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穆錚

    盯著劉恒那個方向, 聽著他淡定的吃飯聲，褚言端著碗呆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用勺子把一碗粥送進肚子裏，等全部吃完，對麵的劉恒也正好停下筷子。

    兩個人吃的都不慢，一頓飯也就十二分鍾就結束了, 距離査小應約定好的時間還有至少一刻鍾時間。

    手裏端著空碗還沒放下, 褚言覺得自己不能再憋下去了。

    她本著“扮演合格的江嘉”的原則, 這些天乖乖聽話，沒有做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事, 可換來的卻是堆了一肚子的疑問, 現在更是連劇情走向都看不懂了，照這樣下去，她在這裏還能起什麽作用？

    於是在劉恒伸手過來接她手中的碗時，褚言問：“剛才那人是警察吧？我記得他的聲音, 他大老遠追過來找你……沒問題嗎？”

    劉恒收拾東西的動作非常利落, 很快就把桌上的東西收的幹幹淨淨, 一邊收一邊回答：“沒問題，是個熟人, 等會兒我去和他聊聊就沒事了。”

    熟人？

    是之前就認識的人, 還是因為這段時間在警察局見麵次數太多所以才被稱作熟人？

    回想一下剛才兩人對話的語氣和態度，感覺並不像是警察和嫌犯, 難道這兩個人在這件案子之前真的認識？

    “他剛才要你把我交出去。”

    “你不用管，等會兒記得吃藥，今天奔波一天也累了, 早點休息吧。”

    “……劉恒。”褚言稍微提高了音調，“我什麽都不知道心裏沒有底，外麵還有警察，你讓我怎麽睡得著？”

    劉恒那邊的動靜有了一個短暫的停滯空檔。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你受到別人的傷害。”

    “我在關心你！”褚言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但依舊壓著語氣沒有太過分，“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實際的信心，而不是口頭的保證？”

    一陣沉默後，劉恒輕輕歎了口氣：“本來準備一會兒出去和他談的，我去把他叫進來喝杯水吧，你就在旁邊聽著，不要出聲，明白嗎？”

    “……好。”褚言妥協。

    能旁聽總比一無所知強。

    劉恒把垃圾收拾幹淨之後，翻出不知道多久沒用的電熱水壺燒了一壺水，然後又不知道從哪找出來一塊茶磚泡了壺茶，在査小應過來敲門時，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不嫌棄的話，進來喝杯茶吧。”

    査小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進門，進門的時候沒有換鞋，硬底皮鞋踩在老舊的木地板上發出咯吱聲，聽的人心裏有些發慌。

    這間房的大門正對著飯廳，轉個彎才是客廳，因此査小應站在大門口的位置時並不能看到靠躺在客廳貴妃椅上的江嘉，走進來才看見。

    聽到他的聲音，褚言抬頭對著兩個男人的方向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查隊長，好久不見。”

    江嘉的情況和態度一看就不是被迫綁架的人質，査小應剛要出口的問話全都憋回了肚子裏，硬邦邦的回了句“好久不見”，然後就沉默著坐到了沙發上，和劉恒相距不遠。

    劉恒像是真的在招待客人一般對査小應說：“剛泡好的茶，嚐嚐吧。”

    査小應沒動，過了大約十秒才沉聲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劉恒笑：“你都坐在這裏了，還不明白我想做什麽？”

    “我當然不明白！”

    劉恒不說話了，兩個人似乎在對視，過了很久，他才突然一笑：“我之前以為你是在故意裝傻，沒想到你是真的完全不記得了。”

    “……你什麽意思？”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對這裏，對這間房，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什……”査小應先是想要詢問，但立刻又把問題咽了回去，兩秒後用一種莫名的語氣說，“三年前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傷了腦子，以前的一些事情記憶非常模糊，如果你說的事情是我本該記得但是卻忘了的，我很抱歉，但是真的想不起來。”

    “連你本名穆錚也忘了？”

    “……”

    “看來這個你還沒忘。”

    “……”

    “一開始我還真沒想到對上的會是你，直到那天在警局裏和你麵對麵坐著，被你問各種問題，我才發現原來你換了名字做了警察……你最終還是做了警察，和你父親，和你爺爺一樣。”

    “你到底是誰？”

    “我可沒換名字，從始至終，我都是劉恒。哦，那幾個不知道怎麽出現的家夥和我無關，我也不知道那些各自有不同名字的家夥為什麽會在我身上。”

    “我認識非常厲害的醫生，他能幫你……”

    “融合？”劉恒笑得很輕快，但是語氣中卻沒有多少笑意，“我為什麽要和我都不知道怎麽出現的家夥融合成一個人？”

    “……”

    “回去吧，至少在想起我是誰之前，別再在我麵前出現了。”

    “告訴我你來這裏的原因，這裏明明是木鐸給出的密碼暗示的地方！”

    査小應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在場的另外兩人都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你口口聲聲排斥自己的其他人格，卻出現在了最危險人格指向的地點，我怎麽會相信你說的話？

    劉恒的語氣中充滿了無辜：“我隻是跟隨我自己的心意帶著想帶的人到這裏來了，至於木鐸？我不認識的人，我怎麽知道。”

    査小應沒有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對他的無賴感到無語，過了一會兒轉變說話對象，直接對著褚言說：“江老師，你的身體正在恢複的關鍵期，不適合呆在除開醫院以外的地方，跟我回去。”語氣堅定，不帶一絲一毫討價還價的餘地。

    褚言沒想到兩個人的對話還會牽扯到她，愣了一下，想到之前劉恒叮囑她的話，隻是笑，並不回答。

    “江老師！”

    “查隊長。”劉恒打斷，“既然你不喜歡我家的茶，那就別喝了，趕緊走吧。”

    直接了斷的送客讓三人間的氣氛瞬間沉到最低，感覺到空氣中的低氣壓，褚言都怕兩個人突然打起來。

    好在兩個人都不是衝動的人，沉悶也隻是一會兒，査小應也不知道在心裏做了什麽決定，一言不發的端起茶杯把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站起身往外走。

    劉恒甚至都沒有起身送，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人離開，等人走到門口時還說了句：“麻煩把門口的垃圾一起帶走。”

    査小應就這麽走了，劉恒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也沒給江嘉解釋，幫她簡單洗漱之後，把人抱到臥室裏躺下，還很有閑情逸致的給她講了個睡前故事，然後才收拾自己，去另一件臥室睡下。

    躺在床上，褚言回想著劉恒和査小應兩人的對話，總覺得其中隱藏著大大的玄機。

    査小應來曆不簡單這是從程佳佳那裏得來的消息，既然劉恒說他“最終還是做了警察”，就證明他之前不是警察。

    能執行任務的……軍人？特種兵？

    劉恒特意提到了査小應的父親和爺爺，也就是說他對査小應的家庭情況有著不淺的了解，査小應改名換姓用了新身份在這裏做警察，原來身份的信息應該是非常保密的，劉恒既然知道的這麽清楚，還用了“最終”這樣一看就隱含著不少內情的詞匯，可見和他父親還有爺爺也有交集。

    褚言想到了《相識》裏被劉恒代筆寫出來的那五萬字劇情。

    能夠無縫銜接上木鐸給出的劇情，劉恒潛意識裏肯定和木鐸有一樣的想法，至少明白木鐸給出的各種設定，還有埋下的那些梗。

    這麽說，劉恒和査小應之間的故事可能會像《相識》一樣牽扯到上一輩？

    可這和木鐸報複社會之間又有什麽關係？

    啊啊啊啊啊她就不該這幾天裝乖！不過幾天沒和外界聯係，感覺完全和單元劇情脫軌了！！！

    想到這裏，褚言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然後因為扯到了腰部還沒好的傷呲牙咧嘴，伸長著手像個長臂猿一樣去夠放在床尾擋板上的平板，等好不容易拿到手裏，背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開機，下載聊天軟件，登陸江嘉的賬號，聽著耳機裏傳來的消息提示音，褚言挨個點開給自己發過消息的人，花了一些時間才把這幾天錯過的消息給聽完。

    聽完之後，她並沒有立刻回複這些人，而是下載微博，進入木鐸主頁，親自聽了一下木鐸發的那個“嗬”，然後把評論區的熱門評論都聽了一遍，這才返回聊天軟件，一一回複給自己發過消息的人。

    因為江嘉是突然從醫院消失不見的，所以引起了所有認識的人的震動，許多人都試圖通過聊天軟件聯係她，也不知道她的手機上會不會收到了更多的消息和未接來電。

    失聯多日再次出現，以程佳佳為首的熟人們不停地詢問她的情況，或直接或拐彎抹角的打聽到底是誰“綁架”了她。

    她逐一回複。

    【我很好。】

    【之前沒聯係是因為想安靜幾天，所以才沒登陸。】

    【走得比較匆忙，沒帶手機。】

    【不是綁架，我是主動離開醫院的。】

    【暫時不回去，不用擔心我。】

    【幫我照看好艾莉莎，我很想它。】

    【我見到你的查隊了，他追著我們過來了，你知道吧？我發現他和劉恒以前認識，感覺兩個人身上藏了不少事。】

    【能幫我查一個人嗎？他叫“mu zheng”，具體是哪兩個字我不清楚，身份應該是軍人特種兵一類，和査小應有關。】

    作者有話要說：　　唔……加更的3000繼續後延……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