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流星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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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雙床房,所以酒店是在浴室放了兩條浴巾的。

    俠客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得到了和西索相同的待遇——衣服褲子,沒有內褲。

    他很理解這種**,順便準備立刻給自己買一打同城的讓快遞送來。

    埃蘭示意俠客開手機,“我要用電腦,你接收一下資料,用手機看吧。”

    兩個宅男的氣氛十分和諧。

    埃蘭刷著論壇等網站,俠客捧著手機研究念的理論,西索發現自己完全被忽略了。

    他鬱悶地鼓著臉打開電視,看起了午夜場,埃蘭正打算放搖滾,俠客十分自然地黑了設備,酒店的電視集體故障了。

    西索:“……”

    輪番打擾兩個室友得到冷漠的回應後,西索默默地拆了包間裏的撲克牌自己搭金字塔玩去了。脆弱的紙牌形成金字塔的牆麵,一點點搭高,越來越細、越來越細……然後,在終於搭好的瞬間,輕輕一碰。

    “嘭。”

    輕輕的聲響中,金字塔輕輕倒塌。

    西索開心地笑起來,孩童般歡喜,黑灰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金芒。

    三個人,兩張床。

    埃蘭拿出手機:“我試試能不能回去。”

    打了電話問天空競技場,接線的客服小姐聲音溫柔動聽,態度良好,坦言他的房間還不能住人,表達了歉意後表示會往他的賬戶裏打一筆賠償,今晚可以先住在附近酒店,住宿費憑收費憑據報銷。

    埃蘭掛機。

    他歎了口氣,如同暴君般下了決定,“我睡一張床。”

    埃蘭毫不拖泥帶水地坐了上去。

    西索眯起了眼睛,“為什麽你單獨睡?”

    埃蘭理所當然道:“交換我不告訴競技場那邊你們的行蹤。”和上了黑名單的俠客與可能也被拉黑的西索不同,埃蘭用這個身份回去可以沒有任何問題的,想必薩琳娜現在也得忙正事,沒空約他了。

    俠客:“……”

    西索:“……”

    埃蘭毫不猶豫地甩鍋,“至於這件事情具體的來龍去脈,俠客應該比較清楚。”

    俠客:“……”

    金發碧眼的男孩眼中發射出了楚楚可憐的正太光波,可惜埃蘭不是很吃這一套,直接躺進了被子,並在被子裏流暢地完成了換睡衣的全過程。

    俠客如同發條玩具那般僵硬地轉頭,正對上西索饒有興味的眼睛。對方舔了舔手裏的撲克牌,站起來的時候還扭了扭腰,喉嚨裏也發出了奇怪的聲響,讓人懷疑他說話時是不是加了某種詭異的符號,“俠客,我們好好相處吧~”

    不要啊!

    “等、等下!西索,你現在的表現很奇怪啊!”

    “是嗎。”

    一枚撲克飛過,俠客的瞳孔猛然收縮,臉頰上的傷口平滑,從中流出殷紅的血。

    “別這樣啊啊啊——”

    “隻是打個招呼而已,放心……”

    他不放心啊!

    俠客連滾帶爬地跑到了埃蘭床邊,眼眶濕潤地撲上去,情真意切,“救我!”

    埃蘭拒絕了。

    他的良心——如果有那種東西的話——隻支持他把這個自己陷害了一把的小孩救下來,其他的就免了。最終,俠客哭唧唧地去睡了沙發,睡夢中還是西索那個扭腰微笑的扭曲動作。

    心理陰影。

    翌日。

    埃蘭在回天空競技場的路上接到了伊爾迷的電話。

    手機是揍敵客出口,有防竊聽防定位等功能,造型普通,和市麵上的手機乍一看沒有分別。伊爾迷的聲音沒有明顯的起伏,簡直可以腦補出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天空競技場的房間還能用嗎?”

    “能。”

    “一小時後見。”

    “嗯。”

    埃蘭暢通無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前的一束玫瑰放進路邊的垃圾桶裏,踏了進去。這裏離洪水區比較遠,受到影響也小,今早的短信通知他已經可以入住,壓驚的費用也一並到了。

    一小時後,伊爾迷準時到達,“我殺了個替身。”

    埃蘭有點好奇,“怎麽判斷的?”

    “他的兩個女兒都沒有動靜。”伊爾迷不客氣地搜出了房裏的糖球,“本人肯定還活著。”

    “如果他的女兒們也不能準確地分出本人和替身呢?”

    能的話,隨意先挾持一個女兒就好了,目標羅伯遜怕死的程度那麽高,不應該做出這種坦誠的事情。埃蘭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提議道:“伊爾迷少爺,我們可以做出目標死亡的假象來。”

    在一個合乎情理的地方,製造一片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混亂,然後,讓易容成“目標”的屍體在指定位置倒下,並保證這個消息傳到墨菲家族那裏,最好能同時引起薩琳娜和妮克絲的注意。

    伊爾迷靜靜地聽著。

    “薩琳娜和妮克絲平常的關係不怎麽好。沒了父親,她們的矛盾會迅速由暗轉明,因為在應該由誰繼承家業這個問題上,羅伯遜態度曖昧,也就注定了兩姐妹會為此爭奪,甚至反目成仇。”到那時,真正的羅伯遜怕是必須要露麵了。

    伊爾迷點頭。

    接著他開始折騰自己的臉。

    埃蘭頗為心驚膽顫地看著伊爾迷毫不遲疑地往臉上插著釘子,而釘子所在的部位,臉部肌肉隨之扭曲……他低下頭,開始專心致誌地刷網頁。這種毀滅美的過程,還是不要看比較好。

    半小時後,將自己的臉折騰得和目標除了小一號外並無不同,伊爾迷滿意地點點頭,留下句“我去布置”,身影就消失在窗口。

    真的非常敬業。

    埃蘭有點懷疑伊爾迷要怎麽布置。

    深夜遇刺死在小巷子嗎?這樣的最簡單,但技術含量太低,難以取信於人。不過,反正伊爾迷肯定會成功的,隻是早晚的問題。埃蘭很快把這件事拋到一邊,繼續查詢起附近感興趣的事情來。

    這個世界還真是多姿多彩。

    埃蘭蹭了蹭枕頭,換到手機上網找了本小說看,很快睡著了。

    3天後。

    埃蘭在100層的咖啡廳看到了薩琳娜。

    她依然很美,卻不再張揚,穿著的是淑女的服飾,看起來端莊優雅,眉宇間籠著淡淡輕愁,沉默地喝著咖啡的樣子惹人憐惜。如果不是有幾個保鏢模樣的人站在周圍,早有人上去搭訕了。

    全然沒有“認識的人要打個招呼”這樣的感慨,埃蘭靜靜地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感,從她身邊邁了過去。

    幻術是很神奇的東西。

    有時候比伊爾迷的易容要方便得多。

    埃蘭不清楚薩琳娜是不是在等他,但伊爾迷已經發消息來說任務完成,乘坐飛艇的時間快到了,他隻是來打包點吃的而已。最終,兩人擦肩而過。

    枯枯戮山。

    伊爾迷去和席巴交差的時候,在外等候的埃蘭眨了眨眼,看向一顆樹後。身高140的馬哈正靜靜站在那裏,如同幽靈或者別的什麽,沒有任何氣息。想要出聲的埃蘭突然停住了。

    等等,伊爾迷是少爺、席巴是老爺,桀諾和馬哈該怎麽稱呼?

    老老爺?

    老太爺?

    真的十分糾結。

    埃蘭動作自然地看向其他樹,把所有視野範圍內的樹都輪了一遍,神態不變,好像根本沒發現馬哈的蹤跡。既然想不出來,幹脆裝作沒看見吧。這就是埃蘭耿直的思考方式,並且,不得不說,在幻術的加成下,他的演技是登峰造極的。

    不久,伊爾迷走了出來,“爸爸叫你進去。”

    埃蘭踏入了城堡。

    仍舊是滿是骨質標本的廳堂,銀色長發的現任家主席巴撐著下巴坐在柔軟的靠枕中央,雙眼毫不避諱地打量著他。在聽到伊爾迷說起這次任務的經過,尤其是“埃爾”提議的時候,他的內心略過絲悚然。

    沒錯,這正是席巴一直所擔心的。

    念獸會有這樣的智慧嗎?

    這樣的話,“埃爾”和人類又有什麽不同呢,他甚至是完全獨立的。

    有了思維,學會思考,就有了自由的意誌。即使是待在萊昂家中的時候,“艾米”也是在期盼萊昂的死亡的吧?這樣的不確定因素,不應該放在揍敵客家裏,不隻是城堡,連枯枯戮山都最好不要。

    席巴這般想著,道:“如果現在讓你出門的話,你最想做的是什麽呢?”

    埃蘭思考的時間很短,“參加獵人考試!”銀發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聽說都是些很有意思的試題,很好玩的樣子。”

    “真的想去的話,我可以給你報名最近的一期。”

    “?”

    “身份證明揍敵客可以幫你出,報名好之後直接過去就可以了。”

    “是,謝謝老爺。”

    埃蘭溫順地回應,然後離開。

    銀發的少年走後,馬哈的身影出現在廳堂裏。

    “太爺爺,你的測試怎麽樣了?”

    “他第一個看向了我,可能是巧合。”當然也可能不是。

    兩人都能明白這句未曾說出的話語。

    揍敵客的管家,住在遠離城堡的別墅內,而且,他們都是從專門為揍敵客培養管家的學校錄取的精英,如“埃爾”這般空降的,不被信賴是肯定的。而且,他的身上,真的有太多謎團了。

    獵人考試,在每年的1月7日開始。

    埃蘭突然覺得有點無聊。

    神識籠罩著枯枯戮山,他看到伊爾迷去刑訊室鍛煉,看到基裘電子眼發光地給糜稽搭配合適的帽子,看到馬哈慢悠悠地走出城堡,看到席巴翻開一本賬目查看,看到桀諾盤腿坐著練習“纏”,仆人們各司其職……

    似乎每個人都在為了某個目標而忙碌。

    那麽他呢?

    所有的哲學,似乎都離不開這些問題。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麽?

    當思考起這些而又無法找到答案時,人或許會奮起,或許會淡忘,或許會做出種種平常狀態下不可預知的事情。埃蘭此時已回到了自己在管家別墅的房間。月華如水,流淌在少年的銀發之間,竟分不出誰更皎潔。

    埃蘭慢慢爬上床,托腮遠眺,世上的一切神秘都無法對他隱瞞麵目,而他的視線,掠過了重重天幕,探向不知名的彼方。

    是這樣嗎。

    這個世界的構造,真的是很有趣呢。

    作者有話要說:

    追了《空降熱搜》,看入迷了

    覺得年糕的狀態特別不對勁qaq

    總之年糕繼續碼字了,小天使們晚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