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章 其實,我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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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予,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了!”顧泰宇因為她的話,火氣直接衝了上來,要不是曲笙煙攔著恐怕他早就對林初予動了手。
林初予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這麽冷冷地看著他,“顧總,你總不能還真想在這裏跟我動手不成?”
她輕笑道,眸光從曲笙煙的身上一掠而過,“行了,我也不跟你們廢話。紀慕川現在在什麽地方?”
“我憑什麽告訴你?”顧泰宇瞪了她一眼,當下要拉著曲笙煙離開。
然而他們的去路卻被林初予毫不客氣的擋住了。
“顧總,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吧。你看清楚了,我才是紀慕川的妻子,你現在要是帶著曲笙煙去找紀慕川,紀家那邊你怎麽說?”林初予晲了他們一眼,順勢收回了手。
聽著她的話,曲笙煙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扯了扯顧泰宇的衣角,“泰宇哥……”
“行,林初予……我算你厲害。現在慕川在住院部的頂樓v6房間,你自己去找吧。”顧泰宇氣不打一處,拋下這話後直接走了。
他們一走,林初予忍不住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她腳下一陣晃悠,身子軟軟地直接撞在了牆上,右手不由得捂住了肚子。
先前在大廳的時候被紀萌萌推了一把倒是沒什麽事情,沒想到才過了一會兒肚子就疼了。
總不能還真出什麽事情吧?
林初予咬了咬唇,扶著牆靠了一會兒直接朝電梯走去。
到了頂樓時她一刻都不敢耽誤直接朝紀慕川所在的病房趕去。
此時病房門口站著兩個紀家的保鏢,見到林初予出現時不由得麵麵相覷了一會兒。
幾分鍾後其中一個保鏢恭敬地衝她叫了一聲“二少奶奶。”
“嗯。”林初予隨口應了一聲,準備推門進去,不想反而被攔在了外麵。
“二少奶奶,夫人說了您不能進去。”
“為什麽?”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反正夫人是這麽吩咐的,要不我進去幫你問問?”保鏢是個識大體的人,雖說蘇念兮那邊已經下了命令,但林初予到底是紀慕川的妻子。
林初予聞言沒再說什麽,顧自站在走廊上靜靜地等待著。
等了大概十來分鍾的樣子,保鏢從裏麵出來了,卻衝她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而喻。
紀家的人向來如此,對於犯了錯的人絕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
況且現在出狀況的人還是紀慕川,是紀家最珍重的男人。
看樣子,想要看到紀慕川隻能有一種做法了。
林初予比起眼睛,幽幽地吸了口氣,轟然一聲對著房門便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兩名保鏢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麵麵相覷了幾秒,卻都不敢開口叫她起來。
市醫院的頂樓是整個連城最昂貴的住院區,一般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什麽人來。
悠長的走廊上悄無聲息,死寂一般。
從林初予跪下到保鏢換班,將近過去了八個小時,期間林初予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這麽跪著。
直到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紀濤來了。
看到林初予跪在病房門口時,紀濤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暗自皺了皺眉。
對於眼前這個在紀家待了九年的女人,紀濤深知她的個性,太過倔強,也太過冷清了。
就連求人都這麽的冷絕。
“紀董!”保鏢見紀濤來了,連忙衝他鞠躬打招呼。
紀濤悶聲應了一句,餘光一掃落在了林初予身上。
“跪了多久?”他問,不耐的朝身後的助理揮了揮手。
助理從兜裏摸出一支雪茄點燃後送到了紀濤的手中。
紀濤接過,並沒有抽,隻是看向林初予的眼神不免又冷清了些。
須臾,他抬起手指磕了磕雪茄煙灰,“起來吧。”
話音落下,林初予這才緩緩地抬頭看向他,“爸……”
她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原本就白到沒有血色的臉,現在看上去跟一張白紙沒什麽兩樣。
紀濤看著她這樣眼角忍不住挑了一下,更加煩躁了。
“行了,跪也跪了,還不起來。”紀濤撂下話推門進了病房。
等人進去了,林初予這才撐著雙膝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惜因為跪了太久,她的下半身早就麻木了。
失去知覺的雙腿根本就支撐不住她的體重,就此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她才恢複點力氣,最後還是在保鏢的攙扶下才站穩了身體。
等她進房間時,撲麵而來的消毒水味道讓她忍不住泛起了惡心來,咽了好幾口幹澀的唾沫才適應過來。
適應了房間的氣味後,林初予將四周環境打量了一番。
到底是病房,堪比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了,房間裏的配置一應俱全,隻是太大,過於空曠反而讓人覺得冷冰冰的,沒有半點的人氣兒。
林初予打量了一陣後收回了視線,這時蘇念兮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她見林初予站在這裏,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林初予,如果不是老爺讓你進來,我真不想讓你見慕川。”此刻的蘇念兮臉上帶著多少的怨恨,林初予看得一清二楚。
她明白,現在所有的人都將紀慕川身體上的不好歸咎到了她的身上。
依照紀家的辦事風格來說,沒有弄死她已經是非常客氣的一件事了。
林初予吸了吸鼻子,覺得這裏冷極了。
她搓了搓冰涼的雙手,回道,“媽,不管怎麽樣,我想先看看慕川。”
“你想看他?”這時紀萌萌一把推開了房門衝了出來,上來又給了林初予一巴掌,“林初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賤啊!我哥好不容易能看見了,這才幾天啊又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就盼著他死啊!!”
響徹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病房,震得林初予耳朵嗡嗡作響。
但她知道,讓自己耳朵嗡嗡響的不是紀萌萌對她的怒斥,而是剛才巴掌。
她甚至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
溫溫的,帶著一股濃重的猩澀味,卻一點都不疼。
林初予沒吭聲,伸出舌頭將嘴角的血跡舔幹淨了。
重新抬起頭後,她的態度比起剛才更前謙卑了,“媽,我想見慕川。”
此事到如今她也懶得替自己辯解什麽了,從她來紀家的那一天開始,紀家對她的態度隻是愈演愈烈。
不會變好的。
“算了,你進去吧。”蘇念兮聞言,懶得多看她一眼,隨意甩了下手便癱坐在了沙發上。
紀萌萌還想再說些什麽的,可林初予已經進去了。
將房門輕輕地合上,嗅著空氣裏濃重的藥水味,而紀慕川此刻則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
如果不是床頭櫃上的儀器還運作著,她甚至感覺他已經死了。
守在床邊的紀濤見她進來了,緩緩推開身下的椅子站了起來,臨出門前他忍不住提了一句,“初予,你要是覺得慕川哪裏對不起你,你可以告訴我。可是……我就慕川這麽一個兒子,他要是有什麽好歹,後果你知道。”
“您說的我都明白。”林初予點頭,目送紀濤離開了房間。
紀濤走後,病房再度回歸死一般的寂靜。
唯一能聽到的大約就是儀器運作時發出的聲響了。
林初予一言不發地拉過椅子坐了下來,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紀慕川的身上。
床上的男人安靜地躺著,雙目微微閉著,長睫微微顫抖。
他依舊是個漂亮而精致的男人,精雕玉砌,都讓人不舍去觸碰一下。
凝視男人的臉,林初予不由得勾唇微微笑了起來。
下一秒,她的笑漸漸變得誇張,到了最後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一時間腦子裏盡是四年前紀家帶著人去追她跟高良薑時的畫麵,是紀家保鏢將高良薑打得半死不活的畫麵,是她被人架回了酒店的畫麵。
是紀慕川扼著她的脖子,逼問她後不後悔跟高良薑走的畫麵。
她記得,當時她義正言辭的說“不後悔”,緊接著就看到初陽被人拖了出來,差一點打死的畫麵……
一幅幅,一幕幕,不管是過了多久她都不能忘記。
尤其是不久前她看到了高良薑,看到了他的右腿變成了義肢,曾經那個優秀的大男孩本可以有一個光明的前程,卻因為自己而毀得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