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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後宮德妃（番外）

    陳公公把密詔給了溫國公後，便隻身回皇宮複命了。

    剛剛齠年的稚嫩少年蹲在開滿梨花的樹下，眉眼裏帶了點天真少年的世故懵懂，用小棍兒在地上玩著螞蟻。

    剛過黃口之年的少女溫阮和丫鬟按照尋常慣例來給父親請安，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有著稚嫩容貌的少女蹲在地上百無聊賴玩著螞蟻的場景。這還是少女溫阮第一次看見府裏來其他的小少女，因為溫阮天生體弱，輕易一般不出門。溫阮身邊的丫鬟玉兒等看清楚原來這不是少女，而是小少年，而且不是在玩螞蟻兒，而是再把一隻強壯的左腿受傷的工蟻引回巢穴的時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少年回頭，看到的就是有著素白如玉般精致麵龐的少女，她身後跟著另一位提著食盒的小丫鬟。看著少女一臉溫柔軟意的樣子，想來也不是她失禮了。那麽就是她身邊那個穿得像杜鵑花兒似的丫鬟了。少年眼裏的淡漠輕輕轉了一圈，又回頭繼續久救助工蟻。溫阮淡淡對少年一笑，便帶著玉兒進了書房。少年抬起頭默默注視著少女的背影離開，複又低下頭繼續玩著螞蟻。

    那時候，他們彼此都不知道自此兩人的緣分已經開始了。

    後來溫阮才知道原來這不是少女，而是自家遠房的表兄弟；

    再後來溫阮才知道，原來少年是當今聖上的血脈，本該守在宗廟的四皇子；

    再再後來，溫阮才知道，少年是即將登上帝位的皇子；

    再再再後來，溫阮才知道，少年即將是自己的夫君；

    最後，溫阮才知道，少年是自己這一生不管生老病死，都要不離不棄的愛人。

    後來，少年才知道少女是溫國公府最受寵愛的嫡女溫阮；

    再後來，少年才知道少女是自小體弱，嬌養在家不輕易出門的阮姐姐；

    再再後來，少年才知道，少女是即將陪伴自己進入那冷漠皇宮的暖心存在；

    再再再後來，少年才知道，少女即將成為自己的皇後；

    最後，少年才知道，少女是自己這渺渺一生都不能放棄的存在。哪管生老病死，都會不離不棄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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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國公府。書房。

    溫國公臨靠窗前，注視著剛剛發生的那一幕，摩挲著光滑的下巴，眼裏滿滿都是沉思。

    身後書桌上，當今聖上的兩道密詔被漫不經心地丟在角落。

    “好你個遲子建，算計我半生還不夠，竟然連自己未出閣的女兒都算計上了”，溫國公怒極反笑，“好呀，你算計我，看我又如何算計你的兒子。”

    少年便如此被溫國公惦記上了，對待少年一切都按照按照遠房表少爺的規格。永威帝完全把永威帝的密詔“盼子歇悉心教養我兒，他日若我兒登上帝位，子歇便是真正的從龍之功”忘在腦後。

    在溫國公府6年，除了正常進學之日能夠見到溫國公，其他日子，少年便是和溫阮這個“表姐”在一起玩耍了。因為少年繼承了自己母妃出色的容貌，長得雌雄莫辯，溫阮也不輕易出門，溫國公府也管教下人得力，因此倒也沒傳出什麽閑話。

    少年在溫國公府，雖然被溫國公漠視。但有著事事以他為先的阮姐姐，日子過得倒是比在後宮舒坦百倍。更何況，溫夫人也看在少年能分散溫阮精神，讓她不再整日沉悶書籍的份上，對待他也有著幾分真心。

    這段日子，應該算是少年這一生難得的舒心日子了吧。

    多年後，新上任的女官在後宮妃子前宣讀《孝懿仁皇後傳》。

    大永王朝9年，孝懿仁皇後第一次和永仁帝相見，兩人一見傾心。

    大永王朝41年，孝懿仁皇後，不顧自己父親阻攔，執意進宮陪伴少年帝王。

    大永王朝4年，永仁帝對當時還是阮德妃的孝懿仁皇後承諾，不管生老病死，一生都不離不棄。

    大永王朝49年，孝懿仁皇後在宗廟享命婦參拜，正式封後。

    大永王朝5年，孝懿仁皇後誕下大永朝嫡長子永武帝。

    大永王朝55年，永仁帝羽翼漸豐，大肆清理後宮，遣散後妃，允其重金，許其自由嫁娶。

    大永王朝80年，孝懿仁皇後病重，永仁帝衣不解帶在皇後身前小意侍候，親嚐湯藥。

    大永王朝85年，永仁帝眼疾加重，目不能視物，下詔太子監國。孝懿仁皇後不顧病體，每天陪伴永仁帝，古籍，親身打理帝王身邊的一切事項。

    大永王朝8年，孝懿仁皇後吐血，知自己時日不多，恐帝王傷心，禁止宮人上報帝王，向永仁帝請求回溫國公府小住。仁帝允。楊花六月，孝懿仁皇後於溫國公府，歿。同一日，鳳凰宮，永仁帝薨。帝後同喪，舉國哀悼。

    已是蔡府太君的陳粒，接到宮裏傳來的消息，領著兒孫垂首跪在大廳前，眼前卻浮現了自己這短暫一生的一幕幕。

    無論是當初那個野心勃勃想要進宮搏潑天富貴的陳大將軍的嫡女，：還是精心策劃偶遇少年帝王以求榮寵的嬌俏少女；又或是後被帝王厭棄，或者說壓根就沒想起過的妃子；又或是那個在後宮心如死水的陳妃；又或是被遣散出宮的陳氏……

    自己這一生也隨著帝王的隕落畫下了句點。光陰似流水，所有的不甘早已消散。

    現在，自己是這蔡府真正的掌權人，盡管自己是繼室，又為生下兒女，可這偌大蔡府沒有人敢對自己丁點不敬。可這全都仰仗的是帝王的旨意，“出宮嫁娶的後妃，都享一品誥命待遇”。

    想想自己這短暫一生和這千古帝王帝後的交集，臉上爬滿皺紋的老太君不禁涕泗橫流，等小黃門通傳新皇登基的旨意後，年邁的蔡老太君以抵額，跪伏在地，沉聲大喊，“新皇萬歲萬萬歲”，身後的蔡府兒郎女眷也效仿太君，“新皇萬歲萬萬歲”。

    這天，整個皇城都充斥著同樣的悲痛，也滿懷對未來美滿生活的期待。百姓們都自發為永仁帝和孝懿仁皇後放河燈祈福，導致烏江江麵航行船隻不能通行，新皇才不得已下令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