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菲特是個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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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哪裏?

    雁夜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行走。

    左腿近乎失去知覺, 左眼更是早已失去了視力, 現在連右眼也看不見了嗎?

    悲觀的情緒很快彌漫上來, 雁夜停下腳步,茫然地喘息著。在聖杯戰爭開始前,髒硯便斷言他還剩下十幾天的壽命,那時候他以為這足以讓自己支撐到這場戰爭結束,可沒想到——身體不行了嗎?

    可惡!

    如果他連視物都做不到……他隻是想救櫻啊, 隻是想要救櫻啊!

    那樣純潔、那樣無辜的櫻, 葵的女兒、凜的妹妹。

    為何要這麽殘酷呢?

    幹澀的眼眶裏流出了淚水, 像是連全身的力氣也一起流出來了, 他跪倒在地上,雙手支撐著, 才不至於整個人撲向地麵。

    有誰接近了。

    腳步並非無聲無息, 但雁夜沉浸在悲哀中, 沒有察覺,直到下巴被輕柔但不容拒絕的力量挑起。

    “你是怎麽進來的?”

    眼前忽然有了光。

    黯淡的光芒, 對於常人來說會有些吃力,近一年都在昏暗的間桐宅生活的雁夜卻適應良好。左眼還是看不見,右眼恢複了視覺, 能夠看見眼前的景象——奇異的、華貴的、荒誕的景象。

    一個白袍的少年站在他麵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黑色順滑的長發, 紅色的眼眸中漾著醉人的波光,完美無瑕的臉龐上帶著疑惑的表情,隨著他的沉默而變成一個燦爛的微笑。

    下巴上的力量更大。

    肯定有印子了。

    雁夜不知道少年說了什麽, 那是他沒有聽過的語言,調子婉轉而悠揚,像是詠歎詩歌般帶著微微的上揚,莫名有種輕緩而優雅的感覺,讓他想起遠阪家的家訓——時刻從容不迫、時刻保持優雅。

    “破碎邊緣的靈魂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回答我的問題。”

    少年放開了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邊說道。

    雁夜茫然地抬頭。

    他這才注意到所處的方位。

    很大的臥房,大到可以比得上間桐家的起居室。床、書桌、衣櫃等家具一應俱全,底色為白,邊緣鑲金,精致得賞心悅目,低調地奢華著,看得出花費了許多心思,如果僅僅是這樣還罷了,但——

    這些都在一個籠子裏。

    包括自己和眼前的少年。

    純金或者別的材料打造的巨大鳥籠,欄杆間的縫隙無法通過一人,即使看起來再怎樣華美,也改變不了這是□□的事實。

    發生了什麽?

    雁夜更加迷茫了。

    他的右眼打量著這些未曾見過的東西,最終停留在少年身上,而少年則一直在看著他的舉動,這時兩人的視線對上,便朝他笑了笑。

    berserker!

    雁夜險些失聲喊出這個詞,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即是他的servant。

    對了。

    在聖杯戰期間,master和servant有時會夢到對方的過去,這點不知道是什麽緣故,隻是曾經發生過幾次,便被作為“聖杯戰爭的常識點”而記錄下來。這裏是berserker的過去?

    難以想象,他被這樣囚禁過。

    夢境展現的是berserker的過往,那麽有沒有可能從中得到berserker的真名?

    存了這個念頭,雁夜的觀察更為仔細起來。

    可是毫無收獲。

    除了發現這個臥室裏所有東西的工藝都精美細致地不像話,就連被他忽略的籠子欄杆上也有雕刻上去的花紋外,沒有更多的線索了。他的表現終於引起了少年的注意,對方似乎猜到了什麽,一道聲音直接傳入了他的腦海:「不會說帝國的語言嗎?」

    雁夜點頭。

    「你是哪裏人?在心裏直接想著回答就好,我聽得見。」

    「日本。」

    「那是哪?」

    雁夜得到了一個(錯誤)信息:在berserker生活的時代,日本還不叫日本,或許兩個國家的某些民眾還不知道彼此。他沉著道:「一個島國。」

    少年點點頭,顯然不太關心這個問題,接著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空間魔法嗎?」

    雁夜又得到一個(錯誤)信息:berserker生活在有人能用魔法的年代,可能是神代。

    不過……

    以往的記載中master能參與到servant的夢境裏去嗎?

    雁夜想著這些疑點,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

    少年刨根問底,「在來這裏之前你在哪?在做什麽?」

    「在自己家床上睡覺。」

    「啊。」

    少年沉吟著道,「奇怪,你明明沒有說謊……難道是你的記憶出了問題?或者是……」

    對話被喧嘩打斷。

    房間的門被踢開,一個被衛兵扶著、滿身酒氣的人走了進來,剛剛進門,他就揮退了那些衛兵,“嘭”地一聲關上門,踉踉蹌蹌地走到籠子前。雁夜注意到,對方保持了一個微妙的距離,那是籠子的人伸出手或腳都無法觸碰到的距離。

    連醉了都有這種意識嗎?

    還是說,曾經發生過某個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呢。

    這個人無法看到自己。

    雁夜很快得出了結論。

    有了這個前提,他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起新來的人來,這是個年輕而英俊的青年,金發藍眼,即使因為醉酒而失了儀態,依然掩不住良好的相貌和氣質。雁夜的視線停留在對方額頭疑似王冠的冠冕上,猜測著這位是國王還是王子。

    按照年齡來看,應該是王子吧?

    就先這樣認為好了。

    兩個人用他聽不懂的優美語言交談著,雁夜猜不到內容,但可以看見他們的神色。

    少年的姿態遊刃有餘,懶洋洋地靠坐在床榻上,說話也慢條斯理,而王子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暈紅,憤怒地朝著少年大聲說著什麽,似乎氣急敗壞,語氣好似在威脅,但在少年無動於衷的表現下,又轉變為了哀求,甚至情緒激動地哭泣起來。

    「你們在說什麽?」

    「想知道的話,求我啊。」

    「……」

    這是黑暗神記憶裏的一環。

    在原世界,他血液中的價值被發現,被作為舉世難尋的“寶物”被關在禁魔的籠子裏珍藏,帝國的王室得以享用這珍貴的血液。他們嚴密地封鎖著這個消息,但立竿見影的效果終究引起了埋藏在宮廷內的間諜的好奇,這個消息被發現,並走漏了出去。

    如今,帝國正受到其他三個人類國家的聯合脅迫,除此之外,獸人和地精等也蠢蠢欲動。

    本來最壞的結果是將少年交出去,但不知何時,又有人說王室成員喝了那麽多血液,他們的血肉或許也會有效果——

    最小也最受疼愛的公主被膽大包天的冒險者抓走了。

    國王唉聲歎氣,王後以淚洗麵,王子則在伶仃大醉後,來到了金籠前。

    他正是發現少年血液效用的人。

    黑暗神唇角揚起神秘的弧度:“您正走在您的命運上,尊敬的王子殿下。從您將我囚禁開始,這就注定是條布滿荊棘的道路,會刺得人鮮血流盡。不如告訴您吧,將消息傳給那個間諜的是我,說王室血肉有效果的還是我。”

    “這怎麽可能?”

    少年笑了笑,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道:“洗去這身酒氣吧,您明日就要上戰場了。”

    “你……”

    “明日會有多少鮮血流淌在這片大地上呢?這全是您一個人的錯。”少年的語氣格外溫柔,溫柔得近乎歎息,“如果您不發現‘寶物’就好了,如果您早點殺了我就好了。為什麽妄想將我秘密地囚禁在這裏呢?您早該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少年微微停頓,又道,“小公主夠幾個人喝呢。”

    “啊啊啊——”

    這句話擊潰了驕傲的王子。他跪在地上痛哭不已,而少年就以帶著冷淡的新奇目光打量著他,片刻後露出了無趣的表情,看向雁夜。

    一抹光出現在視線裏。

    “埃蘭。”柔和而凜冽的聲音,說著聽不懂的語言,有人自虛空中踏出,雁夜隻來得及看到個銀色的人影,就從夢中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菲爾:……我這也算出場嗎?

    這是埃蘭以前說話的普遍畫風,後來他接觸了網絡……你萌懂的。

    晚安啦,明天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