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 情竇初開的小師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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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年,冬月,人稱‘劍仙’的顧遠於天下第一劍閣暗室內,以妻子生祭,煉出此劍。因此劍威力巨大,人稱‘天下第一靈劍’。”顧卿和腦海突然多了什麽場景:小小的孩童被男人高高舉起,即將投入熊熊萬焰,而熊熊萬焰的女人大聲呼喊,“不要,不要扔下我們的兒子”。
他恢複了靈脈之後,記起了自己的父親差點把自己祭了劍,但他沒有記起的是,他的母親活生生被退下焰池……
這是什麽天下第一靈劍,毀人家庭。他狠狠地把靈劍扔到地上。
溫靈淵知道,他全部想起了。
而這時候,翎兒挾持著溫阮進了來,“把天下第一靈劍給我。”
要不是她多了個心眼裝暈迷惑眾人,還不會知道他們劍穀冒著生死取來的天下第一靈劍是假的。
“此事與我兒無關。”溫靈淵作為一位父親,的寶劍早已出鞘,直指翎兒。
顧卿和撿起靈劍,猶疑著要不要把劍交給她,現在的形式,一旦她交出阮阮,怎麽都是她處於下風,她又怎麽會舍得放開阮阮。可她一旦狗急跳牆怎麽辦?
“顧卿和,你不能把劍給她。”靈劍一旦傳世,引起搶奪,多少劍門世家進行研究,那麽祭劍的秘密就曝光了。
“不給!”翎兒的劍狠狠逼向了溫阮的脖頸,源源不斷的血跡往下流淌,染紅了溫阮素色的領口,越發觸目驚心。
“你不要動,不要動,好商量,什麽都好商量。”人人都有弱點。溫阮,是溫靈淵一生最大的弱點。
“阮阮,你不要怕,父親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劍給她,給她。”溫靈淵看著自家女兒逐漸蒼白的麵色,額頭青筋暴起,雙緊握成拳。
翎兒得了真正的靈劍,並不滿足,她知道,現在的場麵以少對多,她是不能全身而退的。她要他們倆自相殘殺。“你們倆人隻能活一個,不然我現在就割斷她的喉管。”
溫阮的喉管已經有些傷到了,但她還是竭力大喊:“父親,卿和,你們不要了她的詭計。”
在場的人,沒有誰不清楚這是圈套,但他們倆隻能跳,必須跳,不然小師姐/女兒就不能有一線生。
少年目呲欲裂,“你放開師姐。換我來。”
翎兒取下自己覆麵的黑紗,癡笑道:“你,一個沒有作用的可憐蟲?一直認賊作父都不知道,還想當我的棋子。”
她的臉上全是縱橫交錯的傷疤,隻有一雙豔麗的眼眸,能夠看出她以前是有著一副好容貌的。
“自我知曉我身上背負著的血海深仇起,沒有一日,我是不想報仇的。因此,我日日夜夜用小刀在臉上刻畫,我告訴自己,此生不報溫靈淵老賊殺我全家之仇,我田翎誓不為人。”
溫靈淵長歎一口氣,道:“田翎姑娘,你一直誤會了。”當初他不解釋,是因為需要遮掩田祧用妻子生祭的秘聞,且劍穀一夜之間的隕落,總要有理由,而天下第一劍閣和劍穀爭搶聲名,完全能夠掩人耳目。因此,他把罪名擔了下來。但,沒想到的是,竟會釀成他女兒今日的大禍。
“你的父親想要用你的母親祭劍,兩人打鬥不休,最後雙雙滾下了劍池喪命。你所知道的真相,不過是你們劍穀知情的管家杜撰的罷了。”
如非不是萬不得已,他一定不會說出慘痛的事實。既然說了,那就說得徹底,“顧卿和,你的母親也是祭劍死的。而在棋室,你見到的人就是你的父親。”
“不可能,不可能”,翎兒喃喃,“管家說了,我的父母親一向恩愛有加,他們怎麽會……休得騙我。”鋒利的劍刃更貼近溫阮。
“放開小師姐,師傅說得都是真的。書上都寫了。”顧卿和把書扔向翎兒,“不信,你自己看。”
趁著翎兒取書的瞬間,顧卿和和溫靈淵兩人左右夾擊,把溫阮救了出來。
溫靈淵繼續和翎兒纏鬥,最後生生把她逼入死角,“今日,我溫靈淵不殺你,你自行翻書查看真相吧。”
顧卿和則忙著給溫阮包紮傷口,他撕下幹淨的裏衣,細心地纏繞在溫阮的脖頸上,“小師姐,你不要擔心,我們馬上就出去了。”
溫阮的臉色卻愈加蒼白,她微笑著想要伸撫摸少年的臉龐。少年伸把小師姐的貼上自己的麵頰,“小師姐,你不能睡,你說過的,讓我把它親還給你,我現在就給你。”
少年笨笨腳去扯脖子上的離人淚,看著逐漸失血的溫阮,卻笑得比哭還難看,“小師姐,這原本是一對的。我偷偷把另一個藏起來,私心是希望我和你能夠擁有一樣的東西。”我心慕你許久了。
翎兒看完天下第一靈劍的記載,又翻到書的最後落款,蓋的是白石山人的章。白石山人,天下第一劍閣的宗師。她哪裏還能不信。
那她這麽多年所謂的複仇難道就是一場笑話,還有她毀去的容貌,還有那些在仇恨裏掙紮的日日夜夜,這些都是笑話。她大笑成狂。
溫靈淵見小輩已經知悔,轉身去看自己的女兒。鋒利的簪子刺透他的胸膛。“你……你……”他的口吐出鮮血。
“既然我好不了,所有人都去死吧,所有人都去死吧。”
多年後,年過耄耋的溫阮,握著離人淚,躺在梨樹下,想起那日在暗室少年替她擋住利刃的情景,笑著落下淚來。
她多傻啊。早該明白少年對自己的心意的。
她最後隻能抱著少年的屍體,腦海不斷回現兩人一生短暫的交集。
“小師姐,我們回去吧,師傅是不會忍心把你嫁給胖豬一樣的王公子的。要嫁也是嫁我這樣的少年郎。”當然,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小。
“你說什麽?”少女惆悵地皺起眉頭,她可不想嫁去那勞什子王家,去做金尊玉貴的少奶奶。她寧願嫁給貧苦人家,守著愛人吃糠咽菜。
“我說,山路難走,我背你回去吧。”
“小師姐,明天午,這個時候,我還來這裏。”少年把一串紫色的瑪瑙遞給被師傅關禁閉的小師姐。
“阮阮,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少年輕吻上少女的唇畔,因為師傅不喜歡他而低聲歎息。
“阮阮,好惋惜,餘生不能再陪伴你了。”少年微笑著把自己緊握著的離人淚遞給他喜歡的少女,“它是你佩戴過的,本來想私藏的。但現在,還給你。”湊齊了一對離人淚,相愛的人就再也不會分離了。“顧卿和祝你餘生覓得一良人,得二兒女,遇無數幸事,此後一生順遂。”
耄耋老人打開匣子,翻出當初包裹著糖畫的帕,笑含淚:“餘生未覓得良人,也無二兒女,更未遇得無數幸事,但借你吉言,尚算順遂。”
“顧夫人,回屋吧,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