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有一天你到我的心裏去看看，你一定會流淚。公交車5分鍾一班，地鐵9分鍾一班，但我們的愛，也許一輩子就一班。如果你愛我是永遠，我愛你比永遠多一天。

    那次在車站數著公交車等待辛欣回家的時候，莫小天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句話。可惜從那一刻開始，命已注定他無法再向辛欣說那句話。

    辛欣最終回來了，帶著她的男朋友一起回來搬運行李。

    後來辛欣再次回來的時候，莫小天問辛欣：“如果那天我跟那個男人為了你打架，你會幫誰？”

    “我誰都不會幫，我會自己去死。你們都是我愛的人，我不願意看見你們任何一個人為我受傷。”辛欣說。

    莫小天笑了，淡淡的說：“我還是那句話，總不可能我們兩個人同時嫁給你吧。”

    “我和他分了。”辛欣扭過頭望著窗外。

    “我知道，所以你才會回來找我，但是為什麽說好了你直接到我這邊來，結果你卻要躲著我。”

    “我好不容易從感情的牢籠解脫出來，我不想很快又陷進去。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辛欣，我想我們天天在一起。我不想我們重新開始，我想我們接著繼續下去。”

    莫小天期待的看著麵前的辛欣。她變了，變得那麽的無法溝通。他不理解辛欣的想法，反而認為她是故意在跟自己做戲。

    “我現在覺得一個人很輕鬆。”辛欣說。

    莫小天當時認為，一個女人既不說愛你也不說不愛你，就是在做戲。後來他發現自己錯了。難道一個女人說愛你就不是在做戲嗎？這段時間有很多女人跟他說愛，但他和那些女人的關係不過是***。如果你一個女人跟你說她需要時間來權衡一下應該怎麽對待你們的感情，那才說明她對你足夠重視，她對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足夠重視。

    莫小天不禁罵自己笨，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看不懂。現在睡在他身邊的小語對他說了愛，她一定真的愛自己嗎？莫小天自嘲般的笑了。雖然自己和她發生了關係，但是自己連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都沒有搞清楚。想到這裏，莫小天覺得心裏很苦。離開辛欣以後，他的情感世界就像一味治標不治本的藥，隻有苦味。

    其實愛情就是這樣，表麵上看你很偉大，可是實際上我才是受害者，為什麽當初你知道我有男朋友，你還要去招惹我？？是你自找苦吃！辛欣第一次離開後給莫小天的留言莫小天一直保留在論壇，並且不時拿出來翻看。

    是我自找苦吃。莫小天現在這樣認為。如果不是自找苦吃，他完全可以真心愛上小語。然而現在他誰都不愛。即使對小語說了我愛你，也不是發自內心的。他看著小語，忽然發覺現在的女人比男人灑脫。發生關係以後，男人會想著去負責，女人卻可以不講操守。時代早就變了。

    是的，時代早就不同了。現在的女人雖然不注重自己的操守了，然而每一個女人都希望有一個能夠給自己足夠安全感和足夠幸福的男人。莫小天覺得自己對於辛欣來說，不是那樣的一個男人。他不能給辛欣足夠的物質生活的幸福。也許放棄辛欣對辛欣來說才是真正的幸福。辛欣還是很善良的，她知道自己背叛自己的男朋友了，就要再次回到他的身邊，為她過去四年的愛情贖罪。莫小天覺得自己也應該為他和辛欣的愛情贖罪了。但是他無法回到辛欣的身邊了。

    他看著小語，心想，她就是辛欣。

    莫小天這樣想，也這樣去做了。

    天亮的時候，他做早飯，給小語穿衣服，把所有能夠為一個女孩子做的事情都做到了。他這麽做，是想在小語身上為辛欣贖罪。

    他希望辛欣能夠感應到。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古化街依舊，整齊的古樓，懷舊的瓦屋。街上的店鋪招搖著幌子，依稀可見曆史的沉埃。路邊斷斷續續有一些販賣民間工藝品的小攤，那花花綠綠的泥人、古樸瀟灑的羽扇，茫然地看著行走的人們。

    莫小天和小語行徑在這條仿古的街道上。小語挽著他，兩個人宛如一對熱戀的情侶。小語對那些民間工藝品並不感興趣，對湖裏歡快的魚群也絲毫提不起精神。她就喜歡吃東西。酸的辣的，隻要對上了口味的，她都喜歡吃。

    隻要小語喜歡的，莫小天都買給她。看著小語開心的笑容，莫小天感到很滿足。他站在陽光下，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你感受到我的懺悔了嗎？

    顛簸的公交車沿著清晰的整潔的蓉國大道來到上夜路路口。

    陽光不留餘地地鋪撒開了張揚的色彩，一切都被鍍上了愛情的光輝。莫小天對辛欣的愛情是虔誠的。此刻他拉著小語，像很久以前拉著辛欣一樣，走進了商場。當時他掏錢給辛欣買了一盒麵膜，放到辛欣裏，對她說：“除了晚餐，這是我送給你的另外一份生日禮物，今天晚上我要認認真真的給你做臉，以後每個星期都要給你做一次臉。”

    以後每個星期都要給你做一次臉，這句話在莫小天的耳邊不斷的回旋。這麽多個星期已經從他的生命悄悄的流失掉了，他隻給辛欣做過次臉。那盒沒用完的麵膜，跟著辛欣一起走了。

    眼淚似乎要從莫小天的眼睛裏滴落下來。他很不解，為什麽自己會毫無意識的帶著小語來到這個地方。而且每和小語多待一分鍾，他對辛欣的思念都會加劇。他想起《大話西遊》當白晶晶跑到至尊寶的心裏，看見紫霞仙子在他的心裏留下一滴眼淚的劇情。

    難道我的心裏有一滴辛欣留下的眼淚嗎？

    他和小語在地下超市遊蕩了很久，什麽也沒有買。

    他帶著她離開了。

    莫小天覺得自己是落荒而逃的。

    辛欣是厲害的腐蝕劑，腐蝕了他的自尊與驕傲。莫小天被這個女人腐蝕得沒有自我了。他隻能帶著身邊的女人逃走，回避掉一切可能與他的回憶產生關聯的地方。他們來到小語最喜歡的一家超市，搜羅了一大包食品，然後坐在肯德基悠然的吃著漢堡。在這裏，他不會想到辛欣，因為他和辛欣從來沒有一起吃過肯德基。

    “我要回學校了。”小語看著表說。

    “我送你。”

    “太晚了，你回去吧，那麽累，我自己回去。”

    “不，我一定要送你！”

    他一定要送小語，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念頭。難道自己愛上了小語？不會，他很清楚的知道小語隻是一個影子，一個他愛的女人的影子。灰色的天空，廣闊的地域，看不見陽光和雲。小語纖弱的背影，站在風裏，傍晚陰天的風裏。這個女孩的內心是蒼涼的，她一定是個不相信愛情的女人。她的兩腿之間夾過男人的身體，她把它看做是一場遊戲。莫小天自己也在這樣的遊戲度過了年月，他深知抱著這樣一種心態的人雖然理智，雖然很堅強，其實內心深處卻有一道脆弱的防線，隻要有人觸動這道防線，她就會反抗，或者是接受。

    她會反抗我，還是會接受我？

    莫小天想去觸動小語心理防線。看著小語弱小的背影，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做法很殘忍，小語就是小語，為什麽要讓她來替代另外一個人呢。

    他要送小語回學校，他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

    公交車行駛在通往郊區的路上，天已經黑了。他看著小語的臉，心想如果他們兩個人也能像他和辛欣一樣彼此深愛，將會是很幸福的事情。

    晚上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跟小語通了電話，莫小天渾渾噩噩的睡著了。睡覺睡到半夜的時候，他突然醒了。他可以感覺到心髒似乎要從自己的身體裏奔出來似的，急速的跳動著。他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看見慘白的月光從窗戶外射進來。那些光像在地上紮了根，一動不動的停在那裏，更像一把一把鋒利的刀子。

    “我怎麽了？”莫小天摸著自己的胸口。

    為什麽自己會這麽不安。

    他睜大了眼睛，看見麵前的牆上仿佛寫了兩個字：傻瓜。

    遇見你，就仿佛遇見了一隻美麗無比的蝴蝶。我們的相遇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為如果在你的身邊停留太久，對我來說是對生命的消耗。我們是蝴蝶，因此可以各自飛向自己想去的更遙遠的地方，看看陌生的風景，聽聽陌生的聲音。我們在一刹那相遇，也在同一時間互相別離。相遇是一場夢，等到天一亮，我的美夢就要醒來。原來自己還是一隻蝴蝶，依然自由自在，也依然孤寂。我們彼此都不用為對方承擔任何責任，因為我們同樣飛不過滄海。

    在這個驟然驚醒的深夜，莫小天來到網吧裏，打開小語的博客，看見了小語留下的這段字。她把自己當作是一隻蝴蝶，注定要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花叢飛來飛去。莫小天更確定了小語是一個在感情上很隨便的人，甚至她已經習慣了。雖然確定，他發現自己依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在他的心，小語就是辛欣。辛欣不是那樣的人，小語就不能是那樣的人。可是，他能夠做什麽呢。他又覺得小語說得很對，連他自己都是那隻蝴蝶，永遠飛不過滄海。

    他隻能劃等號，把小語和那些跟他發生了***的女人們劃等號。

    沒有說，就沒有結束；永遠不說，就永遠沒有結束。他要不要跟小語說結束呢？

    看小語屏幕上的那段關於蝴蝶的話，眼淚禁不住的滑落在他的臉頰上。

    為什麽我會這樣無休止的思念她？莫小天內心充滿了無可奈何，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時鍾敲響了十二下，他拿起和小語通電話。在電話裏，他和小語吵架了。莫小天發現自己的感情觀和小語完全不搭調。

    莫小天希望能夠和小語天天生活在一起。小語卻劈頭蓋臉的來了一句，你就是想天天和我上床。莫小天覺得自己的感情被玷汙了。他大聲的對小語說：“我從來就沒有缺過女人，我想找人上床的話，哪裏輪得到你！”

    “不要臉！”小語拋出這句話的時候，莫小天覺得如果小語就在他麵前的話，他一定要給她一耳光。

    “我就是不要臉的男人，如果我是小白臉，你就是個婊子！”

    婊子。

    莫小天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在心急之下會用這樣的語言來形容小語。聽見那頭掛斷電話的聲音，莫小天的心一下子涼了。他不是把小語當作辛欣，想要為過去的愛情贖罪的嗎？為什麽自己又會對小語發那麽大的火。思考了片刻，莫小天明白了，是小語沒有扮演好辛欣的那個角色，他已經在不知不覺愛上了小語。

    他按動鍵盤，給小語發去一條短信：對不起，我那麽生氣，說那樣的話，都是因為太愛你了。

    “沒關係，我犯不著和你生氣，最多覺得你有病。”小語的回複讓莫小天很訝異，她這麽回複，說明這個女人根本不愛自己。

    “我希望你不要幹涉我的自由。”小語又發過來一條短信。

    莫小天沒有再回複她，坐在網吧的長椅上，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淩晨點。他來到網吧的盥洗間，擰開水龍頭，發瘋似的用冷水交淋自己的頭。抬起頭又一次看見鏡子裏的自己，頹廢的表情、無神的雙眼。

    回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他不想去上班，打電話請了一個假，倒在床上繼續睡覺。他想起了夏莉莎，想起了夏莉莎，想起了賈琴，想起了辛欣，也想著小語。他發現自己已經喪失了對真愛的**，變得和他討厭的世俗的男人一樣，玩弄感情，欺騙自己。

    我的愛情呢？莫小天自言自語，淚水漸漸浸濕了枕頭。

    這樣的生命還有什麽意義呢？

    莫小天又給小語發短信，問她現在算不算是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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