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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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西林
石質地板非常硬, 男人倒下去後褚言感覺自己聽到了鼻骨碎裂的聲音,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還捏了捏,保證它此刻完好無損。
見搶劫犯摔到,後麵追來的一群人一擁而上, 把他死死地壓在地上, 從他懷裏抽走了他剛才搶走的包, 然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男人蜷縮成一團抱著頭保證不被傷到要害,看動作已經習慣成自然, 恐怕被打也不是第一次了。
褚言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護工:“他們就這麽打……不找警察過來處理嗎?”
護工是奧蘭本地人, 聽到她的話一臉的不以為然:“警察來有什麽用,也就是帶走然後關兩天,還不如現場打一頓,好歹也算親手報複了呢。”
褚言啞口無言, 再看那些人的動手模式果然是以泄憤為目的, 也沒想著把人打成重傷, 拳頭腳都往肉多的地方招呼,打累了就散了, 留下男人哼哼唧唧的倒在那裏被周圍的人圍觀。
因為被關在醫院房間裏形同坐牢, 褚言現在對任何可以調劑生活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所以那些泄憤的人散開後, 她仍然沒有示意卓卓推自己離開,而是饒有興味的盯著地上的男人看,想看他需要多久才能站起來。
然而護工誤會了她的想法, 在旁邊解釋:“你沒必要對這種人動惻隱之心,奧蘭和發達的米國可不一樣,若是被他賴上,你以後的麻煩事可就多了。”
褚言當然不是因為可憐這個人才在這裏看,所以也沒把護工的話放在心上,隨意應了一聲。
她看到那個男人正試圖站起來。
被拳打腳踢一番,他全身都像散架了一樣疼,光是站起來就費了不少力氣,更別說挪動了,看的褚言想把自己的輪椅借給他用。
男人走出去五六米遠距離時,褚言眼尖的看到他剛才倒著的地方掉了一塊懷表一樣的東西,在陽光下閃著金屬的光芒。
那是他剛才搶的?
褚言示意護工過去撿起來,而專心致誌的咬著牙想要離開花園的男人並未注意到身後幾米發生的事,當然也不知道自己掉了東西。
護工拿著東西走回來,褚言伸手接過,問她:“你認識剛才那些被搶的人嗎?”
“我不認識,不過我知道他們住在哪裏,等會兒可以通過護士把東西轉交。”
褚言點點頭:“那就好。”
她有心送回失物,但並不想和無關緊要的人牽扯到一起,那群人不管怎麽看都和目標人物沒關係,她沒必要在這上麵浪費時間。
這麽想著,出於對這件東西的好奇,褚言按下手中物品的蓋子開關,打開了它。
還真的是個懷表。
“……咦?”
懷表蓋子內側的黑白照片吸引住了褚言全部的注意力。
照片上,一位年紀在三十歲以下的男人摟著一個看不出男孩還是女孩的孩子正對著鏡頭微笑,而他懷裏的孩子麵無表情,也沒看鏡頭,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被拍下來了。
如果她沒有認錯的話……這個男人不就是艾琳心心念念要等的醫生嗎?!
褚言猛地抬頭,伸手指向那個還未走遠的男人:“把他攔住!”
護工和卓卓均是一愣,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所以第一時間都沒有動。
褚言扭頭抓住了卓卓的手腕,一臉激動的把照片給她看:“這是醫生,是我要找的醫生!那個人!那個人一定知道他在哪裏!”
卓卓差點沒被嚇死。
她在艾琳和海因身邊做了幾年的助理,當然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加上最近兩個人又因為這件事鬧得很不愉快,基本上海因知道多少她就知道多少。
誰會想過在這種地方竟然會這麽巧合的蹦出來有關那個人的線索?
沒時間多考慮,卓卓就鬆開了輪椅跑過去攔住了那個人和他說了什麽。
不過很明顯,那人並不相信卓卓的話,明明身上帶著傷,卻一副我隨時可以跟你拚命的樣子,揮著手臂想要離開。
褚言皺眉,扭頭看著護工:“推我過去!”
被一個女人攔著,男人還打算發狠,但三個人擋在自己麵前,看起來也不像是要找茬的樣子,他才終於平靜下來,看著輪椅上的人。
“你找我有嘶——什麽事?”
說話的時候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男人的表情看起來有那麽一絲絲的猙獰。
年齡對的上,長相……
褚言仔仔細細的看著男人的臉,本想從中找到照片中那個男孩的痕跡,但因為對方被人揍了一頓,五官都有些變形,結果失敗。
她伸手把那塊懷表展示給男人看。
“這個,是你的吧?”
男人一愣,伸手抹了一下胸口位置,然後表情立刻變了:“是我的,還給我!”
褚言快速把手收回,躲過了他的搶奪。
“還給你可以,你得回答我兩個問題。”
男人的視線在三人身上遊走了一全,評估了一下自己強搶的可能性,最後態度非常不好的說:“你想問什麽?”
“第一個問題。”褚言打開了懷表的蓋子,把照片展示在了外麵,“這個男人是你的父親嗎?”
男人的臉皮狠狠地抽了一下:“關你什麽事?!”
褚言看著他,兩秒後又問:“第二個問題,他現在還活著嗎?”
男人眼皮一翻:“死了!死了都快二十年了!”
“那……”
“你剛才說你隻問兩個問題的,現在我回答完了,快還給我!”
“你隻回答了一個問題。”
“你!”男人咬了咬牙,明顯壓抑著某種情緒,一雙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了,“是是是,他是我爸,我回答了,該還給我了吧!”
褚言鬆了口氣,臉上多出了幾分笑意,但並未第一時間把懷表交到男人手裏。
“還給你之前,我想告訴一你一件事,關於這張照片的。”
“……什麽事?”
“照片上的另一個人。”褚言伸出手指點了點那個被醫生摟在懷裏的孩子,“是我。”
此話一出,包括男人在內,在場其他三人全都呆住了。
褚言合上懷表的蓋子,把懷表放在手心往前遞了遞:“解釋清楚了,物歸原主。”
男人沒有接,臉上的表情堪稱夢幻,搭配上被揍的如同調色盤一般的顏色,尤其好看。
“你說那個人……是你?”
“是的,當年我被你的父親收養,和他度過了一年多的時間,被他收養前,我患有嚴重的自閉症,因為他,我才漸漸好轉,後來我的親生父親來接我回家,我和他約定好了以後見麵,然而等我再回去找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見男人沒有接過懷表的意思,褚言收回手,把東西放在了膝頭,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
“我一直在找他,當我查到他離開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年幼的兒子時,我也在找你。”
褚言努力用真誠的不能再真誠的眼神和男人對視,就好像對方是自己失散已久的親弟弟。
“我查到他因為牽涉幫派鬥爭被人謀殺,但沒有查到你的下落,我每年都會在和你父親約好的五月份前往盧因卡斯尋找你的蹤跡,但一直沒有任何消息……沒想到一場車禍竟然讓我們在奧蘭的醫院裏相遇。”
男人的表情幾度變換,到後來雙唇緊緊地抿著,一言不發。
他原以為這個漂亮的女人不過是隨口胡扯,卻沒想到她說話都和記憶中父親曾經對自己說的內容相吻合。
——“你有一個曾經不愛說話的小姐姐。”
她說她曾經患有自閉症。
——“她被她的爸爸接走了,不過我們約好了以後再見麵,就在這個地方,每年的5月4日,那是她被接走的日子。”
她說她每年五月會回到盧因卡斯找人。
還有父親死亡的事,他的父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如果不是真的認識他,沒人會刻意去查這件事。
除非有利可圖?
可父親都死了多少年了,而他自己也沒有任何值得利用的地方!
褚言微笑的看著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的嘴唇動了動,吐出了兩個音節——“西林”。
這是他父親給他取的名字,他已經有十多年沒有用過了,不知為何,他隻想告訴這個女人這個名字,而不是後來取的那一個比起名字更像代號的稱呼。
“西林。”褚言重複了一次這個名字,然後再一次把懷表朝他遞過去,“你現在沒有正式工作嗎?我剛才看到你……嗯,用一種不太符合常規的行為獲取金錢。”
卓卓和護工都用一種神奇的目光低頭看著她。
能把搶劫說得清新脫俗,這位姐姐也算是很有才了。
男人這一次伸手接過了懷表,臉上浮現出嘲諷之色。
“不就是搶劫失敗還被打了一頓嗎,何必說得這麽委婉。我有工作,但是賺的少,不夠花,偶爾會做上一票換錢,我這麽說你滿意了嗎?”
“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沒有,就我一個。”
褚言盯著男人的臉看了許久,又把他從頭到腳看了個遍,最後回到他的臉上。
“知道海因嗎?那個米國有名的演員。”
“不關心,那是誰?”
“嗯,他不重要,不知道無所謂,我隻想告訴你,他現在很有錢,而讓他這麽有錢的,都是我。”
“……你想說什麽?”
“我問你,你想和他一樣嗎?想跟我走嗎?”
作者有話要說: 累了一天……
雖然沒看過獵人,但有小天使說看到會出戲,所以把“西索”改成了“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