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再次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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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勳馬上想到了一件很嚴重的事,別看東瀆南瀆之間很有矛盾,雙方都看不順眼,例如在敖靈蓉這件事上,他們都盯著其手中的那隻寶鼎呢,還有一句說得好,人民之間的矛盾那是內部矛盾,和敵國之間的矛盾才是外部矛盾、主要矛盾。那位天狗尊者殺了龍三公子的事一旦被東瀆的龍族查探清楚之後,肯定不會甘心,而隻靠東瀆的力量報仇恐怕不一定能做到,但若是聯合其所有的四瀆龍神後裔一起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兔死狐悲,如果東瀆有一位能言善辯之輩把龍三公子被殺這件事四處宣揚一番,變成了無神會大肆打壓四瀆龍神的事,就極有可能重新挑起一場大戰了。
這種大戰不一定僅僅是四瀆和無神會之間的較量,也可以變成是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之間的爭鬥,一方重新扯起皇權、信仰的大旗對無神、無信仰的一方發起挑戰,這種事在曆史上總是不停的反複出現,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也就意味著現在這個看似和平而暗流都隱藏在黑夜之下的世界馬上就要發生一係列的大變。
想想都覺得可怕,假如這世間陷入慌亂,又要有多少無辜生命作為權力雙方爭鬥的犧牲品,何建勳一邊想著普通人的日子能夠平平穩穩的過下去,一邊又想著如果給人多一點精神上的信仰和神秘力量的幫助,也許這世上的美好和傳奇會更多一些。
一個把人的力量限製得死死的,並且剝奪做夢的權利的世界,讓整個社會成為圈養凡人的牢籠,一點都不美好。
何建勳道:“你是想趁著他們醉心於這件事時,騰出空來,去找你父母?”
敖靈蓉點了點頭,說道:“隻有這樣了。”
“那找到你父母之後呢?”這個才是何建勳最關心的問題,他擔心敖靈蓉之後的去處,到底是留在南瀆,還是選擇遠走他鄉,或者……
敖靈蓉睜著眼睛看了看何建勳,那漆黑的眼眸之中有些星光閃動,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道:“如果能夠找到爹娘,自然是聽他們怎麽選擇了。”
“哦……也對。”何建勳覺得這就是個不偏不倚的標準答案,她根本沒有自己做主的權力,除非她的父母真的不在了,她成了孤家寡人,或者就有了自己做主的權力。一想到自己居然希望敖靈蓉成為個如同林錦花一樣的孤兒,何建勳不由的產生一種罪惡感,自己實在是不要臉,居然希望對方無父無母,真是混賬啊。
“你回去告訴那條蜃龍,我會在明天一早的時候等她一起走,借口便是龍三公子曾經找過我的麻煩,現在他死了,我要避嫌,少不得先走一步回太湖避一避。這就是機會,如果她以前沒有跟我說謊,我會在事情辦完之後真的送她去永生之門,就算是把寶鼎給她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是從頭到尾都是謊言,那麽沒過幾天,她的真實身份就會曝光,找她的人那麽多,她會死的很難看。”
何建勳沒有想到時間這麽急,忙道:“明天?明天一早你不是還要上學嗎?”這話剛出口,何建勳就覺得自己真是糊塗,她現在還需要上學嗎,那不過是個借口,如今正好用這個借口來掩飾行動,也許當初從太湖回來時已經有了這個打算,借著上學的借口,既可以避開和敖少波等人在一起,又可以隨時脫身而走。
何建勳道:“我才曠了一天,難道又要我曠課!?”
“你可以不來。”敖靈蓉說得很幹脆,似乎她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同行之旅就如上次暨陽湖一樣,根本沒有安排何建勳的位置。
何建勳心中有點難過,他原本以為她會很希望自己參與進來,可又一想憑自己的本事根本不足以給她依靠,既然是個拉後腿的,憑什麽要自己去呢。看來還是自己太過一廂情願了,自己在她的眼中根本沒有到不可分離的地步,這媳婦兒終究抓不住。
“我要回去了,再不走會引起懷疑。”
敖靈蓉說過之後轉身離去,何建勳隻能目送著她逐漸消失在黑夜裏。這個時候他多麽希望敖靈蓉能再給自己一個擁抱,可惜這種旖旎一點兒都不搭調子,人家並不是來談情說愛的,而是有正經事要辦,也隻有自己整天沒事才想著這些風花雪月的事。
“哎!”何建勳又鄙視了一下自己後,看了一眼那口廢井,寶鼎就壓在井底的淤泥裏,敖靈蓉並沒有取走它,隻要鼎還在,她遲早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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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勳走到半路上就遇見了申菲,這條蜃龍並沒有回家,而是等在半路上,但也不敢重新找回來,生怕撞見林錦花或者敖少波而被瞧出破綻。
申菲一見何建勳出現,便問道:“怎麽樣?”
何建勳道:“什麽怎麽樣?”
“那個白矖使走了嗎,她沒找你麻煩?還有你耽擱了那麽長的時間,不會是這個白矖使真的對你有意思,兩個人談情說愛到現在才分開吧?”
何建勳搖頭道:“虧你想得到,隻要一想到她那變身之後的樣子,我就嚇得睡也睡不著,還和她談情說愛,不被她殺了都算我運氣。她聽說那個天狗尊者要找我麻煩,就特意跑來看我好看的,結果有點讓她失望,我居然沒有缺胳膊斷腿。”
申菲眯著眼睛故作深沉的道:“她如果不關心你,對你的生死應該無動於衷,幹嘛還巴巴的看你?有點意思。”
何建勳道:“你別胡思亂想了,這壓根就不可能的事,人家比我大,而且還是一條蛇人,我不想做許仙。”
申菲道:“她就是個人,白矖使隻是她借用的圖騰之力而已,要論種族之分,她和你才是一類人。”
何建勳早就對那無神會的怪獸變化十分感興趣,明明也是一個人,為啥人家不用念經修道,不修煉幾十上百年,就可以靠著驀然變化而成的怪物和人家龍族打得難解難分,如果人人都是如此,那還得了,甚至放眼天下,有這麽一支軍隊存在的話,豈不打遍天下無敵手。這樣的問題他原本想問林錦花,可是打聽別人的秘密終究是個犯忌的事。
“申菲,你都活了這麽久了,應該知道點無神會的秘密吧,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啥那位天狗尊者為自己的兒子報仇,一殺了那位龍三公子,這東瀆和南瀆就都緊張的很?”
“無神會都和四瀆打了上千年的架了,結下的仇肯定很深,雖然也有時不時議和甚至遠交近攻的事發生,但整體上,這絕對是互相對立的,且此消彼長。無神會以前的力量沒有那麽強大,但是隨著靈氣匱乏之後,這強弱便開始倒轉,因為那圖騰之力根本就是借用的上古神獸的力量,隻要那些上古神獸的魂靈在這個世界存在過,就算去了另一個世界,他都可以通過獻祭的力量獲得一部分神通。而獻祭的代價越大、分量越重,獲得的神通也越大。你所看到過的合息獸、旋龜獸、包括那位天狗尊者,其實就是在被選為圖騰寄體時,根據獲得的力量不同而區分地位的。”
何建勳覺得這很新鮮,他還以為隻要在背上畫一幅圖畫就可以擁有那種能力,就如道士畫符一樣那麽簡單,誰知還有很多講究。“獻祭?用什麽獻祭呢?”
“當然是生靈啊,要說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最有價值的東西,除了殘存的靈氣,當然就是那萬千生靈了。天地萬物孕育生靈,不管是人還是龍,又或者是其他走獸,其實也算是靈氣的一種,而且還有更要緊的東西,便是神魂,那也是個好東西,隻要獻祭的生靈足夠多,神魂之力也會非常強大。那些守門人所獲得的力量比較差,恐怕也要十萬的生靈獻祭才可以換來一個圖騰的附體,至於那位白矖使,能夠當到使者的足要百萬生靈獻祭才能夠獲得這樣一個機會,至於天狗尊者,恐怕要千萬生靈相抵才足夠。你想想看一個無神會有十位頂級尊者,那要什麽代價才可以做到這樣的事。你別以為獻祭隻是拿人命去填,我四瀆龍神後裔被獻祭的也不少,這世界已經到了末世的地步,大家都是踩著別人的肩頭往上爬,誰仁慈誰倒黴,所以這個世界才如此糟糕。”、
“你是說那些無神會的人都是被批量製作出來的?”
“對啊,不過每一個遠古異獸隻能對應一個圖騰,除非原來的寄體之身死了,才可以再尋一個人代替。就我所知,那無神會除了十大尊者之外,還有二十四督師,八位巡查使,剩下的大概還有一千多號圖騰寄體,隨缺隨補,人數還是很龐大的,這隻是核心人員,他所控製的俗世力量也很強。”申菲仰頭歎息一聲後又說道:“其實獻祭的手段誰都在用,無神會在用,龍族也在用,隻不過用的少一些,畢竟老祖宗的血脈已經代替了圖騰,隻看誰能爭取到這個世界的凡俗力量心甘情願的奉獻自己。”
何建勳頗有感慨的道:“就如我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從古至今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
說穿了,讓人信仰或無信仰,其實都是一種控製的手段,都是想要掌控普通人小命的手段,甚至教唆人沒有信仰,其實也是信仰的一種變異而已。
這世界總歸是有信仰的,偏偏有人掩耳盜鈴不相信。
“難怪那林錦花說自己曾經在孤兒院長大,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一個孤兒院長大的人,會成為白矖使。不過聽了你的解釋之後,這已經不是我奇怪的問題了,我現在更奇怪的是那能夠製作圖騰之術的手段和地點,要是有機會看一看倒好了。”
申菲搖頭道:“能夠看到的除了死人,就是那些被圖騰之術寄生的人,好奇害死貓,你還是不要去看。”
何建勳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既然連十大尊者也隻是被圖騰之術造出來的人,那麽是誰在控製這圖騰之術呢?”
申菲瞪著眼居然被何建勳給問住了,思考了一會兒後才道:“當然是無神會的那些人,他們互相創造自己,除非把遠古異獸神靈在不同的世界通通抹去,或者能夠絕了這個方法。可是萬千世界不知有多少個,那些都是混沌初開就有的東西,滅不掉的。就如這個世界有菩薩在,另一個世界也有菩薩在,那隻是人家成了無上神靈之後的萬千化身而已,除非創世神創造的這萬千世界自己崩塌了,才會終結。”
何建勳道:“那依你說,這萬千世界也是遲早要完蛋的。”他發現這蜃龍的見解居然和楓林大師的差不多,都認為這世界是一級級構成的,很不幸的自己待在了最底層,也就是最先完蛋的三維世界,或者說三千小世界,如果有幸能夠去到四維世界或三千中世界,就可以延長存在的時間,然後才有機會往更高的地方發展。
而何建勳現在所處的這個地球不但是個小世界,還是即將崩潰的小世界,所以一大批土著神靈才會大逃亡。有身份地位的先走,沒身份地位的慢走或者走不得,這就是現狀。
“被你說得我也想走了。”雖然這個世界的生命盡頭不可能馬上到來,以何建勳這區區百年都不一定有的壽命根本看不見那末日來臨,但他還是有了一種危機感,自己以後結婚生子還要繁衍何家香火,這子子孫孫到頭來終究是死路一條,誰都不會甘心。
申菲道:“那就一起走啊,玲瓏那丫頭跟你說了什麽時候走嗎?”
何建勳垂頭喪氣道:“她沒約我一起去,隻是讓你帶路先去尋她的父母,而且明天一早就出發。我是個沒本事的人,她可能怕我跟著去會是個累贅。”
申菲咯咯笑道:“你真傻啊,人家不讓你去你就不去了?如果是她擔心你的安危才不讓你去的話,那是為了你好,你再想一想上次暨陽湖之行時,你比現在還要不如,她有沒嫌棄你這個累贅呢?”
何建勳恍然道:“似乎沒有。這麽說我如果這次也死皮賴臉的非跟了去,也沒事了?可惜時間太緊了,我連石灰粉都沒準備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