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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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齊至胤
滕振正在為自己看起來似乎很有威嚴的樣子沾沾自喜, 人群中緩步走出來一位白胡子老頭。
老頭個子不高,但通身的氣度在一殿的官員麵前都是數一數二的,哪怕站在殿下仰望這龍椅上的人,也給人一種兩人地位平等的感覺。
一上一下,兩人對視了一眼。
隻這一眼, 滕振的臉色就變了。
從剛才的“菜市場”裏他知道了這個老頭的身份,因為他聽到有人喊他“陶丞相”。
丞相這個職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按理說朝堂之上除了皇帝就屬他說話最管用, 然而不管在怎麽管用, 皇帝也在他之上, 可他卻明明白白的從這位陶丞相眼裏看到了“警告”。
這般明目張膽, 若說他隻是臨時起意發個瘋誰也不信,可見往常這位皇帝沒少被他這麽看。
看來他扮演的這個皇帝還是個被權臣限製著的角色, 好在一殿的人也不是不聽話, 可見還沒到傀儡的程度, 否則他都想哭了。
陶丞相看了滕振一眼之後就低下頭拱了拱手:“皇上, 臣有一言。”
滕振深吸一口氣,問:“丞相請講。”
陶丞相:“白府卿已入天牢, 罪證確鑿,但其為官多年勞苦功高,此案尚無前例可依, 牽涉甚廣,單是量刑就需要多方探討,不可操之過急。”
這意思就是這人有罪但是不能急著判刑, 先拖著,什麽時候大家把個中利益掰扯清楚了,能撈的都撈出來,該落井下石的趕緊丟,等一切塵埃落定,再來定罪。
雖然剛進入遊戲對劇情一無所知,但這不妨礙滕振被這一席話氣的肝疼,趁著陶丞相低著頭的功夫瞪了他好幾眼。
然而他除了聽話也沒別的選項可選了,畢竟他是真的對這個案子一無所知,剛才那麽多人吵吵鬧鬧,但是偏題嚴重,真正討論白胡案的人少之又少,要是他現在貿然丟一句“此罪當斬”估計大家都會當這皇帝瘋了。
於是深吸兩口,滕振嘴角抽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
“就依丞相所言,此案暫時擱置,查清後再判。”
一群人連聲應是,陶丞相心滿意足的退回了原位。
一個話題結束,又有新的官員站出來上奏,拉出了另一個話題,因為和已知的劇情線沒什麽關係,褚言就沒繼續站在滕振身邊體驗皇帝視角,而是走下去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把這些官員的個人信息都點開看了一遍。
除開龍椅上的皇帝之外,她在這座大殿裏找到了四位玩家,他們的身份分別是:
吏部侍郎趙天成。
四大家族之下次一等世家之一的趙家當家人,原為勳貴世家的忠實擁躉,因為他的緣故,騰振幾次想要提拔寒門官員都受到阻礙,若非吏部尚書是個中間派,騰振想要往朝廷上安插自己的人簡直難上加難。
青天府府卿齊至胤。
這人之前已經介紹過,是齊家長房嫡子,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府卿之位,端的是前途無量。在就任府卿之前,他曾在刑部和吏部都待過一段時間,可以說為了進入青天府做了充分準備,是滕振手裏最重要的一張底牌。
還有兩位分別是禮部和戶部的四品小官,皆出身於寒門,四品官放在其他地方不算小了,但在朝堂之上,也就是堪堪能進議事大殿的水準,站在一群官員的最後麵,連發言權都沒有,如果不是有玩家扮演,褚言都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這兩人雖然都是寒門出身,但一個是滕振手下的人,另一個表麵上是皇帝一派,但實際上被徐家掌握在手裏,算是世家安插在寒門中的奸細,不過並不受重視。
早朝吵吵鬧鬧開了一上午,眼看著就要到飯點了,這才有大太監來提醒時間。
滕振看了一眼站在下麵貌似低眉順眼的的陶丞相,見他沒什麽反應,這才喊了聲“退朝”。
褚言猶豫了一下,沒繼續跟著滕振,而是跟在齊至胤身後離開了皇宮,中途還蹭了他的馬車,仗著他看不見自己就坐在他對麵,看他東摸摸西看看,最後把馬車裏的文件全都翻了個遍。
畢竟是讓玩家玩的遊戲,不可能不給玩家線索,齊至胤馬車裏堆放的文件裏記錄的全都是最近他需要注意或者處理的事,在其中一個小匣子裏甚至還有齊至胤和皇帝之間交流的密函,全部看完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明白齊至胤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褚言就這麽湊到他身邊和他一起看完了這些資料。
雖然大部分的東西她從後台也可以知道,但上帝視角和當事人視角畢竟不同,有些東西得這樣看才能更好理解。
馬車開了很久,久到車裏的資料被看完了還沒到目的地,褚言甚至都聽到了齊至胤肚子餓的咕咕叫。
覺得蹊蹺的齊至胤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就見馬車已經到了城市外圍,雖然地上依舊鋪著青磚,但道路兩旁的建築低矮破落,怎麽也不像是回家的樣子。
問問?
可若是來這裏是“自己”早就定好的呢?
摸摸餓得發慌的肚子,再看看沒有停下意思的車夫,齊至胤還是出了聲,問:“還有多久?”
車夫偏頭答:“回大人,約莫還有小半刻就到了。”
小半刻也就是幾分鍾的時間,得了確切回答,齊至胤也不急了,放下車簾又拿出了裝著密函的小盒子把裏麵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最後想了想,把盒子角落裏的一枚拇指大的羊脂玉印章揣進了袖兜裏。
這種重要的東西還是隨身保管比較安全,至於這些密函,他得另外找地方放,不然被人看到了就麻煩了。
他在馬車內一番動作,褚言並未看見,因為她在車裏悶的不耐煩,瞬移到了馬車頂上坐著兜風,車頂四四方方坐著很穩,視線又好,可比車裏舒服多了。
又過了兩分鍾,轉過一個彎後,一個稍顯破落的寺廟出現在了眼前,寺廟大門上刻著“白龍寺”三個大字。
馬車在寺廟大門前穩穩地停下了。
車夫扭頭衝車裏喊:“大人,到了。”
齊至胤從車裏鑽出來,還沒下車,一抬頭就看到了緊閉的廟門,剛要問,就見大門從裏打開,一個小沙彌探頭探腦的往外看了一眼,立刻笑的見牙不見眼。
“齊施主來啦,主持等您好久了,齋飯已備好,請跟我來。”
齊至胤眨眨眼,從車上跳下,抬腿跟上。
他剛下早朝就一個人來了這裏,要說這間寺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誰信?看來那位等他許久的主持是個重要人物了。
褚言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身為管理員,她當然知道這位白龍寺主持是什麽身份,也知道齊至胤這一次來原本是要做什麽的,可現在這人換了芯,她到想看看最後這劇情會變成什麽樣。
白龍寺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東西都有,廟裏的和尚也不少,從香爐裏的香灰厚度來看,香火還挺旺。
齊至胤沿途觀察了一路,最後被小沙彌領到了主持的院子裏,而那裏已經有一位低眉順目的中年和尚等著了。
“齊施主請坐,齋飯清淡,不知合不合施主口味。”
齊至胤早就餓得發慌了,哪裏管合不合口味?他甚至還在想,早上“自己”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沒吃早飯,不然也不至於剛過午飯飯點就餓成這樣。
和主持客套兩句之後,齊至胤便端起飯碗開吃,兩人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把一桌齋飯吃得幹幹淨淨才放下筷子,然後……相顧無言。
主持轉著手裏的念珠不動如山,最後幹脆閉上眼睛念念有詞,齊至胤則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啥,他連自己為什麽會跑到這裏來吃一頓飯都不知道,更別說來這裏的目的了。
一旁的褚言暗自偷笑,見他茫然無措又裝作鎮定的樣子很好玩,最後決定給他幫個小忙,於是打開後台稍微改了點東西。
就在齊至胤抓耳撓腮思考怎麽樣引出話題的時候,念經的和尚突然睜開了眼睛,衝他微微一笑。
“齊施主如今身居高位擔任要職,倒是難得有一番沉得下來的心性。”
齊至胤嘴角微微抽動,擠出一個笑容:“官場繁雜,是大師這裏清靜。”
住持微微搖頭,看了一眼寺廟大門的方向:“香客往來所求皆是名利,若非今日閉門謝客,哪裏來的清淨?”
閉門謝客?是為了見我嗎?
齊至胤非常想問,但又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原因的,於是隻能憋著,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接,隻能繼續堆笑。
好在住持沒再賣關子,伸手在桌下一掏,明明這飯桌就是四個腿兒頂一張薄薄的木板,一眼就能看清下麵有沒有機關,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一塊黑漆漆的令牌,放在桌上,往齊至胤的方向推了推。
“貧僧知道施主不是來看聽貧僧念經的,這東西放在貧僧這裏終究是個不知何時發作的禍患,就交由施主處理吧。”
總算弄明白了來這裏吃一頓飯的目的,齊至胤道了聲謝,拿起令牌,發現這小小的牌子意外沉手,摸起來冰涼刺骨,也不知道是用什麽金屬打造的。
被那冰涼的感覺激的一個激靈,好歹沒把牌子扔出去,齊至胤把令牌拿到眼前一看,上麵方方正正的刻著一個“玄”字。
作者有話要說: 白天耽擱了一下,替換晚了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