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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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令大人的隨從快速過來, 把暈倒在地李懷拖走,甚至還把李懷坐的席位撤了。

    眾人看著心中一凜, 李懷暈倒被扶出去, 這個正常,可席位被撤,這寓意可就大了。

    這是直接把李懷踢出學子宴了。

    難不成這流言真是李懷放的,要不然為什麽撤他的席位,眾人紛紛心中猜測。

    縣令大人看到現場有些冷場,就打算說幾句話回緩一下氣氛。

    “本官雖然隻是監考了縣試,可也算爾等的座師, 爾等要有學業方麵問題,也可以提出, 本官會盡力解答。”縣令大人說道。

    身為府城駐地的縣令, 他可和別的偏遠地區的舉人縣令不同, 他是正了八經的兩榜進士,雖然隻是同進士,可教導一下這些連童生都不是的學子, 絕對是給他們臉麵。

    眾人一聽,頓時興奮起來,都躍躍欲試, 希望能得到縣令大人的賞識,當然要是能拜入縣令大人門下,那就更好了。

    縣令大人看了林清一眼,說:“你是案首, 那就從你開始吧!”

    林清想了一下,起身躬身行禮,說:“縣令大人,學生想問一下,府試和院試的時間。”

    鄉試和會試的時間都是固定的,除非朝廷出現重大變動或者加恩科,否則絕對是不能變的,可府試和院試卻是地方決定的,雖然府試每年一次,院試三年兩次,可具體時間卻常常變化。

    縣令知道林清既然縣試拔了案首,那學問肯定到了,必然一鼓作氣,把府試和院試考出來,就說道:“府試是四月十日,過幾日知府大人就會向各縣統一發布告,不過今年知府大人避嫌不做主考官,會由府裏別的大人做考官,至於院試,三年兩次,今年正好是科試,不過院試是提督學政大人一人主持,從濟南府開始,到咱沂州府,正好也是四月,府學已經得到消息,定於四月十二。”

    “那今年的府試和院試沂州府正好撞在了一起?”林清問道。

    縣令大人點點頭,說:“正是如此。”

    看著林清有些猶豫,縣令大人說:“本官建議你還是考府試,雖然案首不用考府試,可你剛過縣試,院試需要加策論和雜文,而府試,試題內容和縣試類似,隻是稍微難一些,憑你的學識,再中個案首不難。

    而下一場院試是歲科,正好隔一年,這一年多的時間,你可以去府學研習策論和雜文,必定過院試更有把握,說不定,咱縣又可以出一個小三元。”

    林清知道縣令大人這麽說是為他好,可如果他這次不考院試,那隔一年,就是後年才能考院試,可明年就是鄉試的時間,如果今年他不考,這鄉試就得再推三年,那到時就耗的時間太多了。

    於是林清拱手道:“學生願意考院試。還望大人到時幫忙出文書。”

    縣令大人看著林清,搖搖頭說:“你這麽急著考院試,隻怕會適得其反。再說,你不願中個小三元?你要是考了院試,可就再也沒機會了。”

    林清說道:“學生意已決。”

    縣令無奈,說:“隨你吧”然後讓左右拿來筆墨紙硯,寫了一份文書,然後用印,遞給林清。

    林清雙手接過,拜謝,然後退回席位坐下。

    縣令不再看林清,心中卻暗歎:是個好苗子,可惜太急功近利了些。然後又開始問下一個。

    林清將文書小心的折好,放在懷裏,縣試案首雖然默認可以不用考府試,可要直接參加院試,還是得有縣令大人的文書,大體就是這個學子非常優秀了,可以夠著考院試的水平了。

    ………………

    “什麽,你不考府試,直接去考院試?”林父驚訝的說。

    林清回到家,把他準備直接越過府試考院試的消息一說,誰知卻遭到了家裏幾個人的一直反對。

    “對,今年的府試和院試正好撞到了一起,所以我打算考院試。”林清說,把府試和院試的時間和林父林澤解釋了一下。

    “可是,院試要比府試難的多,我聽人家說,許多府試過了的,考好幾次院試都過不了,許多童生之所以成不了秀才,就是卡在院士上,聽說院試的內容和縣試府試不大一樣,好像加了許多別的。是,是……”林澤插嘴道。

    林澤以前從來不知道科舉有這麽多道道,可自從他弟弟開始科考後,林澤對科考的關注瞬間提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所以對科考的了解自然有所增加,當然,有一些比較專業的問題上,還是有些欠缺。

    “是策論和雜文。加了這兩樣。”林清給他哥補上。

    “對,就是這兩樣”林澤立刻點點頭,說:“我聽人說這兩樣可難了,許多童生在府學學好多年都過不了。”

    “哥哥,這個你放心,府試隻是考最簡單的策論和雜文,並不是很難。”林清心裏默默說,比起鄉試,那簡直就是個入門級。

    林澤看到林清好像很有把握,就問道:“那你覺得你能過院試?我可聽說考試要一鼓作氣,要是遇挫可不好,很容易沒了銳氣。”

    “院試”林清堅定的吐出兩個字“必過!”

    林澤不再反對,自從陪弟弟考試後,他就對弟弟有一種盲目的自信,既然弟弟能過,那他也就不說什麽了。

    看到林澤不反對了,林清轉頭看著他爹,說 :“爹爹,要是這次我考府試,院試三年兩次,那隻能後年才考院試,而明年的鄉試我就不能參加了,隻能推下一次鄉試,這樣就會浪費三年。”

    林父一聽鄉試,頓時有些動搖。不過還是說:“能考上鄉試的都是舉人老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那麽難,你能考上嗎?還不如多等幾年,更有把握。”

    林清暗暗翻白眼,要是舉人就是文曲星下凡,那天上得有多少文曲星才夠!

    “就因為鄉試難考,所以更應該多留些時日多考幾次。爹,我今年都十六了,如果今年考府試,後年考院試,再過兩年考鄉試,您算算我到時多大了,我還能再考幾年?爹爹您今年都四十多了,您難道不想親眼看到兒子中舉人,甚至中進士?”

    “想”林父狠狠的點點頭。

    “所以,今年考院試是最好的選擇。”林清總結道。

    “可是,可是”林父很難為的看著林清。

    “爹,您有什麽事直說,兒子和您又不是外人。”林清說。

    林父有些失落的說:“那你不考府試,不就得不了小三元了。我前些日子剛去祠堂給你爺爺上香,說你可能能中小三元的。”

    林清扶額,簡直想給他爹跪了,他都忙著為考舉人安排流程了,他爹還在糾結秀才的小三元問題。

    小三元再好,它也是個秀才,舉人,才是實打實的官身功名!

    就像小學奧數全國冠軍,它就算再好聽,高考也不加分,大學也不認啊!

    咱能不能把眼光放實際點,我的親爹!

    林清拉過林父,開始給他扒著手指頭算賬:“爹,要是我現在考過了院試,我就是秀才,秀才可以免四口丁役,咱家你、我、大哥和小小,從此以後就不用找男丁替勞役了,也不用賄賂管勞役的官吏了,可要是我考府試,那就得兩年後,才能免。

    而且,要是我今年考院試,明年考鄉試,僥幸中了,那身為舉人,我可以免稅三百畝,還可以免二十丁的勞役,那到時,咱林家整族的勞役就都免了,可要是晚三年考鄉試,您算算,這要虧多少?”

    林父從小算賬到大,這心算能力杠杠的,連算盤都不用,心中一過,就能算個差不多。

    林父頓時更猶豫了。

    林清再接再厲,說:“爹爹,我要是明年中了舉,後年就可以參加會試,要是再僥幸中了,過了殿試就是進士,進士可以免稅兩千畝,還可以直接免全族的勞役,那以後您無論生多少孫子,都不用服勞役,也不用交各種人頭稅,您算算這是多少?而且一旦考中進士,就可以做官,爹爹,您難道不想有個做官的兒子?”

    提到孫子和當官,林父直接猶豫的搖搖欲墜了。

    林清趁此問:“爹爹,您現在是不是覺得我今年考院試好?”

    林父晃晃有些暈的頭,說:“其實,我還是覺得你考府試更穩妥一些,舉人和進士你也說僥幸,我這心裏還是不踏實。

    再說,我真的覺得小三元不錯,你能給爹考個小三元,爹就這輩子無憾了”林父想起老王頭說的小三元的榮耀,期望的看著林清。

    林清看著林父灼灼的目光,頓時有些頭疼:

    我咋還沒把你忽悠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