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麽？”金發的雷神開口詢問, 說的話雖然顯得不那麽客氣，語氣倒沒有質問的意思，隻是純粹地對今天這些家夥居然這麽興奮而感到疑惑。

    人群頓時有些安靜下來, 索爾看見神明們圍著的地方分散開來，然後他看見了昨天才見過的人類男孩。

    今天這個他至今都還不知道名字的人類跟昨天並不太一樣，昨天的時候對方雖然十分沉默, 但總體來說都還是平靜的，今天看起來則顯得有點迷茫，而且手上還拿著刀, 那種姿勢讓他想到洛基，他以前是見過洛基耍刀的, 不過那已經間隔非常之久了。

    這樣的場景其實非常明顯，拿著武器在演練場當然是要模擬戰鬥, 可索爾對冬兵基本一點了解都沒有，他隻知道這是一個人類、原來的形態是一個成年男人、而無論是成年形態也好還是孩童形態也好都一樣隻有一隻手, 要是現在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樣子可能還好, 可是麵對一個小孩子，就算知道本質上大概還是一個成年人, 他也還是覺得這種行為很不好。

    上前回答的人也證實了他的猜測，“在演練, 殿下。”

    聽到這話的雷神皺起眉，“和一個小孩？”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似乎是對索爾看輕冬兵的行為不滿，人群裏有人這麽出聲，但這話放到現在的情境下有些火上澆油的意味。

    “他是個小孩子。”索爾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重點。

    實際上他知道周圍的家夥絕不是有什麽壞心, 可讓一個看起來就十分脆弱的孩子在這種那麽多人圍著觀看的並不算和諧的環境裏進行演練，他覺得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同意的，一開始到的時候因為冬兵的身高原因他都看不見裏麵的樣子，但現在那麽看起來這場景像極了觀看他人生死相搏的角鬥場。

    沒錯，索爾覺得冬兵看起來非常脆弱。這倒不是因為孩童的外形或是殘缺的手臂，僅僅是因為膚色偏白，有時候看上去會顯得有幾分病態，而且雖然小孩子是不可能有肌肉的，可以索爾的眼光來看這孩子的身體就沒那麽強壯，再加上此時冬兵的神情還略有些茫然，會讓人感覺脆弱倒也不是說不通。

    當然其他的神明跟索爾的思考邏輯就不怎麽相同了，索爾一向都挺好戰的，今天這麽一上來就十分堅定地阻止這場演練，看起來非常不正常，畢竟演練這種東西大家都有分寸，基本都是點到為止不會真正傷害別人，索爾也不是第一次來演練場，沒道理會不知道這個。

    但是想一下這個人類幼崽的身份就很好理解了，既然這個男孩是洛基的孩子，而索爾又是洛基的哥哥，雖然洛基在很多神明眼裏都不太受歡迎，可是跟索爾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不管怎麽說也都是互相將對方真的以兄弟相待的，現在見到洛基的孩子這麽小出現在演練場，不放心也算正常。

    想到這一點，自然也沒有人會對索爾的阻止有什麽意見，然而真正出言反對的卻是冬兵本人。

    “不。”棕發綠眼的男孩抬起頭，此時他的臉上找不到先前茫然的痕跡，反而看上去十分堅定，“我想試試看。”

    事實上從拿到那把匕首起他就感到了一種熟悉感，在他腦海現存的記憶裏並沒有練習使用小刀的存在，可事實卻是自己仿佛有某種本能一樣的身體記憶，記得這武器應當要怎麽用，這沒法解釋為天賦，因為他清清楚楚的記得以前自己用刀的時候可還沒這麽利落，而當周圍的神明提出模擬戰鬥時，他感覺自己好像知道怎麽戰鬥。

    這很怪異。

    令他感到怪異的並不止這一件，最開始人群爆發出歡呼的時候他倒還沒有太大的感覺，可是當他們開始鼓勵試著演練的時候，冬兵就覺得這種周圍圍滿了人興致勃勃等著他與對麵的人戰鬥的場景似曾相識，而他麵前的……有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為自己麵前的不是人類或者神明，而是一頭凶惡的熊，這也是索爾來時見到冬兵麵色茫然的主要原因。

    整個演練場此刻有那麽一點尷尬，被拒絕了好意的雷神看著直直盯著自己的殺手，他們對視了一陣，最後還是索爾敗下陣來，神情中帶了點無奈地回道：“好吧，但是你對戰的人得是我才行。”

    冬兵沉默地點了點頭，他對誰和自己對戰沒什麽要求，他隻是想試試看自己之前的那些熟悉感與直覺是不是真的沒錯。

    得到同意的雷神便走到了男孩的對麵，才分開沒多久的人群這一會兒又很快將兩人圍了起來，索爾原本是想著對完一局就可以了，由他自己來怎麽都更加放心一點，老實說他的態度是十分不認真的，可觸及到對麵人類的眼神，索爾也不由得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態度。

    冬兵的眼神很認真，或者說嚴肅，那種眼神甚至漸漸到了冷酷無情的地步，對戰還沒有開始，索爾就覺得對方的灰綠眼睛看起來已經有點無機質的感覺了，那眼神不像他眼睛的顏色一樣有生氣，在那外貌麵容上顯得整個人都像是精致的人偶娃娃。

    當然，雷神肯定是不會想出來這種比喻的，但總之那種無機質感是確實存在的。

    一人一神一個拿著匕首一個拿著錘子，從雙方的武器裝備上就差不多可以清楚他們各自的優勢都是在哪裏了，從外表上看去，索爾是力量型，冬兵是速度靈敏的類型，事實上也差不多，但有雷神之錘作用，索爾倒也不光隻有力量，而冬兵雖然外在變小了，被注射的血清卻是實打實的，他確實可以說是一名超級士兵，而作為超級士兵，優勢的地方也絕不止於速度與靈敏。

    其實索爾雖然端正了態度，可也仍然隻是把這當成一種模擬演練，再者說他對著這麽一個幼崽也不可能召喚雷電來攻擊，他沒見過冬兵戰鬥，並不清楚對方的武力值，也不知道地球實際還有很多不同於普通人的存在，因此在戰鬥的最初還擔心一不小心誤傷對方而沒有用全力。

    冬兵的速度確實很快，現在的身形又小，這對於他的靈敏度有很好的幫助，隻有一隻手臂讓他在最初因為平衡問題有些不太適應，但漸漸習慣以後對某些出現在腦海裏的戰鬥技巧也熟練起來，還有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

    雙方都慢慢進入狀態，冬兵超出普通人的跳躍力、耐力、學習能力以及明顯熟練的戰鬥方式讓圍觀的神明越發確信了對方擁有神明的血統，而索爾……老實說索爾要是用全力的話此時因為各方麵受到限製的冬兵並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索爾在技巧與靈活方麵並不非常擅長，他又不可能像對待真正的敵人一樣一錘子砸下去，這隻是個人類，誰知道被雷電擊以後還能不能承受得住？因此並沒有過多長時間，金發藍眼的雷神落了下風。

    刀尖在即將戳進胸口的時候急轉了一個彎，換成了對著下腹這種不太致命的方向，這一轉換讓冬兵略緩了緩，正常來說這個時候索爾應該抓住機會反擊，但他那個時候就隻是就直挺挺地站在那，簡直跟靶子似的。

    人類的綠眼睛裏漸漸地恢複了神采。

    先前快要刺進去的刀尖在極近的距離停了下來，冬兵眨了眨眼，收回了手。

    這差不多就代表這一場演練已經結束了，冬兵能打贏索爾實際上還是有那麽點出乎意料的，因為在他們眼裏看來冬兵還隻是一個人類小孩，而索爾也算是在武力上十分厲害的了，但大家都看得出來索爾並沒有用全力，因此對這樣的結果並沒有感到有多不好接受，他們隻是對新來的人類有了新的認知。

    “謝謝。”棕卷發的男孩這麽開口，他知道索爾的實力遠非對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他知道索爾是雷神，那就絕對不隻是會單純的搏鬥，所以對方應該更加強大，而他剛剛的攻擊則已經是這個身體的極限了，殺手總是並非十分適合這種正大光明的戰鬥，對方抑製住部分實力恐怕也是擔心人類之軀承受不了。

    索爾並不知道對方道謝些什麽，但他理解成了對自己之前上來阻止的道謝，現在他覺得自己確實不需要那麽擔心了，這小家夥的戰鬥力一點都不弱，他伸手拍了拍殺手的肩膀，毫不客氣地接受了對方的道謝。

    阿斯加德從來都喜歡這樣的戰士。

    在這一場模擬對練以後，冬兵也差不多摸清楚了自己的戰鬥力，他本來就不是好戰的人，當然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而且他一開始的目的隻是來熟悉環境的，剛剛的那些都已經是意料之外的發展了，索爾倒是反常的沒有像以往那樣繼續練習，而是跟著準備離開的小冬日戰士一起坐在了不遠處的台階上。

    不過他今天本來就很反常，其他的神明又想到冬兵是洛基兒子的事，反而覺得索爾這樣見怪不怪了。

    “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麽。”開口的雷神向後靠了靠，他看起來十分放鬆，跟正在嚴肅演練的其他神明們完全不是一種狀態。

    冬兵轉頭看了他一眼，他也坐在台階上，這場景那麽看起來頗有些家長跟孩子進行友好交流的意味，不過在場的兩人都沒發現這一點，冬兵隻是順著對方的問題回道：“巴基。”

    這麽簡短的樣子總給人感覺有些冷淡，頓了頓，他又問道：“你是怎麽變成這種強壯樣子的？”

    這個神明總是會讓他想到同樣金發碧眼的童年夥伴，但史蒂文非常瘦弱，身體也不好，而這家夥看起來非常健康強壯，要是知道對方是怎麽變成這樣的，那說不定以後他要是還能見到史蒂文的話，或許就能對那個固執的小個子有些幫助……雖然他總有種錯覺好像史蒂夫也像他邊上的這個人一樣強壯。

    聽到這個問題的雷神並不知曉冬兵的想法，他突然大笑起來，那模樣有幾分粗獷，但在冬兵的角度看來這麽笑起來是有些突然，他看向人類的時候笑意都還沒從臉上撤下去，“你已經是個足夠強大的戰士了，人類，我在你那麽大的時候還沒你這麽厲害呢。”

    顯然他是指的冬兵這幅小孩子的形態，此時的雷神早已經忘記自己麵前的小孩子實質上已經是一個成年男人了。

    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的冬兵略皺了眉，“我是說身體。”

    這一回索爾勉強理解了對方的真正意思，他臉上還有幾分笑意，麵對這個問題卻也有些苦惱，“我不知道……可能天生就這樣，長大以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如果要說做了什麽的話，也就是學習跟戰鬥吧。”

    冬兵點了點頭，感到有些失望，日常鍛煉當然會變得強壯，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史蒂文的身體卻不一定能承受的了，他還是記得對方患有哮喘一類的疾病，如果按照正常人的程度鍛煉他真挺擔心會不會沒練多久就要倒下去了，但跟一個神明問對方究竟是怎麽變得強壯的也確實沒道理，他或許應該先從醫學下手，把病治好了一切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

    雖然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過最後一人一神倒也還是繼續聊了下去，這一回他們主要還是談論的先前的戰鬥，在這方麵他們倒是還算是有共同話題，總的來說相處的也很和諧。

    洛基找到演練場的時候便看到的這樣的景象。

    “我以為你不怎麽喜歡索爾？”邪神這麽開口，他過來的時候看起來像極了來接放學孩子回家的家長，這一會兒走在回去的路上也像是在詢問自己小孩上學時都發生了什麽事一樣。

    不過事實當然不是這樣，冬兵也沒有產生這樣的感覺，會這麽想的都是演練場的其他神明們，而他隻是誠實地回道：“不……其實我覺得他有點熟悉。”

    冬兵說的是索爾外貌和言行的某些方麵，但洛基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卻是想到了冬兵出現在阿斯加德時是索爾發現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是幾個小時前才寫出來的存稿君，作者正在睡覺，麽麽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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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小天使的地雷，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