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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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在榻上坐了一會, 醒了醒神,就對外麵的仆役叫道:“進來!”

    外麵的仆役聽到動靜, 忙打開門進來, 說:“老爺”

    “什麽時辰了?”林清問道。

    “已經午時了。”仆役說道。

    林清聽了,說:“準備洗漱的東西和飯菜吧!”

    仆役應了一下,就退出去叫人。

    林清從榻上起來,穿好衣裳,等仆人送來水,洗漱完,吃了飯, 就往正院走去,打算看看郯王是否從宮裏回來了。

    走到正院, 就聽到郯王已經從宮裏回來, 剛剛用過午膳, 正在正殿休息。

    林清聽到郯王休息了,正打算先回去,卻不想郯王還沒睡, 聽到他來了,直接讓楊雲叫他進來。

    林清進去後,看到榻上的郯王, 說:“還以為殿下歇下了,本想下午再過來的。”

    郯王笑著說:“本想睡的,可白天怎麽都睡不著,正好把先生叫來說說話。”

    林清看著屋裏的宮人都退了出去, 就知道郯王應該是有事要說,於是直接走到郯王榻邊,找了個凳子坐下。

    郯王說道:“早晨進宮去見父皇,我和父皇說了小世子的事,父皇很是高興。”

    林清點點頭,說:“喜獲金孫,本就是人生一大樂事!”

    “父皇說了一會,提到要冊封母妃為貴妃的事。”郯王說道。

    “楊妃娘娘?”林清聽了,忙問道。

    郯王點點頭,說:“正是,因為前些日子二哥逼宮,事後,父皇下旨廢了皇後娘娘,禁足坤寧宮。文貴妃又因為代王的死,一病不起,如今後宮六宮無主,所以父皇想冊封母妃為貴妃,統攝六宮。”

    林清聽了,覺得這確實是好事,不過有些疑問,說:“宮裏不是已經有貴妃了嗎?文貴妃雖然生病,可沒有被廢,娘娘還能冊封貴妃?”

    郯王點點頭,說:“本朝後宮雖是效仿唐朝的一皇後四夫人,也就是皇後、貴妃、淑妃、賢妃、德妃,可先帝的時候,四夫人就超了,貴妃就有陳貴妃和華貴妃兩個,所以貴妃有兩個,早有先例。”

    林清聽了咋舌,後宮嬪妃那麽多位分,居然還會超員,也是厲害!

    不過如今明明皇後被廢,後宮無主,聖上不想著立楊妃為皇後,卻非要立楊妃為貴妃,還是和文貴妃並列,這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畢竟要是楊妃為皇後,郯王就順理成章的可以接著被立為太子。

    林清抬頭看著郯王,難怪郯王說起來不見什麽喜色。

    聖上想施恩,可在郯王眼裏,隻怕還不如不冊封。

    不過這樣的事,郯王能說,他一個臣子卻不能說,所以林清就在一旁聽著,好在郯王也隻是想找個人抱怨一下,和林清說了幾句,就過去了。

    郯王說完了這事,就開始說小世子,和所有剛當爹的人一樣,恨不得把孩子平日的一點小事,都和別人分享一下。

    “回來後我去看小世子了,他還在睡,楊大伴給找了七八個奶娘,我親自挑了四個,想必他不會餓著。”郯王說起小世子,一臉疼惜。

    林清知道由於郯王妃突然早產,郯王府還沒來的及準備奶娘,畢竟奶娘的奶是生了孩子頭幾個月最好,太早準備,說不定等孩子出生後,奶就不好了,所以一般都是產前半個月才開始挑選,並且選的都是剛出月子的婦人。

    想不到楊雲效率這麽高,這麽快就找好了,不過林清還是說:“可仔細查了查底細?”

    郯王點點頭,說:“楊雲把三代都查了,特意挑了本分的。”

    林清這才放心下來,說:“如此最好!”

    郯王又說起要給小世子起小名的事,小世子的大名肯定是不用想了,如今在京城,肯定要聖上親自賜名,所以郯王正在絞盡腦汁給小世子想一個小名,如今林清過來,郯王正好拉著林清一起想。

    林清想了想,說:“小名,一般有幾種,第一種賤名,也就是常人說的越賤越好養活,不過小世子出身皇家,這個可能有些不妥,第二種是根據排行,這個最簡單,不過沒什麽新意,第三種是昵稱,這個選的範圍比較多,寓意也比較好。”

    郯王點點頭,說:“第三種確實比較好。”

    “殿下可以想想有什麽比較朗朗上口,或者寓意比較好,又比較簡單的字做小名。”林清建議道。

    郯王在榻上托著腮想了想,突然欣喜的說:“不如就叫晨兒,小世子是早晨生的,正好踏著晨曦而來。”

    “晨兒,”林清念了一下,說:“這個小名不錯,字簡單,寓意也好,讀起來也順口。”

    郯王聽了很高興,立刻讓旁邊的小太監拿了筆墨,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晨字,然後吹了吹,等幹了,折起來,遞給小太監,說:“送到後院王妃手裏,說這是給小世子起的奶名。”

    小太監忙接了,捧著跑了出去。

    林清滿頭黑線的看著郯王,取個小名而已,能不能別弄的這麽重視!

    郯王弄完了小名,剛要接著給林清說他寶貝兒子的兩三事,就聽外麵有人稟報,說張長史的家人來了,正在外殿候著。

    郯王皺了皺眉,咕噥了一聲“晦氣!”然後就說:“讓他們進來!”

    郯王整了整衣裳,從榻上起身,走到外間,坐在主位上。

    林清也趕忙起來,跟著郯王出來,然後坐在郯王下手的椅子上。

    過了一會,一個宮女領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婦人和一個披麻戴孝的少年進來。

    婦人見了主位上的郯王,就忙跪下,說:“臣婦張田氏,見過王爺。”後麵的少年也跟著跪下。

    林清看了,知道這個應該就是張璿的妻子,後麵的應該是他兒子。

    張璿本就是京城人士,當初去郯城任職的時候並未帶家眷,所以家眷應該是一直留在京城的,如今聽到張璿病故,家人自然很快來了。

    郯王看著張田氏,說:“夫人不必多禮,起來吧,張大人故去,本王也甚是傷感。”

    後麵的少年扶著張田氏起來,張田氏聽到郯王這麽說,用帕子擦了擦眼淚,說:“臣婦夫君在殿下門下,如今不幸病故,臣婦想將夫君帶回去,以便讓夫君入土為安。”

    郯王聽了,說:“自是如此”然後叫人去叫了楊雲,讓楊雲派人幫忙給送回去。

    並對張田氏道:“張大人雖然故去,可畢竟跟本王幾年,夫人要是有什麽難處,盡管來王府找本王。”又讓楊雲拿了五百兩銀子,送給張田氏。

    張田氏連忙帶著兒子謝恩,然後跟著小太監出去了。

    林清等張田氏走後,看著旁邊的楊雲,有些奇怪道:“這個張田氏,真是張大人的妻子?”

    郯王和楊雲看著林清,楊雲說道:“確實是張大人的妻子田氏,怎麽了?”

    林清搖搖頭,說:“沒什麽,隻是有些奇怪,這張夫人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傷心。”

    當然林清也不是覺得人家丈夫死後妻子就必須哭的死去活來,可剛才看著這位田氏,林清真沒覺得她有一點難受,甚至不管是回答郯王的問題,還是說話,都條理清楚,一絲不亂,沒有一點悲傷無措的樣子,這就不能不讓林清奇怪。

    楊雲聽了林清說的,笑著說:“這位張夫人不難過,還真不奇怪,要是張大人沒去,可能張夫人就要難過了。”

    “這話怎麽說?”林清奇怪道。

    “這位田氏本來是吏部一個從五品官員的女兒,和張大人的父親是故交,當初張大人三甲進士卻能進入吏部,靠的就是他嶽父的人脈。可惜田氏自從跟著張大人後,一直沒有生出兒子,當初張大人還在田氏父親的手下,也不敢納妾,就從他哥哥家過繼了一個,就是剛才的那個少年,可後來等田大人年老致仕後,張大人頂了田大人的位子,就翻臉了,不僅從外麵娶了二房,等二房生了兒子,還要休了這位田氏,把二房扶正,當時張家因為這事鬧的很大,不過還沒等張大人休成,張大人在吏部做事就出了岔子,然後就被調到郯城做長史了。

    很多人說當初張大人之所以出岔子,就是他嶽父弄的,畢竟田大人雖然致仕,可在吏部呆了這麽多年,哪能一點香火情沒有。”

    林清聽了頓時咋舌,原來這位張大人不僅做官不咋地,還是個渣啊,雖然朝中確實有不少男的喜新厭舊的,可最多也就納些妾室、通房,可這位張大人不僅娶了二房,還打算休妻,難怪他嶽父要找人弄他。

    想到剛才那兩個人的表情,難怪都不怎麽悲傷,有這樣的丈夫,有這樣的父親,又怎麽可能悲傷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