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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洪留下來的這輛桑塔納老爺車除了收音機不響，其他的什麽都響，就算是關了門也聽得到那風從門縫裏灌進來的聲音。還好這兩隻車燈是亮的，照得清前麵的路，不至於摸黑回家。

    “申菲，你會開車我不奇怪，但是你有駕駛證嗎？”何建勳問了一個很關心的問題。

    “你看我這樣子會有駕駛證嗎？”

    何建勳立刻明白她不可能有，擔心道：“我們可別家還沒回，就被交警給抓住了。”

    “你放心好了，我又不違章，看到有路口檢查的就繞道走，沒人能夠攔住我。而且這車雖然破了一點，我覺得也沒有丟棄它的必要，就留在你家裏好了，以後出遠門也方便一點。”

    “可是突然多了輛車，怎麽跟我爸媽解釋呢？”

    “就說是靈蓉姐姐家裏看你還寒磣，實在看不上眼，就隨便扔了個代步車給你。”

    何建勳道：“送這種代步車，也太差了吧。”

    “先湊合著用，等過幾天他們親自過來了，就送寶馬。靈蓉姐姐的娘親還要過來和我們相會的嘛，那時候就給錢換車。”

    敖靈蓉道：“胡說八道，我家沒錢。”

    申菲笑著道：“可以向我借啊，我活了這麽久，怎麽會沒有一點兒積蓄呢。不過錢不能白借，要算利息，私人借貸就算兩分好了。”

    何建勳道：“看不出你還很貪財。”

    車子一路顛簸，有數次還走岔了路，但終於重新返回了小鎮。當看到熟悉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時，何建勳心中一暖，一股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個時候幾點了？”何建勳看到很多建築的燈都熄滅了，隻有路燈還照耀著街頭，行人寥寥無幾。

    “十一點鍾啦，我們從永慶寺出來就已經九點了。”

    何建勳道：“這個時候我老媽一定睡了，也不知道我出去的這幾天，她會急成什麽樣。”

    申菲道：“我有個主意，讓你媽把責怪你的怒氣降到最低。”

    “哦，快說說看，是什麽主意？”

    “等一會兒開門的時候，你別第一個，而是讓靈蓉姐姐親自去敲門，她一看到人回來，一定很高興。到時候靈蓉姐姐親自上去抱一抱，什麽事都沒有了。”

    敖靈蓉斥道：“你又出什麽歪主意。”

    “我說的是真的，如果姐姐不願意其實也沒多大點事，最多伯母很生氣，拿擀麵杖在何大哥的屁股上摩擦摩擦，等摩擦好了照樣好好的過。”

    何建勳一想到自己要被老娘拿擀麵杖一頓打，屁股上就已經疼了，他可憐兮兮的對敖靈蓉道：“你就幫一幫我好不好，我已經這麽虛弱了，再被打一頓一定三天起不了床。”

    “那就在床上養三天也不錯，楓林大師傳你的真言咒，正好有機會好好念一念。”

    車子轉眼就到了何建勳家的那幢小樓前，燈光照射著大門，那樓上居然還亮著燈，顯然何建勳的父母並未那麽早睡。

    見到樓下有燈光，樓上窗口處人影晃動，有人隔著窗玻璃往下開。

    何建勳先開車門下來，衝著樓上心虛的叫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剛打開的窗戶立刻重重一關，發出碰的一聲響，力氣用得挺大。

    “糟糕，我媽真的很生氣！”何建勳察言觀色立馬發現不大妙，他正在忐忑不安時，敖靈蓉和申菲也從車上下來了，那敖靈蓉先一步到了他前麵，然後理了理妝容，把長發往腦後梳了梳，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客廳的燈光一亮，何母終於出現在了客廳了，從何建勳偷偷溜去大盤山到現在回來，整整過去了五天，何母的眼眶有些黑，估計睡眠不是很好。她手中雖然沒有拿擀麵杖，可是卻拿著一根雞毛撣子。申菲說她再見到何建勳會打人，還真是一語中的，把何建勳父母的脾氣已經摸得很熟絡了。

    大門一開，何母便走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敖靈蓉已走了過去，輕輕一樓，便靠在了她的身前，柔聲說了句：“伯母。”

    何母滿腔的怒火頓時隨著這一聲叫減少了大半，就如同一蓬怒火淋了個及時雨，丈高的火焰隻剩下尺餘長。“你……玲瓏你回來了！”麵對這個意外之喜，何母居然也結巴的不知道說什麽好，而且剛才她那一抱，真的有一股親人在前的感覺，讓她心中柔意頓生。

    “我回來了。伯母，這段時間不見，你有些瘦了。”

    “還不是為了那小子，他……”何母一想起何建勳幾天不見，連他班級裏的班主任都親自登門問候，便氣不打一處來。

    “他是來接我的，你不要怪他。”

    申菲也趁機插口道：“是啊，我們還見了玲瓏姐姐的父母，他們非要留著住兩天，所以回來晚啦。”

    何母忙輕輕推開敖靈蓉，看著那輛車子道：“玲瓏的父母也來了嗎？”這可是雙方家長第一次見麵，不能太失禮了。

    “沒有，他們過一段時間才會來，這輛車是他們送給建勳哥代步的，先湊合用著，準備過兩天再換一輛新的。”

    “這麽快就送車啊？”何母更加肯定敖靈蓉那家族就是個大富之家，手指縫裏稍微漏一點兒，普通人就得吃喝一年。反正她對什麽車沒什麽概念，隻知道汽車就是好的，哪怕是輛老掉牙的報廢車那也是車。“快進來，快進來。”何母牽著敖靈蓉的手進了大門，申菲跟著進去，順便一伸手，就把何母手中拿著的雞毛撣子給拔了去。何建勳這才敢跟在母親後麵進門。

    “媽，老爸呢？”何建勳看到下樓的隻有母親，父親卻不在，如果他在家的話，沒道理不出來。

    “你老爸閑不住，就到工地上去了。昨天才走的，不過每天都有電話回來，問起你這個不肖子到底回來了沒有。”

    “哦，那你可要叮囑他，沒事別往江麵上跑了。”雖然再發生事故的可能性不大，何建勳還是希望自己的老爸安安穩穩的沒什麽都不會發生。

    在客廳坐下之後，何母噓寒問暖的問了好一陣敖靈蓉離開之後的事情，例如家裏什麽人，見了什麽吃了什麽，這次回來有誰會跟著過來，讓敖靈蓉頗為尷尬，因為那些都得是編造出來的話，拿無數謊言搪塞人可不是敖靈蓉的拿手好戲。幸好申菲就在身邊，那些話有一多半都是她給擋了去。

    “你母親什麽時候過來呢，我好早點兒準備著。”何母雙眼放光的看著敖靈蓉，就差說一句叫對方親家母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說忙完了手上的事就會過來的。”

    “哎，盡快來了才好。”何母又轉向何建勳道：“你小子如果真有事，就先跟我說一聲，我也不是一點兒都不通情理的人。”

    何建勳心說自己都不知道當初去大盤山會是什麽結果，怎麽跟你說呢，但嘴上卻連連服軟道：“是我不對，等下次一定不會了。”

    “還有下次，那你說下次你想去哪兒？”

    “我哪兒知道下次要去哪？我……隨便說說的”

    申菲笑道：“何大哥連自己去什麽地方都是做不了主的，他所做的一切，乃是潛意識指引著他這麽去做的。”

    何母不知道申菲意有所指，說道：“難道潛意識是別人的，不是他自己？老娘也沒太多的力氣去責怪他，隻要玲瓏回來了就好，天色都這麽晚了，你們應該是一路風塵吧。那就早點安歇。我根本不知你們會今天回來，早知道就先整理一下床鋪。菲兒和玲瓏是表姐妹，那就暫時住一起吧。”

    何建勳連忙說道：“別，她們兩個都不習慣兩個人睡，還是……本想說讓敖靈蓉跟自己一個房間好了，轉念一想幸虧沒說出口，否則老娘鐵定拿雞毛撣子打人。

    “媽，我幾天沒看到你，想你想的要命，今晚我和你睡好了，讓她們兩個每人一間，玲瓏住我房間。”

    何母柔聲道：“你怎麽又不怕被同學笑話了？”

    何建勳感慨的道：“如果他們也經曆過一番風雨和生死離別之後，肯定不會笑話我的，那些笑話旁人和父母太過親近的人，自己才應該被別人笑話。媽，你腳洗了沒，我給你洗腳。”

    何母頓時感覺又溫馨又不好意思起來，在敖靈蓉和申菲麵前略有些扭捏的道：“這小子，出去一次有點失心瘋了，誰要你幫了洗腳了，去去，待一邊去。”

    申菲隻是莞爾一笑，但這一幕落在敖靈蓉的眼中後，她卻眼中晶瑩的光芒閃爍了幾下。

    一晚無事，何建勳終於能在自己家裏睡了好覺，才一上床便沉沉睡去，至於自己的母親有沒有也睡到腳邊上來，根本就不知道。雖說從八歲起就已經一個人睡了，十年後再次睡在母親的床上時，那股熟悉的感覺依舊那麽親切，就算再疲累的身子也會很快得到修補與恢複。

    申菲依舊住在她那間房間裏，而敖靈蓉則睡在了何建勳的房裏，暫時這樣過了，等第二天起來肯定要另外分配。何建勳家裏的洋樓二層隻有三間臥室，如果他們都要每人一間的話，肯定是不夠用的。

    天光大亮之時，何建勳終於睡了一個自然醒，他起來時看到身上蓋的整整齊齊，何母早已不見了蹤影，隻在身旁多了個睡過的凹坑。

    何建勳披衣下樓，見到敖靈蓉和申菲都在樓下餐桌旁坐著，何母把筷碗準備停當，看到他下來了，連忙招呼道：“快點吃了上學，今天可不能再不去了。”

    何建勳問敖靈蓉道：“你也要去嗎？”

    敖靈蓉微笑道：“我當然要去。”

    “說不定少波兄還等在校門口哦。”

    何母問道：“什麽少波兄？”

    何建勳道：“媽，像玲瓏這樣的女孩子追求者很多的，有一個富家子總是在校門口等著她。”

    何母道：“還有這種事，我跟你們說，這種紈絝子弟每一個好東西，對待女孩子就想穿一件新衣服一樣，厭了舊了，就馬上再換一件，你們兩個年紀還小，可一定要當心啊。”她這話是對著敖靈蓉和申菲兩個人說的，一副敦敦教誨的過來人樣子。

    申菲噗嗤一笑道：“我是學霸，初中的課程那麽簡單，在家看看書就行。而且我還要幫著伯母搬東西，那樓下廂房需要騰一騰，好讓給我住。”

    何建勳愕然道：“你要住到樓下來？”

    申菲點頭道：“是啊，要不然我和你住，你願意嗎？”

    何建勳連忙搖頭道：“不是的，你要是住樓下的話……”他想說自己還想在夢中利用申菲的蜃夢多多念經呢，她要是住樓下的話，那來去多不方便。

    何母笑著道：“她騙你的，我想過了，我決定把和你爸的床鋪搬下來，這上麵的三間臥室都留給你們住，不過這房門鑰匙可得交到我的手裏麵去。”

    何建勳有點意外的道：“媽，你要住樓下？”

    “是啊，這樓下本來就空著兩間房，整理一下我便住下了，而且以後我們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遲早也是要住到樓下來。”

    申菲插嘴道：“何大哥的人緣不錯，桃花緣更好，要是他在外麵再帶個女孩子回家，可怎麽住呢？”

    何母愕然道：“怎麽可能？”

    申菲笑道：“我是覺得很有可能的，何大哥，你說是不是？”

    何建勳矢口否認道：“又來胡說，我是那種隨便勾搭女孩子的人嗎，別把我想得像一個花花公子。”

    “又不一定非是花花公子才能引得人來，緣分到了擋都擋不住，伯母，你是不知道，他在外麵的人緣可好了，別到時候這小樓都住不下，要翻新再蓋一個大樓房。不如現在就準備著，省得到時來不及。”

    何建勳又氣又好笑，從桌上拿了個白饅頭一邊吃一邊說道：“你還是自個兒小心翼翼的待在家裏吧，別到處惹麻煩上身。”他這是提醒申菲她的身份已經被那位老不死的龍給知道了，人家萬一過來抓她，她可就危險的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