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萬世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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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帝陛下微微眯眼,而祝鯉則是徹底閉上了眼睛,誰知這二位有沒有抱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心思。

    一旁的丞相大人麵無表情,隻是心中略微有些無奈和苦澀,這位落子一十三顆便能敲定天下格局的老人,無論是陰謀詭計亦或者國事天下事,他都可以胸有成竹信手拈來,唯獨是這家事,委實是讓丞相大人頭疼的厲害。

    二十多年前,丞相大人最小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不顧一切阻攔,以死相逼,竟然在整個長安放下話來,非祝安國不嫁!丞相大人萬般阻攔,卻是徒勞成了萬般無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遠嫁到了陵州。

    而也就是那個時候,從皇宮裏傳出一道祝賀兩位新人的聖旨,這才有了如今的安樂侯。

    丞相大人自然明白這道聖旨是何意味,便咬著牙狠著心從族譜裏劃去了女兒的名字,就連女兒的大婚之日,司徒家也沒有一個人前去陵州做那娘家人,如此一來可真是算得上恩斷義絕了。

    好在讓丞相大人欣慰的地方是,祝安國這位安樂侯,一生也僅娶了那一位妻子,就連子嗣,也隻是祝鯉一人而已,雖說已經將那小女兒逐出了家門,可這外孫子,身體裏的的確確流著他司徒家一半的血,老丞相又怎麽可能不在意呢。

    丞相大人眉頭微挑,回過神來才看見高坐在龍椅上的那位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丞相司徒源空心中猛得一驚,轉瞬間就明白了唐帝陛下的心思,自己這當外公的,為外孫子說兩句話,這樣才顯得合情合理啊。

    司徒源空心中苦笑,整了整衣襟上前兩步正準備開口,誰知龍椅上的那位卻是搶先笑道:“丞相大人就不必多說了,朕如此做自有朕的道理。”

    司徒源空怔怔的望著那位身穿龍袍的男子,半響後沉默的退回了原處,微微低頭,心中苦歎一聲,確實是老了啊。

    江山老了,打下這片江山的臣子們也老了,該是時候換一批新血液了,如此這江山才能綠水長流。

    老丞相退了下去,卻有年輕的小侯爺向前踏出。

    祝鯉麵無表情,彎腰後沉聲問向那位龍椅之上的男子,不卑不亢道:“臣鬥膽想問陛下一句,我祝家自老祖宗到我父親,三代人皆是武將,為何到了我祝鯉這裏,卻被封成了文官?”

    “大膽豎子!”一旁的太尉大人指著祝鯉,須發皆張,怒不可遏。

    反而唐帝陛下卻是溫和的笑了笑,揮了揮手示意太尉大人不要動怒,看向那年輕人,笑道:“陵州不缺武將,不論是你父親安樂侯還是神將俞長青,那都是可以坐鎮一方的當世名將,而且他二人都正值壯年,沒有個十年二十年,你是出不了頭的,況且大唐的南方隻要有嶽城在就不會有戰事,更何況朕深知你腹有才學,如此朕更沒有理由讓你去從軍,再加上你前不久才與南陳郡主成婚,朕還在思量要不要讓你再兼上一個陵州撫察使,這以後與南陳的交涉一並交給你得了,祝鯉你自己說,這自古以來國家間的交涉,又哪有讓武將去做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唐帝陛下一番話說完,文武百官的麵色都變的古怪起來,耿直的太尉大人甚至差點笑出聲來,而祝鯉這次是真的被氣著了,咬碎了牙齒卻隻能往肚子裏吞,真心是敢怒敢言,卻不敢不要臉啊。

    堂堂大唐皇帝,天底下最為強大的人物,居然公然的玩起不要臉來,那試問還有誰敢說個不服?

    祝鯉自然是服了,千般悲憤萬般無奈之下,再次領旨謝恩,唐帝陛下微笑著不停點頭,像極了一隻狐狸。

    半響,唐帝陛下收起了笑容,正色的打量著那最後一個黑衣少年,少年隻是穿著一身單薄卻又顯得極其合身的黑衣,並不像前六位那樣穿著奢華,甚至連樸素都算不上,大概隻能稱之為簡陋吧,甚至那雙靴子上竟還有幾塊汙垢,可少年渾然不覺,嘴角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好似樂在其中。

    唐帝陛下習慣性的眯了眯眼,黑衣少年咧了咧嘴角,七人之中,他是唯一一個直視唐帝還麵不改色之人。

    群臣似乎發覺了這兩人對視的詭異,一時間大殿上陷入了沉默之中,也沒那不長眼的官員會去訓斥嶽城小侯爺放肆無禮。嶽家自老祖宗嶽山河開創天道院起,便已經是這大唐最為尊貴的家族之一,再加上後來嶽山河以身問道,重傷妖帝,為這天下贏得百年太平,被大唐追封為忠烈侯,別說在整個大唐,就是在整個天下,這忠烈侯三個字的分量都是極重的。再後來嶽不凡創建嶽城,嶽家四代為侯,不止是為大唐,更是為整個天下擋住了妖族近兩百年,誅妖無數,流血更是無數,所以但凡提起嶽家人,不論是在朝為官還是鄉野村夫,不論是大唐百姓還是其餘各國百姓,都會發自內心的說一聲服氣。

    直到今日,這忠烈侯已經不止是大唐的忠烈侯了,更是這天下的忠烈侯!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在天下百姓的心中,嶽夜南早已可以和唐帝平起平坐了。隻是這忠烈侯,卻無心去逐鹿天下罷了。

    唐帝陛下自然明白,所以他根本不在意嶽昊那略帶幾分好奇的目光,說來這個黑衣少年他是第二次見到,第一次的時候,這家夥還是光屁股呢。

    想到這裏唐帝陛下不由啞然失笑,對著眼珠子亂轉的黑衣少年笑道:“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個安分的主,剛滿月的小家夥,就敢拽朕的胡須,太子小時候也頗為調皮,可連你的一半也不如啊。”

    唐帝坐在龍椅之上眯著眼微笑,可說出的話卻讓百官費勁了心思,所謂揣測聖意,難就難在了這裏,你能知道唐帝陛下這句話到底是為了說事而開玩笑,還是為了開玩笑而說事?前後順序不同,其中的意味自然也大有不同。

    不安分?拽龍須?

    對忠烈侯抱有敬佩之心的武將都為這膽大包天的小侯爺捏了把汗,這事說小了就是開個玩笑,說大了那這不安分三個字完全可以成為定罪謀反的由頭啊!

    誰知這黑衣少年聞言後卻是一臉懊惱加悔恨,竟在大殿之上跺腳,唉聲歎氣的抱怨道:“我小時候真是不懂事,要是再聰明點就應該多拽幾根下來,留到今天就可以拿出門和別人炫耀,看看,這可是咱聖上的龍須啊,這可比什麽赤子心要讓人眼紅的多啊。”

    唐帝陛下聞言一臉愕然,百官同樣如此,甚至是膽戰心驚,這嶽城的小侯爺,膽兒可真肥啊。

    也隻有嶽昊身旁的張逸禪微微皺眉,看其神情並不像是反感或者動怒,更像是在認真的思考這赤子心和龍須哪個更值錢一樣。

    嶽昊傻笑著撓了撓後腦勺,好似對自己說出的話所造成的效果並不在意,反而轉頭看向一旁辛苦憋住笑意的太尉大人,低聲問道:“許爺爺,小子這個帳應該沒算錯吧?”

    太尉大人無奈的瞥了一眼這黑衣少年,常年未變一直嚴肅的老臉上難得流露出一絲暖心的笑意,卻是笑罵道:“你這臭小子,還真沒投錯胎,一家人都是這德性。不過要是讓老夫來說,一根龍須,就已完勝那赤子心了。”

    聽到老太尉居然接了嶽昊的話,其餘幾位少年不免有幾分驚訝,太尉大人的臭脾氣是整個大唐都知道的,除了那十幾位視太尉大人為師的大唐神將,整個大唐朝堂便找不出幾個能和太尉大人走得近的人,如今看來,這許嶽兩家關係似乎還是蠻不錯的。

    但不願入仕的張逸禪可不操心這些,聽聞太尉大人的話後,張逸禪突然覺得自己手中這赤子心似乎還真是不值錢了,猶豫片刻後微微抬起頭,一臉無辜加可憐的看向那位龍椅之上的男子。

    唐帝陛下見狀竟然直接暴了粗口,把無辜的逍遙王和忠烈侯都罵了一遍,言語之粗俗讓那站立在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都瞠目結舌,心中震驚不已,咱這位千古明君,竟然被氣的罵娘了?

    而那黑衣少年和那白衣少年兩人卻是相視一眼,臉上都泛起了燦爛的笑容,開懷而又暢快。

    百官麵麵相覷,不由得都心中苦笑,唐帝陛下是如何的一位君王,他們心中自然清楚,就實力與勢力而言,那是站在整個天下最頂端的男人,若隻是實力強大就能當皇帝,那這天下得出多少位帝王?唐帝之所以能成為最強大帝國的帝王,更是因為他是一位千古明君,他在位的這幾十年間,大唐國力不止從當年與妖族大戰過後恢複了過來,甚至更走向了鼎盛,這其中的功勞有百官的,更有這位皇帝陛下的。

    如此一位千古明君為何會在大殿之上罵娘?

    百官心中自然清楚明了,唐帝簡單的幾句罵娘,便勝過那些恩賜千百倍!所以百官心中更加清楚,晉州逍遙王張可王和嶽城忠烈侯嶽夜南,這兩人在陛下心中是何等重的分量!

    唐帝陛下似乎是罵累了,揮了揮手示意姚總管繼續宣旨,那位總管太監微笑著看了一眼那位黑衣少年,眸子中有著深深的震撼。

    “嶽城忠烈侯,嶽家四代,忠心耿耿,於社稷有大功,於天下有大恩,朕深感敬佩,破例提爵為忠烈王,授大柱國。”姚總管宣旨完畢,拿著聖旨的雙手竟開始顫抖起來。

    百官聞言,心中皆泛起滔天駭浪,大唐的第二位異姓王,第三位大柱國,竟然全封給同一人,此等聖恩,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誰知這還不算完,高坐在龍椅上的那位,緩緩起身,看著大殿之下的黑衣少年,朗聲道:“嶽昊,朕在此給你嶽家承諾,朕這大唐萬世,你嶽家這忠烈王便萬世!”

    “李家之下便為嶽!”

    “朕賜你嶽家萬世封王!”

    龍音滾滾,浩蕩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