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金雀翎(188)

字數:12037   加入書籤

A+A-


    百裏安換上衣裳, 準備和羅聞佩出門前去找玉真公主 ,不想還沒有踏出大門,就聽到駙馬府外的奴才通傳,說是長孫夫人來了。

    百裏安愣了一會, 才想起這長孫夫人是玉真公主的姨母, 年輕守寡, 繼承夫姓為長孫, 玉真公主此番出宮, 正是投奔她去了。

    隻是這長孫夫人為何會忽然到訪?

    百裏安不明來意,還是躲進了房裏, 由羅聞佩前去周旋,他在房中等的有些心裏發慌的時候, 就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緊接著久別的玉真公主的聲音響起, “皇弟——”

    百裏安前去開門, 就看到穿一身小廝衣裳的玉真站在門口。

    “皇姐, 你怎麽來了?”百裏安連忙將她放進來。

    玉真公主進了房間, 百裏安就將房門關上了。

    “是姨母帶我來的。”玉真公主道。

    百裏安剛才還在想那長孫夫人的來意, 沒想到竟是為了這個。

    “皇弟,我要回宮一趟。”玉真公主道。

    百裏安心裏一咯噔, 以為是那何朝炎和玉真說了什麽, 心裏正在猶疑之際,又聽玉真公主道,“我姨母昨日進宮, 說我母妃得了癔症,我想回宮去看看她。”

    百裏安這段日子也是如履薄冰,聽玉真公主這樣說,就答應下來,“那皇姐何時回去?”

    “明天一早,我借省親的名義回宮。”玉真公主道。

    百裏安與玉真公主身份互換,也過去了一月有餘,現在趁著還沒有被人發覺的時候換過來,是最好不過的,隻是玉真公主隻要易換身份就能輕易回宮,百裏安卻沒有她那麽簡單。

    “皇弟,你放心,我已經同姨母說了,她此次前來,就是來幫我們的。”玉真公主想的也是周全。

    “那往後,該怎麽辦?”百裏安問道,“是這一回就此換回來,還是……”

    玉真公主被他問的怔住,她心憂母妃,才急急的趕來,至於往後該如何自處,她半點都沒有考慮過。

    百裏安看玉真公主神色,就知道她並不想換回來,“好吧,我在宮外等你。”

    玉真公主也看見了百裏安那一瞬冷淡下去的態度,有些驚慌道,“皇弟——”

    即便有柳青蕪囑托,百裏安這一回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了,“明日你回宮,若是有空,就去長樂宮替我看看我的母妃。”

    玉真一口答應下來。

    百裏安這一回不知道為什麽不想再與玉真公主說話了,他拿了宮裏送來的那些玉真公主的衣裳,讓玉真公主換上,自己則開始換玉真公主脫下來的衣裳。

    兩人各自換好衣裳,就聽到門口長孫夫人和羅聞佩交談的聲音。

    玉真公主開門喚了聲‘姨母。’羅聞佩見到玉真公主,神色也還是冷冷淡淡的。

    長孫夫人看了一眼玉真,有些歉疚的對羅聞佩道,“玉真自小就任性了些,這一回若不是駙馬,怕是……”

    玉真公主即便是再任性的性子,也知道這一回若不是羅聞佩替她和百裏安保守秘密,也不會有這一個月的安寧日子,所以對羅聞佩的態度,也不似一開始在宮裏時候的頤指氣使。

    “夫人客氣了。”若不是他與六皇子相識,也不會幫這玉真公主隱瞞。

    玉真公主身上穿的那件衣裳,正是百裏安那一日和他出去穿的,明明穿在玉真公主身上,更自然一些,羅聞佩卻始終覺得,不如百裏安穿著的好看。

    “駙馬。”玉真公主不知道羅聞佩心中所想,咬著唇道。

    羅聞佩向她頷首。

    兩人雖在外以夫妻相稱,但內裏卻還是形同陌路。

    百裏安還沒見過長孫夫人,見她是一位深色綢裙的婦人,眉目間也有幾分神似德妃的溫婉。

    “六皇子。”倒是長孫夫人先開口。

    百裏安也向她行禮,“長孫夫人。”

    羅聞佩看百裏安一身小廝的穿著,目光就深了一些。

    “明日入宮,還請駙馬和玉真同往。”長孫夫人道。

    羅聞佩應了下來。

    玉真公主和長孫夫人親昵的很,挽著她的衣袖,“姨母,皇弟這幾日就交給你照顧了。”

    長孫夫人正要說什麽,一旁的羅聞佩就緊蹙眉頭的開口,“公主這是什麽意思?”

    他口氣生硬的很,長孫夫人怕他和玉真公主起什麽衝突,就率先開口道,“是玉真,她明日入宮探望德妃,不放心六皇子,就將六皇子暫且托付給我照顧。”

    “敢問玉真公主是要回宮幾日?”羅聞佩道。

    玉真公主是想要回宮陪伴德妃一段時日的,聽羅聞佩追問,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德妃忽生惡疾,玉真公主也是想多陪陪她。”長孫夫人道。

    “既然要入宮陪伴德妃,那何不帶六皇子一同回去?”羅聞佩對玉真的做法,不是沒有意見。

    百裏安聽出羅聞佩是在幫他說話,伸手扯了一下羅聞佩的衣袖,“駙馬,我剛才已經和皇姐商議好了。”

    羅聞佩果然收起了那咄咄逼人的語氣,轉而垂下眉目,恢複成一開始的溫吞模樣。

    玉真公主以公主的身份回了宮,那在宮外的百裏安,身份可想而知有多尷尬。

    玉真公主本就對百裏安心有愧疚,聽到羅聞佩這一通質問,眼中也有水汽浮動。

    百裏安正欲走到長孫夫人身旁,身後的羅聞佩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緊接著羅聞佩道,“長孫夫人,我可以隨公主入宮,也可以保守這個秘密,但我要六皇子留在我府上。”

    百裏安沒想到羅聞佩會說出這句話。

    長孫夫人看了玉真一眼。

    百裏安對玉真道,“皇姐,我在駙馬府,更掩人耳目一些。長孫夫人府上,多一個男子,怕會招來有心人的目光。”

    “可是……”玉真公主欲言又止。

    羅聞佩上前一步,“公主放心,我自會照顧好六皇子。”

    玉真公主還在思量,長孫夫人對她道,“既然駙馬都這樣說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玉真公主也隻得答應下來。

    送走了長孫夫人,因為玉真公主到來的緣故,羅聞佩將原先遣走的奴才都召回了院子裏,百裏安身份尷尬,便被安排到了廂房裏,對外自稱是長孫夫人送來的伺候玉真公主的奴才。羅聞佩舍不得委屈他,就將原來院子裏的白苓調去伺候他了。

    撇了那種身份,百裏安也輕鬆許多,自他出宮來了這駙馬府,到今日也沒來得及將這駙馬府的全貌看一遍,現在玉真公主來了,能身著男裝在院子裏四逛的百裏安都自在很多。

    晚間玉真公主和羅聞佩同寢,羅聞佩借口去書房溫書,將就著書房的桌子上對付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兩人一同入宮的時候,百裏安還在夢鄉裏。

    德妃確實生了病,玉真公主一進紫微宮,就仔細詢問那些伺候母妃的宮婢,得知幾天前,她母妃執意要在下雨天,去外麵賞花,而後在外麵不知道撞上了什麽,回來就患了癔症,偶爾會混混沌沌的說些胡話。有時卻又是清醒的很,和平時無異,昨日長孫夫人進宮來探望她,正巧撞到她發病的時候,才慌慌張張的告知給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回宮,紫微宮的奴才馬上就通報給了德妃,德妃從寢宮出來,握著玉真公主的手,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玉真今日怎麽入宮來了?”她又看一旁的羅聞佩,“駙馬也來了。”

    玉真看德妃麵色紅潤,不像是生病的模樣,她心中疑惑,道,“我想母妃了。”

    德妃還是那副溫婉容貌,一隻手拉著玉真公主,一隻手拉著羅聞佩,“坐。”

    玉真仔細看德妃神態,半點不像是染病的模樣,心中更是疑惑。

    德妃同玉真說了幾句家常話,玉真含含糊糊的應了幾聲,最後還是壓不住心頭的疑惑,問道,“母妃,昨日姨母進宮來看你,回去和我說,你得了癔症。”

    德妃神情一滯,而後麵色恢複如常,“她啊,就愛說些胡話。”

    “我問了宮女,也說母妃是幾天前,撞見了什麽邪祟,忽然就……”玉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德妃打斷了。

    “誰在下麵傳這些胡話,連公主都敢糊弄!”德妃一副發怒的模樣。

    紫微宮中的宮女嚇的跪了一地,玉真公主也還沒瞧見她母妃發過這樣大的脾氣,一時也有些害怕了,“母妃,你不要生氣。”玉真拉著德妃的衣袖,“你沒事就好。”

    德妃這才平息下這忽然而起的怒火。

    羅聞佩在一旁垂眼聽著兩人的對話,隻偶爾提及到他,他才會回應個一兩句。德妃對羅聞佩滿意的很,問到兩人感情進展,玉真也隻能含糊說還好。但她的含糊,德妃就隻當是害羞,自玉真出嫁以來,駙馬府的奴才傳回來的消息都是駙馬與玉真公主情好日密,德妃便也以為玉真現在是有一些喜歡羅聞佩的。

    “既然母妃沒事,我就和駙馬回去了。”玉真和德妃聊到日落西山,才起身告辭。

    德妃聽玉真公主這麽說,竟然沒有出言挽留,送兩人出了紫微宮,還留著玉真叮嚀了幾句。

    德妃也知道從前玉真公主和六皇子交好的事,不知怎麽就提到了六皇子,對玉真道,“六皇子病了許久了,玉真,你從前和他關係那樣好,就去長樂宮看看他再走吧。”

    玉真公主也知道長樂宮裏那個得病的人是怎麽回事,為了安撫德妃,就答應下來。

    羅聞佩陪了她一下午,到現在玉真公主也不好再讓他跟著,就先一步讓他出宮去了。

    玉真想起進宮時百裏安對她的囑托,就決意去長樂宮裏看一看。

    長樂宮還是門庭冷落,玉真公主將隨身的宮女留在門口,正欲走進去,迎麵卻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小太監。

    小太監眼力不差,看到玉真就連忙行禮,“奴才參見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看他麵生,就問了一句,“你是哪個宮的奴才?”

    “奴才是太子跟前兒的,奉太子之命,來給六皇子送些藥草。”小太監道。

    玉真公主聽他是太子的人,就擺了擺手,“那你回去複命吧。”

    小太監應了一聲,走了。

    玉真公主進了長樂宮,院子裏空空蕩蕩的,原先百裏安侍弄了許多花花草草,長樂宮雖冷清卻也還有勃勃生氣,他如今除了宮,這長樂宮裏的花花草草再沒人侍弄,不是凋零就是萎敗,隻有一棵廣玉蘭樹蔥鬱如常。

    寢宮門口的汝煙看到了玉真公主,行禮之際,玉真公主走到她近前,問,“嫻妃呢?”

    汝煙瘦削了許多,“娘娘在寢宮裏。”

    玉真公主推門走了進去,汝煙跟在她身後一齊進去了。

    寢宮裏有揮散不去的藥味,像是真的有重病的人,玉真公主走進去,就看到坐在銅鏡前梳發的柳青蕪。

    汝煙開口道,“娘娘,玉真公主來了。”

    柳青蕪一下回過頭來。

    玉真公主看到柳青蕪嚇了一跳,柳青蕪麵上無血色,又沒有胭脂水粉做遮掩,看起來憔悴的很。

    柳青蕪放下梳子,起身道,“公主。”

    “嫻妃娘娘,你——”玉真想要問什麽,但等那話到喉嚨,她又忽然改口,“你多保重身體。”

    “多謝玉真公主關心。”柳青蕪不止是氣色不好,連兩鬢間,都多了許多白發。

    “皇弟讓我來看看你。”玉真公主道。

    聽到百裏安的消息,柳青蕪的目光才稍稍亮了一些。她本來是要派遣汝煙去的,但因為太子的緣故,改了白苓,但她對白苓並不熟悉,讓他去了之後,心裏反倒更掛念起百裏安來,“皇兒在宮外可好?”

    玉真公主看到柳青蕪現在這個模樣,沒來由的就想起自己的母妃來,“皇弟一切安好,隻是擔心您。”

    柳青蕪笑了一下。她在宮中也好,隻是身旁少了百裏安,更覺得日子清苦難捱起來。

    玉真公主上前一步,“嫻妃,對不起……是我任性,讓皇弟替我出嫁,才害得你現在……”

    “我在宮裏也很好。”柳青蕪道。

    玉真公主咬著唇。

    當初她一心想要自由,卻不想害的嫻妃與皇弟母子分離。

    “玉真公主,我的心願也是讓皇兒出宮,雖然是以這個名目,現在,知道他在外麵很好,我已經很是感激你了。”柳青蕪說的是實話,但她又不能將全部告訴給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聽到那一聲感激,更覺得心裏複雜難言。

    明明再過兩年,皇弟便已經能出宮了……

    兩人正默默無言之際,退出去的汝煙忽然闖進來,有些驚慌的對柳青蕪道,“娘娘,太子來了!”

    自百裏安患病開始,東宮那邊一直在送藥材過來,人參鹿茸,連些進貢來的稀有藥草,東宮都送過來了。這些東西收的越多,柳青蕪心頭就越是惴惴,她生怕太子有一日會親臨。但這些日子過去,太子雖然每日都會送些藥草過來,也會傳汝煙過去問詢一下百裏安的身體,但一直沒有親自過來過。現在,卻忽然來了……

    柳青蕪和汝煙一同出去了,玉真也有些驚慌,跟著兩人一同出去。

    百裏明華也清減了許多,站在長樂宮的院子裏,望著這滿殿凋零的花草發呆。

    柳青蕪連忙迎了上去,“太子——”

    玉真公主和百裏明華不親,但見到了,也還是要叫一聲‘皇兄。’

    百裏明華先同柳青蕪道,“嫻妃不必多禮。”等到柳青蕪直起身來,他的目光才看向一旁的玉真公主,“玉真何時回來的?”

    玉真道,“今日才回來。”

    百裏明華是今日訂下與虞容的婚期,他本以為不在乎這些,但等真正變的無法逃避的時候,他才生出了一種身處桎梏無法呼吸之感。今日他會過來,也是回去複命的奴才說,是在長樂宮門口撞見了玉真公主,“皇弟生了病,你還記得回來看看他。”

    玉真公主低下頭去。

    百裏明華忽然歎了一口氣。

    從前他妒忌玉真和百裏安親近,現在想來,倘若百裏安想見玉真,那也沒有什麽的。

    隻要他能好一些。

    柳青蕪是知道太子與百裏安情誼深厚的,這一回百裏安出宮,卻沒有和太子說一聲,太子因他滿腹憂慮,她都看在眼裏。

    “皇弟今日好一些了嗎?”百裏明華問的是柳青蕪。

    柳青蕪垂首道,“多謝太子記掛,皇兒今日比昨日好些了。”

    “因為見到玉真回來的緣故麽。”百裏明華道。

    “興許吧。”柳青蕪道。

    玉真還不知百裏明華那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不敢冒然開口。

    百裏明華聽到柳青蕪的回複,頓了半響,才將目光移到玉真的身上,“以後玉真有空,就多來宮裏陪陪皇弟。”說完,百裏明華也看到了柳青蕪鬢間的白發,又囑咐一句,“嫻妃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切莫太過憂心——皇弟這一場急病,總會好起來的。”

    玉真和柳青蕪一同答應下來。

    百裏明華想到自己也許久沒有見到百裏安了,雖然隻有月餘,卻已好似分隔許久,今日都來了這裏,總歸要見一見他。

    柳青蕪看百裏明華往寢宮走,心裏一抖,“太子!”

    百裏明華聽到她這一聲驚呼,腳步頓了一下,目光落在柳青蕪身上。

    柳青蕪一顆心跳的厲害,麵上卻還要強自維持鎮定,“皇兒久病在床,形容消瘦,怕衝撞了太子。”

    百裏明華聽那形容消瘦四個字,就覺得心裏一痛,“皇弟好好的時候,就生的好看,病了,瘦一些,在我心裏也和從前沒什麽兩樣。”

    玉真一時也慌了神,百裏安現在在駙馬府,那寢宮中的那個,肯定是假的……若是假的叫太子看見……

    “皇兄,我剛剛進去看,見皇弟確實病的厲害,我看了都有些怕……皇弟這個模樣,肯定是不想叫你看見的。”玉真公主道。

    百裏明華聽到玉真這句話,沒來由的就有些不舒服。

    什麽叫有些怕?百裏安與玉真公主這樣的關係,病重了,卻隻得來玉真公主的一句怕?“你怕什麽?他不是你的皇弟,病了,你就覺得怕?”

    玉真隻是想將他糊弄走,沒想到卻被這一串質問給噎住了,“皇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百裏明華卻已經不再理她,甩袖進了寢宮中。

    柳青蕪連忙跟了進去。

    寢宮中一股苦澀的藥味久久不散。

    百裏明華進了寢宮,就放輕了腳步,他走到床榻旁,看到隆起的被褥,連聲音也放柔了許多。

    “皇弟。”

    他這一聲剛落地,藏身在被褥裏的人就顫抖了起來。

    百裏明華以為他冷,就在床榻旁坐了下來,扶著那將臉都埋在被褥裏的人的肩膀,“你怎麽抖的這麽厲害?”

    沒有人回應。

    百裏明華是真的憂心百裏安,他將蓋在那人臉上的被褥拉開,看到藏在裏麵的人,伸著胳膊遮著頭。

    那人和百裏安形體相似,又穿著百裏安的衣裳,百裏明華一時沒有分辨出來,他看那人是這個姿勢,就連忙去拉他遮在臉上的胳膊。

    柳青蕪想出聲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百裏明華抓著那人胳膊的手頓住,關切的話還噎在喉嚨裏——眼前的人,卻不是百裏安。

    被認出的青河從床榻上滾了下來,跪在地上,頭幾乎要埋進地裏。

    “太子饒命——”

    柳青蕪見已敗露,也開口道,“太子恕罪!”

    一口一個饒命,一口一個恕罪。百裏明華卻忽然笑了起來,隨著那笑聲落地,一種被戲耍的憤怒湧上心頭。

    百裏明華從床榻上站起來,看著地上跪著的青河,又看一眼一旁臉色蒼白的柳青蕪,“恕罪?恕什麽罪?”

    玉真聽太子冰冷的聲音,就知道他此刻是極力壓抑著什麽。

    百裏明華看到一旁的玉真,玉真的神情也很古怪,他來的時候,一顆心都掛在百裏安身上,所以到現在,才看出她那古怪的神情裏,似乎隱藏著什麽,“玉真,你知道是嗎?”

    被點到名的玉真抬起眼來,剛一接觸到太子淩厲的視線,她就又慌忙的閃躲開目光。

    她的閃躲,一下叫百裏明華篤定了什麽。

    柳青蕪和玉真一齊在欺瞞他。

    隻有他一人,被欺瞞的日日傷懷。

    “我的皇弟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好粗,好長

    小劇場:

    xxx:如果駙馬不是一血我就直播日電風扇!

    羅聞佩:……看在你支持我的份上我會給你買點繃帶的

    xxx:如果太子是一血我就直播吃翔!

    百裏明華:不要老是來我這裏騙吃騙喝

    xxx:請,請問……國師股還有持有的必要嗎?

    渣作者:啊?國師都跳樓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