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的時候, 朧月看著旻秧還在熟睡，起了身。

    她離開房間，單獨去尋找花離。

    她一出房門, 就有人在門口候著, 對她畢恭畢敬：“大人, 宗主一直在等您。”

    朧月並不訝異, 看來花離也認出來她了。

    朧月隨著那人，來到了正殿。

    朧月一出現在正殿, 花離就立刻轉身, 看著朧月, 笑得妖孽至極：“明月大魔王, 果然是你！”

    花離直接叫出來了朧月的名號, 過了這麽多年，花離還是如此中二。當年與他一個陣營的時候，他也未曾叫過朧月的本名, 叫別人的時候也是稱呼尊稱或者封號。

    看來他並沒有怎麽變過。因此，朧月不能小覷了他。

    朧月立刻擺手：“得，這世間早就沒有什麽明月大魔王了, 請叫我的名字, 朧月。”

    “嗬！”花幟笑著，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朧月, “你身上一絲魔氣也沒有，看來還修煉了多年的天道功法，你是想成仙嗎？”

    朧月：“何嚐不可？”

    花離笑著：“早知如此, 殊途同歸，你當年直接跟我們一起加入天道不就可以了嗎？”

    “不一樣的。”朧月覺得她此刻的性質和花離當年一行人不一樣，但是哪裏不一樣，她現在也說不清。

    就像是從此岸到彼岸，有的人一遍就過去了，可有的人卻兜兜轉轉，從此岸到彼岸，又從彼岸到此岸，來來回回，無論是從初衷、目的、性質，結果上來看，都是不一樣的。但此刻朧月不想說，也覺得即使自己說了，對方都不會懂的。

    花離意味深長地笑著：“的確，你現在要是飛升了，百分之百是真神，不像我們，報著魔□□號，神不是神，魔不是魔，什麽都不是。”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被天帝“勸”到南伽雪山這樣的苦寒之地。

    “……”

    “真正的魔神是指有著毀天滅地，翻天覆地之能的神，是能與天帝比肩，強大到隻能仰視的存在，是神，但也是魔，有著神身，神性，神能。而我們隻是魔，算不上神，神之於我們隻是一個封號，虛名。我們何德何能被喚聲魔神呢？”

    “……”朧月聽到這話，想到旻秧，神情更加晦暗難辨。

    思及此，花離對朧月實在是佩服至極：“不愧是明月大魔王，這心機，這忍耐，處心積慮，步步為營了千萬年，生生死死，又是生，又是死的！我隻能誇一聲你折騰了千萬年，很值！”

    朧月一點兒都沒感覺到自己被花離誇了。隻覺得花離的話諷刺異常，十分欠扁。

    花離又道：“朧月，你我有千萬年的時光沒有見了吧？”

    “嗯。”朧月道。

    “這麽說來跟花幟也是千萬年沒有再見了。唉，我甚是想念她……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妹妹啊！”

    “……”朧月暗自腹誹，聖戰的時候，花離可真沒把花幟當妹妹。聽說他倆小的時候，花離對花幟也不怎麽好。

    “——可惜了。”花離話鋒一轉，惋惜地看著朧月，“你現在快死了吧。”

    “……”

    “你現在的身體不是你原先的龍身，你也沒有你原先的內丹。沒有你原本的內丹，你還是得死。可這天下除你以外再也無真龍了。別人救不了你，你也無法自救。是嗎？”

    朧月看著花離，道：“既然我快死了，對於你來說也沒有什麽用。看在當年的情麵上，你能放我和旻秧走嗎？”

    “哈哈哈哈……朧月，你傻不傻？你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裏，我也好不容易再次見到你，為什麽要走？——”花離笑了出來，“難道你不想活下去嗎？我這裏，有能讓你活下去的方法啊。”

    “……”

    “我師承我的師父，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我師父的功法嗎？她也是花幟的師父啊！如果這世間隻有一個人能被稱為魔神，那絕對是我的師父！”

    提到了花幟的師父，朧月不由得惡心：“……那你師父現在在哪裏？”

    花離笑得妖孽橫生：“師父現在在閉關，我當然不能告訴你她在何處。我若告知於你，你會替花幟報仇，殺了師父的。”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最後，朧月道：“在旻秧的麵前，你不要告知她我的任何事情。這樣，我也不會管你韶沁宗會做什麽。”

    “好吧。但我勸你一聲，騙人，總是不好的。”

    這哪叫騙人？

    這關你何事？

    朧月直接扭頭轉身就走，沒有理會花離。

    +

    第二天天亮的之後，花離領著旻秧和朧月參觀韶沁宗。

    幾名韶沁宗天女路過，畢恭畢敬地對著花離行禮，一動不動地等著花離遠去，待花離離開了她們十幾米遠，她們才不像雕塑那般僵硬，卻又像是傀x儡x木x偶一般，沒有靈魂地走向前方。

    旻秧看著那幾名天女，覺得她們雖漂亮極了，但神情麻木不仁。明明是所謂的天女，被無數信眾供養，應是神采飛揚，但她們偏偏更像是被剝削壓迫的那一類女子。

    旻秧看向朧月，朧月則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從今早一起床，她就是這個德性了。

    花離細心講解著韶沁宗的壁畫，將壁畫皆看完，也了解韶沁宗的曆史。

    這些曆史輕描淡筆地說了幾句韶沁宗宗主的前期的生平，重點是她成為韶沁宗宗主之後還有背叛魔道，被天帝封為魔神，“賞賜”南伽雪山為道場的事跡。

    旻秧反而對宗主前期的黑曆史更感興趣，宗主是魔，最開始的時候，是沁宗門下一名小小的女修。

    旻秧詫異：“宗主還是個女人？”

    “當然！”花離無比自豪。

    旻秧覺得奇怪，在她看來，既然宗主是女性，那麽這韶沁宗應該會對女性有些優待，再不濟也是公平公正的對待，但顯然旻秧沒有感受到。

    花離以為旻秧是崇敬宗主，自豪道：“等你成為了天女之後，你若努力，也會像師父一樣。師父之前，也是天女。”

    旻秧不點頭也不搖頭，不說話。

    花離指著一幅壁畫，道：“我韶沁宗最至高無上的法則，就是翻轉。”

    這幅壁畫畫著六界九天十地，最上是九重天，最下是十八層地獄，魔界偏隅於一角。並不是真的說九天十地長這樣，這隻是一個象征性的圖，象征九重天至高無上。但這壁畫並不是靜止不變的，在夕陽西下的逢魔時刻，大地上的一切都被黑暗遮掩的之後，這副壁畫會從頭到腳，像是沙漏一般，翻轉一遍。天明之際，又會翻轉回來。

    唯一奇怪的是，上麵畫的小人（萬千鬼神），皆是骷髏。旻秧昨日就見到了類似的壁畫，當時還是白天，沒有露出骷髏的麵目，旻秧還覺得奇怪。

    旻秧指著現在還是小人的骷髏，道：“為什麽都是骷髏？”

    花離：“骷髏代表著鎮壓，鎮壓的人越多，韶沁宗的力量就越大。”

    旻秧覺得花離口中的鎮壓，跟她理解的鎮壓不是一個意思。

    旻秧又道：“什麽叫做翻轉？”

    “世間自虛無中產生，所以既然這世間是虛幻的，那麽就沒有什麽法律，而當修行者故意地去觸犯社會的禁忌之時，他更能看清這世界的虛幻性，更能大徹大悟。所以對於我們韶沁宗的修行者來說，破壞世上的一切準則、禁忌是他天賦的任務。”

    旻秧驚了：“這哪裏是‘大徹大悟’，這明明是‘無法無天’！”

    花離笑著：“這世間本無法，我即是法！”

    神經病！

    旻秧在心裏默默罵道，直覺這地方不是什麽好人待的，應該趕快離開。

    花離又道：“雙修，即是大徹大悟之根本法！”

    旻秧更在心裏罵娘了，這兩者是怎麽產生聯係的？

    花離不懷好意地看著旻秧，道：“大徹大悟之後，就能救朧月了。”

    旻秧疑惑地看向朧月：“真的？”

    朧月沒有說話，花離卻道：“當然。”

    花離將旻秧和朧月帶到山洞口，他指著山崖下的人。

    蒼茫的雪山之下，居然擠滿了人。

    旻秧向下望，驚了。

    山崖下居然有這麽多人。似乎整個南伽雪山的人都聚集到了這裏。這韶沁宗在這裏的影響力如此之大，似乎是翻版的、世界上的另一個鬼城千佛洞。

    花離：“明日，是我韶沁宗一年一度的聖潔日，給你和朧月辦了儀式之後，就能探尋雙修之法了。之後，朧月會活下去的。”

    旻秧隻覺得花離在放屁。

    +

    晚上睡覺的時候，旻秧躺在朧月的身上。

    兩人都睡不著覺。

    旻秧玩著朧月的頭發：“我覺得這裏並不能救你。”

    “我也這麽覺得。”

    “那咱倆走嗎？”

    這次卻是朧月先開了這個口：“山崖下的人怎麽辦？”

    “……”

    旻秧兩耳不聞窗外事，在玄靈島宅了五百年，五百年沒有渡人了，這次，要渡嗎？

    想到了上山前清風真人的話，“惡山惡水，皆不及惡人”、“你們最好一句話都不要跟山上的人說，千萬不能有何牽扯”，旻秧這輩子似乎從未這麽慫過。

    旻秧越想越煩，突然發泄式地叫了一聲，然後再一次地坐在了朧月的身上，然後解開了朧月衣服下的腰帶。

    朧月躺著，一直灼灼地盯著旻秧看。

    兩人雖幹著見不得人的事情，身上的衣服卻沒有少一件，所以衣袍之下的一切，更是令人浮想聯翩。

    旻秧忍不住叫出了聲，朧月則是一直隱忍著。

    這一切，都被外麵的人監視著。兩人當然也感覺到了。

    旻秧心存不滿，趴在了朧月的身上，湊在朧月的耳邊，輕聲道：“這些人比你還誇張……”

    朧月頂著旻秧的身子，道：“他們差遠了……”

    旻秧被這麽一頂，直接放肆地叫了出來。聲音軟軟的，魅惑綿長。惹得朧月的心火燃得更甚。

    她倆本以為她倆都這樣不要臉了，外麵的人該識時務地離開了吧。

    ——！

    結果房門直接被人踹開了！

    ——門外偷窺的人直接衝進來了！並且坦坦蕩蕩，一點兒都沒有為旻秧和朧月兩人感到不害臊！

    旻秧和朧月直接愣住了。這個場麵為什麽特別像是捉奸呢？還是被一群人捉奸！

    旻秧騎在朧月的身上，更是愣得不能再愣。

    #我幹我家攻，關你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