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春秋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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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著說不過謝容, 小四冷哼了聲,退而求其次道:“若是讓我發現,你居心不良,做了有辱師門的事情, 隻好兵刃相見了!”

    謝容聽完,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也沒想著,這麽個蘿卜頭,裝老成真是裝了個十足十啊!而且,不過是塊幻影石, 交了就走人, 就自己這粗胳膊粗腿, 能幹出何等有辱師門之事?

    “你放心, 我倆是不會有兵刃相見的那天。對了,我見春秋門的各位師兄弟都忙得不可開交, 怎的你就如此得閑?” 謝容不懷好意的說道。

    小四被問的麵色一紅, 他左右瞧了一眼, 發現自己的師兄弟們確實異常忙碌,而自己還有空過來質問她。頓時將一肚子的話憋住,愣愣道:“懶得跟你爭, 好自為之吧!哼!”

    說完,小四猛地轉過身,去幫忙了!

    看著他這副樣子,謝容依舊笑的很開懷。可是笑著笑著, 她就笑不出了。

    她還沒搞定如何接近掌門的事情呢,居然還有心思在這找樂子,哎,謝容禁不住扶額,心下苦叫連連!

    所謂的收徒大會,無非就是一群老頭子爭先恐後的挑徒弟,三十人嘛,一下子就挑了個七七八八。謝容自知她這資質,一準是留在外門的了。

    果然,縱然她成功通過測試,那幾個烏衣飄飄的長老,好不容易舍得將目光定在她身上,下一瞬,失望之色湧上了長老們的眼中。

    謝容見此,也就撇了撇嘴,裝作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跟著大流,去執事堂登記入冊了。畢竟,從此以後,她人是死是活,都在春秋門的外門弟子處,掛了名。以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倒是臨走之時,她卻瞥見了掌門頗有深意的一眼。

    搖搖頭,謝容趴在剛剛分配的木板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時間,並不寬裕了。她若是不盡快上歸真派報個名,估計會被王道長用眼神淩遲一萬遍。

    夜色漸深,謝容睡的不/太/安/穩/,不知是床板太硬的緣故,還是陌生環境下沒有安全感,總覺得越睡越冷。

    她準備翻個身,繼續睡。結果這一翻,身子便騰了空!

    感覺不到身下有實物,這一認知嚇得她猛睜開眼,待她看了眼身下,頓時張大了嘴!

    媽的,身下是廣闊無垠的星空,睡之前的屋子,還有床,都不翼而飛了?

    難不成這春秋門給弟子住的地方,都是如此不拘一格?

    正在此時,藏在發間的木簪子動了動,似是在提醒她,望一望身後。

    謝容哪裏還顧得了這麽多,她不過睡了個覺,轉了個身,就跑到了星空浩瀚中。真是,真是,日了狗了!

    此時又驚又怕,她試著坐直身子,想要站起來。這一試,便發現自己如履平地般,漫步在星空之上。

    一股說不出來的興奮頓時湧上心頭,謝容拍了拍自己的麵頰,忍不住喃喃道:“太玄幻了,我有點接受不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不等她說完,身後有一烏衣男子站了許久,見她一直沒發現自己的存在,終究忍不住咳了咳。

    可這不大不小的咳嗽聲,真沒被謝容聽進耳裏。她還沉浸在漫步星空的愉悅中。如此新奇的體驗,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除卻剛開始的恐慌,此刻的她,早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這下好了,烏衣男子無法,歎了口氣,終是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謝容看著陡然出現在自己前麵的掌門,驚得倒抽了口氣!

    別問她為什麽這麽吃驚,自己不過一介外門弟子,掌門可不是說見,就能見到的。這種時候,卻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說不吃驚,那是騙你的。

    “掌門,掌門有何貴幹?” 謝容搓了搓手,不知所措的問道!

    烏衣男子見謝容眼裏終於有了自己的倒影,心中歎道,此子這反應,真是太過遲緩,還好,還好隻是外門弟子。

    “孩子,你可知你發中的木簪子從何而來?” 烏衣掌門不想打太極,直接開門見山問出了聲。

    聽得掌門陡然發問,謝容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掌門,發現他神色如常,便抿嘴笑了笑,原本忐忑不安的一顆心,頓時靜了下來,從容道:“掌門,想必是知道謝容因何而來了吧!”

    烏衣掌門聞言,見此子一身氣勢突然沉穩了起來,眼中頓時起了一絲讚賞之意,道:“你與那青雲觀的觀主是何關係?”

    突然從其他人嘴裏聽到久違的名字,謝容恍惚了一瞬,才道:“沒什麽關係,不過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

    懶得再與他周旋,謝容直接從衣袖中摸索了一陣,待那幻影石出現,她看也不看,就這麽隨手一扔,丟進了麵前中年穩穩接住的手中。

    她也沒想到,之前一直苦思不得的事情,此刻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完成了。吸了口氣,謝容想揮揮手,說拜拜時。

    烏衣掌門發話了:“小友,你可是還落下東西沒交於本座?”

    謝容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奇怪的道:“那人隻是讓我將幻影石交予你,剛剛丟給你的不就是幻影石嗎?” 東西都給你了,還想怎樣?不該說句謝謝嗎?

    哪知烏衣掌門聽完,神色不虞的看了一眼謝容發間,收起了幻影石後,便抬抬手,嘴中不知在念些什麽。

    謝容不耐煩了,道:“掌門,既然你已經拿到了幻影石,是不是該將我送回原處了?”

    烏衣掌門念了半晌,發現本派召喚那烏木鈴鐺的秘訣,既然失效了!

    怎麽會?他明明記得一清二楚,況且那發簪確確實實是本派秘寶,烏木鈴鐺的氣息。按理說,隻要這烏木鈴鐺一日不認主,此秘訣便是有效的啊!

    難不成?這烏木鈴鐺認了主?

    對了,對了,隻有它認了主,才能不被秘訣驅動的。

    這、、、麵前這人,莫不就是它的主人?

    一念之間,烏衣掌門想了很多,可最終苦笑一聲,歎了句:“罷了,罷了!天命所致吧!小友,既然那烏木鈴鐺已經認你為主,便請你好好待它吧!”

    說完,掌門不舍的眼光依舊流連在那木簪上,久久不能移開。

    謝容不懂他一副被割了腎的心痛表情從何而來,或許,她家的蘋果與這春秋門大有淵源?可她都幫那變態觀主完成了心願,而且蘋果也是自個兒粘上來的,要她傻逼似的將蘋果送回春秋門,想得美!

    “晚輩謹記掌門教誨,還請送晚輩回去!” 浩瀚星空看膩了,涼風也吹夠了,謝容眨了眨眼,隻想好好回去睡個飽。

    烏衣掌門沒有說話,隻是最後看了眼那烏木簪子,振袖一揮,謝容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下方墜去。

    謝容沒料想,回去是這麽個回去法,她剛體驗了一把蹦極,心都沒緩過來,此刻又來了場墜‘海’ 。去她的形象,謝容當即破口大罵,墜了多久,她便罵了多久!

    當晚,整個春秋門都能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吼叫!

    ......

    浩瀚星海中,烏衣掌門尚未離去,卻陸續有幾人,相繼出現在那兒。

    為首的便是那個白發飄飄的長老,他氣的胡子快要飛起來,盯著烏衣掌門不甘道:“掌門,烏木鈴鐺可是我春秋門秘寶,有何緣由淪落在一個區區外門弟子手上?看來禱靜那廝是活得太久,竟然敢用強,讓一女子認主!”

    白胡子長老說完,身後的一個中年長老也站了出來,憤憤不辭道:“黃長老說的對,掌門,她不過一介凡人,資質如此愚鈍,不如逼她自斷死契,歸還秘寶!”

    掌門被他們說的頭疼,頓時搖了搖頭,道:“黃長老,劉長老,此乃天命所致。既然上天注定讓她成為烏木鈴鐺之主,便不是我等能改變的!”

    白胡子長老還想挽留一二,卻見烏衣掌門擺了擺手,道了句:“夜已深,眾位長老請回吧!”

    自個兒也消失在了浩瀚星海中!

    可白胡子長老哪是那麽好打發的,他神色陰鷙的盯著方才謝容墜下的方向,語氣森森道:“哪來的那麽多天命所致?便真是天命,我黃芪,也定要改寫了它!”

    劉長老也不想見到那秘寶流落在她人手中,便道:“不若讓人裝作散修,待她下山,劫殺一番,便是掌門,也奈何不得!”

    兩人細細密謀了一番,當即喚來了親信弟子,交代了事情,二人紛紛笑著離開了這裏。

    謝容可不知道,自己因為身懷異寶,而被兩位小氣長老盯上了。繼嚇掉半條命後,她便老老實實的躺平,心裏數著羊,好不容易才睡了過去。

    一夜眨眼便過了去,翌日天還未亮,謝容便起了身,洗漱一番後,她便準備去執事堂消掉自己的弟子身份,然後下山去也,哦,順便跟何溯告別一番,還有小四。

    沒想到離別來的這麽快,謝容歎了口氣,走向了執事堂。

    因為昨日才去過,所以輕車熟路,沒一會,她就見著了執事堂的一角。還好離得不遠,她早上未曾用飯,此刻走了這麽久,腿腳還有些發軟。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對她的穿著指指點點,卻無一人敢上前詢問。謝容放眼掃去,整個春秋門的弟子長老,皆是烏衣飄飄的,看著好瘮人。

    她都是要下山的人了,況且事兒也辦完了,才不會穿春秋門統一‘校服’。放著上好的白衣不穿,她又不傻。

    就這樣,頂著眾人異樣的眼光,謝容步履匆匆的進了執事堂。

    不知是掌門事先打好了招呼還是怎樣,反正那執事堂的人早早在那候著,見謝容前來,還客氣問道:“可是,謝容謝師妹?”

    謝容點了點頭,那人便伸出手來,一臉友好道:“還請謝師妹將昨日給你的身份玉牌交上來,方便我替你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