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所謂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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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天道院今年隻招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嚴格意義上來說,隻有一人算是真真正正的天道院之人,而另一人更多的卻是來天道院遊曆般的感覺,隻因為這人早已有了出處和門派,更有了江湖上不小的名氣。

    這一人自然便是人稱小劍俠的樂玄。而另一人的名頭也不可謂不大,嶽城忠烈侯嶽夜南的義子,更是劍尊莫悲魂的徒弟,而且一來長安就成為了天道院正統第九人。

    隻不過這第九人的另一個名頭就有點讓人哭笑不得了,足足十七歲的年紀,卻是奪了武者榜單的魁首,讓遠在晉州的那位三歲榜眼,生出一肚子無處發泄的怨氣。

    這位從嶽城而來,憑空出世的劍尊傳人,讓久居長安城的這幫人吃不準路數,他們就算手伸的在遠,就算伸進了嶽城,可難不成還能伸進城主府內嗎?

    所以當這位少年進入天道院後,擺在他們麵前的文案裏隻有葉塵凡遇到莫悲魂之後的事情,關於葉塵凡之前的那十六年,竟隻是戰功卓越這樣的幾個籠統詞語,寥寥幾筆帶過,關於這個少年的前十六年,他們當真不敢相信就如那幾個字一般那麽簡單。

    一個簡單的少年,又豈會被劍尊收做徒弟?

    站在台下身穿黑衣的嶽昊無聲的笑了起來,輕輕瞥了一眼故意給星鬥閣人下套的孔東離,心中覺得好生痛快,低聲笑道:“越聰明的人越是容易鑽牛角尖,這地方用庸人自擾來說似乎也不太合適,不過好像還就是這個理兒。”

    從小便與葉塵凡一起長大的嶽昊自然明白葉塵凡這之前十六年的簡單,因為他也同樣如此簡單。或許先前還不明白舅舅怎麽那麽輕易就收了葉塵凡為徒,可後來越是了解莫悲魂這個人,越是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其實哪有什麽道理啊,不就他娘的緣分嘛!

    至於葉塵凡到底用刀還是用劍,以莫悲魂那瀟灑的性格哪裏又會在乎這個?估計他在乎的,也就是自己這唯一的徒弟在每年清明會給自己提壺什麽酒來。

    想來應該是更愛喝烈酒吧,清酒太淡,清心寡欲要不得,濁酒又不香醇,無法樂在其中,還是烈酒對脾氣,暴烈而又豪邁,喝醉了正好能借著酒意舞劍高歌一曲,豈不快哉?

    “酒欠下,意先送到。”

    葉塵凡雙手提起長刀,雙目一凝,那襲來的十把紫色雷劍幾乎是瞬間而至,葉塵凡雙腳驟然發力,狠狠紮根於地上,地麵都輕微的顫了一顫。同一時間他腰部卻是猛然一擰,微微側過身子,並不是要躲避那些飛射而來的雷劍,反而是要給自己騰出一個揮刀的空間。那緊握長刀的雙手於此時悄然落下,畫出一個圓潤至極的半弧,半弧還未接觸到那十把雷劍,葉塵凡再次起手舞刀,竟是換成了單手甩刀,於頭頂揮舞了一個渾然天成的大圓,然後瞬間狠狠劈下,那大圓竟然後發先至,與那半弧合二為一疊加在了一起,轉瞬間這個意味難明的圓圈便與那十把雷劍碰撞到了一起。

    眾人震驚,誰都沒有想到在這種有著不可彌補的修為差距之下,葉塵凡竟然選擇用硬拚硬來對敵,到底是這小子天生骨頭硬,還是腦子進水了嫌自己命硬?

    但那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對拚,結果卻是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臉。陸崇那用紫雷凝結成的十把劍僅僅也就是十把劍而已,除了原先帶有雷電本該帶有的狂暴氣息,哪又有半點劍意劍氣可言?

    犀利,卻一點也不鋒利。

    葉塵凡無疑看準了這點,而且明知自己比拚修為一定是拚不過對麵有著繁星境修為的陸崇,而陸崇這招紫雷凝劍,不外乎就是用修為成雷,再凝成劍型來攻擊的手段。雷電的傷害的確很強,可凝結成劍就有點裝模作樣舍本求末了,一心覺得自己受辱的陸崇,硬是將雷球分為十把雷劍,想要以此逼葉塵凡出劍,卻不知剛好掉進了孔東離和葉塵凡的陷阱之中,給了葉塵凡可乘之機。

    於是葉塵凡反其道而行之,他之前的那兩刀並沒有動用多少靈力,隻是將當日琢磨出來的殺意與刀意溶於一爐,先前半弧是為殺意,後者大圓是為刀意,葉塵凡用後者刀意鎖住先前殺意,雖說複雜麻煩了一些,但勉強也可以做到孔東離那般不泄露絲毫,隻不過這兩刀不為傷敵,隻是給敵人做了一座囚籠。

    就如現在一般,那十把雷劍與那刀意大圓包裹著殺意半弧的整個圓形氣機碰撞在一起,直接湮滅在了空中,十把雷劍刹那間灰飛煙滅,失去了主人氣機牽引的雷劍,在殺意半弧麵前顯得不堪一擊,直接被搗成稀碎。

    陸崇在那十把雷劍碰觸到那團圓形氣機之時就已麵色大變,再眼睜睜看著十把雷劍湮滅一空,陸崇的麵色已經陰沉如水,但眸子中卻多了幾分忌憚和重視。

    “這一招很新奇,有意思。”高台之上的老太尉大人撫須輕笑,緩緩點頭。

    “雖說是以意鎖意,但實際上還是以形鎖意,重形過於重意,難登大雅之堂。”禦史大夫李天欽卻是麵無表情,不過說出的話卻算的上中肯至極。

    而一旁的丞相大人既沒有言語,也沒有表情,隻是已經開始渾濁的眸子中有了許多複雜的神色,也沒人知道這位大唐國手到底在想什麽。

    葉塵凡出了兩刀,讓高台之上的兩位大人物為他各執己見,也讓台下之眾人炸開了鍋。

    身為天道院大師兄,有著一眼觀千秋本事的宋熙,此時麵色卻有些發燙,他直勾勾的看著擂台之上,做足了目不斜視的架勢,可依舊能感受到從身旁傳來師弟師妹們疑惑詢問的目光,他心中無奈,便準備當一個啞巴,不去理睬,直到感受到了身後那坐在椅子上那人的目光,宋熙這才不得已回過頭來,苦笑連連的解釋道:“我這一眼觀千秋的本事在小師弟身上出了岔子,我也不給自己找什麽沒看過小師弟戰鬥的借口了,總而言之,如今小師弟已經學會運用意與氣,那麽我之前說過的話自然都做不得準了。所謂意氣風發,那自然便是迎風而長,能勝過誰,能勝幾場,就看小師弟這口氣能憋多久,能吹出多大的風來了。”

    而這時,擂台之上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對峙之中,似乎不管是陸崇還是葉塵凡都不願意先手對敵。

    葉塵凡麵色不變,可心中卻有些苦惱,他不願意先手,是因為自己若是先手的話就得向前衝從而拉近距離,這個過程中的自己定然是破綻百出,所以還不如呆在原地見招拆招,可陸崇作為最擅長術法遠攻的星鬥閣學生,為何卻還遲遲不肯動手?

    陸崇不動手自然也有自己的顧慮,術法攻擊的確適合遠戰並且有著不俗的威力,可這玩意太他娘的耗費靈氣了啊,以他繁星境的修為,像之前那樣的雷球,至多再凝結出五個就要靈氣匱乏,再無一戰之力了,到時候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了嗎?最關鍵的問題不是他舍不得用,若是用了有用了的效果也就無所謂,可是像剛才那樣的情況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為何自己凝結出的紫色雷球在碰到那團氣機之後竟然就與自己斷了聯係?陸崇狠狠皺眉,再沒想明白這件事之前他還不敢輕易出手,於是兩個人就這般詭異的對峙了起來。

    葉塵凡輕歎一聲,似乎是覺得無聊也是無聊,不如做些有聊的事情,於是就和對麵的陸崇聊起了天來,葉塵凡笑著問道:“你叫陸崇對吧?納靈榜單上你排多少?”

    陸崇先是一愣,隨後立馬淩厲回神,卻發現葉塵凡沒有偷襲的意思,隻是眨著眼睛一副好笑的模樣看著自己,陸崇頓時火大,沒好氣道:“在下不才,納靈榜單上區區第二十四,比不得你這魁首。”

    被人揭起傷疤的葉塵凡臉色黑了一分,怒道:“你這樣說話就沒意思了,我現在已經開荒境了!”

    陸崇聞言譏笑道:“怎麽?還想再奪了開荒境的魁首?似乎也不怎麽光榮啊。”

    “很好!”葉塵凡突然嚴肅了起來,整個人神情變得十分冷峻,對此陸崇顯得有幾分錯愕,卻是聽葉塵凡一字一斷的說道:“你成功的激怒了我,接下來我要用劍了啊!”

    陸崇微怔,隨即神情也嚴肅了起來,劍尊之名可不是白叫的,據說其在劍道上的造詣已經超過了他師傅劍聖白守空,如此一個人物別說他的親傳弟子了,就是隨便給一人指點幾招,說不得那人都能成為名揚天下的劍道高手。如今對上即將用劍的劍尊之徒,陸崇又怎麽能不認真小心呢?

    “請!”陸崇緩緩吐出一字,便做好了拚全力於一招之上的打算。

    葉塵凡點了點頭,淡然道:“先提醒你一句,我從師傅那裏學來的最拿手一招,便是飛劍,你要當心了。”

    陸崇聞言一驚,飛劍之術自古便有神出鬼沒之稱,雖不是暗器,卻更勝暗器,當真一個叫人防不勝防。劍道宗師足以做到禦劍千裏而斬人首級,就算葉塵凡沒這個能耐,那最起碼的禦劍十丈應該不成問題吧?

    突然之間,葉塵凡動了,單手拖刀飛速前行,勢如山洪,端的是無比威猛不可阻擋。

    陸崇微微眯眼,見葉塵凡手中拖刀並未見劍,便心中了然,定然是要用刀劈上來之後在僵持之際用飛劍之術一舉定勝負,想通此處,陸崇便挑了挑眉頭,一瞬間之際便決定了就依葉塵凡的法子來,等到那飛劍出動之時在一舉定勝負。

    右手並出二指,懸於空中迅速畫出幾個符號,左手緊接而來,猛的一掌推出,陸崇發出一聲爆喝,用出了一半的靈氣賦予那幾個符號,留下了一半靈氣來準備和那飛劍再比較一番。

    被賦予一半靈氣的符號瞬間活了過來,在陸崇那左掌推來之時,便從符號之中湧現出一條紫色大蟒,紫色大蟒隻從符號中出現一半,便已有五丈之長,水桶般粗細,全身呈深紫色,竟完全是由紫雷凝結而成!

    紫色大蟒張開血盆大口,猩紅的雙眼,鋒利的毒牙,一股摧毀八方的暴烈氣息洶湧而至,徑直的衝向那個拖刀而行的少年。

    少年提刀,唇角露笑,竟不甘落後的迎頭相撞,一刀一蟒,誓要分個高低生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