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天道院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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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東離走了之後,整個天道院陷入了一種極其怪異的氛圍之中,本來人數就極少,比不得其他書院那種熱鬧的景象,如今甚至連僅有的歡歌笑語也失了蹤影。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一副老子心事重重但就是不想告訴你的表情,得虧葉塵凡也是機靈人,沒有在這種關頭自找沒趣,拉著嶽昊和樂玄在外麵逛了兩天,半點也不敢去觸幾位師兄師姐的黴頭。
此時的葉塵凡等人正在太尉府許家躲難,老太尉許清風在大唐是出了名的暴躁脾氣,對待親孫子許勝那也是說打就打說罵就罵,談不上半點和藹,可不知為何,卻偏偏對葉塵凡嶽昊還有樂玄這三個晚輩格外喜歡,從始至終老人的臉上都掛著樂嗬嗬的笑容,這可讓在許家已經當差四十餘年的老管事震驚不已,破天荒的起了個荒謬的念頭,莫不是這三個小子才是咱太尉大人的親孫子?
老管事被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嚇的不輕,隨即卻是啞然失笑,這三個小子,個個生的俊俏,可沒一個像咱們老太尉的
而此時正兒八經的大唐太尉許清風的嫡長孫,天道院正統第八人,那個為了抒發整整二十年的一口憋屈氣,而仗言要劈開天柱山的豪邁少年,此時正靠坐在床上,麵色蒼白喘著粗氣,還伴隨著陣陣咳嗽,如此糟糕狼狽的狀態下,這憨貨居然還指著對麵麵色發黑的三個少年大笑不已,絲毫不怕一口氣喘不上來把自己給嗆死嘍。
天見可憐,要不是看那憨貨笑都那麽費勁,不出意外,葉塵凡三人一定會打死許勝的
許勝笑了好半響,又用了半響時間來平複呼吸,最後端起床頭的湯藥一飲而盡後,這才開口問道:“也就是說,你們三個到我這兒來是混吃混喝咯?”
三人一陣沉默,氣氛有些尷尬,最終還是葉塵凡幹笑道:“自家師兄弟,這麽見外幹嘛?”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許勝挑了挑眉,嘿嘿笑道:“正所謂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們別看我家這麽大,其實隻不過是外強中幹,這一下子添了三張嘴,算起來可不是一筆小開銷啊”
聞言,葉塵凡哀歎一聲,看向許勝的目光中充滿憐憫,嶽昊搖了搖頭,背過身去,而一向廢話不多的小劍俠樂玄,則是冷笑兩聲慢慢逼近許勝,看來殺人劍又要出鞘了。
太尉府,一處涼亭之中,或站或坐著四個年輕人。
見三人都將目光投向自己,許勝頓時一陣頭大,無奈道:“你們也清楚,我也就是去年才從西邊回來,這六月六大比也就是今年第一次參加,你們問我還真是問錯人了。”
樂玄撇了撇嘴,好似早就料到如此一般。
葉塵凡見狀哭笑不得,道:“樂大高手,您修為高深,對這第三輪自然不用擔心,可我不一樣啊,這剩下晉級第三輪的二十七人之中,就屬我最弱啊!”說著,葉塵凡又看向了許勝,頓時怒不可遏,氣道:“許蠻子,你丫的倒是瀟灑了,結果讓我來背這個鍋!”
許勝聞言訕訕一笑,十分不好意思,本來在天道院的計劃之中,應當是讓他來爭奪這次大比的冠軍,可如今他和司徒烽拚的兩敗俱傷雙雙被淘汰,這奪魁的重擔自然就落在了葉塵凡身上,此時葉塵凡對他來氣,也是情理之中嘛。
許勝撓了撓頭想了想,道:“往年的六月六大比第三輪都是集體混戰,以最後留在擂台之上的人數來排定名次,這一次估摸著是換湯不換藥,大概也就是這個形式。”
“大概?”
“可能吧”
葉塵凡有氣無力的哀歎一聲,雖說這大比第三輪的製定者之一有許勝的爺爺許清風,但在座的四個少年誰也沒膽子到那位老人麵前去套話,估計一頓痛打都是輕的了。
既然研究不出個所以然,那索性就不在去想了,到時候隻能隨機應變見招拆招了。
“對了許勝,你知道你孔先生去了北地的事嗎?”葉塵凡說起了正事。
許勝點了點頭,挺隨意道:“剛醒來就聽說了。”
葉塵凡見許勝如此輕鬆,訝然道:“你不擔心?”
許勝聞言鄙夷的瞥了葉塵凡一眼,道:“你當狂刀之名是吹出來的?”
葉塵凡聞言嘴角抽搐,心想這狂妄自大的毛病也是一脈相承的嗎?
一旁的樂玄此時搭聲道:“就修為而言,狂刀孔東離在不滅境高手中算不得頂尖,但他卻有一股子狂傲的精氣神,這是他最大的資本,足以支撐他跨境戰鬥!”
“跨境!?”葉塵凡聞言大驚失色,不滅境就是他所知的最強境界了,那麽如此說來,孔東離豈不是不滅境中全無敵?
見三人疑惑的看向自己,樂玄破天荒的有幾分不好意思,道:“這是我哥哥的原話,他還說真正的不滅境高手很強,就像同為不滅境初期的他和幽州神將,雖然境界相當,但他不出劍就能打贏那位大唐第十七神將。”
不滅境到底離在座的少年有些遠,他們從這番話裏沒有聽出什麽高深莫測,隻聽出了那位劍俠有些老王賣瓜的嫌疑。
見三人如此神色,樂玄有些氣惱,冷哼一聲對牛彈琴便不再開口,如此一來卻搞得三人有些尷尬。
正當三人不知該說些什麽之時,許家的老管事匆匆趕來,老人的臉上不知為何帶著幾分古怪的笑意,看了眼許勝,又看了眼葉塵凡,這才輕聲笑道:“少爺,還有葉公子,有人在天下第一酒樓指名讓你們倆過去。”
“什麽!?”
許勝聞言大怒道:“豈有此理!我許勝豈是那種被人呼之即來,揮之”
“少爺,那人是你二師兄啊!”老管事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的問道:“要不我找人去回絕他?”
而此時天下第一酒樓之中,在二樓的一處包廂裏,身為酒樓少東家的謝登樓艱難的擠出了個笑臉,竟然親自給這桌客人端菜上酒。
這一桌有七人,五男兩女,看起來皆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正所謂年輕氣盛,但這桌人能讓在長安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公子謝登樓親自陪酒,想來這股氣焰,不是一般的旺盛啊!
七人居中的是一位身穿長衫儒生模樣的年輕人,他總是麵帶笑意,使人如沐春風,好生溫暖。但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年輕人卻顯得鋒芒畢露,如一柄出了鞘的絕世凶劍,隨意的一舉一動,都仿佛有劍氣襲來般的驚心動魄。
這人隻是一身簡簡單單的素色錦衣,並沒有多餘的裝飾,高高的發髻之中插著一根普通的木簪,卻顯露出一絲不苟的意味。他五官十分俊朗,尤其是那一雙深邃的眸子,很容易讓人深陷其中,若是再加上那一對好似經過細心雕琢的劍眉,一動一凝之間,便有股渾然天成般的瀟灑!
他伸出手來,常年握劍顯得他五指格外修長,所以隻用兩根手指便夾起了酒杯,食指微微用力,隨後帶著笑意輕輕仰頭,那杯中酒水便如一條水龍一般衝出杯中,一滴不剩的飛入他的口中,他放下杯子,眯著眼嘖了嘖嘴,有此等美酒,怎能不風流?
一旁站著陪笑的謝登樓見此立馬鼓掌,說了一大堆高山仰止的話,十分賣力的拍了個還不錯的馬屁,誰知那人聽後卻是沒好氣的笑罵道:“修為沒長進多少,這臉皮倒是快趕上我了。”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謝登樓撓了撓頭,也傻傻的笑了起來。
那人搖了搖頭,看向謝登樓,道:“我這趟來長安之前,見過你姐了,她說讓我照顧你”
謝登樓微微一怔,心想您這馬上就是要做我姐夫的人了,照顧一下小舅子沒錯啊,有必要拿到人前來說嗎?
那人繼續道:“所以我童達今天在你這酒樓裏宴請我天道院師兄弟,你該明白意思吧?”
謝登樓愣愣的點頭,心想這都是好事啊,這麽嚴肅幹嘛?
被人譽為具有大風流的浪子劍客童家大少童達,大手一揮理所當然的說道:“那我白吃你一頓,不過分吧?”
謝登樓嘴角抽搐,半響無言,心中唯有一歎,這臉皮厚度,自己是拍馬也不及麵前這位萬分之一啊!
荊州童家大少爺,揚州謝家大小姐,這一對在外界看來是金童玉女的兩位天驕之子,隻有熟悉他們的人才清楚,這特麽簡直就是兩朵千年一遇的奇葩啊!
想起自己的大姐,再瞥了眼麵前的這位,謝登樓開始為自己以後的生活而擔憂了起來。
就在此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從外麵急匆匆的衝進來了兩個少年,其中那個魁梧一些的少年不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顯得十分誇張,一進來就是哇的一聲怪叫,滿臉殷切的喊道:“二師兄,我可想死你了!”
要不是身為二師兄的童達機警,千鈞一發之際閃開了身子,那說不定就要被這魁梧少年來一個熱情的熊抱了。
“許勝,塵凡,都坐下吧。”居中的大師兄宋熙微笑著招手,示意晚來的二人入座。
許勝大大咧咧,沒有絲毫客氣,剛坐下就給自己倒酒喝,而葉塵凡卻有些發懵,畢竟這天道院內部聚會,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啊。更何況其中還有三個人他都不認識啊!
一旁的謝登樓也是機靈人,見天道院的人來齊,他便笑著退了出去,不耽誤人家自家師兄弟喝酒聊天。
葉塵凡剛剛坐下,顯得有些拘謹,一旁的許勝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自己麵前已經倒好了酒的八隻杯子,調笑道:“小師弟,趁各位師兄師姐都在,得要給你講一講咱天道院的規矩了。”
這規矩二字,咬的格外的重。
葉塵凡麵露苦笑,但心中甚暖,做兄弟,怎能不喝酒?
這規矩,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