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杜德永的電話打過來了。小說沒有多餘的寒暄，杜德永張口問：你現在在哪，案子破了，我們現在去抓人。

    程黎平猛的站起身來，道：我也去。

    杜德永說：快點，站南路口等你。

    一瞬間，所有感慨全都不見了。跟以前有點傷風感冒似的，一聽到有任務，所有人都精神奕奕，狀態飽滿。程黎平估算了一下距離，這個位置到站南路口，坐車反而會兜圈子，還不如跑的節省時間。看看腳下，恰巧穿的是一雙運動鞋，程黎平三步並作兩步，繞過鐵路橋，快速向火車站的方向跑去。

    時間拿捏的非常好，當程黎平出現在站南路口的時候，杜德永的警車也到了。程黎平不等警車停下，飛快的拉開車門，像遊魚一般鑽了進去。兩個小警員目瞪口呆，異口同聲的來了聲經典的國罵式讚歎。

    杜德永坐在副駕駛，把姚媛媛的屍檢報告遞給了程黎平。鎖定凶手的證據是精　液，經過法醫分析，姚媛媛下體提取的分泌物，包含了三個人的dna。也是說，姚媛媛生前曾被三個人強　暴過。其一個人的dna經過對，是有前科的刑滿釋放人員，名叫夏海。

    警方在第一時間調查夏海的蹤跡，發現他已經跑到了臨縣，暫時居住在一家民宿旅館內。這個人是個老油條，很有可能會畏罪潛逃，所以抓捕工作必須要一舉建功。

    時隔數月，臨縣的公路依然破爛不堪。周邊地區連日來沒有降雨，前麵的汽車走過，公路兩旁塵土飛揚，黃沙迷漫，簡直像戰場一樣。令人驚的是，收費站的工作人員依然兢兢業業，每一輛車子都不輕易放行，算杜德永這輛是警車，也硬生生收了五塊錢的過路費。

    可以，你們厲害。杜德永挑了挑大拇指，發自內心的給他們點了個讚。

    雖然從黎城到臨縣隻有三個小時的車程，但每個人都遭了大罪。好不容易來到臨縣郊外，終於看到了稀稀疏疏的綠化樹。杜德永推開車門吐了口痰，隻見唾沫裏黑黢黢的，跟吃了大半碗煤灰似的。這群王八蛋杜德永低聲罵道。

    跑到路邊的小商店裏買了幾瓶礦泉水，店老板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張嘴要20塊。

    杜德永憤怒的從兜裏摸出證件，重重拍在收銀台，咬著牙問道：我沒聽清，多少錢

    店老板咧開嘴笑了，露出滿口的大黃牙。四塊，警官。

    杜德永扔下一張五塊的紙幣，找零都沒要，拿著礦泉水回來了。打開瓶蓋，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還沒下咽，馬又吐出來了。我x，這什麽水啊杜德永快要氣瘋了。

    程黎平舔了舔自己瓶裏的水，苦笑道：自來水。

    杜德永握著拳頭，恨不得下去揍那個店老板一頓，但猶豫了幾秒鍾，還是放棄了。走吧，開車。杜德永兩眼一閉，用手蓋住了眼睛。

    夏海暫住的民宿旅館靠近汽車站，是自建房改裝成的賓館，門口還拉著一個洗頭按摩的紅色燈箱。杜德永等人生怕打草驚蛇，把警車停在一千米之外的路口，然後通報給了本地的派出所。派出所所長一聽有抓捕任務，馬提出派人過來協助。杜德永婉言謝絕，說自己這邊能夠應付，等完成任務後再過去拜訪。

    掛了電話，程黎平和杜德永裝作閑逛的樣子，慢慢的晃悠到那家車站旅館前。守在旅館門口的是個胖乎乎的年婦女，看見兩人靠近，特別熱情的招呼道：要住宿嗎，50一位，熱水空調有電腦。

    杜德永身帶著警察味，不方便應答，程黎平用本土鄉音說道：50啊，太貴了。那邊才30。

    婦女頓時滿臉委屈的表情，道：哎呀呀，大兄弟，他們那是什麽服務啊屋裏是一張床，別說空調了，連個風扇都沒有。

    程黎平搖搖頭，說：還是太貴了，身沒裝幾個錢。

    婦女爽快的伸出四根手指：行行行，都是自家門口的人，40好了。

    程黎平和杜德永又磨磨蹭蹭的耽擱一會，才跟著年婦女進了店門。交了錢，年婦女開了個條子，麵也沒有蓋章，隻寫了一個歪扭七八的簽名。杜德永還擔心人家要登記身份證，沒想到年婦女提都沒提，直接帶著兩人二樓去了。

    把二人領進房間，年婦女神神秘秘的一笑，道：大兄弟，要小妹不

    啊程黎平和杜德永同時愣住了。

    小妹，新來的，才17歲，水靈著呢。年婦女還以為這倆人故意裝正經。

    杜德永下意識的要發火，但馬被程黎平用眼色製止住了。17歲啊，還沒成年呢。

    年婦女說：現在女孩發育的早，17歲成熟了。咱這店裏，小姑娘都是附近學的學生，平常不怎麽出來的。

    程黎平假裝思考了一會兒，說：那好吧，叫兩個過來。

    年婦女臉差點笑出花來，急忙說：好，好，稍等兩分鍾，馬到。

    等年婦女下去了，杜德永臉色一變，道：搞什麽東西，你叫小妹幹什麽

    程黎平往床一躺，悠悠的笑著說：順道打掉一個賣淫窩點唄。

    杜德永可沒程黎平那麽樂觀，他是警察，這旅館敢明目張膽招徠生意，本地警方怎麽可能會不知情。此來的任務是抓捕殺人嫌犯夏海，杜德永不想節外生枝。但是程黎平已經開口了，此時再反悔，搞不好會引起人家懷疑。杜德永衡量過後，隻能急不可耐的站在窗邊等著。

    沒過幾分鍾，年婦女帶著兩個小女孩過來了。倆女孩穿的都很少，一層薄紗衣下，隱隱約約能看到重要部位。從臉部來看，一個一個稚嫩，再往胸部一看，雖有明顯隆起，但分明是剛剛發育。程黎平和杜德永對視了一眼，這哪兒是17歲的成熟女孩，分明是十二三歲的未成年少女。

    多少錢程黎平強忍著心裏的怒氣，語氣平和的問道。

    400。年婦女說。

    這麽貴程黎平皺眉道。

    倆人一起400。年婦女笑嗬嗬的解釋道。

    程黎平掏出錢包，點了4張100元的鈔票給她。年婦女確認鈔票沒問題，轉身扭著大屁股走了。走出門口，又回頭叮囑道：快一點哦，有時間限製的，超過40分鍾要續費。床頭的避孕套10塊錢3個，潤滑油25塊錢一支。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杜德永啪的一聲關了門。

    兩個小女孩眼角含淚，自覺的爬了床，脫下衣服，閉眼睛躺在那裏。程黎平急忙扯過被子，幫小女孩蓋住身體，道：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那邊杜德永也安慰道：小妹妹，把衣服穿好，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兩個小女孩根本不領情，冷冰冰的說：快點吧，還有人等著呢。

    程黎平愣了，杜德永也愣了。兩人都是大男人，根本不知道怎樣哄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杜德永從兜裏摸出煙，遞給程黎平一根，靜靜的坐在塑料凳子，默默抽著煙。程黎平床的小女孩等了幾分鍾，見這兩個客人毫無動靜，終於明白這倆叔叔不是欺負人的壞蛋了。

    嗚嗚那女孩低聲哭了起來。

    另一個女孩穿衣服，也抹著眼角的淚珠，道：叔叔，救救我們吧。

    杜德永咬著牙說：小妹妹，你們放心，今天晚我把你們救出去。

    左側的小女孩蜷縮著光溜溜的身子，大腿都是淤青的傷痕，哭著說：他們都是壞蛋，騙我們過來打工，都是壞蛋，都是壞蛋

    程黎平吸了口氣，向杜德永說道：你陪他們一會，我去抓夏海。

    杜德永點點頭，把夏海的照片發給了程黎平。等程黎平出了門，杜德永從衣兜裏摸出警察證，放在兩個小女孩麵前。小妹妹，別哭了，杜德永耐心的說，叔叔是警察，今天肯定會把你們救出去的。現在，你們別發出聲音，免得那些壞蛋起疑心。

    兩個小女孩答應了一聲，緊緊摟抱在一起。杜德永拿出手機，偷偷給臨縣公安局的領導發了條短信。為了防備縣局的某些領導也跟派出所的人沆瀣一氣，杜德永又給所屬地級市的媒體打了個舉報電話，挑明自己的身份，請求對方馬派記者過來。

    那一邊，程黎平裝作下去買煙，故意去找胖乎乎的年婦女搭訕。大兄弟，這麽快年婦女壞笑著說，怎麽樣，水靈吧，你這才幾分鍾啊繳槍了

    程黎平臉一紅，不搭這茬話，道：有煙嗎，來一包。

    有，啥煙

    拿包喜鵲吧。

    好嘞，5塊。年婦女宰人的手段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程黎平大大方方的掏出一張10塊的票子，道：謝了，大姐，不用找了，我打聽個事兒。

    年婦女喜出望外的笑道：喲，大兄弟，爽快。說吧，啥事兒

    是這樣，我和我那哥們兒，是放貸的。有個客戶，欠了我們幾萬塊錢，還不跑了。我打聽過了，在這附近住著，你見過沒有程黎平拿出夏海的照片，讓年婦女看了看。

    這個年婦女明顯知道夏海住在哪裏，卻猶疑著不肯說。

    程黎平又掏出一張紅彤彤的票子。年婦女一把搶過去，道：在咱這店裏頭呢。四樓，401，樓梯去右手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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