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菲特是個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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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桐家的城堡很大,也很陰森。
黃色的光本來會予人溫暖之感,在這兒卻顯得昏暗而起伏不定,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恐怖片開場。埃蘭感覺不太好的原因卻不是這個——燈光太暗,萬一碰上陰天,他睡了就會起不來的。不過不是今晚。神識飄蕩著,很容易找出了這城堡內的活物,植物和動物姑且不論,這房子裏有三個人,紫發的睡在床上的小女孩、召喚過後不久便倒下了的白發青年,以及長得很像非人類的禿頭老者。
一個人一個畫風。
真難為他們是一家人。
埃蘭這樣想著,徑自去了藏書室。黑暗神到達這個世界沒有多久,抱著不被劇透這樣的念頭,他沒有去認真地看這個世界,而是打算慢慢接觸。就像是用紅絲帶綁好的禮物,慢慢拆開的愉悅遠大於粗暴地撕開,那種小心翼翼又躍躍欲試的期待——
隻要裏麵的東西足夠讓人驚喜。
蟲子、蟲子、蟲子——這個城堡到處都是蟲子。
使魔全放在自家是什麽毛病?
隨手滅掉藏書室裏疑似在監視自己的蟲子,埃蘭看都沒看那讓人倒胃口的造型,取下左手邊第一本書看起來。
他的速度飛快。
若這一幕是在白日的公共圖書館裏發生,隻怕所有人都以為他隻是單純地在翻著玩吧?
但見黑發的少年以極快的速度將書本一頁一頁翻過,後來連翻頁都免了,直接按住全部書頁再放開,讓其一頁頁從這頭到那頭傾斜著滑落,他就以這樣的速度進行著閱讀,以常人無法想象的短暫時間汲取著知識。
淩晨五點。
berserker是最為耗魔的職階,偏偏master又是雁夜這個魔力相當不足——即使依靠壓榨生命力來補充還是不足的家夥,真是一手爛牌。如果召喚來的berserker不是自己這種有意識的,肯定毫無所覺地被這麽廢的master拖死吧?
在資源不足的時候,有個精打細算配合的servant會比較好,偏偏理論上狂化後的英靈都是瘋子。那麽有個問題——
這到底是誰的主意呢?
埃蘭站在雁夜床前。
即使在睡夢中,白發的青年依然很不安穩,不止是身體內的蟲子帶來的痛苦,他似乎還在做著噩夢,流著汗,臉色慘白,白得像是死人。青年的壽命確實也不長了,還有十幾天吧?
莫非他孤注一擲就是為了活下去?
埃蘭隨意地想著,看著master的神情,覺得叫醒他打斷噩夢是充滿人道主義關懷的仁慈之舉,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開始搖人。
“嗯……”
發出聲充滿苦痛的呻/吟,雁夜睜開了眼睛。
早上了嗎?
他的右眼之中,映出了少年的身影。想起來了,這是他召喚出的servant,隻是在契約成立後,自己就不爭氣地昏迷了。
“berserker,有什麽事嗎?”
“我需要一個筆記本電腦,還有,家裏有wifi嗎?”
“……”
英靈現界時,聖杯會賦予其這個時代的知識,但那也是基本的知識而已,為什麽berserker會知道wifi啊?雁夜有點懵,還是好脾氣地回答:“這個城堡裏都是關於魔術的東西,現代化產品很少,白天再上街去買電腦吧。”
“也就是說沒有wifi?”抓重點滿分。
“……嗯。”
“要你何用。”嫌棄的陳述句。
“抱歉……”
“你這麽軟,狂化的咒文是那個禿頂讓加的?”
“……是。”
“他是你的誰?”
“我也不清楚。”
少年坐在並不高高的床邊,聽青年講那過去的故事。在戶籍上,間桐髒硯是間桐雁夜的父親乃至祖父曾祖父,他是個使用邪惡魔術活了很久的老不死,具體的年齡連雁夜也不知道。
埃蘭眨了眨眼。
戶籍部門是瞎的?唔,可能那邊相信這家有繼承先人名字的傳統,可能沒管這點小事,可能收受了賄賂,更可能——魔術師在普通人的世界裏,擁有著看不見的權力。
他想起在藏書室裏看到的內容,魔術協會和聖堂教會,都是真實存在的。盡管約定俗成的是神秘不能出現在大眾麵前,但有了這些方便的能力,暗地裏要操縱些什麽東西還是挺簡單的。
比如使魔。
將魔物操控,使之成為自己的武器——小到老鼠、蝙蝠,大到servant,都能在某種情況下為魔術師所驅使,servant另當別論,老鼠之類的小動物是魔術師的基礎,而這樣的能力,用在關鍵的地方說不定能立下奇功。
這麽想來,魔術師應該都很有錢吧?
既然不認同普通人的律法的話。
眼睛閃了閃,埃蘭轉移話題道:“master,你有其他參賽者的資料嗎?”
雁夜坐起來,試圖下床,卻因為左腿的拖累險些摔一跤,苦笑著道:“抱歉,我還沒恢複過來……資料在書架第三排靠右,你找找吧。”
埃蘭很快找到了。
少年神色微妙地看著眼前的青年,慢吞吞道:“《父母效能訓練手冊:讓你和孩子更貼心》《兒童心理學》《誰了解孩子成長的秘密》《怎麽辦?如何幫孩子克服恐懼》……你平時在看的就是這些?”
看到了失敗的陰影呢。
手動拜拜。
雁夜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病態的潮紅,神色突然激動起來,他喘了幾口氣,這才勉強平靜下來,“berserker,我有事要告訴你。”白發的青年直視著自己的servant,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燒,“——我的願望。”
埃蘭挑了挑眉,“洗耳恭聽。”
這是個狗血而老套的故事,圍繞兩男一女展開。
間桐雁夜和禪城葵青梅竹馬長大,雁夜愛慕著葵,這份感情沒有被發現,雁夜也始終沒有表白——他沒有辦法娶葵。間桐家是個蟲窟,雁夜絕不願意將心愛的葵帶進這裏,想到邪惡肮髒的蟲之魔術會玷汙葵,他就無法忍受。
然後,遠阪時臣出現了。
時辰向葵求婚並得到了回應,雁夜認為時辰會帶給葵幸福,心甘情願地退出,並默默守護著葵。他愛葵,也愛葵生下的兩姐妹,凜和櫻,以自己的方式照顧著她們。
一年前,雁夜從外地歸來,卻發現由於自己叛出家族,失去繼承人的間桐家向世代交好的遠阪家請求過繼一個孩子,遠阪櫻變成了間桐櫻。
白發的青年失聲痛哭。
“髒硯的目的是利用聖杯達成不老不死,我立刻趕回了家,想要以自己去參加聖杯戰爭為代價讓他放過櫻,但那時候,櫻已經不會笑了……她被蟲子侵犯了幾天幾夜,封閉了內心……櫻還那麽小、那麽小啊!”
“我一定要救她。”
“隻要將聖杯交給髒硯,他就不需要櫻了,所以我一定要得到聖杯。”
“還有時辰、我要殺了時辰!——都是時辰的錯!”
埃蘭不置可否。
在低垂著頭捂著臉的白發青年看不到的角度,黑發的少年俯瞰著他,眸子裏無悲無喜,一片漠然。
真奇怪啊,少年想著。在這個世界的設定裏,行非常人之道者謂之魔術師,而窮盡魔術師所有的時間和能力都做不到的,是高不可攀的法。神話時代之後,再也沒有能夠掌握的法的人類出現,也就是說,髒硯再強也有限度吧?
英靈則不然。
召喚servant的實際上是聖杯,master隻是負責提供魔力而已,人類本身根本做不到這點。說得明白點,servant本身就是法的體現,再孱弱的servant也不至於打敗不了一個魔術師,所以雁夜為什麽不讓他現在就去殺了髒硯救出櫻?
還有,盡管雁夜是個很不理想的master,怎麽看勝算都很小,但他如果走了大運真的得到了聖杯,直接許願了呢?
髒硯就那麽有把握雁夜不會獨吞聖杯嗎。
莫名其妙。
自顧自地掙紮著奉獻,真的能拯救得了誰嗎?
他拭目以待。
黎明到來。
太陽逐漸升起,拋棄掉間桐家兩個壞掉的男性,埃蘭決定去找櫻玩。
剛醒的蘿莉被人闖入房間,驚慌地抓著被子,在他說明身份和來意後,仍舊不安地弱弱道:“今天的練習還沒有完成……”
“跟我上街比較重要。”
少年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以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道,“叫髒硯的小家夥會同意的。”
接到蟲子傳來的消息、活了五百多年的髒硯,“……”
他又想起召喚的時刻,少年輕飄飄瞄過來的一眼。
那一眼中,充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髒硯知道,那是神性。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servant,連master也看不到其真名。沒有必要和servant對著幹,尤其是個一看就很任性的servant。
說不定這次真的可以贏?
為了聖杯,容忍七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髒硯這樣想著,默許了埃蘭帶著櫻出門。一個servant而已。
上午10:00。
間桐家的門被敲響,外麵傳來成年男子的大嗓門,“是這裏要安裝日光燈嗎?”
髒硯:“……”
作者有話要說:
這隻埃蘭的性格會比較迷,咳。
光線暗就不想起床說的就是年糕啊,租的房子采光不行,都是靠著日光燈才有白天了的感覺的。
三更奉上。
晚安啦,明天見w(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