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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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是站在甲板的另一側眺望著對岸,似乎很入神很深情很迷惘很惆悵。 vw

    她是在眺望她的祖國嗎在眺望她的母親嗎

    今生,她能回到自己的祖國嗎能見到自己的母親嗎

    她的心裏是否正在低吟著阿裏郎采擷著爛漫的金達萊呢

    我的視線漸漸模糊,我的心情漸漸低落。

    2年了,700多個日日夜夜,又回到。

    2年了,這期間發生了多少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和婉轉悱惻。

    2年後,我和她又站在了鴨綠江的遊船,又在這樣的位置這樣的甲板。

    隻是,物是人非,此時的我此時的她都不是彼時的我和她了。

    這世界每天都在變,變是世間不可逆轉的規律。

    我的視線愈發模糊,我的心情愈發低落。

    易克,生日快樂忽然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驀然睜開眼,看到了眼前一簇鮮豔的花朵,秋桐正微笑著站在我麵前,身後是同樣微笑的四哥。

    這才記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最近發生的糟糕事情擾亂了我的思緒,我忘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似乎,我周圍的人也都沒有想起,包括海珠。似乎,她也是因為前幾天發生的那事才沒有想起。也似乎,她或許想起了但沒有心情來給我一個祝福。

    今天是我的生日,連我自己都忘記了,但秋桐沒有忘記,我在鴨綠江的遊船收到了她的生日祝福。

    我看著鮮花和秋桐真誠的笑臉,似乎感到,這祝福裏充滿了滿腔的純情和凝重的渴望,似乎,這滿腔的純情和凝重的渴望能為我升起幸福的晨曦。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秋桐又輕聲說了一句,四哥也緩緩點點頭,笑了下。

    我緩緩接過鮮花,同時也接納了秋桐美麗純潔的笑顏,心裏感動著,衝秋桐和四哥笑了下,點點頭:謝謝你,謝謝你們。

    我不知道秋桐是什麽時候從哪裏弄來的鮮花,船的時候都沒有發現。

    似乎,她早計劃好了,似乎,她是專門要在這裏向我表示生日祝福。

    四哥似乎理解我和秋桐此刻的心情,似乎他不想打擾我們的談話,接過我手裏的鮮花去了客艙。

    我和秋桐站在甲板,我的身體靠著船舷,她麵對我。

    這個位置,和2年前我們站的位置恰好相似,當初我是這樣站著,她怒氣衝衝來奪我手裏的相機,結果我身體一閃,她差點撲到江裏去,為了不讓她掉下去,我一把攬住她的胸將她的身體撈了回來。同時,我的手也第一次摸到了她的胸部。

    這樣想著,我的心裏不禁又感慨起來,對秋桐說:還記得2年前的今天嗎

    秋桐臉色微微一紅,接著點了點頭,低聲說:記得。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2年過去了。我說。

    秋桐沒有說話,默默走到船頭,扶著欄杆,兩眼默默地注視著江對岸。

    時光一去不複返。她說了一句,沒有回頭。

    我走到她身邊,看著緩緩流淌的鴨綠江水,腦子裏突然閃出一句話:或許,很多我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在我們念念不忘的日子裏,被我們遺忘了。

    又想起一句話:有些人會一直刻在記憶裏的,即使忘記了她的聲音,忘記了她的笑容,忘記了她的臉,但是每當想起她時的那種感受,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不由,我想起了冬兒。

    2年前的今天,你當時在想什麽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她說。

    我的心一跳,兩年前的今天,我在想什麽呢我那時不正在想突然失蹤杳無音訊的冬兒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決定老實坦白,說:那時,那刻,我正在想冬兒。

    秋桐點了點頭,接著又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似乎,在這突然喚起的回憶裏,我該遺忘什麽。或許,遺忘,是我不可更改的宿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沒有對齊的圖紙,從前的一切回不到過去,這樣慢慢延伸,一點一點地錯開來。也許,錯開了的東西,我真的應該遺忘了。

    誰是誰生命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轉輪,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的哀傷的精魂。

    回過頭去看自己走過的道路,記憶憶像腐爛的葉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綠早已埋葬在時間刻度的前段,惟有鋪天蓋地的腐爛氣味留在時間刻度的尾部。

    當年,當我倔強地獨自背行囊開始我流浪的路程,我知道,隻要僅有的幾個朋友會站在我身後凝望。但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離去的背影,因為他們的眼神像落日一樣蒼茫而深遠,讓我覺得沉重。

    不過,當我決定了孤獨地路,一切的詛咒一切的背叛都丟在身後,我仍然可以在人前倔強地微笑,在無人處難過地哭泣,可是依然把腳步繼續鏗鏘。

    時光飛逝,這些年,時光沒有教會我任何東西,卻教會了我不要輕易地去相信一個神話。

    我似乎知道,神話最讓人膜拜的地方在於它的不可信

    當時的你,破產加失戀,心情一定是痛苦的。是嗎秋桐轉臉看著我。

    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而這痛苦,已經伴隨你延續了很久,是嗎她又說。

    我不由自主又點點頭。

    隻是,我當時不認識你,不了解你,不然,我會告訴你,人這一生,必須要學會承受痛苦。她說。

    我看著秋桐沉靜的麵孔。

    生命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可是,當我們勇敢地麵對時會發現,那些曾經的傷疤會讓我們生命的河流,流得更寬更遠,更加清澈無。她輕聲說。

    我緩緩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痛苦教會我們為人處世的道理。在所有的痛苦,破產和失戀會讓人迷茫與絕望。然而,在無盡的苦難,我們也許該明白:該來的早晚要來。人總要學會承受痛苦,既然無法逃避,勇敢地接受。你會發現,當你坦然接受後,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禮物出現在痛苦的尾巴。秋桐說完,衝我微微一笑。

    秋桐的笑是如此美麗。

    我也笑了下,說:其實,一個人在痛苦和迷惘的時候,很容易頹廢,很容易墮落。

    那時的你或許沒有墮落,但你一定很頹廢,是不是秋桐說。

    是的。暫時沒有墮落,但確實很頹廢我說。

    秋桐輕輕呼了一口氣,看著我: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墮落,即使頹廢也不要墮落。

    我說:不管是以前還是今後,我都不會墮落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裏突然有些發虛,我不承認自己有過墮落,不承認自己正在墮落,可是,我做過和正在做的一些事,那是不是墮落呢我說這話,是不是等於自己打自己耳光呢

    我心裏不由感到了巨大的矛盾和糾結。

    看著身邊的秋桐,想著經曆過的海珠冬兒夏雨,想著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想著自己追隨李順幹的那些勾當,我不由在迷惘和困頓感到了一陣雜亂的痛。

    我的痛,隻有自己懂。

    船靠岸後,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我和四哥還有秋桐沿著江邊小道隨意走著。

    秋桐不時入神地看著江對岸,我不時看著秋桐沉默的表情,四哥不時帶著警惕的目光往四周看著。

    回到酒店的房間,四哥對我說:剛才我們在江邊散步的時候,有人在跟蹤我們。

    哦。我看著四哥:什麽樣的人

    兩個戴墨鏡的小夥子,我發覺之後有意放緩了腳步,然後轉身衝他們走過去,他們看到我過去,突然拔腿加速往沿江馬路跑去,接著了一輛當地的出租車,然後快速離開了。四哥說。

    聽四哥說完,我陷入了沉思,我此時不好斷定跟蹤的人是哪部分的,可能是伍德派的,也有可能是海珠花錢雇的,甚至,還有可能是冬兒搞的洋動靜。

    但不管是那一部分的,不管是帶著什麽目的,我都必須要小心,要注意我和秋桐的安全,更要注意我和秋桐的言行舉止,不能被人看出我和秋桐有什麽不正常的舉動,這把柄落到誰手裏都會讓我不好受,特別會對秋桐不利。

    吃過晚飯,躺在床,我的心裏突然隱隱有些不安,想了半天,這不安似乎來自於海珠。

    此次我出差,海珠的表現有些異常,沒有像以前那樣每天幾個電話來問候我關照我。到現在為止,海珠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

    聯想到最近出事之後海珠的某些細微表現,我的心裏的不安愈發強烈。

    但我不知道海珠為什麽有如此的異常表現,難道是這次事件讓她的心理發生了某些變化難道是海珠還沒有從這次驚嚇緩過神來抑或是其他別的原因

    我摸出手機想給海珠打電話,想了想,又放下了。

    輾轉反側,一夜沒有睡好。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們往回趕。

    此時,我不會知道,在星海,有一個驚人的消息正在等著我。

    回星海的路,我不時通過觀後鏡往後看,看是否有車子跟蹤我們。看了一路,似乎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跡象。

    我不由有些困惑,不時看一眼四哥。

    四哥麵無表情地開車,不理會我。

    途在服務區休息的時候,趁秋桐不在跟前,四哥對我說:我們出酒店的時候被人跟蹤的,但了高速之後,那車子沒有再跟來。

    為什麽我問四哥。

    四哥皺皺眉頭,搖了搖頭:想不出。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四哥:我們去丹東的時候,後麵有沒有車子跟蹤

    四哥搖搖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沒有。

    這怪了。我說。

    去的時候沒有被跟蹤不代表在丹東跟蹤我們的人不是從星海去的。四哥說了一句。

    我鎖起眉頭。

    休息之後,繼續往回趕,很快到了星海,下了高速,進入市區,路,我繼續觀察後麵,似乎還是沒有什麽車子跟蹤我們。

    回到單位,我惦記著幾天沒有聯係的海珠,處理完公務,直接打車去了旅行社。

    到了旅行社門口,我吃了一驚,旅行社大門緊閉,卷簾門都沒開,門前沒有一個人,這和平時熙熙攘攘的熱鬧景象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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