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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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秧在昏睡之中頭痛欲裂, 全身的氣息都很亂,亂得似乎能把人的心髒都打爛。
好不容易醒來了,卻全身脫力, 沒有力氣起來, 睜開眼睛都累。
一個人走到旻秧麵前, 將旻秧抱在懷裏, 端起了一旁的水,勺子舀著給旻秧喂水。
旻秧躺在那人軟軟的懷裏, 覺得舒服極了, 這個舒服程度, 一點兒都不比朧月的胸懷差。
咦?朧月去哪裏了?
旻秧睜開了眼睛, 倒著看向抱著她的人, 一愣。
慕容清懿笑著:“你醒來了?”
旻秧立刻挺直了背,轉身麵對慕容清懿:“你……你……”
——這不是我夢中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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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秧在晉王府住了下來。
晉王府給她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感覺在這裏的時間過得很慢。旻秧每天過得懶散至極, 沒有人在她耳邊嘮叨,也沒有人提醒她這個時間該做什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旻秧也不覺得荒廢時光, 她就是打心眼底喜歡這樣無拘無束的感覺。
慕容清懿對她很好。唯一不好的點是, 慕容清懿居然有個丈夫,名叫林準。而且好像成親了好多年了, 雖然兩人並無子嗣。
隻不過慕容清懿好像不喜歡他,對他很是冷漠。但林準是很喜歡她的,隻要長眼睛了, 是人就能看出來。
而慕容清懿又是當今聖上慕容雅歌的親妹妹,旻秧又是慕容雅歌的幹女兒,旻秧隻覺得關係很亂,亂得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知道以後麵對慕容雅歌,互相之間要怎麽稱呼。
林準疑惑地看著旻秧,比旻秧看他的眼神還要疑惑。
林準看了旻秧好久,終是開口:“旻秧,你還記得我嗎?”
“……”旻秧搖頭。
林準語出驚人:“你我是好兄弟!”
“……”旻秧已經暈了。這個圈子的關係好像遠比她想象的還要亂啊。她剛才還在想再次麵對慕容雅歌,眾人之間該怎麽打招呼,現在呢,她隻希望大家都不要見麵,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過旻秧並不常見林準,林準好像很忙的樣子,神出鬼沒。
這晉王府人很少,服侍的人像是傀x儡x人x偶一般沒有感情,也不曾見過別人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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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秧問慕容清懿什麽時候可以回到皇宮。
慕容清懿卻搖頭,反問道:“你還想要回皇宮嗎?你的皇後爹爹明明那樣對你?”
旻秧想到了那一夜發生的事情,一愣,卻堅定無比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要回去,我要知道他為何要那樣做。”
“你是想聽理由,還是想聽苦衷?”
旻秧一愣:“有什麽不同?”
慕容清懿:“對,兩者並沒有什麽不同,那你還要去問,有什麽意義?”
旻秧隻覺得她的這個夢中的妻子,看起來很好的一個人,其實心裏很冷。這麽想著,旻秧將這話說了出來。
慕容清懿笑著,並不否認。
“心冷一點有什麽不好,心熱血熱,卻難以將冰雪融化,那才是難捱。”
“那你好好的,為什麽非要去融化冰雪呢?”
“飛蛾好好的,還去撲火呢。”
旻秧不再與慕容清懿爭辯,她直接上手,右手食指觸碰著慕容清懿的腦門,輕輕按壓。
慕容清懿一愣。
旻秧道:“你的執念太深了。”
慕容清懿握住旻秧的手,將旻秧的手放到旻秧自己的額頭上:“你先給你自己準備好吧。”
前世為了某人而犯下殺戒自刎的人,沒有資格說別人的執念深。
旻秧:“……”
旻秧知道自己死腦筋,覺得慕容清懿雖然總是雲淡風輕的語氣,但或許實質上比她還要死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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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秧又問起慕容清懿:“你真的是我的妻嗎?我們真的是夫妻關係嗎?”
“我們是的。”
“夫妻,不是一男一女嗎?”
聽旻秧這麽問,慕容清懿有些可憐朧月了,但還是道:“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的確這樣理解,但夫妻不止是名號,更像是分工。”
“分工?”
“對,付出多的那個人為夫,付出少的人為妻。”
“可是不應該是兩人付出一樣多嗎?”
“這世上哪有完完全全一對一,一比一的事情?你稱斤的話,不管數字告訴你有多麽準確,實際上都是有誤差的,就更不用說人情方麵的了。這些,測量都無法測,你又怎麽知道會是一比一呢?情這個字,你還不清的。”
“……”旻秧一愣,慕容清懿的這句話十分不符合旻秧的三觀,但她想反駁,卻一下不知道該舉什麽例子,而且心裏有預感,不管她說了什麽,慕容清懿都會反駁回去的。
慕容清懿輕笑,繼續道:“當你有這樣想法的時候,你應該明白,你是妻了。”
“……”旻秧反應不過來這句話。有些事情,她一點就通,有的事情則完全不同,像是腦子裏長了個篩子,自動將這些東西攔截了一般。
慕容清懿以為旻秧不會再問什麽,準備起身離開。
旻秧這個時候卻又語出驚人:“清懿,你我實際上並不是夫妻吧?”
慕容清懿一愣,停了下來,勉強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因為如果你是那個為我分擔更多的人的話,你不會跟我這樣說,你也不會將這一切都告訴我的。”
“……”
旻秧盯著慕容清懿的眼睛,繼續補充道:“如果你真的是那個人的話,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我的。”
慕容清懿微笑,算是承認了:“那麽你現在知道了這一切,你以後如何麵對那個為你付出更多的人?”
旻秧狡黠一笑:“所以啊,這一切,我也都不會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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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懿的書房裏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各式各樣的珍寶,奇奇怪怪的東西,來自五湖四海,四麵八方。
旻秧看到了一個琉璃瓶,直接伸手拿了起來。
瓶子挺小一個,重量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重許多。旻秧費力地將瓶子舉起來,正對著太陽。
太陽光之下,她這才看到瓶子裏有團橘紅色的火焰在緩慢流動,像是條錦鯉一般,又像是第一下被朱砂顏料血染的水。正要將瓶子打開的時候,慕容清懿出現。
慕容清懿二話不說,直接將旻秧手中的瓶子拿走,放回了原處。
旻秧問道:“那個瓶子裏是什麽?”
慕容清懿淡然道:“地獄業火。你打開了,業火會不管不顧地直接將你燒成黑色的骨灰。”
旻秧一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暗自慶幸她沒有打開。
“你要地獄業火做什麽?”
“我的心尖有一把火,燒了十年,怎麽也滅不掉。所以我隻能反其道而行之,以其他火焰克製。”
“製住了嗎?”
“說不清。”
旻秧拍著慕容清懿的肩膀,好生建議:“你火氣太重了,應該多吃點下火的東西。”
慕容清懿:“……”
旻秧指著慕容清懿一書房的東西,問道:“這些東西都是做什麽的?”
慕容清懿道:“這些東西都能令人長壽。”
“長壽?你想要活得很長很長嗎?”
“當然。”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修仙呢?”
“修仙?”慕容清懿聽到這個詞,一樂,“我覺得不可能了。”
“怎麽不可能?我是神明,我能幫助你修仙的!”
慕容清懿感慨萬千地看著旻秧,道:“旻秧,你真好,你一直都這麽好。”
旻秧一聽慕容清懿這麽誇她,也是一樂。
旻秧,你一直都這麽好,可是別人,卻跟你相反,越來越壞呢。
但你又會不會一直這麽好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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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很沉,濃稠的黑色像是墨汁一般擁擠著天空,默默地看不見星光。這種感覺足以令人窒息。
旻秧看天色不好,自己心情也不好,就早早地準備睡下。這幾日沒有朧月,沒人當她的枕頭,怨不得她一晚上睡不好,第二天白天接著睡。
剛熄了燈要脫衣服,一人打開窗戶,跳進入了旻秧的房間。旻秧驚得望去。
——是朧月!
旻秧心下開心至極,看著朧月卻生氣地抱著胸:“賤婢,你才想起我呀,都過了這麽多天了才接我回皇宮!”
朧月聽旻秧這麽說,也是一愣:“這麽多天?多少天了?”
“你還有臉說,起碼半個月了吧?”
“半個月?”一聽旻秧這麽說,朧月馬上牽住了旻秧的手,“快!趕快跟我走!”
“這麽著急做什麽……那我去跟清懿說一聲。”
朧月趕快將旻秧拽了回來:“不必了,不能告訴她!”
“為什麽?”
不跟旻秧說明白,旻秧肯定不走。
朧月道:“旻秧,在我的時間裏,你是昨晚才離開我的,你我分別,實際上剛過一天。”
旻秧一聽,如墜冰窖。這幾日的閑散,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笑話。
“而且,回皇宮也沒有用了,慕容清懿逼宮,慕容雅歌被慕容清懿軟禁起來了。”
朧月急得直接將旻秧抱了起來:“我們直接走!離開大燕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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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出門。
朧月化為龍身,旻秧熟練地爬到了朧月背上,拽著龍角,坐在龍身之上。
朧月背著旻秧,正準備向著天空衝去,前方卻閃著紅色的光芒,再定睛一看,空無一物的天空突然密布著紅色的細繩。——不,這不是細繩,這是火焰!
朧月衝不過去,反而被火焰阻擋了路,且纏住了身。
朧月被火焰纏著,從半空中墜到了地上,旻秧從朧月的背上摔到了一邊。朧月化為人形,整個人都被火焰纏住,怎麽也掙脫不開。
旻秧趴在地上,看到了麵前出現了一雙紅色的鞋子,抬頭一看,是慕容清懿。
朧月對著慕容清懿喊道:“慕容清懿,你現在到底是人是妖?”
慕容清懿露出一個妖孽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清懿:你們每個人都要問我一聲我是不是人妖,明兒我就去改國籍,我要做泰國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