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中山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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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後麵的人手電筒光打了下來, 隻能看到一角,卻也足夠讓人震撼的了。

    寬敞的河流,黑色的護欄,在光線下熠熠生輝,像是上好的黑玉。

    “小戎戎?!”

    齊西的聲音在底下來回回蕩,張丘打著手電筒照了一圈, 還是沒發現齊止戎身影,這麽一會會的時間, 齊止戎到底能跑到哪裏去?

    “聽。”離殊抬頭望著河流上方。

    張丘認真聽了下,竟然有低沉的吼聲,但聲音太低聽不真切。

    “往上走。”

    齊西突然出口, 張丘看了過去,發現齊西臉色不怎麽好, 還以為擔心齊止戎,這會要是不說, 等會上去了,萬一齊西中了圈套就不好,趕緊說:“你——你小心齊止戎, 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是獬豸的叫聲。”

    “什麽?”

    張丘一時對不上齊西的思路, 想了下, “上麵叫聲是獬豸的?”

    齊西點頭, 因為是同類,他是不會認錯。

    眾人沿著河岸台階往上走,遠處看不真切, 但能看到大致的宮殿樣式,越是往近走,吼叫聲越大,最後齊西已經是用跑的了,到了宮殿門口,黑色的大門,雕刻著複雜的紋路。

    “是翅膀。”齊西說:“獬豸是有翅膀的,但有翅膀的比較稀少,很珍貴,是我們中的王者。”

    張丘見過齊西原形,沒有翅膀,這坑裏的主人難道是一隻王者獬豸?

    齊西已經推開了厚重的石門,一聲震天的吼叫聲鋪麵迎來,張丘被離殊緊緊摟著壓倒在地上,耳膜被震得嗡嗡嗡作響,根本聽不見眾人說話聲,張丘回頭隻見後麵的保鏢鼻孔腦袋上有鮮血流出,應該是剛才的吼聲傷到的。

    連忙摸了下懷了的小僵腦袋,小僵嘴巴動著說話,張丘緩了會才聽清小僵說爸爸。

    沒事就好。

    除了後麵幾個保鏢反應不及時受了傷,其餘人都好著,離殊一把拉起張丘,往進看去,整個大殿後方有一雙金色的翅膀架在空中,空中還回蕩著獬豸的吼叫聲,但除了第一聲,接下來的聲音越來越弱,聲聲帶著悲憤怨恨,即便是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此刻張丘也不會覺得這裏的主人是獬豸了。

    金色翅膀很大,散發著幽幽的金光,十分漂亮。

    齊西站在中間環顧了圈,並沒有看到金色翅膀的主人,但聲聲的低吼聲仍舊繼續。

    “它已經死了,是亡靈。”張於水拍著齊西的肩膀,手裏拿出符紙,兩手合適嘴裏念著,“去!”符紙勁直往金色翅膀飛去,還未碰到便燃了起來。

    隨著符紙燃盡,金色翅膀中間隱約有獬豸原形出現。

    這是一隻健碩的獬豸,正直壯年時被殺死的,剛一顯身,這隻獬豸被仇恨早已蒙蔽了理智,憤怒的吼叫,俯首怨恨的盯著腳下所有的人類,要殺死他們,殺死這些卑鄙無恥的人類。

    但它被禁錮在原地,任憑吼叫衝撞,都無法脫離。

    “吼!”

    齊西突然變成原形,在金色獬豸麵前如同一隻幼崽一般,低低的吼叫,原本沒有理智充滿了仇恨的獬豸慢慢安靜下來,齊西跳了過去,卻撲了個空,金色的獬豸低著頭眼裏流著淚,蹭了蹭齊西的脖頸,如同一個長輩一樣,愛惜的看著齊西。

    “我也有個兒子,跟你一樣是個金色的角。”年紀大的獬豸開口,語氣裏充滿了哀傷,揮動著翅膀摸著齊西的背脊,“他也這般幼小,天真、善良、正義,相信人類的滿口謊言,跟人類當朋友,卻沒想到卑鄙的人類利用了他。”

    獬豸溫柔憐惜的眼對上麵前的人類時頓時鋒利起來,“你要小心,不要相信人類。”

    “他們是我朋友,不會傷害我的。”齊西抬著頭,望向對方,不知道為什麽,見了這個同類心中有種親昵,“到底是誰害死了你?!”

    “你真像我兒子。”獬豸眼裏陷入回憶,帶著溫柔蹭了蹭齊西腦袋上的角。

    中山國時期,上古的神獸大多已經消失,或者隱藏起來。獬豸的兒子是個歡樂又簡單的金角獬豸,老獬豸知道人類的狡詐和卑鄙,他們信奉力量,會捕殺它們,因此一直圈著兒子在樹林中,沒想到又一次金角獬豸遇見了一位黑發年輕人。

    “........人們叫他公子桓,受了重傷,我兒子將他帶了回來,救治他,同他一起玩,等他傷好後,我送走了公子桓........”

    獬豸以為這樣會斷了兒子和公子桓的來往,但是年幼涉世未深的小獬豸已經對公子桓口中的人類世界好奇不已,每天一人一獸相約,等獬豸發現的時候,兒子已經跟公子桓去了中山國。

    那時候中山國公子桓剛繼位,年幼無知,被晉國一路攻打,隱藏在太行山中,正巧被小獬豸救了,年輕氣盛的公子桓咽不下這口氣,每日想著重新富強國家,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小獬豸充滿了正義,願意幫助他的朋友,南征北戰召集下屬,公子桓臥薪嚐膽,但七八年過去,還是一無所獲。

    “那時候我信了他,沒想到八年後,我再次踏足中山國,將換來了今天。”獬豸說到這裏眼底全是恨意,“公子桓利用我兒子的信任,我落入他設好的陷阱中.........”

    老獬豸是被活活拆了的,骨頭磨碎成粉混入這座宮殿的磚牆中,頭上的獨角成了宮殿頂的鎮壓,皮子做成了窗戶,一雙翅膀拆下,用陣法壓在這裏。

    “你的兒子呢?”

    齊西眼裏透出悲傷,眼角泌出眼淚,低低的哀嚎。

    “我拚死讓他逃走了,親眼看著他逃走的........”獬豸眼裏透出濃濃的悲傷。

    張丘知道,小獬豸一定不會獨自逃跑的,好友利用了他的信任,設下陷阱,他的父親為了救他被折磨致死。

    事實確實如張丘所想那般,小獬豸傷痕累累的回來了,眼裏滾著淚倔強的望著他的好友,到最後一刻他都不信好友會這麽對他,但是下一刻,小獬豸見到父親的翅膀被拆了下來,整個人發了瘋的吼叫,到處衝撞。

    在一起並肩十年之久,公子桓早從小獬豸口中了解到獬豸的弱點。

    太行山中,小獬豸的悲鳴久久不散。

    “阿桓——阿桓——阿桓——”

    “我願用我的靈魂,詛咒你生生世世求而不得。”

    “詛咒中山滅國。”

    “阿桓——阿桓——阿桓我恨你。”

    老獬豸臨死閉上眼的時候見到兒子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沒有逃,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或許公子桓殺了他,或許他還沒有死。”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希望渺茫。

    齊西嗓子中發出悲鳴,蹭著老獬豸的翅膀,除了翅膀是真實的,其他都是靈體。

    “好孩子,好孩子,你跟我兒子真像。”老獬豸眼裏滾出眼淚掉下,明明是靈體,落在齊西背上時卻是真的,冰冰涼的滲透肌膚中。

    上古的神獸肉身死了,靈體不滅,但是被陣法中靈肉分離禁錮千年,老獬豸的靈體經過短短時間已經消耗太多,像是要消散一般。

    齊西察覺不對勁,急了,回頭望向張於水。

    “我可以定住他的靈體,隻是要解除陣法,先要知道陣眼在哪裏。”張於水看向張丘,“小弟要借你的血一用。”

    張丘立刻扒著袖子,恨不得給流一碗去用。

    這間宮殿就是老獬豸的**所在,靈體被打的很散,困在整座宮殿中,張於水說:“大家先退出去,陽氣太多不利於凝靈體。”

    齊西戀戀不舍的往後退,老獬豸靈體不夠支持,慢慢散去,他們趕緊從宮殿中退出,關上了黑色的大門,張於水沾著張丘的血,在緊閉的大門上開始畫符。

    保鏢眾人退到台階下,離殊下邳惠王護著張於水,這時候不能打斷。

    這種陣法張於水以前也用過,但是凝固人的魂魄和上古神獸的靈體是不一樣的,後者消耗精力很多,一不留神很容易出差錯,穩著筆力,張於水聚精會神下筆流暢,越到後麵,額上隱約沁出豆大的汗珠。

    張丘看的緊張,呼吸都不敢大聲,已經到了後麵,黑色的石門朱色的符隱約透著金色,流光溢彩,隻是站在不遠處都能感受到力量。

    快了。

    齊西眼裏透出一絲放鬆。

    “齊先生?!”

    台階下保鏢見到來人小聲詫異道。

    “吼!”

    安靜的宮殿隨著保鏢小聲的話音剛落,突然爆出一聲怒吼,張於水震得筆下一慌,立刻穩住心神。

    “公子桓,是你,是你!”

    宮殿中的老獬豸像是要拚死衝出來一般,整個宮殿門窗被震得隱隱晃動,張於水知道這是老獬豸拚的魂飛魄散也要殺了口中的公子桓,但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不管如何留的青山在。

    “前輩,冷靜!不然靈體灰飛煙滅——”張於水大聲說完,快速動著筆,“什麽人來了?趕出去!”

    張丘遠遠已經看到來人,是齊止戎,齊西自然也看到了,麵容複雜,立刻上前阻擋齊止戎上來的腳步。

    齊止戎氣息冷漠,對上齊西的眼,眼中閃過複雜,站在原地聽著撲麵而來的怒吼聲,開口幹澀,“小溪沒有死。”

    砰砰砰作響的門窗立刻安靜下來。

    宮殿中傳來老獬豸的低低的吼聲,慢慢消散,剛剛用盡靈體拚的一死也要報仇,現在聽聞齊止戎的話,所有的怨恨拚著的這口氣都消散了。

    張於水快速收起最後一筆,對上齊西擔憂的眼,說:“有驚無險,不過他的靈體消耗太多,必須快速解除陣法,不然我的陣法也扛不住。”說完看向台階上的齊止戎,“你到底是誰?”

    “我是齊止戎。”齊止戎對上齊西不信的眼,語氣帶著幾分落寞,低聲說:“我說過的,我不管前世今生,我隻是齊止戎,我隻是齊止戎.........”

    這樣的齊止戎也間接的承認了,他就是老獬豸口中的公子桓。

    “小溪——”齊西眼底有絲茫然。

    “是他的兒子。”齊止戎說。

    張丘在齊止戎和齊西兩人來回來了眼,齊西該不會就是老獬豸的兒子小溪?不然不會這麽湊巧的,齊止戎對誰都很冷漠,但齊西屢次三番的撒潑,化成幼崽形狀,雖然挺可愛的,但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寵動物,但齊止戎從來沒有說什麽,就連上次齊西和嘴裏親吻齊止戎,齊止戎也沒揍一頓的。

    回顧之前齊止戎對齊西的一點一滴,張丘現在才發現,齊止戎對齊西真的很不一般。

    “跟我來。”齊止戎說。

    齊西站在原地,眼神充滿了冷意,盯著齊止戎的背影,“是你害死了老獬豸。”

    “我不知道。”齊止戎回頭望著台階上的齊西,眼底有幾分迷惑,“應該是他,但我能感覺到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這麽做的,他在後悔。”

    齊止戎口中的他應該就是公子桓了。

    張丘覺得都這個時候了,還是抓緊時間先解陣法,邊走邊說,大家坦誠布公,不然總要防備著誰。

    “邊走邊說。”離殊開口,望向齊止戎,“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樣。”

    齊止戎自嘲笑了下,“他做的事情,我從小到大背負著他的執念,我能耍什麽花樣,我說過我隻是齊止戎。”

    “但你不是。”齊西截斷齊止戎的話,“你有記憶,酒會時你就想起來了。”

    什麽酒會?張丘想了下,齊西說的酒會應該是齊止戎舉辦的,那時候他們為了等蘇家父子,場內遇見了齊西,那時候齊西指使小僵給他端吃的,回報蘋果狐狸,後來吃了口點心就匆匆離去,後來車禍時還是齊西救了他們。

    那時候齊西是原形,張丘一直以為是齊西原形能打過蘇宇,但今天才知道,齊西那晚喝了混酒精的飲料,在酒店後園裏遇到了齊止戎,倆人顯然發生了什麽,齊西控製不住自己,怕露出原形早早逃跑了,沒想到回去途中還是變成了原形。

    “嗯,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心裏有個聲音告訴我,我一直找尋的就是你。”齊止戎直接承認,“但是我是我,我齊止戎不會受誰控製的,如果不是我的身體出現問題,我是不會管這些虛無縹緲困著我的事情。”

    “如果不想他魂飛魄散,還是跟著我走。”齊止戎率先下台階,“信不信由你們。”

    張丘看了眼離殊,離殊點頭,他們趕緊跟著齊止戎,齊西走在後麵有些神魂落魄,顯然今天的打擊很大,各種消息全都湧到一處,齊西張了張口,還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前麵齊止戎開口,背著他們,張丘看不出齊止戎的表情。

    “因為遇見了齊西,我發現我的身體偶爾不受控製,腦中斷斷續續出現了許多陌生很早的記憶,一隻幼崽的神獸,叫小溪,他叫公子桓。”齊止戎口氣平淡,像是講著別人的事情。

    故事跟老獬豸說的沒什麽不同,甚至最後那場陷阱,齊止戎講述著腦海中的記憶,齊西咬著牙眼裏都是憤恨,死死盯著齊止戎的背影。

    “.......我能感受到,他是不願意的,他很痛苦,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下的命令,都是從他口中,他像是提線木偶被人控製了,做著他不願意做的事情,日夜自責悔恨。”齊止戎停下身影,指著河流,“這裏本來是沒有的,他讓修建的,河流的底下藏著小溪,他違背了一個人的命令,並沒有像處理老獬豸一樣處理小溪。”

    齊止戎一直不願意承認公子桓就是他,口中的他就是公子桓,那一個人的命令?

    張丘想到壁畫中有個高大消瘦背影端著什麽東西進獻給國君公子桓的,控製了公子桓的是不是就是這個人?也有可能一切都是齊止戎隨便亂諏的,沒有什麽不受控製,都是公子桓害的,這一切誰能說清。

    他們一直沿著河流護欄往下走,到了一處,齊止戎盯著裏麵久久出神,低聲說:“他以前很喜歡遊水的,是我害了他........”

    張丘發現說著話的時候齊止戎表情就比較模糊,可很快又能看清齊止戎的表情。

    “嗬,你發現了?”齊止戎看著張丘笑了下,“我說過,這具身體偶爾不受我控製。”

    “你太排斥了,或許你應該嚐試著接受,齊止戎就是公子桓,公子桓就是齊止戎。”張於水開口說道:“還是你心裏在害怕什麽?”

    齊止戎下意識的看了眼齊西,很快收回目光,“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他是他,我是我。”

    張丘卻覺得齊止戎或許是怕齊西恨他,如果承認了自己是公子桓,那麽害死齊西父親的就是公子桓,不管是不是被人控製,下命令的是公子桓,齊西怎麽可能接受公子桓呢?

    真是頭疼。

    “當初那個人讓我修建這樣的宮殿,有神獸獬豸鎮壓,會保佑中山國世代昌盛,他讓我在此處修建一座小宮殿,將小溪屍骨埋在底下,後來他消失了,我將宮殿掘開,卻有源源的水流冒出,找尋不到小溪屍骨,我幹脆讓人修建了一條河流.........”齊止戎說這番話的時候用的是我,好像是公子桓。

    離殊突然開口,“他給你進獻了什麽?”

    “一塊玉,通體白璧無瑕,據說可以扭轉生死,長生不老,國運鼎盛。”齊止戎說到這裏,眼底帶著茫然,皺著眉,“我、我竟然想不起他的樣子了........”

    齊止戎說完又恢複成冷漠樣子,張丘卻發現,一路走來,齊止戎好像很怕跟齊西目光對上。

    “陣眼應該是此處,給你出主意的人很惡毒,兩者互為陣眼,互相克製最後靈體消散,不過因為你後期改動,效力大減,我就說老獬豸受這麽般重傷,靈體竟然能存活到現今........”張於水道。

    幸好這次裴青來了,青龍屬水,他們不用潛水裝備,裴青化身原形,一條龍尾從中抽下去,河流一分為二,張丘隱約看到青色石板,因為裴青的動作被翹翻,離殊和齊西已經下去了,按著齊止戎說的位置找了半天,確實不見小溪的屍骨。

    張於水手執銅鏡,照著河流分開之地,張丘隱約覺得金色晃眼,旁邊齊止戎聲音顫抖,“是小溪、是他的角。”

    齊西手下一摸,冰涼帶著泥的濕滑,他像是被燙著一般,握著手裏的東西半天回不過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上的岸。

    “.......當初築地基時那人做了法,也幸好你最後拆了,小溪的靈體殘留了一部分在這裏,剩下的茫茫然重新修成原形,忘了前塵往事。”張於水說。

    齊西輕顫了下,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父母兄弟,有記憶來是萍姐簽的他,說齊西是個好名字,找人算過,保準能火,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幹什麽的,他是一隻獬豸,卻是一隻沒有記憶的獬豸,他以為所有的神獸都是一樣。

    茫茫然降生,沒有前塵往事。

    陣眼破了,宮殿裏被困的老獬豸得以解脫,隻是他受損太嚴重,立刻投胎才是最好的歸路。

    齊西手裏握著金色的角,茫茫然的看向老獬豸,老獬豸蹭著齊西的腦袋,滾滾而落的眼淚灑落在齊西背脊處,低低的吼叫,聲音低沉而溫柔。

    隨著張於水的往生符,老獬豸身影一點點在空中消散不見。

    “爸爸。”齊西不知不覺的淚流滿麵,低聲喃喃叫道。

    突然空中的金色雙翼猛然落下,穩穩遮住齊西的身影,巨大的金色翅膀完全將齊西覆蓋,底下傳來齊西低低的吼叫和喘1息聲。

    張丘想上前一探究竟,被離殊拉著。

    “傳承。”

    慢慢的殿中的喘1息聲停了,被雙翼包裹的齊西慢慢站起,妖孽般的臉,赤1身1裸1體,背部一雙巨大的金色羽翼,雙眼冷冷的鎖定在人群中的齊止戎。

    張丘從未見過這樣表情認真又冷酷的齊西。

    作者有話要說:  中山國結束了,今天雖然晚了但六千有了。

    我明天有事情,抽空將二嫂和二哥的車搞定,照舊是微博,到時候會提前在作說通知大家噠!

    這章寫的時候有點虐。

    齊西和齊止戎隻能說好事多磨。

    晚安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