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不斷的拜訪者不僅讓隨員們疲於奔命, 就連身為‘被拜訪者’的娜娜也開始覺得煩躁了。.|雖然都是人家來給她賠笑臉。

    但……看久了也會審美疲勞不是？尤其在自己能察覺到其中很多人是‘言不由衷’的情況下。為了躲清淨, 娜娜幹脆跑到了跟著一起回來, 又跑到教廷深處當宅男……不，當苦行僧的教皇那裏, 跟他作伴去了。

    教皇所在的教皇廳位於整個教廷的最核心之處，戒備森嚴且對拜訪者的管理十分苛刻嚴格。簡單來說, 就是閑雜人等不能入內。實際上, 對內部的人來說也是非相關人員不能入內。平時來看是有點冷清寂寞，但在像娜娜這種本就是要躲個清淨的時候, 這裏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整個聖城，可能都找不到比這裏更適合躲清淨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娜娜同教皇有些交情, 她也進不來。

    教皇廳這樣一隻蚊子都飛不過去的地方，娜娜這麽大的目標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於是這一天的下午，教皇寬大到可以讓人打滾的辦公桌上, 就多了一塊軟軟的墊子，和……一隻娜娜。

    比起日常摸魚的席尓維斯特，教皇雖然嘴賤了點，但人卻可以稱得上是勤奮了。至少白天的工作時間裏, 他都是有好好地工作的。

    ——當然，是不是自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娜娜看著一旁穿著紅色法衣，是不是很可怕瞥一眼教皇的輔佐官，甩了甩尾巴——真希望愚蠢的2號鏟屎官也能這麽乖巧。瞪兩眼就老老實實低下頭幹活。

    不過這估計也隻有蘇曉默來做才有用了。

    ……蘇曉默啊。

    想到蘇曉默，娜娜有些失神的望向了窗外。

    一眨眼，她失蹤也要三年了。

    三年的時間對壽命超過百年的人們來說不算漫長, 但也足夠娜娜把一身乳毛都換完了。一開始她還兩三天就想問問消息，到現在也能沉得住氣，安安穩穩的等人回複她了。

    能順利通往蘇曉默失蹤區域的航路，還是沒有找到。

    銀河係這麽大，沒有航線，就跟副本開荒一樣……不，應該說如果把探索新航道比喻成副本開荒的話，那麽這個副本恐怕是噩夢中的噩夢難度。

    沒有標注的區域，就沒有星圖坐標，也沒有導航，一旦迷失，搞不好就再也回不來了。附近有有生命星球還好，要是一片荒蕪，人甚至可能生生餓死，飛船最後也會變成漫無目的漂流在宇宙中的‘幽靈船’。

    蘇曉默所在的科考船，就是在科考過程中因為種種原因偏離了航道，從此音信全無。

    雖然官方的搜救隊，私下雇傭的探索隊一直沒有停歇過腳步，但迄今為止，都還沒有聽到過什麽好消息。

    “娜娜——娜娜？”

    “我說，娜娜啊，你難道就是來我這裏發呆的？”

    身材普通，容貌也很普通的青年再兩次都沒能叫回娜娜的注意力時，伸手戳了戳娜娜的肚子。見娜娜抖了一下卻沒打自己，忍不住又戳了一下。

    毛絨絨暖烘烘，還軟軟的，手感不要太好。

    就算事後會被娜娜報複一爪子也值了！

    娜娜不出意料的給了他一爪子，青年白皙的手背上頓時浮現了三道紅彤彤的血痕，雖然沒有破皮，卻微微有些腫脹。

    “……”賤兮兮的。

    娜娜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挪了挪位置。從側臥換成了趴臥，防止他再手賤來一下。

    “沒事別去招惹娜娜。”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手上的活也一刻沒有停下的紅衣女子頭也不抬的說道，“你要覺得嫌，就多做點工作，別總是都給我。”

    “我哪有，我是有事要跟娜娜說才找她的呀。”

    青年高聲叫屈，一邊說著，還在光屏上彈出一份文件立到娜娜麵前。“娜娜你看，你的‘黑晶’有進一步的進展了喲。”

    他口中的‘黑晶’，就是娜娜之前賭結晶時候弄出來的那個黑煤球。

    之前尼亞拉一直在忙的，就是這件事情。在巴奈特離開廢棄星城之後，他那邊加快了手腳圈了‘地’，把附近‘可能有礦’的小行星全都劃拉了一圈。然後又找軍方的人開了特批條，拉了一個又一個的勘探隊，多管齊下，一起幹活。

    經過了這麽幾個月的時間，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找出點成果來。

    目前有一顆行星已經確認，還有三顆行星有‘疑似’黑晶礦脈的地方。

    同傳統的能源不同，這種蘊含普通能源好幾倍能量的新型能源，是一種有自己磁場的新型礦產。它更像是後期人工合成的放射物。不僅報廢了大半的先進儀器，還具有一定的危險性——一開始勘探隊沒有防備，不少人都中了招。

    儀器不能用，勘探機沒有相應儀器提供數據，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最終人們隻能采取最最原始的方法去人工操作。就是由操作人員鑽進勘探機裏手動操作，然後使用原始的無線電通訊。

    一開始一兩個人感到不適，人們還以為是諸如太過疲憊或水土不服造成的。到後來越來越多的人出現類似的症狀，人們才意識到出現了問題。

    頭暈、耳鳴、目眩……個別體質差的還產生了類似‘暈車’現象的頭暈惡心症狀。雖不至於危及生命，卻持續了很長時間，飛船上常備的藥物還對這種狀況不起作用——就好像遊戲中的debuff狀態，吃藥不管用，需要對症的職業來進行‘驅散’。不過現實當中肯定是沒有專業驅散debuff的職業，勘探隊就隻能眼巴巴等著總部派專門的資深醫療隊來診斷了。

    緊急把飛船上的防護服再進行加固之後，人們才終於成功的挖出了幾個采樣用的礦洞。也許是尼亞拉運氣爆棚，又或許是有娜娜的歐氣加成的原因。他們非常人品爆棚的在第一個星球就采集到了被娜娜當做‘黑煤炭’來看待的黑色礦石。

    雖然沒有娜娜弄到的那塊看起來好像包裹著油脂一般烏黑油亮的‘黑晶’好看，但在勘探隊來看，他們親手挖起出來的這些‘黑疙瘩’、‘黑煤炭’，卻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黑色。

    尤其在經過多次檢測，確認它確實是比現在中級文明使用的能源的能量等級都高一些的時刻。

    勘探隊中那些幾乎搞了一輩子礦物勘探的撈礦工幾乎各個熱淚盈眶，激動的手都像得了神經疾病一樣的顫個不停。

    這塊隻有半個籃球大小的礦石還帶著不少石沫子，黑不溜秋的一點也沒有美感，身上還沒清理幹淨的石沫子更是讓它看起來還髒兮兮的，好像從哪個礦場出來的廢料一般——如果不是在這裏，就算放在路中間也隻會被清潔機器人搬走扔到垃圾堆裏。

    其中一個頭發花白，在星際時代都已經可以稱的上‘老人家’的老人，更是不管不顧的把‘它’抱在懷裏，用比看自己重孫子時還要慈愛的眼神看著它，粗糙的大手像撫摸珍寶一般輕輕劃過它平淡無奇的粗糙表麵。

    “您別激動，別激動啊。”

    尼亞拉見老人一副要犯病的樣子，急忙一疊聲的勸他。

    “我們現在已經挖到東西了，今後隻會更好，不用這麽心急——”

    “不不，你們這些人不懂，不懂。”老人搖了搖頭，又珍惜的摸了摸手中的礦石，“這第一塊礦石，對我們這些礦工來說是不同的。”

    盡管現在也會被人尊稱一聲‘專家’，他和許多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人都還把自己當那個從礦區一鑿一鑿走出來礦工。

    不說挖到這樣的新型礦石，那時候就是能挖到‘大礦’，或者證明有大礦的礦石，都是值得大肆慶祝一番的。

    而且除了個別特別貴重的，否則都會歸第一個發現它的礦工。一個礦工有多少這種‘初礦收藏’，就證明他有多大的能耐。

    收藏越多，對礦的判斷力就越強。這是整個礦產業都默認的不成文規定。

    尼亞拉也是知道這個習俗的。但是畢竟是新型能源礦石，在還沒有探明儲量之前，哪怕是這種邊緣雜礦，也是非常珍貴的。

    單純就經濟價值而言，它的價值可能比一條寶石礦脈還要高的多。當然，如果考慮到稀有度的話，那它的價值要遠遠甩出寶石礦脈一個星係。

    畢竟礦產星行多，寶石礦脈……就算是稀有些的寶石礦脈，多找幾年也總會蹦出來那麽一兩條的。或許不都是極品，但總歸是稀有寶石。

    但這個……目前來說可還是獨一份。整個戴爾侖大星域……不，搞不好現在的銀河文明裏都找不出第二份了。（至少他沒聽說過）

    就算是勘探隊的負責人之一，他也沒膽子做這個主把這麽珍貴的東西送出去。先不說對不對得起娜娜，軍方可能在知道的第一瞬間就派人來滅了他這個膽大妄為的家夥了。

    娜娜都不一定能護得住他。

    因此就算諸位老人都用‘一生隻有一次的請求’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他也硬是假裝自己沒有看到一般，繼續安排著工作。

    有了發現之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加大投入，將采樣用的礦洞擴大成真正的礦洞——礦洞裏挖不到也沒關係，他們可以把整個星球都當做礦洞來挖，總歸能再有收獲的。

    為了新能源，發起一場戰爭都不奇怪，更何況隻是把一兩顆無人居住的行星當礦洞挖個底朝天呢？

    第一顆行星安排完了，接下來自然是附近編好號的第二顆第三顆……以至於很多顆。如果不是為了要低調，軍方和聖城的一些人甚至都想直接大軍壓境，直接把這一片包圓了，給每一顆行星上都配備一個裝備精良的勘探隊，同時開工。

    開礦有危險？儀器不好用？

    這都不是問題。

    配備百人規模的醫療隊，儀器不好用就用人力——實在不行我還能再建立幾個基地。這些都不是問題。

    ——礦產的所有權不是自己是一隻貓？

    那……那也是戴爾侖大星域的公民嘛，為了公民的利益，我方願意承擔全部支出，為公民服務！

    由於諸多此類的原因，整個新型能源礦石‘黑晶’的勘探，愣是在娜娜失蹤期間一點沒有耽誤。反而因為軍方擔心有人會以‘主人不在不能證明新能源屬於你們戴爾侖’的理由摻一腳而額外加快了進程。

    因此等娜娜回來了，安頓好了之後，得到的就是這個‘一切已經步入正軌’的好消息。

    “就目前的情況，一號礦洞已經開始少量產礦了。雖然因為無法進行勘探隻能嚐試性挖掘而走了不少彎路，不過好在結果是好的。”

    前前後後解釋了半個多小時，容貌普通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教皇模樣的青年一口氣嗬幹了杯子裏的水，眼巴巴的看著娜娜。

    “……”？？？

    看我幹嘛？

    通過青年的解說，娜娜了解了這個‘差點被她忘的一幹二淨’的新型能源的事情現在的進展。對青年詳細的解說，她是感激的……但是，這個眼神是想幹嘛？

    “那個，娜娜啊。”青年在跟娜娜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兒後，搓了搓手。趁著自己的首席輔佐官沒有注意的時候，一把抱起娜娜，“我們出去談，出去談怎麽樣？”

    “……”說的好像我不同意你就不出去一樣。

    娜娜皺了皺鼻子。抬爪子啪的拍了一下他勉強能稱得上還算挺拔的鼻子。

    手放鬆一點，肚子都被勒痛了！

    ***

    教皇大人翹班了。

    教皇大人光明正大的帶著娜娜翹班跑到了專屬於曆代教皇的底盤‘教皇廳’。

    雖然叫做‘教皇廳’，但實際上是一個包括了建築物和濃密植被的‘山’。除去山下的小型城堡是教皇的正式居所，被當做‘後花園’的山上還有很多別館或者臨時休息的亭子。建在山頂最高封的純白建築，則是教皇專用的‘懺悔室’。

    微風拂過，山上那些長了幾百年的高大樹木茂盛的樹冠便發出了一陣接一陣的沙沙聲，就算剛剛的陣風已經停歇，都久久沒有安靜下來。

    穿著輕便法衣的教皇，就抱著娜娜走在上山的山道上。

    “娜娜呀。”

    容貌平淡無奇，聲音和語氣卻格外讓人覺得舒服的青年又一次叫起娜娜的名字。

    “……”所以到底要幹嘛？

    娜娜在青年懷裏抬起頭來，用眼神詢問著。

    “你看，你現在已經是坐擁新型礦石，絕無僅有的大富豪了……要不要考慮冠名弄點什麽活動啊？我可以友情出場哦？”

    “你想，稍微花一點錢，就能讓教皇出場來給你鎮場子——是不是很劃算？”他彎著眉眼，好像真的在說一件非常劃算的買賣。“我多好養，隻要吃吃當地的特色食物，看看當地的風俗文化就行了，不會要額外的嘉賓費的。”

    “……”麵對極力推銷自己的教皇，娜娜的胡須抖了幾抖。

    你人設都要崩壞了你知道麽？

    “你要知道，我這一百多年都沒這麽好說話過。”為了讓娜娜覺得這真的是非常劃算的生意，青年甚至把自己平時輕易不提起的年齡都拿來說事了。

    “然而就算你是兩百多年來第一次這麽好說話，也沒有用。”

    神出鬼沒的紅衣輔佐官的聲音在一人一貓身後響起。表情嚴肅的少女眯著眼看著在辦公時間偷偷溜出來跟娜娜‘談生意’的自家上司。

    如果解讀一下她眼神中的含義，大概就是‘都一百多歲的人了，能不能懂事一點？’

    當然，她並不是不能理解教皇想要出去溜達一圈的想法。畢竟不是真家裏蹲屬性，被迫在一個地方待了一百多年，隻有逢年過節才會能出來放放風，任誰也想溜的。

    隻是職責所在，她就算能理解，也要打破他的妄想。

    不過說道出去……

    她的視線看向了教皇懷中一臉嚴肅的娜娜臉上。

    “娜娜，你要不要考慮做過巡回訪問？”

    說道出去這件事，娜娜到確實是有必要出去‘溜達一圈’了。無論是銀心文明遺產的共同開發，還是新型能源礦石的購買事宜。

    都要提上日程了。

    戴爾侖不可能全都吃獨食，他們總要有幾個合作夥伴來共同進退。至於這些事情的溝通契機嘛……

    “怎麽樣娜娜，就當去度個假，費用全程報銷，你隻要吃喝玩樂就好了。”

    “考慮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更……更個肥碩的一章，明天要趕飛機……不知道旅店有沒有網更新otz

    我要去廈門啦！吃吃吃！海鮮！水果！我來惹！

    時隔多年，又要感慨‘大海啊，全是水了’。有點帶感？

    據說還正好趕上結界起作用彈開台風？emmm好像見證了什麽呢【你】

    ps：教皇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麽年輕，意不意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