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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淩閣似乎隻是路過這裏, 像是一艘空中的巨船一般，穿越過了浩浩蕩蕩如同潮水一般的天燈，逐漸遠去。

    朧月又問向一旁的人：“這宣淩閣是做什麽的？”

    旁人還在湊著熱鬧, 聽朧月這麽一問, 扭頭看向朧月與旻秧, 也是一愣。

    愣了好久, 這人才道：“哦……哦……那啥……宣淩閣是一座仙山浮島，漂浮於天空之上, 每隔三年, 會降臨人間, 挑選弟子。它現在走了呀, 明日又會浮現在海城之上呢。”

    朧月疑惑：“挑選弟子？”

    “對啊！畢竟宣淩閣是仙門啊！肯定不是一般人就能進的！這弟子啊, 首先得是女子，其次得是傾國傾城之人！”

    “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這宣淩閣？”

    對方一副你沒見過世麵的表情，得意道：“宣淩閣閣主祖籍海城, 所以海城對她有著重大的意義！這也算是知遇之恩！”

    “……”旻秧和朧月一愣，知遇之恩這個詞語還能這麽用？

    “而且宣淩閣隻會出現在靈氣豐沛的地方，我海城據說正是天底下靈氣最充沛的地方呢！但未見宣淩閣的時候, 不得妄語, 所以大周不會有人談及宣淩閣，但一定是有人知道宣淩閣的。”

    朧月思考, 海城的確靈氣充沛，但比海城的靈氣更充沛的地方還有好多，這宣淩閣顯然是隻看中了海城這個地方, 而不是看中了海城的靈氣。

    海城有什麽特點呢？偏僻、落後，據說幾十年前海城還不被包括在帝國的版圖內，是後來才打下來的。這裏離帝都最遠，即使是相鄰的州縣，也有十幾裏之遙，這樣子即使傳遞消息都不會及時傳到帝都。平常也不會有人吃飽了沒事兒幹來到這裏的。

    而這宣淩閣有著不得妄語的規定，所以還不得別人討論。怪不得這麽些年她與旻秧沒有見到過，之前大燕的探子也沒有打聽到。而大燕的探子打聽不到，是真的沒聽到過宣淩閣，還是死心眼地隻在找“玄靈島”，沒有追蹤“宣淩閣”呢？

    說著，那人細細打量著朧月和旻秧，道：“憑你倆的外貌，絕對能入宣淩閣啊！”

    這人怎麽看朧月，朧月無所謂，但是他怎麽看旻秧，朧月就覺得很冒犯，很不爽了。但畢竟對方也並沒有太大的惡意，朧月拉著旻秧的手，走到了一旁。

    ——那麽旻秧會是這宣淩閣的弟子嗎？

    ——宣淩閣會是旻秧苦苦找尋的聖地玄靈島嗎？

    朧月問著，旻秧卻皺眉搖頭，但這並不代表否認，因為旻秧也不知道這宣淩閣到底是不是她要找尋的玄靈島。

    朧月撫摸著旻秧緊皺的眉頭，道：“旻秧，不論怎樣，我和你去宣淩閣上看看。”

    “嗯。”旻秧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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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時候，旻秧躺在朧月的懷裏，一直想著宣淩閣的事情，漫天天燈下的那個吻，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似乎連夢都不算，就好像飛上了天的天燈，就這樣從兩人的世界中消失了一般。

    朧月從後麵溫柔地抱著旻秧，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輕柔的氣息拂到了旻秧的耳邊，那麽輕，卻好像能聽到各種莫名的，說不清也道不明情緒。

    旻秧全身顫抖了一下，立刻不想宣淩閣的事情了，反而想到了朧月的那個吻。隻一瞬間，她立刻羞紅了臉，但因為是背對著朧月，所以朧月並沒有看到。

    這一晚，兩人都沒有睡好。各自心裏有著各自的想法。但或許，兩人的想法皆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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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海城山崖下的空地上，人滿為患。

    年輕的女孩子們花枝招展，爭奇鬥豔。明明才是元宵佳節的第二天，被她們過得如同春天來到了一般。

    女孩子們是為了成為宣淩閣的弟子，那麽其他人則是為了到這裏來看女孩子的了。畢竟宣淩閣隻收長得好看的少女，不要醜女人，也不要臭男人。相當地顏控與厭男症。

    據說宣淩閣是仙門，百年前入門的弟子都成為了宣淩閣閣主的左右手，如今的她們，已經超脫三界，不受世俗年歲困擾，即使百歲，都是一副少女般的外表，似乎從不被世俗所侵擾的模樣。如果再繼續修煉下去，必定也會超脫六道輪回，成為與天同命久遠的存在。

    人們沉迷於修道，不就是為了長生不老，脫離生老病死的憂愁嗎？

    這也是朧月和旻秧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宣淩閣是什麽樣。昨日是夜晚，即使天空中有著數萬盞天燈，也照不明這高高在上的空中樓閣。

    現在看，這宣淩閣如同精致的皇家樓閣一般，一點兒都不比朧月和旻秧曾見到過的大燕皇宮差。——甚至，人們會想到，是不是天道九重天之上的仙山樓閣，也是這般呢。隻不過天道的樓閣虛無縹緲，誰也沒有見過，而這宣淩閣，卻清清楚楚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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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淩閣停在了空地之上，離地麵有著百米的距離。垂下來一條天梯，從天梯上，緩緩走下來三名輕紗半遮麵，但即使這樣都令人覺得輕紗下一定是傾國傾城的麵容的女子。

    三名女子站在廣場之上，右邊的女子玉手輕揮，前方出現了大如車蓋的潔白蓮花。三人邁著碎步，優雅地坐在了其上。

    眾人驚呼。幾個驚訝地直接衝著那蓮花座上之人跪拜，惹得其他的人也從眾地一同跪了下來，對此五體投地。

    朧月看向旻秧。

    旻秧道：“蓮花是天道的象征，她們這麽做，代表著她們修的是天道之法，但不代表和我一樣。”

    言下之意，她們可能是天道之人，也可能是假借天道之人。

    朧月問道：“那她們是人是妖，是神是魔，你能看出來嗎？我是看不出來，但我感覺到他們似乎是人。”以朧月曾經多年來吃人的經驗來看，這三名女子身上的氣息，的確是人類的味道。

    旻秧道：“我也看不出來。但我也感覺到是人。”

    這麽一說，兩人同時對視，並沒有因為觀點一樣就放下了戒備——因為這樣反而堅定了兩人都覺得這宣淩閣更加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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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名女子開始進行弟子入門的甄選。

    空地有十畝大小，沒有進入甄選的人隻能站在空地之外。相隔這麽遠，還真令人覺得那些三名女子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旻秧認真地向著那三名女子望去，直接與坐在其間正中央的女子對視上了。那女子看到了旻秧，似乎是吃了一驚，然後立刻將目光移開了。

    這樣的反應，似乎是心虛……或者說是害怕旻秧。

    朧月也看出來了。

    對旻秧的反應這麽大，難道這名女子是認識旻秧嗎？

    聽到眾人零碎的話語，朧月和旻秧漸漸明白，這位正中央的女子，正是宣淩閣的閣主，名為畫淩。

    ——畫淩。

    這個名字讓旻秧感到甚是陌生。也是，她轉世重生，隻記得“旻秧（明央）”和“玄靈島（宣淩島）”這一共五個字，現在看來，這五個字，說不定都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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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場甄選，就是外貌。

    今天來了這麽多人，但宣淩閣隻會挑選二十人，次次都是二十人。

    旻秧聽到了旁邊的一個婦人一直衝著宣淩閣右手邊的女子叫喚，似乎是呼喚著那名女子的名字。而這位婦人，似乎是那名女子的母親。

    三年前的時候，女子被選為宣淩閣的弟子，加入了宣淩閣，從此之後，跟著宣淩閣遠去，再也沒有回到故土。

    現在，那名女子輕紗半遮麵，但眉目足夠自己的親生母親認出，婦人的呼喚越來越撕心裂肺，對方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反應。

    朧月看得難受。

    旻秧卻道：“天道都是這樣，絕情絕愛，忘情棄愛。”

    朧月無奈。對啊，天道就是這樣，要不然怎麽會製霸六界呢。絕情絕愛的人無情，卻也無敵。可是她的旻秧是天道之人，如若有一天成為了上仙、真神的話，也會變成這樣嗎。

    旻秧看向朧月，道：“朧月，我們也去試試吧！”

    “哈？”

    “如果這宣淩閣不是玄靈島的話，我們離開即可。如果是的話……那我死皮賴臉也要加入宣淩閣。”

    朧月道：“好！”還是那句話，旻秧說啥，朧月都答應。

    旻秧繼續道：“正好咱的錢都花完了，到了宣淩閣，吃穿住行都不用花錢了。”

    朧月：“……”這才是你死皮賴臉的真正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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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兩人的麵貌，當然通過了第一場的甄選。

    站在數十名女子中央，朧月和旻秧的相貌當然甩了其他人好幾條大街。

    接下來是第二場的甄選，天資的測定。這項需要閣主親自挨個測定。

    那宣淩閣閣主畫淩走到了朧月的麵前，望著朧月的麵目，打量的朧月的身姿，久久注視著。

    旻秧在一旁皺起了眉頭。這人怎麽這樣看著朧月呢。就好像看到了千萬年難遇的奇才一般。

    畫淩開口，聲音如其人，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你天資不錯。”對於愛裝逼的上位者來說，這樣的話簡直就是最大的誇獎了。

    朧月一樂，指著旁邊的旻秧：“那她的天資呢？”

    論天道天資，當然是誰也比不上旻秧了。

    畫淩看了眼旻秧，很快地將目光移開：“她的也不錯。”

    旻秧卻覺得畫淩並不這樣認為，她這麽說，不過是敷衍。似乎她對旻秧的資質並不滿意，還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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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選結束。

    畫淩左手旁的女子念著名單，第一個就是朧月的名字。但聽到最後，卻沒有旻秧的名字。

    畫淩看向上前一步被選定的二十名女子，道：“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宣淩閣門下的弟子了！”

    二十個女孩子皆是喜笑顏開。

    這時旻秧卻上前，大聲問道：“為什麽沒有我？”

    旻秧卻覺得疑惑，為什麽其他人都行，她卻不行。畫淩這樣，反而觸到了旻秧的逆鱗。

    其他女孩子聽到旻秧這麽說，還以為是哪個山野裏來的小丫頭胡言亂語，直到看到旻秧的麵貌，大家都低下了頭。

    長成這樣的都不要？這相貌看起來甚至比閣主還要好看百倍啊！那麽看來就是天資出了問題了，眾人皆斷定旻秧的天資一定很差。

    畫淩委婉道：“你的天資雖然很好，隻是不適合我宣淩閣。”

    “嗬！”旻秧冷笑，拽著朧月的胳膊直接扭頭就走，“真當我稀罕啊！朧月！我們走！”

    朧月一愣，不是說好了要死皮賴臉地擠進宣淩閣嗎？

    旻秧瞪了朧月一眼：套路你懂不懂，套路！

    畫淩果然中了旻秧的套路，立刻激動道：“且慢！”

    旻秧拽著朧月繼續向前走，也沒有回頭。

    畫淩在後方說道：“你的天資雖然不佳，但倘若勤加修煉，一定勤能補拙。”

    旻秧扭頭，輕蔑地看著畫淩：“這麽說，你願意收我入門了。”

    “嗯。”畫淩咬牙，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