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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錦花縱身往下一跳，人影已十分安穩的落在了下方地麵上。

    “下來總不需要我幫忙了吧？你也這麽大年紀了，一點獨立的能力都沒有，以後難道就一直靠女人幫忙才能生存下去？”林錦花頭也不回的低聲道。

    “這和生存有幹係嗎？”何建勳搖頭苦笑，自己是不小了，可是這不是大學還沒念呢，人家很多大學生連衣服都不會洗你怎麽不說，自己深更半夜的陪著你翻牆，有幾個人願意這麽幹，還被你數落。

    何建勳也跟著往下一跳，兩米多高的牆算不上很險峻，隻要得法一點，卸掉緩衝的力氣，還是可以安然無恙的落地的。

    砰的一聲悶響，何建勳已跳落下地，隻是沒有辦法做到和林錦花一樣的落地無聲，而且身子還向前衝了幾步。

    林錦花一皺眉，說道：“輕一點。”

    何建勳兩隻腳震的發酸，他輕輕揉了揉腳道：“我知道啦，你是不是經常幹這種事，否則怎麽這樣熟練？”

    “你看我是經常晚上出來偷東西的女人嘛？”

    “我覺得……蠻像的。”何建勳剛說完，看見林錦花有些冰冷的目光，連忙改口道：“不過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的。”

    “你知道便好。”林錦花往前麵那幢樓走去，路過那架早已黯淡無光的秋千架時，伸手還鏽跡斑斑的鐵鏈上摸了摸，眼中露出一絲柔情，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何建勳跟在她身後，對這些小孩子的玩具可不感興趣，他低聲道：“你別跟我說，你大晚上的特意來蕩秋千。”

    “我就是蕩秋千怎麽了。”林錦花瞪了他一眼，然後真的坐在了凳子上，雙腳輕輕一點，人影便在秋千架子上緩緩飄蕩起來，然後閉上雙目，任憑身子來回擺動，似乎在感受著什麽。

    何建勳鬱悶的無話可說。

    等秋千漸漸靜止時，林錦花淡淡道：“小時候的我，經常一個人在晚上偷偷跑出來，獨自在秋千上玩耍，隻有在這一刻，我才覺得自己無拘無束，有一種飛翔的感覺。我想有一天，我真的生出翅膀，能夠想到任意的地方去。”

    何建勳被她的話有點觸動，問道：“你一個人？”

    “是的。”

    “沒有人看管嗎？”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是偷偷的，而且有人看管的地方，你覺得有自由嗎？”

    林錦花站起身來，繼續往前走去，而剛才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眼看周邊的建築多了起來，林錦花和何建勳便開始十分小心的一邊觀察一邊前進，也不知是這裏麵的管理人員都早早睡覺了呢，還是都在悉心的照顧著裏麵的孩子，讓二人十分順利的便來到了一幢樓前。這幢樓像普通的居民樓，從外麵看，一片片的窗戶和陽台，都裝著防盜窗欄，裏麵的房間有些透出燈光，有些則暗黑一片。

    大門關著，林錦花直接到了大門處，用手一推，那門便開了。可是讓何建勳大吃一驚的是，他本以為這裏麵應該寂靜無聲的，當大門打開的一霎那，竟然聽到了一片嘈雜的聲響，似乎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呐喊，有人在砸東西，反正什麽聲音都有。

    就在他震驚的一霎那，林錦花已閃身入內，並對何建勳說道：“快進來！”

    何建勳連忙跟著進門，這時候他聽得更加清楚了，的確有孩子的哭泣聲，那無助的哭聲就回蕩在樓道內。在他一進入大門之後，林錦花立刻把門給關上了。

    “這裏的門窗都是隔音的，你在外麵聽不到的東西，在裏麵才能聽到。”對於這裏的噪雜，林錦花似乎早有所料，一點都不驚訝的說道。

    何建勳道：“隔音的？”

    “是啊，難道你以為這裏的聲音，都是你的幻覺。跟我來吧，讓你看看真正的愛心福利院都是什麽樣的，你就知道我小時候為什麽喜歡偷偷一個人在外麵了。”

    這大門兩旁應該是值班或者照顧這些孩子人員的房間，但是透過窗戶看去，裏麵雖然亮著燈光，卻一個人影也沒有，整潔的辦公桌前擺放著電腦和打印機等設備，而在後麵居然還有一排排的架子，上麵似乎都是各種藥品，應該是為這裏的孩子準備的。何建勳道：“這裏還有醫藥準備著，是為孩子用的嗎？”

    林錦花冷冷道：“你知道這些都是什麽藥嗎？安眠藥、鎮定劑，大都是神經科的藥品。”

    何建勳道：“為什麽都是這種藥？”

    “很簡單，如果是白天有人來服務或者參觀，這些藥就派的上用場，隻要給這裏的孩子吃下去，要麽安穩的在睡覺，要麽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觀看，一片和諧溫暖的場景，而這不正是一些人想要的嗎。”

    “這不可能！”何建勳心中一股寒氣冒起，直接否認道。

    “是不是這樣，你隻要進去跟我走一圈便能明白了。虧這座福利院還年年被評為先進單位，其實也不過如此。”林錦花已走到了走廊之中，並且往一旁的房間裏看去。

    何建勳緊走幾步，站在她身旁，同樣看向這間房間，見房間很大，類似客廳，裏麵沒有隔間或者廚房、衛生間等等居民樓常有的設施，反而在當中的地方打著很多鐵欄杆，這些欄杆把空曠的房間隔成一個個獨立但卻可見的沒有頂蓋的籠子，籠子裏有一張地鋪，被子枕頭等都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這樣正蜷縮在籠子的一角動也不動。當然不是所有的籠子都是如此，有些地鋪上的孩子居然十分安穩的睡在被子裏，但還有的孩子卻睜著大眼睛，怔怔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不速之客。

    何建勳無法形容自己初看到這種地方的感覺，等過了一會，一個詞語浮現而出：豬圈！養豬的不就是這樣圈養豬仔的嘛。

    屋子裏有一股淡淡的尿騷臭的味道，雖然很淡，卻還是能夠聞的出來。

    一名孩子看到林錦花走進來，立刻叫道：“媽媽，媽媽……”

    林錦花麵無表情，連笑都不笑一下，隻是來到這些孩子跟前，冷冷的打量著他們。這裏睡著大概有十幾個孩子，而那些籠子一樣的床鋪還空著幾個，甚至在一個沒有地鋪，隻有冰涼水泥地的地方，一個小女孩就睡在其中，但是奇怪的是在她身下，用粉筆還劃著一個歪歪扭扭的人影，看上去像個大人的模樣，雙手張開，而她正好睡在這畫出來的人影胸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