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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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閆鳳禮從口袋裏翻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遞給封韓:“誰送多少我都記住了,從前萬過後記得的是次數, 從後往前記得是是多少。送最多的李老三家, 足足五百斤土豆幹。就是那天被封大夫救得小小子那家。”

    李老三家兩個孩子, 長女李銘雪19歲就嫁出去了, 現在家裏就小兒子李銘文一個人。老李家人都是重情重義的, 送這麽多顯然是真心感謝封韓救了李銘文。

    要知道五百斤土豆幹對於白術家沒什麽,在其他人家省點吃夠一個人吃一年的了。

    倒不是貪這些糧食,隻是這家人的態度讓封韓白術很受用。至少不像某人那樣, 救了她她回手就是一板磚。

    封韓拿過賬本翻了幾頁, 基本那天晚上在診所門口叫門的人多少都送來點東西, 大部分都是玉米土豆幹地瓜幹,有的多有的少。

    雖然平不了二人的心冷,但多少是個心思就能讓人心裏好好受點。

    將賬本遞給白術讓白術看看,白術翻了兩頁沒看下去:“這是咱們聯合部隊把劫匪抓住了, 如果劫匪真的帶著搶來的糧食逃走了, 說不定他們還要堵門口跟咱們要糧食,畢竟人是孫遠把人引進來的。”

    從當初發現土豆地瓜空心就起哄想要跟政府要補償是意思。沒損失的時候錯就是錯了, 有損失的時候沒理也要找個理出來去挽回自己的損失, 哪怕知道對方無辜,也比不了自己的利益重要。

    這不是某個地方的特殊, 而是人性。過去還有道德羞恥束縛, 而末世顯然是一個不爭不搶就容易餓死的時代。為了生存,人可以踐踏一切道德。

    希希眨著眼睛注意到開始凝結的氣氛,歪著脖子想了想:“爸爸!我學唱歌啦!看電視學的。”

    希希看的電視都是放的碟片, 多少都帶點幼教的成分。

    白術一挑眉:“那唱來聽聽。”

    希希拍著手晃著頭,稚嫩的嗓音帶著些無邪,笑嗬嗬又十分認真的一字一句的唱: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

    一眾人頗為捧場的拍手給希希打節拍,希希就這眾人的拍子一連長了好幾遍。雖然有些跑掉,可勝在聲音好聽。

    白術樂的直揉封白希希的臉:“要不是這種世道,我還真想拉著你去參加選秀,唱的多好聽。”

    “我看是上各種唱歌學習班吧。”封韓笑道。

    事實上如果不是末世的話,兩個人根本沒有機會領養這個女兒。如果沒有那場水患,希希的親生父母不會死,她也應該叫鄭嘉言,而不是封白希希這樣有些奇怪的名字。

    “學習,學習!”希希十分開心的重複這兩個人。也許是二人的教育有方,讓希希對學習抱有極高的興趣。

    有時候甚至不用人教,他自己就抱著播放器看幼教動畫。四歲半的年紀已經會算二十以內加減法,簡單一點的兒歌看著書都能自己讀下去。還能跟爸爸爹地用英語說兩句話。

    別看小時候說話叫人學的慢,現在仿佛將小時候的都找回去一般,學東西快極了。

    每次看到希希的進步,兩個傻爸爸都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如果是在末世前,希希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就算不去參加選秀成名,至少也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然後考個名牌大學。

    可惜現在小學都不見蹤影了,雖然國家重視教育,可也架不住天氣的反複無常。冬天大雪封山出不了門,等到了夏天又能把人曬出一層皮來。

    城裏高科技多的地方能實現直播教學,可在農村這邊根本不現實,就算售賣直播器材給孩子學習也不會有幾個人買,原因很簡單,機器裏麵的老師怎麽也比不上課堂裏跟老師麵對麵。

    有不會的題目還能舉手問。

    想到這裏,白術有些愁對希希的教育問題了。現在年齡小看碟片就行,再大一大家裏還真沒有相關教材和條件。

    “封韓,你說等希希再大一大上學怎辦?總不能就這樣一直下去吧。再窮不能窮教育不是?”

    “有時間咱倆教唄,教材的話應該也不會缺少,跟部隊買就好了。”

    白術哭笑不得:“你有當老師的經驗?教書是有技巧的,咱倆門外漢可別教歪了。”

    “再歪能歪哪裏去。咱倆一個中醫一個西醫,也就是把她往醫學方麵教。畢竟醫學道什麽時候都需要的。不用擔心。”

    辯論白術是比不過封韓的,抽抽唇角,看著希希都替希希覺得壓力大。

    有希希在氣氛一直被調節的很好,小金陽估計是嚇到了一直沒說話,躲在閆鳳禮的身後幹眨著眼睛。

    封韓拿果盤裏的水果分給金博明閆鳳禮和兩個孩子,水果不多,現在卻很難得。平時家裏隻有草莓和聖女果,難得有點別的東西。

    金博明一家三口隻待了兩個多小時就回家去了,希希舍不得跟兩個爸爸分開就留了下來。

    醫院裏沒什麽人,這個時候也沒幾個人住的起院,小病找個診所買點藥,大病就在家裏等死了。現在不比以前。

    以前就算是傾家蕩產的給人治病花的錢好歹能賺回來,現在不一樣,糧食吃一點少一點,最近幾年不是減產就是絕產,誰都不能保證來年能收上來幾斤糧食。

    手裏的糧食都要賺的緊緊的,真要是燒錢的病有小輩的把糧食留給小輩,自己想法弄點好吃的這輩子就算沒白活。

    封白二人可是奢侈的讓人眼紅,果盤一個個的買,花糧食跟流水似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醫院裏的大夫護士都知道了這兩位財神爺,服務態度比五星酒店都好。

    觀察了兩天,白術基本沒問題了。恢複狀態良好,有點腦震蕩注意一下養養就沒事了。二人都是醫術不錯的大夫。回家完全可以自己調理。

    回家的當天,封韓開車,白術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風景不停變換,出了醫院走過街道。還真有幾家店開著,都是服裝一類的。板式也不再是時尚美型,而是結實耐穿。

    誇張點的甚至寫著招牌能穿一輩子。三兩個人行走其間,人不多,顯然生意都不是很好。

    現在是剛收獲不久就這樣,平時恐怕更加沒人了。

    白術打開車窗吹吹風,空氣幹燥的厲害。雖然氣溫已經日漸下降了,可依舊不改幹燥。一點雨都不見,旱的讓人很不舒服。

    白術吹著風,眯著眼睛道:“回想起四年期前還跟昨天一樣。那個時候街上人擠人,兩個人要是不手拉手,沒兩分鍾就走散了。天一熱買冰淇淋的攤都擠不上號,想吃要等一段時間,外帶都看能不能擠進去。”

    封韓瞄了白術一眼繼續開車,道:“想以前了?”

    “能不想嗎?”白術歎口氣道,“想我那些同學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學校裏的那幫人啊,聽說了我是孤兒從14歲就開始自己養活自己,他們就認定了我一輩子過得苦逼,每次聚餐都點一大堆好吃的,說抓鬮結賬,我後來才知道他們每次都偷偷把寫我名字的紙條藏起來。大學四年吃了十幾燉飯,我一分錢沒掏。”

    “都是學醫的,再不濟也能在部隊那邊找個活,而且還是重點保護對象,怎麽也吃不了虧。”封韓安慰道。

    “但願吧。”白術手指敲擊著車窗框,“剛開始那會兒我就往大學那邊郵寄了幾噸米麵讓他們自己分,也不知道他們分了多少。但願多少起點作用。我不知道他們地址,現在連聯係方式也沒了。”

    現在信號極度不穩定,白術沒事時候用打過幾次,可不是無法接通就是空號。

    大學的時候沒少受他們照顧,為他們擔心也是應該的。

    “想也沒結果,這世道是死是活都是好事。活著固然好,死了也免去活受罪。未來的日子都保不齊,過好過壞都要過下去。”

    封韓是見慣了生死的人,對於他來說是生是死都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活受罪。如果饑一頓飽一頓的活著,那才是最痛苦的。

    活受罪,舍不得死,每天都要努力見到明天的太陽。絕望的活著,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白術不在去想,越想越亂不如不想。

    車子出了縣城,一路回家。說真的想起村裏白術挺糾結的。多少都有點親戚,就算沒有親戚排街坊輩也是有點交情的。

    可出了這些事情,白術心理多少有些別扭。聽鄭秋風和金博明夫婦的意思,村裏將那天診所門口發生的事情全部歸功在了那些老弱婦孺不懂事上麵,畢竟老人糊塗,女人沒見識,孩子不懂事。這是村子裏一致的想法。

    可白術卻一點都不認同這個說法。孩子那天根本就沒說什麽。女人和老人家也是成年人,再怎麽樣是非黑白也應該分得清。更何況人家要求的是求救叫開門。這些人做的是站在門口罵街。

    什麽叫顛倒黑白,什麽叫蠻不講理。表現的淋漓盡致。這一回頭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過去。不是白術心眼窄,而是不能開這個先河。

    往常沒少接濟鄉裏留下個老好人的印象,出了事為了一己之私把人罵的狗血淋頭。這要是笑嗬嗬說沒事,一回頭得到的隻會是變本加厲。

    誇張點上門搶都不是不可能。

    白術想的認真,封韓開車的餘光注意到白術,道:“別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術回眸,看著封□□專注於前方的路。恍惚間回到了那天夜裏。麵對劫匪,小心迂回,藏在暗處處心積慮算計著怎樣去救那些被綁人質。

    那時候的白術雖然看不清封韓的臉,可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封韓身上的那股氣勢,有點類似古代將軍帶兵打仗的運籌帷幄。

    別看封韓長著一張小白臉的臉皮,可真遇到事情,還真不是白給的。

    白術從儲存欄裏拿出兩顆巧克力,給封韓嘴裏塞了一顆,又給自己塞了一顆。享受著巧克力在嘴裏層層化開,那種感覺滿足極了。

    “都說甜食能增加幸福感,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科學依據,至少現在看是很正確的。”

    巧克力能夠增加熱量,最近二人都瘦了不少,多吃點熱量高的東西,就算不胖回去也能保證不會瘦了。

    封韓嚼著巧克力咽下去後張嘴:“再來一顆。”

    白術直接給他塞了兩顆。封韓就著白術喂巧克力的手指舔了一下:“甜的膩人。”

    白術臉上一紅,撚著手指沒搭話。過了兩分鍾白術反應過來,自己害臊個什麽勁?老夫老夫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再羞恥的事情也做過了,被舔一下手指害羞的跟不經事小夥子似的。

    “有沒有口香糖,薄荷味的。”吃了巧克力,封韓又要起了別的零嘴。

    儲存欄裏麵還真沒有,白術打開係統頁麵買了一條,拆開包裝兩個人一人吃了一塊。

    薄荷多少有點提神醒腦的作用。再過半個小時,過了鄉裏村裏就進了。還是那個熟悉的景色。地裏的糧食都收了,顯得有些荒。這時候正值六月,放在過去是絕對沒有的情況。

    還沒等白術繼續多做感慨,車子已經進村了。

    不算拖拉機,全村有車的人家也沒多少。封韓的這輛車是最有特點的,改裝過後車子外麵焊了欄杆,看上去帥極了,一眼就能認出來。

    有人瞧見了車進村了,也沒立即迎上來,而是轉頭去通知其他人。等車子到了診所門口,二人下車去開大門,這開門的功夫門口就圍了不少人。人人臉上都帶著笑,熟絡的模樣像極了自家人出門回家。

    “封大夫白大夫回來了!我們這還說人怎麽樣了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要不怎麽說吉人自有天相呢,人家做好事老天爺都看在眼裏了,出了事都伸手幫著。”

    “這村裏要不是沒有你們啊就算完了,換哪個村遇到搶劫的也沒信號報警啊。就算打電話說不定等人來了糧食都搶走了。”

    “現在敢搶東西的都是不要命的,咱們村能在他們手裏保下來,可全仗著村裏有兩個軍醫了。”

    誰說村裏人沒文化?這馬屁一句接著一句的說的不是挺6嗎?如果是幾天前白術聽著受用還能客氣兩句,可現在是在提不起心情跟他們說那些話,故作難受按了按頭。

    “我還難受需要休息,有話咱改天聊吧。”

    封韓直接擋在白術麵前,臉上沒什麽表情,打開門也沒迎誰進去。

    “小術需要靜養,天色不早了該吃飯了,我這就不留人了。”

    封韓連個笑臉都沒給,過來的人多少都有點不痛快,怎麽說也是一個村子的人,這邊都這麽放低姿態了,封韓怎麽一點麵子都不給?

    其實如果是白術的話就算心裏不自在也會把人迎進去,畢竟什麽待客之道根深蒂固,隻要沒撕破臉人過來讓進屋裏坐會兒是應該的。

    可封韓沒那些規矩,城裏的脾氣各家過各家的,誰又不欠著誰憑什麽委屈自己跟人虛以為蛇?

    更何況自己又不求著村裏人。

    等人給讓路了,白術直接進屋,封韓將車開進院裏直接鎖門,招呼都不打一聲,弄得門口的幾個人麵麵相窺。

    這可是一點臉都沒給,一個個都是聽說人回來放下手中活過來打聲招呼親近親近的。結果人家當著麵把大門鎖上了,敷衍都懶得敷衍。

    要是個過去一個起頭一群人在門口就算不是明著也會指桑罵槐的罵一通,可眼下本來差事的就是自己,也沒有那硬氣。

    心裏不好受,也隻能散開了。

    金博明和閆鳳禮聽到聲音出門迎,開門進裏屋,坐在沙發上閆鳳禮給倒上水。

    白術看著屋裏的擺設心裏有了想法。

    “封韓,我想咱們應該好好裝修一下。”

    二人對視一眼,封韓多少猜到了一點:“我也這麽想。”

    白術直接道:“咱們那車庫挺大的,咱們擴建一下,靠門口那邊把對外車庫門打開弄個窗口,弄成一個小店挺方便的。”

    封韓按照白術的思路說下去:“以後大門就鎖著,人來也不用往裏迎了。反正就一個窗口不論買菜買藥都方便,也不用那麽多事。”

    以前沒覺得,現在看一樓又是沙發又是水果又是空調的,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冤大頭,更何況別人了。本來是好心,一個村裏的人好好招待一下,弄到最後等村裏人度過了不好意思的時候,甚至組團過來蹭吃蹭喝。

    買的東西還沒吃的東西貴,好聽點說是厚道,難聽點說就是冤大頭。

    雖然家裏不缺,扔大道也不心疼,可再怎麽土豪也不能全用來養仇人。享受著好還反過來罵一聲人傻錢多。

    金博明和閆鳳禮對視一眼,多少都能理解。

    改建的話也不難。在車庫外門裏麵砌個一米高的厚牆。牆上麵放兩個布簾子。有人買東西挑開布簾子做交易,看病邊上有個小吧台門,有個病床和看診台。等到了晚上外麵卷簾門放下來,方便快捷。

    以後院子都不歡迎外人進了,一切交易都在門外進行。

    連個遮陽的都沒有,更別提空調沙發水果了。

    這裝修是要忙活幾天的,這時候村裏的眼睛都往這邊盯著,當然注意到了這邊的不對勁,紛紛過來打聽。

    這時候應酬的都是閆鳳禮。閆鳳禮懂得的人情世故最多,說出來的話也好聽。

    “這不是看診所裏麵買東西麻煩嗎,特意弄這麽個地方,以後買東西也不用那麽辛苦進樓裏挑挑選選的,直接站門口一聲買什麽,這邊給你弄好了往出一遞也方便。”

    這話說的好聽,根本意思還是以後甭想過來蹭吃蹭喝了,買東西一手交糧一手交貨,不買東西就在門口瞎轉轉吧。

    這世道電費一天比一天貴,一般人家連晚上點燈都舍不得了,更何況是空調電風扇一類可有可無的了。夏季想要涼快就指著診所了。這邊直接給斷了。

    村裏人當然知道這件事的根源在哪裏,幾次商量尋思上門道個歉把事情圓過去恢複以往,可奈何封白二人態度強硬沒有回旋的餘地,村裏人就將目光轉向了榮立國一家。

    如果不是榮立國媳婦李春桃砸了那一下白術也不會住院。如果白術不受傷,事情過後立刻跟人家道個歉,說是被逼無奈一時豬油蒙心,事情也就過去了。就算二人心存不滿,也不會大張旗鼓的斷了福利。

    榮立國本來媳婦就被抓起來了,自己半百老人領個幾歲的丫頭日子根本沒發過。

    在農村普遍是女人洗衣做飯,打小孩子被灌溉的思想就是洗衣做飯是女人的活,男人是應該幹大事的,這種事情幹了丟人。

    所以年輕一輩還好說,老一輩的人一百個人裏扒拉出一個會做飯的就不錯了。能把飯做好吃的除了廚子,剩下的都是極個別的。

    衣服不洗沒關係,髒著就髒著了。榮立國自己玉米碴粥煮不明白自己還覺得委屈呢,還要受村裏人各種的指桑罵槐,各種擠兌。

    老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李春桃衝動之下一板磚拍了白術,榮立國也不是真講理的人。

    竟然直接帶著容樂淩站在診所門口。

    現在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榮立國一個成年人長年幹農活還好說,容樂淩今年才六七歲的年齡,本來就瘦弱的小姑娘哪裏經凍?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臉色發白瑟瑟發抖。

    “爺爺,冷。”

    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女,榮立國也是心疼。可一想想最近過的日子,狠狠心說道:“想不想奶奶?”

    容樂淩點點頭:“想。”

    “那忍著點,一會兒有人出來你就哭,就說想奶奶了,奶奶就回來了。”

    容樂淩不懂那麽多,六七歲的年齡什麽都不懂,但別人告訴她怎麽做她還是記得住的。點點頭答應了。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容樂淩鼻涕都下來了。

    吸下鼻涕容樂淩又問道:“爺爺,咋還沒人出來。”

    這麽長時間根本沒見到診所裏麵有人走動,更別提出來問話了。

    榮立國原本想的挺好,封白二人見到人在門口站著過來一問究竟,這邊說明白李春桃不回來就一直站著。就算封白恨透了李春桃那一板磚,也會看著容樂淩麵子上算了。畢竟白術雖然住院也沒生命危險。抓著李春桃不放無非是想要訛點糧食。

    榮立國認準了李春桃罪過不大,是封白二人搞的鬼,加上村民們罵的難聽,所以才會有這麽一出。

    可關鍵人診所裏根本就沒人出來,出門看一眼都沒有,村裏倒是有兩個人過來問的,可就算跟村裏人說了讓人幫忙去說情他們也進不了院子。

    現在診所防村裏人跟防賊似得,雖然心裏都不痛快,可也沒有人敢往裏硬闖。

    站了兩個多小時,榮立國也有點受不了了,剛尋思著是就地回家還是咬咬牙再堅持一下的時候,就看到幾個穿警服的過來。看到榮立國臉上嚴肅,冷言道:“榮立國是吧,接到實名舉報你虐待兒童。帶上孩子跟我們走一趟吧。”

    榮立國一愣,怎麽也沒想到或有這麽一出。

    “同誌,您是不是弄錯了,我什麽時候虐待兒童了。”

    警c低頭看看凍得鼻涕拉碴瘦巴巴的容樂淩,臉上多了些怒容:“這麽冷的天讓孩子穿這麽薄的衣服站在外麵這麽久不是虐待是什麽?而且你臉上還有點肉,孩子瘦成這樣。就算是重男輕女也不知這麽苛待的!”

    榮立國是真覺得自己冤枉,這沒打沒罵的怎麽能算是虐待呢?再說這是自己親孫女,怎麽著都是自己家的事情。

    “在外麵站著還不是被逼的?我家被診所裏的白大夫訛上了。被我媳婦碰一下就要我媳婦命,我這沒辦法才帶著孩子過來叫屈的!你可以進去看看,他啥事都沒有,成天綁個紗布就說是被打嚴重了,還在城裏醫院住了好幾天院就為了訛人。”

    什麽叫惡人先告狀?什麽叫顛倒黑白?

    如果不是那天事情鬧得太大,雖然是軍方接手但警方也有備案,警c就真信了榮立國這套鬼話。

    “白術同誌是有軍銜的現役軍人,你的妻子涉嫌公然襲擊軍人,這是公訴事件與白術個人無關。而且住院期間白術住的是部隊附屬醫院,住院期間白術同誌重傷昏迷,有生命危險。軍醫院的診療結果是絕對的權威,沒必要訛你這一家作假。”

    警c很有耐心的解釋完了,又到:“你涉嫌公然造謠國家在役軍人。已構成誹謗罪,跟我走一趟。”

    說罷不由分說兩個人架著榮立國往外走。

    榮立國哪裏能願意?掙紮著不服氣:“你們就是官官相護,你們就是穿一條褲子!那白術能走能跑的憑什麽抓我媳婦!你放開我!你們吃官糧的沒一個好東西!”

    說話越難聽,下手抓人的就越利落。容樂淩被嚇壞了,抓著警c的褲腿哭求著:“求求你別抓我爺爺,求求你別抓我爺爺。”

    孩子稚嫩的懇求聲都少都讓人動容,警c從兜裏掏出一塊糖給孩子歎口氣:“多好的孩子,怎麽攤上這麽個家長。”

    容樂淩看到糖,咽口口水還是忍者道:“叔叔我不要糖,別抓我爺爺好不好,我奶奶都被抓走了,要抓您抓我吧。”

    警c將孩子抱起來,看著榮立國被押上車:“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容樂淩。”

    警c指指自己帽子上的警徽:“你認識這個嗎?”

    容樂淩見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過去有電視看的時候見過,可最近兩年都沒看過電視,本來就是孩子,兩年能讓她忘記肉是什麽,同樣也能讓她忘記警c是什麽。

    “記不清了。”

    “這個叫警徽,帶上這個警徽,就要給所有人主持公道。你爺爺奶奶做了錯事。如果不抓起來,會做更多的壞事。就像你不聽話做錯事,爺爺奶奶打你屁股是一個道理。”

    容樂淩似懂非懂,終於不再哭了:“那爺爺奶奶打完屁股還回來嗎?”

    警c被逗笑了:“我們不打屁股的,我們關禁閉,關著懲罰等時間足夠了才能回來。”

    警c抱著容樂淩上車去了警局。總不能把孩子放在這裏。而且事情有關虐待,需要容樂淩的證詞。

    人走了,屋裏的白術鬆了口氣。

    閆鳳禮張口罵道:“不是個東西,那麽點的孩子讓她在外麵站那麽長時間。”

    金博明拉拉閆鳳禮:“人不也帶走了嗎?再說那怎麽說也是人家孩子。”

    別人家的孩子自己怎麽也沒有資格管,這是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想法。人家自己不心疼,作為外人哪能插手別人家的事情?

    兩個小時都沒有出門,不能怪四個人心狠,而是這個先河不能開。幹了再大的事情領孩子在門口站一站就能得到原諒,那麽估計明天門口就站滿了人。

    後天一隊人過來明搶,大後天過來再站一站。

    這麽說可能有些誇張,可絕對不能給村民們留下用孩子就能抹除一切過往的印象,這麽做隻會是後患無窮。

    隻是可憐容樂淩那孩子,從小就董事,可偏偏遇到了不懂事的爺爺奶奶。

    封韓給白術更換繃帶,傷口愈合的很好,沒有後遺症。相信好不了多久就能拆下繃帶完全沒問題了。

    最近白術覺得自己骨頭都快退化了,打著養病的旗號,封韓讓他免除了一切勞動。什麽活都不讓幹。要是以前閑著就閑著了,可現在習慣了勞動的白術怎麽也適應啥活不幹吃幹飯。

    “我說,咱能不能商量商量。重活不幹無土栽培還是幹得了的。”白術欲哭無淚的看看鏡子裏纏著繃帶的自己。

    “在你繃帶拆除前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封韓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是腦袋被砸又不是手。”白術撇撇嘴。

    封寒看著鏡子裏的白術,白術瞪著眼睛與之對視,無形間刀光劍影,最終封韓險勝。

    白術看換好了紗布,轉頭繼續喝茶。隨後就發現不對,金博明和閆鳳禮一直看著他笑,而且是偷笑。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好像自己身後被貼了小紙條。

    白術摸摸臉上沒什麽奇怪的,回頭一臉詢問的看著封韓,封韓但笑不語,那模樣更加讓白術覺得不對勁。

    偷笑是剛開始的,證明笑點也是剛開始的。白術恍然對著鏡子側過頭。好嘛,後腦勺赫然一個蝴蝶結,形狀特別完美。

    “封韓!”

    封韓眨眨眼睛,笑的恬不知恥。

    “挺好看的。”

    白術從藥箱裏拿出一卷繃帶:“好看是吧,我給你全身都紮上。”

    二人滿屋子鬧著,閆鳳禮和金博明對視一眼就帶著倆孩子去溫室收拾了。

    二人住院期間也是金博明夫婦打理的所有,包括樓頂的牲口。現在恢複了封韓一個人去打理,他們倆也就不再去了。不是封白二人防備他們,隻是總要給自己留點底牌。

    左右金博明夫妻倆也不在乎這些,這也是為什麽一家人到現在都能和平相處的原因。他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讓兩邊都好做。

    下午的時候白術接到電話,是張偉那邊通知白術對於哪天劫匪來臨的後續事情。

    劫匪們全部槍決,抓到的那兩個親戚也是死刑。經過特別批準,是在村子外麵進行槍決,村裏人可以過去看個熱鬧。

    曲老大勾結劫匪造成了後麵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叛死刑,但是判處的是無期徒刑,沒有緩期。曲老大家屬終身稅收百分之五十。

    李春桃的事情可大可小,隻是性質惡劣。念及年齡比較大,從輕發落判了三年,反而榮立國因為造謠被判了五年。

    在過去造謠頂多是拘留,可現在這世道人心越來越不穩,國家最忌諱的就是謠傳,隻能說榮立國是撞槍口上了。

    隻是容樂淩的去處有些難度。問了榮立國兩個弟弟,過得都不容易,也沒有要養容樂淩的意思。而容樂淩的姑姑嫁到外村,聯係一下,她姑姑的婆家不願意多張嘴。

    最後政府這邊決定暫時放在公立的福利院中。

    末世之後棄兒越拉越多,尤其女孩,國家一點都沒吝嗇全部養起來了。孩子是國家的未來再艱難也要保證新鮮血液。

    有人鼠目寸光舍不得將孩子養大的糧食,舍不得流產,生下來以後棄在路邊不顧生死。卻不知未來日子長久。每一個孩子都應該受到珍惜。

    執行槍決的哪天,封韓和白術都過去了。二人手上都沾了血,所以並不懼怕看到槍決。其實他們自己也奇怪。殺過人,隻有幾天的別扭便再也不去多想了。

    也許從購入木倉的那一天起,二人就已經做了四年的心裏準備。世道不同,隻有願意成長的人才能過的更好。

    這種世道下人命不值錢,誰都一樣。

    幸存的劫匪跪成一排,哭泣著,哀求著。又好奇過來看一眼,一些心軟的女人老人看的眼前發紅。有了惻隱之心,卻也清楚這些人不冤。這種世道搶人糧食,也屬於軟刀子殺人。

    對他們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那兩個被抓的女人,一個是薛家的老太太,一個是孫遠的媳婦。老太太被嚇得臉色發白,孫遠的媳婦看到了圍觀人群中的白術掙紮著要跟白術求饒。

    “小術啊!跟我沒關係啊,都是孫遠那個王八蛋的主意,我真的時候一點都不知道啊。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保證走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大門,我可能堅持不了日更6000了,壓力太大了,身體實在受不了了,所以……

    隻能委屈大大們每天看9000!!!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哈哈哈,就是這樣,為期七天,為愛發電!!

    ——感謝大大們投喂的地雷、手榴彈~——

    誠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6-14 11:4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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