的哭泣實在是嚎啕大哭要讓人心痛多。嚎啕大哭,哭完了心裏會感覺痛快些,積鬱能發泄出來,而無聲的哭泣,卻是越哭心裏越糾結越壓抑越痛苦。
嚎啕大哭是一種行為,而無聲哭泣是一種境界。
此刻,我被冬兒的這種境界糾葛了,我忍不住輕輕掏出紙巾去擦拭她的臉。
紙巾剛接觸到冬兒的臉,冬兒猛地睜開眼睛,身體猛地一顫,似乎受到了驚嚇,似乎她的心裏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之。
冬兒表情的劇變讓我有些震動,我看冬兒睜開了眼睛,收回手。
你是你冬兒看著我,臉的驚嚇狀態迅速恢複為平靜,自己忙掏出紙巾擦拭臉的淚痕,邊說: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開車經過這裏,正好看到你。我說。
看到我又怎麽樣冬兒擦拭完臉的淚痕,淡淡地看著我:看到我在這裏淌眼淚,你是不是感到很快意專門來看我洋相的,是不是怎麽自己來看呢,怎麽不叫海珠海峰一起來看呢
冬兒說話的口氣有些咄咄逼人。
我歎了口氣,垂下眼皮:冬兒,為什麽獨自在這裏哭泣誰欺負你了告訴我
誰欺負我了易大俠很關心是不是告訴你又能怎麽樣你能幫我去出氣冬兒說。
我抬眼看著冬兒,點了點頭:隻要有人欺負你,我會幫助你的
冬兒凝神看著我,眼裏閃過一絲動容,但是,瞬即,臉露出嘲笑的神色,說:這是你說的,男人說話是不許反悔的
是的,是我說的,我說話絕不反悔
那好,我告訴你,欺負我的人是一個叫易克的混蛋,你給我去狠狠教訓教訓他
我一聽,呆了,瞠目結舌看著冬兒:這
怎麽你不敢了你做不到是不是剛剛吹下的牛皮呢去兌現啊冬兒用譏諷捉弄的目光看著我。
我苦笑了下,搖了搖頭:冬兒。你又何苦來捉弄我呢。
我願意,怎麽樣你自己找門來找捉弄的,你活該冬兒說。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天色不早了,你沒開車,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謝謝你的好心了,不用,我有兩條腿自己會走路,幹嘛要別人來送冬兒看著我:怎麽自己出來溜車,難道又是想找個地方喝酒那天晚我走後,你自己喝得很痛快吧過得很逍遙吧說著,冬兒臉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又歎了口氣:冬兒,那晚的手機短信是發的吧。你不要說不是,我是豬腦子,也能猜到是你幹的。你那樣做,覺得有意思嗎
冬兒臉色一紅,接著又一寒,板起臉:看來你不是豬腦子。是我幹的,怎麽樣驚擾了你的兩個小情人了,是不是你找我來算賬的,是不是我現在在這裏,你來算賬啊,有種你把我扔到海裏去。
我說:冬兒。你說什麽什麽兩個小情人。
哼,你以為我是傻瓜看不出冬兒冷笑一聲:那個秋桐,表麵你們倆正兒八經人模人樣的,誰知道你們心裏是怎麽想的你一方麵和海珠唧唧我我,另一方麵又和那秋桐糾纏不休,你以為我毫無覺察告訴你,那次你因為我說她的一句話要打我,我心裏有數了。小克,你可真能啊,腳踩兩條船,家裏一個,外麵一個,夠你逍遙的。
你亂說。我強作鎮靜地說著,心裏有些發虛。
冬兒盯住我:別外強幹了,你要不是和她有什麽貓膩,你為什麽有自己的旅遊公司了還不肯離開那個發行公司還在那裏做個叫人使喚的打工仔這根本不符合你的個性。你要不是因為她,絕對不會這樣。
那個可憐可恨的傻丫頭海珠,還自以為沒有我獨占了你。哼,我那晚的手機短信,是想讓她們來個麵對麵碰撞。告訴你,不怕你說我心狠狡詐,我是想坐山觀虎鬥,最好她們兩敗俱傷,然後我一個個來收拾。
冬兒,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秋桐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她對我和海珠,根本沒那意思。我說。
好了,有沒有你心裏不知道嗎
這個真沒有
這個可以有。冬兒說:小克,我警告你,你在玩火,你和秋桐搞曖昧,你是在自己往火坑裏跳,秋桐是李順的什麽人,你自己心裏不是沒數,你明知道秋桐和李順的關係,你還不知死活瞎搗鼓。要是李順知道你的心機,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李順做事手段的狠辣,你我清楚。
我呼了一口氣:冬兒,我想和你說,事情完全不是你認為的那樣。你實在是誤讀了秋桐。秋桐對我是沒有任何那種意思的,她把海珠視為自己的親姐妹,情同手足,對她絲毫沒有任何的心計,同樣,即使是你,秋桐也一直看做好妹妹,她沒有在人前人後說過你一句壞話,沒有對你有絲毫偏見。至於我為什麽不離開發行公司,其實你心裏也應該有數。你心裏其實知道,卻故意往那方麵去想。
我最後的話有些心不由己,有些強詞奪理。
冬兒不說話了,眼睛直直地盯住我,半天,說:李順讓你留在發行公司保護秋桐的,是不是李順拿什麽東西來威脅你了,是不是
我沒有做聲。
冬兒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其實是李順不威脅你,你也不願意離開發行公司,是不是你在拿李順對你的威脅當擋箭牌,要麽是二者兼有,是不是
我還是沒有說話。
冬兒使勁抿了抿嘴唇:你不說話,你以為你不說話我不知道了
你願意怎麽以為,是你的事,我不辯解。
我告訴你,小克,不管你和那個秋桐到底有沒有事,不管哪個女人和你搞曖昧,隻要被我知道,我都絕對不會放過她。冬兒的聲音有些冷。
聽冬兒這話的意思,她似乎又不能確定我和秋桐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似乎剛才她也隻不過是在主觀猜測。
冬兒,你以為我是那種亂搞的人嗎我們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你不了解我
人都是會變的,誰知道你現在變成了什麽樣的人
有些人,不管怎麽變,其本質還是不會變的。我說。
那也未必。我相信你沒變,那麽,你相信我沒變嗎冬兒說。
我不知道我說。
哼。冬兒冷笑一聲:你不知道撒謊。你一直在懷疑我,從你破產離開寧州,你開始懷疑我,懷疑我和段祥龍,懷疑我對你的忠貞。現在,你也沒有停止懷疑我,懷疑和我和白老三,懷疑我和張小天。你心裏早認為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冬兒了,你早認為我變了。
我的心裏有些酸楚,看著冬兒,不說話。
冬兒抬頭看看昏黃的天空,說:是的,我確實是變了。你以為的或許沒錯,隻是,我的變,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樣。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其實,你根本不了解我。根本不。當然,或許,此時,我也不需要你來了解,你也了解不了。
冬兒的聲音有些蒼涼,還有些悲愴。
我的心起起落落。
冬兒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一會兒眼神裏閃過無奈,一會兒又閃過妒忌,一會兒又閃過幾分疼憐。
我怔怔地看著冬兒,被她瞬息變化的眼神搞得有些迷惘。
一會兒,冬兒不看我了,轉臉看著大海,深深地歎了口氣:作孽,你在作孽,我也在作孽。或許,大家都在作孽。
冬兒的話讓我聽得有些發暈,一時不明裏。
好了,走吧,我不需要你來送。我也不想讓不該看到的人看到我和你在這裏談話。冬兒說著,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徑自往我來的方向匆匆走了。
我站在那裏,呆呆地看著冬兒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
冬兒最後的幾句話又喚起了我內心深處的某些傷痛和記憶,我不由想起我破產離開寧州流浪後的那些日日夜夜,想起那無數個徹夜難眠的日子裏我的思想和心事。
我的心在傷痛間深度滑落。
酸楚地想到,或許,這世間,每個人心都會藏著一些繭。每個人都會像蠶一樣,每當想起那些痛苦的過往,會在心裏吐出一些長長的絲,結成一個厚厚的繭,把往事包裹在裏麵。
如果沒有勇氣撕破這些繭,那些殘忍的記憶會永遠留在心,蠢蠢欲動。或許,隻有坦然麵對,淡定從容,勇敢地撕破心的繭,人生的痛苦才會化蛹成蝶。
隻是,我有這個勇氣去撕破這心的繭嗎
我在原地站立了許久,才帶著鬱鬱的心情開車去了海珠公司。
海珠正在公司外間和計調人員忙碌著,見到我進來,滿臉喜色地把我拉到她的辦公室,關門,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裏,摟住我的脖子,在我臉使勁親了兩口,然後樂滋滋地說:哥,告訴你一個喜訊。三水集團的團款,今天全部一次性打到我們公司賬戶了。
我點點頭:好啊他們倒是很按合同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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