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酒順利進了徐繼年新開拍的電影劇組。

    角色是女三號，姚春。

    她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和蘭藍吃飯, 蘭藍笑著問她最近工作忙不忙, 周小酒還沒回答, 就接到了短信通知。

    她低眸看了下手機短信, 眼尾帶了笑意, “嗯, 接到工作了。”她把短信給蘭藍看。

    蘭藍定神一看，我們綿綿最厲害了，徐繼年的劇組都能進得去！”

    “牛批！”

    蘭藍笑得眉眼彎彎, 她夾菜給她, 還特別給力地誇獎她, 簡直要把她當成仙女捧著了：“我們綿綿超棒超棒！”

    女聲溫柔甜美，弄得周小酒也不好意思起來，她飛快地夾了幾筷子菜給她, 試圖堵住她的嘴, 不想讓她再沒羞沒臊地誇她。

    好在興奮也就興奮了這麽一陣，蘭藍捧著腮, 笑吟吟說：“綿綿, 你一定要加油哦，我聽好多新人說想進組都沒法進, 她們都說徐繼年的劇組就算是塞錢進去也沒轍。”

    周小酒：“是呢, 誰讓徐導他有錢任性，據說每回的大製作他自己投資的份額比其他投資商還要高很多。”

    徐繼年是繼承他父母的遺產——徐氏集團的大部分股份都在他手裏，因此他毫不擔心自己的電影投資問題, 他自己就能夠一手包攬所有的資金問題，隻不過是為了在行業內好混開，每部電影還是象征性地將部分投資份額讓給其他投資商。

    徐繼年在娛樂圈也被人稱之為“徐總”，原因大概就是他在導演背後的身份，他年輕多金，相貌英俊，實屬圈內令人垂涎的一塊大肥肉。

    但是非常奇怪，至今為止還沒有誰和他傳出緋聞的消息，女的沒有，男的也沒有。

    周小酒腦海中過了一遍上回看到的信息，揚眉笑著回應蘭藍，她們邊吃著飯邊討論著圈內的小道消息。

    蘭藍作為化妝師，知道的消息可比阮綿這個小龍套來的多，周小酒聽著她說圈內某個新人其實有可能是某個大亨私生女的小道消息，對著540笑嘻嘻說：“沒想到啊，原來娛樂圈裏還有這麽多好玩的新聞。”

    她若有所思：“居然還不是一般的有趣呢。”

    540：“對，反正我覺得很多明星背後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聞……”它也樂嗬嗬地想和她探討下關於娛樂圈的二三事，卻沒料到下一秒周小酒非常平淡，卻異常嚇人的來了一句：“就像你一樣嗎？”

    540：？？？？關我什麽事？？？

    它一臉懵，試圖辯解：“我我我才沒有！”

    周小酒話一說出口就不打算回應它了，冷淡地揚揚唇，繼續和蘭藍說話，一點也不想理它。

    540哭倒在地上，委屈得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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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小酒在收到消息以後，就拿到了女三號的所有台詞。

    在徐繼年的新電影中，女三號所占的比例並不是很大，約莫隻有三兩幕的戲份，但是徐繼年給的片酬卻很高，隻是這點戲份，片酬就有5萬。

    周小酒對片酬多少並不是很在意，她在收到短信後就如約來到片場，她被副導帶了進去。這時候正是男女主角的戲份。她沒怎麽注意，隻隨隨便便地掃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到了徐繼年的身上。

    徐繼年在這樣的寒冬季節依舊隻穿著一件薄襯衫，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怕冷，坐在攝像機後麵，半長不短的黑發蓋住他的眉毛，他點著煙，淡青色煙霧中眉眼淩厲而銳氣十足。他的手指修長，骨節清晰，青筋微微起伏，看上去消瘦而俊氣，周小酒瞧見他眼中烏沉的眸色，很涼也很鈍。

    像是一把鎖在烏鞘中的利劍。

    她抿了抿唇，皺眉看著他平靜地抽完一支煙，然後示意一旁的副導喊過男女主。

    他臉上的表情很冷漠，語氣也很平靜，但言語尖銳得像把刀，裹了□□的那種：“高婉約你是吃*屎長大的嗎？演戲演成這個樣子，還敢說是科班出身？”

    女主角高婉約是近來大火的北戲畢業科班生，她雖說名氣比不上扮演男主角的影帝劉衡，卻也是微博有著兩千萬粉絲的小花旦，她剛進劇組才沒多久，被徐繼年這麽一張利嘴罵了一通，差點懵了。

    她含著淚，顫著唇想說些什麽，被身旁的劉衡扯了下手示意別說，然後他向徐繼年溫聲道：“徐導，高婉約她可能還不太適應，能不能讓她先緩一緩再拍？”

    除了這一部正在開拍的電影，劉衡與徐繼年也是合作了一部電影的，他很曉得這個年輕俊美的導演在片場上有多麽容易因為演員的演技不到位爆發，他對高婉約低聲說了些什麽，然後示意高婉約的助理將她帶走平緩一下情緒。

    徐繼年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卻也沒阻止高婉約先去擦淚的舉動，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劉衡，扯了扯唇：“劉衡，你能耐了啊，還替我管起女主角來了。”

    劉衡露出苦笑來，他說：“徐導，你也別在場上說我，看看今天場上因為你情緒不好，大家都多麽膽戰心驚。”他掃了一圈旁邊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不是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也隻有年齡比徐繼年大上幾歲的劉衡，在圈內演技好人品好地位高的他才敢說幾句。

    徐繼年掃了一圈周圍，沒有說話，但是他目光所及處，沒有誰不是縮頭縮腦的。

    他：“嗬。”

    周小酒被他這麽一句“嗬”弄得想笑。

    她眨了眨眼說：“這徐繼年脾氣還挺壞的。”

    徐繼年的目光掃到她這來，周小酒適時地做出一個瑟縮的動作，果不其然看到他的眼眸更加烏沉了。

    “還他媽凶唧唧的。”

    她用台詞本蓋住臉，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肩頭一聳一聳，一旁的工作人員覷到她的笑意，都有些驚慌地看了眼徐繼年再看看她，顯然不是很懂在徐大魔王的控場下怎麽還會有人敢笑。

    但是周小酒是真的忍不住，她現在是有點猜到為什麽網絡上從沒有什麽他與貌美女明星的緋聞情史，就衝著他這麽一個脾氣差到炸裂，日常懟女演員，說對方是吃*屎長大的德行，再想鬧個大的記者也沒法違心說他和誰有點關係。

    嘖，真是凶猛的德行。

    她含笑看著徐繼年又抽了一支煙，緊接著示意男女主角再來一次，而這次高婉約的演技依舊不得他心，徐繼年涼涼地看了女主角好幾眼，唇邊的譏諷非常深刻，他對副導說：“小林，把女三號和男主角片段先來一遍。”

    “至於你，就等什麽時候調整好狀態再說。”徐繼年冷淡地說。

    周小酒看到高婉約的眼睛紅得幾乎要再次哭出來。

    她悄咪咪地看到高婉約的助理給她塞了一張紙巾，高婉約哽咽地坐到一旁擦淚，而劉衡麵上表情無奈極了，他按著眉心，一臉對徐繼年對女演員造成的心理陰影早有預料的模樣。

    副導喊著阮綿的名字，示意她可以去和劉衡演戲。周小酒應過，放下台詞。她的服裝已經都穿好，妝容也都完備，於是就直接上場。

    劉衡看她穿著一件灰舊襯衫，腳趿拉著一雙塑料拖鞋，看上去很單薄，他很溫和有禮地問她準備好了沒，順口問了下冷不冷。

    周小酒笑吟吟地衝這個讓人很有好感的影帝點了點頭：“不是很冷，謝謝劉老師，我已經準備好了。”

    劉衡麵上的表情稍微有點擔憂，顯然對於她接下來的戲份並不是有很大信心，他低聲先給她個定心丸：“你等會要是被徐導罵了也別哭，他最煩看到這個，要是哭得狠了可能會吃不了討好的。”

    周小酒謝過他的告誡，一旁的攝像師示意就位，她收了臉上的多餘情緒，開始沉浸於姚春的世界。

    ……

    徐繼年新拍的這一部電影講的大致是一個都市女性在和男友分手後於再遇真愛的歡喜故事，期間笑點淚點皆有，劇情老套但不缺新意，台詞也有很多梗可摘可點。簡言之，這就是徐繼年向商業大片的再一次進軍。這個電影純粹是以票房收益為最高目的，且為了迎合大眾口味和欣賞水準，其中的人物關係並沒有很複雜，而周小酒扮演的“姚春”這一角色，也純粹隻是為了男女主角之間的愛情添加色彩的調劑人物。

    這一幕是在女主角與男主角相識後，感情發展到曖昧期時，因為口角女主氣憤丟下男主離開的情景。姚春是在街邊賣鮮花的出獄人員，她的台詞並不多，隻有寥寥幾句，但卻是增進男女主感情不可缺少的導*火*索。

    ……

    姚春蹲著個小板凳，一手摸摸索索地捏著麵前的花梗，她眼神飄忽不定，一雙烏沉沉眼裏滿是漠然。

    寒風抖索抖索著鼓進她的襯衫裏，她不甚在意地攥了一把衣領，低聲喊賣著這初春的鮮花。

    麵前走來一個年輕男人，他麵色慌亂，似乎是在找誰。姚春緩慢地抬眸看了眼他，又默不作聲地低頭捏著自己的花梗。

    男人在街道上紛亂的人群中看不見自己心愛的女人，他重重地揉了一把臉，氣喘籲籲地半蹲在地上，顯得有些頹喪，他一時沒注意，一腳丫踩到了她放著鮮花的塑料布，把一朵花踩了個稀爛。

    姚春：“……”

    她張口罵了一句：“完蛋玩意。”

    年輕男人：“……？？？”他慌慌張張地往下一看，一下跳起來，急哄哄地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買下這花……”

    姚春冷淡地覷了他一眼，嗬嗬笑了兩聲：“虎了吧唧的傻犢子。”

    男人被她罵的一臉懵逼，又看了下她穿得明顯低廉的衣服，到底還是沒有反駁她的話，他從口袋裏掏出錢來，拿了一張紅的給她，“對不起，我剛才在找我朋友，一時慌張沒看到。”男人很有禮貌，即使是在現在這個一口糙話的女人麵前也很有禮貌，雙手遞過給她。

    姚春：“剛才那個虎了吧唧的女的也踩了一腳我的花，還頭也不回地跑了，你給她一起算了。”她語氣平淡，眼神卻灼灼。

    男人：“虎了吧唧的女的？”

    姚春：“你朋友，長得挺好看的虎了吧唧完蛋玩意。”

    …………

    這一幕就到姚春說出女主角跑走的方向為止。

    周小酒與劉衡的戲份一直演到完也沒人打斷，她在說完最後一句台詞後，才聽到徐繼年不帶感情地說：“可以，這一條過了。”

    劉衡麵上的表情頓時輕鬆下來，他笑著和她說：“你很厲害。”

    能被徐繼年一條過了的新人，可以說是少有。雖說她的戲份不多，但是能在徐繼年的淫威下毫不畏懼發揮正常，這一點也足夠劉衡誇讚她。

    周小酒羞怯地笑了下，秉承了一個後輩向前輩的尊敬，她縮縮脖子笑著應下了他的誇獎，卻也奉承他：“還是劉老師帶得好。”

    ……

    就在她奉承著劉衡的時候，突然，徐繼年喊了她的名字：“阮綿，你過來一下。”

    周小酒微愣，就見到徐繼年點煙涼涼看著她，示意她過來。她遲疑著腳步，走了過去，麵上忐忑，內心卻很平靜：“你猜他是不是要像罵高婉約一樣罵罵我？”

    540：“不會吧……我覺得你演得挺好的吖。他應該不會罵你的吧？”它說話也挺忐忑的。

    周小酒：“有可能哦，畢竟他一看上去就像是有點病的樣子。”

    她雖這麽說，但並不是很怕，隻是麵上還是一副新人見大導演的膽怯模樣。

    徐繼年打量了一番她，眉眼淩厲間突兀地帶了點疑惑，他說：“來，再說一句虎了吧唧。”

    周小酒：“……昂？”

    她沒料到他會這麽來了一句，結結實實愣住了。

    徐繼年很不耐，把煙咬了下，他歪著腦袋，眼神陰鬱凶悍地看她：“說啊，虎了吧唧，來一句。”

    周小酒：“……”

    她看著他凶唧唧的表情，緩慢地眨了兩眼，然後脫口而出：“我去你個虎了吧唧的。”

    全場寂靜。

    徐繼年嘴裏的煙也叼不住了，吧唧掉地上。

    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　　眾人：很好，全場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