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獬豸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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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離殊用手電筒探了一下, 看不見頭,很幽深,從裏麵竟然還有陣陣的涼風吹上來,不是密閉封死的空間。

    張丘不知道齊西和二嫂是不是在這裏,不過這斷壁廟宇一目了然藏不住人,導演又說是朝這裏跑來的, “不然先下去?”

    離殊回頭看了眼後麵跟的幾人,“跟著下去還是留在上麵?”

    導演探著脖子往洞口看, 森森的冷意讓他縮回脖子,剛剛經曆了生死,導演其實並不想下去的, 這裏麵黑咕咚咚的一看就挺危險,誰知道會不會再爬出個怪物來, 但留在原地看哪都危險,外都不遠處還有那些怪物屍體。

    “那個, 也許你們要找的人沒在這裏麵,咱在附近再找找看?”導演小聲說,他既不想下去, 也不想留在上麵, 更不想這裏麵身手最好的離殊下去。

    “我不下去了, 我要留在這裏等我大哥。”艾山說。

    旁邊的年輕姑娘一聽也跟著點頭, 她心力交瘁實在不想再波折了,隻想早點回家。導演一看艾山健壯的體格,雖然身手比不上這個長頭發的但對付怪物還行, 於是趕緊說:“那我也不下去了,省的拖你們後腿。”

    陸風和華亭是一定要下去的,張丘將他們的食物分成幾分,上麵留了一些給艾山他們,剩下的他和華亭各自背了些,每個人身上口袋又裝了牛肉幹和水,這才往下走。

    甬道口狹長,離殊打頭,張丘跟在後麵,坡度很陡,他們走了十來米,坡度越來越平緩,到了最後趨於平地。整個通道用石板鋪成,打磨的十分光滑平整,看不出一絲縫隙,又寬又高,隻有一條道直通前方,黑漆漆的看不到頭。

    走了不知道多久,張丘雙腿發酸,華亭氣息也粗了。

    “原地休息會。”離殊說。

    張丘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敲著發酸的腿,“我怎麽覺得走了好久。”他手機早都不知道丟哪了。

    華亭聽了抬著手腕的運動手表看了眼,“走了兩個小時四十分鍾。”

    才兩個多小時。張丘現在體力要比以前好一些,兩個小時的路程不會這麽累,但他真的覺得走了超久的,把自己感想說了,“你說會不會像二嫂那兒一樣有什麽磁場擾亂手表?”

    離殊搖頭,同時坐在張丘身邊,伸手替張丘揉腿,說:“你心裏作用,前麵看不到頭,我們剛才也沒人說話,隻顧著走,下意識的會覺得時間過得很久。”

    陸風和華亭也坐在旁邊休息,張丘將食物拿出來,大家吃喝休息了會,補充了□□力,繼續出發。

    這次路上張丘跟華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說這話,時間過得很快,走起來也不累,終於看到前麵不再是幽黑,發著亮光,張丘特別興奮,“我們終於走到了。”

    大家加快腳步,張丘到了跟前看到前麵的情況,剛剛還興奮的笑一下子僵硬住了。

    “是條死路。”陸風語音了帶著濃濃的失望。

    最頂頭的石壁上畫著壁畫,色彩鮮豔,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光,畫的內容是個女人,打扮西域風情,身材豐滿圓潤,衣帶翩翩像是在跳舞,臉上表情很享受,但張丘總覺得怪怪的,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眼睛。”離殊在旁說。

    張丘下意識的對上畫裏的眼睛,腦袋瞬間模糊一片。

    【你以為離殊真的喜歡你?】

    【他不過在利用你,蠢貨。】

    【殺了他、殺了他.......】

    是誰?誰在他耳邊說話。

    【快走!帶他走!】

    【離殊,不要——】

    腦中的畫麵定格在一雙濃濃緋色的眼,充滿了狠厲的盯著他,像是要將他啃噬殆盡一般。

    張丘腦袋針紮似得疼,捂著頭,現實和剛才的畫麵充斥著他的腦袋,耳邊還有離殊果斷冷絕的聲音。

    “慫包,怎麽了?”

    張丘一抬頭,正好撞進離殊的眼,怔愣了下。

    “你想什麽?剛剛樣子很痛苦,是不是受傷了?”

    離殊的眼裏是不掩飾的關心,一下子跟畫麵那個狠厲的眼神分開,張丘搖搖頭,“我對上這個眼睛,腦袋就暈乎乎一片,裏麵還有人說話。”

    “那就不要看了。”離殊果斷道。

    華亭也心有餘悸在旁邊補充,“我剛也發現不對勁,這壁畫的女人表現看上去很享受,但眼神卻充滿了冷漠和掙紮痛苦,我看了眼滿腦子都是——”

    “怎麽了?”陸風見華亭表情不對勁,安撫道:“不管看的是什麽,這裏麵東西有問題,不會有事的,都是幻覺。”

    華亭緊緊拉著陸風的手,“我剛看到你死了。”

    “不會的,我還活生生的站在你麵前。”陸風抱著華亭說。

    離殊聽見華亭的話,再看魂不守舍的張丘,就知道張丘剛才可能也看到了別的什麽。

    “還記得下邳墓裏,你看到陶俑會產生幻覺,這壁畫用的顏料作用應該是一樣的。”離殊拍了下張丘的背,“不要看他。”

    張丘壓下心裏的不安,他對剛才的幻想,尤其是最後離殊冷漠狠絕的眼神,這樣的眼神看著他,還有一聲聲離殊隻是利用他。

    搖了搖頭,不可能,他隻是個普通人,離殊能利用他什麽?

    或許離殊說的對,這顏料有問題,剛才一切隻是自己幻想。張丘想通了讓自己不要去糾結,避開畫裏女人的眼睛,轉移注意,“導演說二嫂他們過來了,可咱們走到現在隻有這堵牆,沒看到二嫂他們,現在怎麽辦?不然我們先回去?”

    張丘一想到原路返回就雙腿發軟,這條路他們花了五個多小時,一來一回都浪費在路上,人還沒找到。

    離殊搖頭,“不用回去。”繞著門口四處走了圈,最後對上壁畫裏女人的眼睛。

    張丘嚇了一跳,就怕離殊中招,“你別看眼睛啊!”

    “無事,這個對我沒有作用。”離殊伸手在牆壁上敲了兩下,篤篤的聲音,聽起來很空,“是空心的,後麵有地方。”

    “怎麽進?該不會要砸碎?”張丘掃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按鈕,這筆畫也是平麵的,四周沒有凸起。

    “我們現在在沙漠,甬道用石板搭著,如果一旦發生碰撞,石板落下沙子會將我們埋了,不能硬來。”離殊說完輕輕沿著石壁踩上去,明明滑溜溜的,離殊腳下卻踩得穩穩當當的。

    整個身子卡在三角處,一隻手輕輕往筆畫兩隻眼睛摳了進去,隻見聽見哢哢的聲音,石壁竟然慢慢開了。

    裏麵還是個甬道,依舊漆黑,張丘打著燈照了一圈,石壁上都有鮮豔的筆畫,離殊護著張丘,讓小僵屍不要亂跑,陸風和華亭走在後麵。

    壁畫色彩鮮豔,栩栩如生,描繪著沙漠中一個繁盛的國家,這裏的男人精壯強悍,女人們豐腴美麗,孩童活潑可愛,勾勒出富強的景象。

    城市建築宏偉氣勢,前麵的壁畫都是安居樂業誇讚這個國家的盛強。

    到了後麵,壁畫的色彩從絢麗鮮豔變得灰撲撲的,整個畫麵也特別壓抑,剛剛的景象有多麽的美好,現今就如同人間煉獄一樣,瘦骨嶙峋的女人,孩童大大的腦袋頂著纖細的四肢,男人們血流成河,城市上方籠罩著黑色的霧氣。

    這個國家氣數已盡。

    子民們不甘心,想要自己的國家再度富強,女王以身祭真神,舉全國之力建造了女王的陵寢。

    張丘以為以身祭真神就是死了陪葬,但壁畫上來看不是這樣的,女王是個年紀小小的姑娘,盛裝打扮,眼裏帶著恐懼,被活活封死在棺材內送到了這座墓室裏。

    她的百姓都發出歡呼聲朝著陵墓跪拜,壁畫到這裏就沒有了。

    “這裏是女王的陵寢。”張丘沒想到這裏又是個陵墓,尤其想到女王被封死在棺材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華亭想到將軍墓裏也是被活活封進去的,他雖然沒有記憶,但在翻譯棺材板上的文字時也能感受到幾分絕望和痛苦。

    壁畫甬道隻有五六米的距離,之後是圓頂拱門,鮮紅色的柱子,旁邊有石碑刻著三個字,張丘認不出來,華亭看了眼搖頭,“是古語,我也不懂。”

    雖然認不出但時代一看都很遠。他們繼續前進,這次甬道變得狹小細長,腳底的磚也是白膩的玉石鋪成的,一直到頭,不過十來米的距離,又是一道小門。

    小門是白玉的,雕刻著女王的樣子,一雙眼幽幽的望著他們。

    張丘被這眼神盯得打了個哆嗦,“你們有沒有發現,溫度冷了?”

    沙漠氣溫差距大,他們下坑的時候也就淩晨四點多左右,算算時間,應該已經早上十一點多了,而這坑裏的溫度越來越低,比剛開始進入要冷上許多。

    “我聞到了哥哥的味道。”

    張丘身上突然想起一道聲音,在這封閉幽黑的地方驟然出現,嚇了張丘一跳,旁邊鈴鐺已經幻化出實體來了,急急的盯著小門,“哥哥就在裏麵,我聞到了,真的,大人。”

    鈴鐺說完急不可耐的推開玉石門,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內,一道幽亮的光從門縫透了出來,離殊手裏握著匕首,另一手拉著張丘,緊跟後麵。

    這是一間碩大的墓室,不斷有光從頭頂灑落過來,照的整個墓室清晰可見,正中間停放著一具金色的棺材,正對著後方的黑色柱子上,被綁的裴青被釘在上麵,旁邊兩側柱子分別是下邳惠王和化成原形的齊西。

    鮮血染紅了整個柱身,通過地麵上的花紋匯集到中間金色的棺材下。

    “又見麵了,離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狀態不好,太困了,明天我更六千好了,今天短小君也愛你萌。

    慫包馬上要變強了,還有文並沒有快完結啊!大家找我一起繼續玩耍啊!

    晚安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