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亦聞言，咧嘴大笑，“林總監，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嗎？”他拍了拍胸膛，打著包票。

    林初予但笑不語，再度看向曲笙煙。

    一見到她那張被眼淚糊了的臉，她更是不耐煩了，甚至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裏。

    走吧。”林初予隨口交代了一聲，朝門口走去。

    左亦跟了上去，臨走前不忘瞄了一眼曲笙煙。

    看著曲笙煙可憐兮兮的樣子，左亦很是同情，但更多的是對林初予的佩服。

    這女人，太過冷靜，手段也夠狠。

    林初予！”

    這時，曲笙煙叫住了她。

    曲笙煙撐著地毯爬了起來，看著林初予的背影咬緊了牙關，“今天的事情我記住了！不過，我也提醒你一句，別以為我會的就隻有找人輪你，拍你照片這麽簡單。我會的手段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隻要能得到紀慕川，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林初予聞言，懶得扭頭去看她一眼，直接離開了房間。

    左亦跟在她身後，因為曲笙煙的話多少覺得有些驚悚。

    果然女人一旦瘋狂起來，任何人生物都不是她們的對手。

    林總監，那個曲笙煙……不會真還有什麽後招吧？”左亦訕訕道，覺得後背一陣發麻，怵得很。

    你怕了？”林初予笑問，半帶著調侃的語氣，“左亦，你在圈子裏的名氣可是有目共睹的。這種小事你還能害怕，那就不用混了。”

    這倒是。”左亦抓了抓頭發，驀地想到了什麽，“對了，我這邊還有些關於曲笙煙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說吧，又想要多少錢？”林初予白了他一眼，徑自上了他的車。

    左亦笑得狡黠，“錢我就不要了……回頭你在蘇小姐那邊美言幾句，我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甭了，你要真敢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還不敢呢。”林初予揶揄，忍不住想到了還在連城的蘇北北。說起來她也有幾天沒聯係她了。

    咳咳，林總監，別介啊！咱們之間那是什麽交情啊，隻要我跟蘇小姐的事情成了，你就是我後媽！”這左亦做起事情來一板一眼十分認真，但插科打諢的能力也是一流。

    林初予懶得跟他開玩笑，“北北的心思你還不懂，她喜歡的是那個心理醫生，你想追她還得花店功夫才行。”她說著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皮，扭頭看向窗外。過了一會兒才幽幽開口，“關於曲笙煙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

    話音一落，左亦讓她去後座上拿一個文件袋。

    林初予折身拿起了文件袋，將裏麵的資料抽了出來。

    不算很厚，但裏麵的東西很實在。

    這個曲笙煙現在是混得不錯，但是幾年前還是個窮學生，當時還談了跟她一樣窮的男朋友。”左亦一邊開著一邊解釋。

    林初予翻著手中的資料。

    首先是曲笙煙的家庭背景，父親曾經是個小公司的老板，後來因為貪汙坐了牢。母親要還債就借了高利貸，後來也被逼死了。

    曲笙煙自己留學的費用還是靠出賣自己換來的。

    說起來，曲笙煙的身世還是相當悲慘的，但她這人似乎有股不服輸的韌勁。

    林初予繼續往下看，很快就看到了曲笙煙男友的資料。

    秦宣，五年前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加州理工，半年後與曲笙煙成了男女朋友，一年後的一次小意外中他們認識了紀慕川。

    看到這裏的時候，林初予忍不住抬頭看向左亦，“調查這些花了不少功夫吧？”

    還行吧。”左亦一臉的輕鬆，“你繼續往下看，有驚喜！”

    是嗎？”林初予擰眉，繼續往下看。

    當=資料上說，當初就是因為這場意外讓紀慕川欠下了他們一個人情，於是紀慕川作為回報便資助他們上學。

    但好景不長，秦宣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並且就在半年前去世了。

    臨死前他將自己的眼角膜捐獻給了紀慕川。

    眼角膜、捐獻、紀慕川……

    看到這幾個熟悉的字眼，林初予恍然大悟。

    難怪曲笙煙在她的麵前會那麽自信，堅信自己不會被紀慕川舍棄。

    那是因為紀慕川的重生，能恢複光明，那是因為秦宣。

    看完了？”左亦順勢瞄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經看完了，這才開口。

    林初予合上資料，內心有些不安。

    心裏不斷有個聲音再告訴她，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你也覺得事情很蹊蹺吧。”

    此時車子到了beverlyhills山腳下，左亦幹脆停下了車子。

    熄火下車後，他徑自抽著煙，抬頭看向山上，“曲笙煙這個女人不簡單……我從美國警察那邊拿到了些資料，上麵說引起車禍的原因不是外部原因，而是自己被人動了手腳。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總不能說是曲笙煙動了手腳，害死了秦宣吧？原因呢？”林初予下了車，靠著車門看向左亦。

    左亦訕笑，“這不是很明顯嗎？曲笙煙對你老公那是存了非分之想，秦宣就是阻礙。”左亦回答的輕鬆，卻讓林初予覺得不寒而栗。

    為了跟紀慕川在一起就動手殺了自己的男朋友，這也太狠心了吧。

    左亦，這些話可不能亂說，畢竟是一條人命。”林初予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這麽的妄自判斷。

    左亦看她一臉不信的表情，頓時笑了起來，“後麵的你不是看到了嗎？秦宣沒死，成了植物人，後來還把眼角膜給了紀慕川。植物人的眼角膜……”

    他的話點到即止，剩下的便讓林初予自己去想了。

    兩人在山腳下吹了會兒風，林初予便自己走回了家。

    回去後，紀慕川還沒有休息，顧自一個人躺在陽台的長椅上聽著音樂。

    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時，他扭頭朝林初予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沒說話，像是知道林初予會朝他走過來似的。

    林初予走近時，從身後圈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了他的肩窩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疲倦地說，“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

    你想說什麽？”紀慕川反握住了她的手。

    關於你欠曲笙煙的……這世上是不是除了人命，什麽都能償還？”

    這話顯然是在告訴紀慕川什麽。

    紀慕川抿著唇，神情有些嚴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鬆開林初予的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人命……就算花多少錢都不能償還。所以，對於曲笙煙我有不能動她的理由。”

    話到了這個份上，林初予心裏自然清楚了。

    但她了解紀慕川，不管曲笙煙以前做過什麽事情，他都要保住她。

    但對於自己而言，曲笙煙對她做的那些事，她可以看在紀慕川的份上原諒她。可如果曲笙煙一定要觸碰她的底線，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早不是約了醫生嗎？”林初予說著，扶著紀慕川回了房間。

    一夜，睡得並不怎麽安生。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時，在詹姆斯的陪同下他們去了醫院。

    負責給紀慕川治療的醫生是全美數一數二的眼科醫生，當初就是經他的手，紀慕川才能看見。

    但時隔幾個月，紀慕川竟然再度瞎了，這讓這位享譽全美的醫生簡直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林初予就這麽聽著醫生一連飆了好幾個“shit、fuck……”她差一點就笑出來。

    醫生見她如此不嚴肅，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於是林初予隻好閉嘴。

    她倒不是想在這種嚴肅的氛圍裏故意搞笑，隻是看著紀慕川被罵，心裏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之後詹姆斯陪著紀慕川去做了檢查，林初予則留了下來。

    從醫生的口中得知，紀慕川早在半年前就做了手術，直到兩個多月之前才出院離開。

    原本隻要好好保護，按時吃藥，注意相關事項，他的眼睛起碼能用個十年。

    但沒想到，才短短的一個月就成了這樣。

    想到是自己的責任，林初予心裏滿是自責。

    之後她又跟醫生聊了些，在診室裏等了兩個多小時紀慕川他們才回來。

    檢查效果比預期的要好，視神經出現了點問題，隻要動個小手術就能恢複。但後期的調養則要花心思了。

    診斷結束後，林初予當天就給紀慕川辦理了住院手續。

    原本紀慕川還想回宅子的，想著動手術的時候再來，卻被林初予一口回絕了。

    不得已，紀慕川隻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醫院裏。

    但是，對於林初予自身的情況紀慕川同樣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