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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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妍娜陰沉著臉道:“你是不是很失望,現在站在這裏的是我而不是她。”
何建勳心念急轉,思考著為什麽她會把自己救出來,那位敖少波怎麽可能允許她這樣做。至於被她打了一下,反正也不算疼,也沒往心裏去,畢竟和救命之恩比起來,別說隻是不痛不癢的打一巴掌,就是砍上一刀也是劃算的。
敖妍娜看他不說話,更覺得生氣,跺腳道:“那你還不快滾,滾得越遠越好!”
“啊!……我不認得路。”何建勳現在兩眼一抹黑,誰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況且現在的大盤山危險重重,不管是遇上無神會的人或者是南瀆的人,都有沒有什麽好下場。經過這次剮龍台之事後,何建勳覺得必有大事發生,或許這一直維持的平衡即將打破,而沒有了平衡的製約,也就是紛爭的開始。
“不認得路關我什麽事,你快滾,你這麽討厭,我不想看見你。”
“我……我這麽討厭,你還救我幹什麽?”何建勳覺得敖妍娜此時的表現簡直莫名其妙,如果是以前相遇她對自己不假辭色還容易理解,但是在那間石室內,自己好歹和她一起對付過天狗尊者,犯的著發這麽大脾氣嗎。
敖妍娜一聽他問起為什麽救他,立刻雙眼圓睜,揚起手便又要打。何建勳嚇得往後麵一退,半隻腳踩到了水裏。他連忙把腳拔出來,一看腳底都是淤泥,便又在水裏洗了洗,說道:“現在都天黑了,我能上哪兒去,就算要滾也得等到明天白天吧。我現在連避水珠都沒有,到水裏去肯定淹死,要爬山,夜黑風高會失足摔死,反正是死,被你打死也一樣。”
“油嘴滑舌,你這個人我越看越討厭,如果不是因為你在裏麵護過我一次,我真的會打死你。反正你記住了,這次把你從水裏拉出來,是我不想欠你人情。”
敖妍娜說過之後,轉過身去再不看何建勳一眼。
何建勳自己走到幹鬆一點的地方蹲了下來,他的身上早就濕透了,這個時候又冷又餓,急需找個沒有風的地方休息一下,或者生個火把衣服晾一晾。旁邊就是大石頭,他便脫下濕透的外套,平鋪在石頭上,希望能夠盡快把它晾幹。這褲子濕漉漉的套在下身更難過,又濕又熱的簡直要把鳥蛋孵出小鳥來,見敖妍娜背對著自己,何建勳便也不避嫌的把長褲給脫了,一並扔在石頭上。
“你在幹什麽?”敖妍娜突然問道。
“我身上都濕透了,難過的要命,先把衣服脫下來吹吹幹。”
“你沒穿衣服?”敖妍娜又驚又怒的說道,她本來已經轉了一半的身子忙又轉了過去。
何建勳一看她居然如此避嫌,索性開玩笑道:“我都脫光了,反正我是男的嘛,一向隻有女的怕被脫光了衣服的,男的怕什麽。我現在冷的很,你能不能把我還給你的那顆避水珠借給我用一下。”
“借了想做什麽?”
“我好蹲到水裏去,因為我覺得在深水裏待著的話,反而比在岸上更舒服一些。如果你不借的話,我遲早被凍死。或者你可憐可憐我,讓我靠在你背上,借一點體溫怎麽樣?”水裏的溫度向來都是越下麵越趨於恒溫,冬暖夏涼,簡直比地窖還舒服。至於說借敖妍娜取暖這種事,何建勳壓根就沒想到她會答應。
敖妍娜猶豫了會兒後,說道:“不借,這顆避水珠是我娘的遺物,不能給任何人的。”
何建勳心說如果不是我從那位守在剮龍台的壯漢身邊騙過來這顆珠子,你怎麽可能拿的到,現在到手了居然說不借,真是小氣。現在是十月天氣,南方又冷得晚一些,凍死是不可能的,但在外一晚上凍出感冒來卻有極大的可能。
“不借就不借吧,我累死了,先到樹林裏躺一會兒。”何建勳說完,便走到旁邊的兩顆樹下躺了下來,這樹下長著很多草,較為柔軟,不至於像睡在石頭上棱棱角角那麽磕人。
何建勳躺下沒多久,便感覺著身子發酸,腦袋一陣陣的疼痛,這還沒有得感冒呢,就渾身不舒服。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這麽差,和進入這大盤山後消耗的體力太大有關,連續經過了數次性命攸關的衝突後,別說體力跟不上,就是神經也被崩得差點斷了弦。
他閉著眼裝假寐,一邊慢慢忍受這種難耐的感覺,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好轉。
“何建勳?”
“何建勳?”
……
何建勳心中一動,他微微眯眼,隻睜開了一條縫,但身子卻動也沒動,自然也就不會回她的話了。
“她這個時候叫我的名字幹什麽?”何建勳疑惑的想。
借著微微睜開的眼線,何建勳看見敖妍娜就站在不遠處,且依舊背對著自己,不過那身子一會兒想轉過來,一會兒又猶豫著轉了回去,那來來去去猶豫不決的樣子,頗為滑稽,難道她以為自己真的光溜溜的躺在這樹林子下麵?這山裏蚊蟲那麽多,還有山螞蟥什麽的,這要是光著屁股躺下,簡直成了蚊蟲的糧倉,說不定等醒過來一看,腿上背上全爬著蟲子呢,給自己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麽做啊。
敖妍娜終於轉身,不過她卻用手捂著自己的臉。
那手指正好遮住眼睛,且慢慢裂出一道縫,隨即,便看到夜色之中的何建勳身上依舊穿著衣服,要說裸露最多的地方也隻是他把長褲脫了,露出兩條大腿。
敖妍娜大鬆了一口氣,她一下把手放開,恨恨說道:“又來騙人。”隻不過說這話時聲音不大,似乎生怕吵到了何建勳。她緩緩走到何建勳身前,低頭怔怔的看著他。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到底想幹什麽?”何建勳強忍住坐起來的衝動,依舊眯著眼偷看,隻見敖妍娜突然捂著臉發出輕微的抽泣聲,喃喃自語道:“怪不得南瀆裏麵的人對我那麽冷淡,我還以為隻是因為我是條四爪的龍而已,地位不夠,現在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樣子的。”
“我就是一個備用的祭品,隨時都會被犧牲,和那些曾經或者以後也要拿來犧牲的人沒有任何不同。我從未想過那本來就很無情的龍宮會比無情還要絕情,簡直和地獄一樣,不,比地獄的鬼還要凶。其他的人也就罷了,反正對我也不好,我也懶得和他們計較,可是二哥一向對我很客氣的,而我也一直拿他當做是唯一可以值得相信的人,可是他居然也瞞著我,在背後做這麽大的事,我來卻什麽都不知道。他在騙我,就在剛才,我又不傻,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在最後關頭,他居然想犧牲我保全他自己……如果他真的誠心待我,遇上性命危險,一定要犧牲一個人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可是他居然……”
何建勳靜靜的聽著,他覺得自己有點低估了對方的智商,這位敖妍娜雖然有時候衝動了一些,可人家好歹是位龍女果然在事後一回想,她便明白了當時有多危險。不過這也要歸功於自己在其耳邊說了那麽多大盤山的秘密,否則以她一心維護敖少波的態度,是絕不會懷疑敖少波對她有什麽不利的。
問題是既然敖妍娜能夠想通的事,那位敖少波會不會察覺有什麽不妥。
“如果這龍宮裏的世界是那麽無情,我反而羨慕起人世間的凡人,好歹他們之間還有幾分真心實意,雖然找一個有心人那麽的難,卻並不一定就找不到。我寧可陪著一個肯善待自己的凡人隻活三百天,也不願意和一群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龍活三百年。我真是有點羨慕靈蓉妹子的,她的眼光就很好,難怪她會住到你家裏去……”
何建勳心中一動,心說這說的是我嗎,什麽時候我在她的心目中地位這麽高了?如果真這麽高,她還又氣又惱的打我幹什麽?
敖妍娜竊竊私語的說了很多話,有些何建勳聽得懂,有些則聽不懂,例如龍族當中居然還有什麽收留凡人的規矩,這就有點奇怪了,難道她對所有的龍族男子都絕了心思,真的準備一門心思的去找個凡人世界裏的男人一起生活,她是不是太有點異想天開了啊。
敖妍娜在說了很多話之後,又來到何建勳擺放衣服的石頭旁邊,伸手取出避水珠,單手托著在衣服上晃來晃去,每晃一下,就有無數水汽從濕透的衣服上散發而出,沒一會兒,外套和長褲便幹了。敖妍娜替何建勳疊好長褲,又提著他的外套回到何建勳躺著的地方,再次用避水珠繞著其周身轉了數圈。
貼在何建勳身上的襯衫和褲衩馬上就幹了,從原來濕漉漉變成了幹鬆舒適,那咯吱窩和褲襠裏的不適感也消失不見。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把何建勳的外套輕輕蓋在了其身上。
“我當時在二哥麵前說的話,也不知道你聽沒有聽見,如果我不這麽說,你一定會沒命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在當時,我是真有這麽想過。”敖妍娜說話十分輕柔,簡直可以用如歌如泣來形容,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著這麽一位長相還算不錯的龍女在身邊輕聲說話,簡直是一種享受。可惜這不是在古代,敖妍娜並非被虐待而無處棲身的龍女,何建勳也不是趕考的書生,書生安慰龍女,二人日久生情,成為伉儷,或許真會傳下一段流芳百世的佳話來。
敖妍娜終於走了,走得很慢,但終究是在水中消失了身影。
何建勳強自忍著不動,直到確切知道她離開後才一下子坐起身,晃動著僵直太久而腰酸背痛的身子說道:“想不打啊想不到,她居然也有這麽多的心思,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龍也是如此。”敖妍娜是走了,但是避水珠也沒有留下,何建勳要想離開這裏的話,就真的隻能等到白天翻山路而走了。
想起敖妍娜那在身邊低聲述說的樣子,何建勳睡意全消,索性把衣服褲子再穿起來,做到大石頭上發呆,這一發呆足足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反正何建勳從小到大有一項本事無人能比,那就是容易發呆和胡思亂想,說得好聽一點,那叫入定和觀想,可謂天生學佛的料。隻不過入定和觀想都和佛有關,何建勳的腦子裏裝的東西可就太多了。
他正在想著那敖妍娜回去後如何再次麵對敖少波時,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毫無征兆的擱在了他的肩頭,然後一股風朝著耳朵裏一吹。那股風是有人用嘴吹送出來的,輕柔的風讓何建勳耳朵劇癢,他駭然驚覺有人靠在自己身上,嚇得直接從石頭上滾了下去,發出哎呦一聲驚呼。
“何大哥,你這是怎麽了,我是申菲。”一個甜美的少女聲音說道。
“申菲?”何建勳趴著石頭抬起腦袋一看,果然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子身影,正是那條活了三百多年的蜃龍所化申菲。隻見她的臉上帶著笑容,伸出雪白粉嫩的小手,一把抓住何建勳的手掌,向上輕輕一提,便把他重新從地上拉了起來。
何建勳喜道:“真的是你,我也正在想問你去了什麽地方了呢,那次遇見你時,我都來不及說話,就被那可惡的螣蛇使給抓走了,我記得走得時候看到你和紅錦阿姨在打架,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你知道那是誰嗎,她就是……”
何建勳後麵的話還未說完,申菲便插口道:“她就是靈蓉姐姐的母親,我應該叫她一聲伯母。”
“對啊,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其實以蜃龍本體的年紀,應該比靈蓉的母親,那條鯉魚化龍還要大,隻是此刻她變身成了蘿莉身材,就改口稱呼紅錦做伯母了,且叫得沒有一絲尷尬和遲疑。
“當然,我和她動手沒一會兒便知道互相之間根本不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