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石頭

    滕黎撇撇嘴剛想說“不可能”就想起自己才誇下的海口, 確實是自己說的“什麽價格都付得起”, 也不怪掌櫃漫天要價。

    大不了她坐地還錢！

    “洛掌櫃做生意黑心啊, 一份名單就想要走我的寶貝？那可是太後送我的及笄禮，全天下就這一棵！”

    褚言笑眯眯的揪了揪胡子：“對平頭百姓來說，那株珊瑚樹確實是無價之寶，不過對公主來講，擺在宮裏就是個好看的擺件，在公主殿下這裏，這株珊瑚樹的價格就和這份名單一樣，若是其他客人來買同樣的東西，價格自然不同。”

    滕黎瞪眼：“那是太後送的！那麽顯眼的一個大東西，我不可能拿出來給你，換個別的吧。”

    “換一個啊……”

    褚言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卻讓滕黎背後有一種陰嗖嗖的感覺。

    “不換我就不買了！大不了花點時間找人打聽，或者直接拜托太後！”

    “殿下稍安勿躁，洛某隻是在思考。”

    “那你想好了沒？”

    “這樣吧，如果殿下願意將更衣間衣櫃頂上那個匣子連匣子帶裏麵的東西一起交給洛某，這交易就算成了。”

    更衣間的匣子？

    滕黎一臉古怪，沒敢第一時間答應。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還有哪些是自己沒搞清楚的, 萬一那個匣子是一件很重要的通關工具怎麽辦？

    這個洛老板深藏不露啊，連深宮裏的細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難不成是什麽隱藏劇情的boss？

    見她猶豫，褚言補充道：“放心，那件東西對殿下來說有和沒有差別不大, 洛某不會做損傷客人利益的事。”

    滕黎又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考慮那麽多也無濟於事，畢竟她現在就想在太後給“自己”指婚之前自己挑一個老公，不然後麵的劇情肯定難受，先顧著眼前再說吧！

    於是她點頭答應：“成交，明天我就讓人把東西拿過來。”

    “不用麻煩殿下，今晚會有人將名單送到殿下宮中，屆時您將那個匣子交給她就行了。”

    滕黎又多看了笑眯眯的洛掌櫃一眼，更加確定了這人的身份絕不一般。

    居然能在宮裏安插人手，這絕對不是一般的珠寶商能做到的事！

    交易達成，滕黎有心多打聽些消息，就這麽和褚言麵對麵作者吃點心聊天，聊了將近兩個小時才依依不舍的離開，桌上的點心都換了三盤。

    送走這最後一個客人，褚言生怕等會兒又來一個拿著半年前暗號來買消息的人，趕緊叮囑樓下的店員，如果真的還有這樣的人來，讓他明天再來。

    離開百通閣，褚言回家在洛一鳴的房間外徘徊了一會兒，偷聽裏麵的人對話，然後又看了一眼後台，發現進展順利，便暫時把兒子的事放一邊，決定去見見那位拿著半年前暗號到處發的家夥。

    那個角色應該是一位玩家，因為在後台劇情梗概當中，三位玩家獲得暗號的方式都用類似“恰巧”“意外”的詞匯來概括，並沒有明確指明到底是什麽人，也虧得滕黎和她聊了那麽久，不然她也沒有辦法這麽快確定目標。

    因為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褚言直接瞬移到了目標附近的一個無人小巷之中，然後施施然的走出來，踱步進了京城最大的茶樓——匯泉樓。

    匯泉樓名義上是皇商產業，但背後站著的卻是徐家和齊家，徐家拿大頭，但齊家能分到的利益也不小。

    雖然是茶樓，但匯泉樓最出名的不是茶，而是說書人，幾乎全天下有名的說書人都在匯泉樓裏說過書，有時還會有當世大儒在這裏講學，或者樂器大家表演新曲，每日都有新東西可看，因此客源豐富，隨時來都可能會沒位置。

    褚言剛一進門就有機靈的小二湊上前服務，見她眼睛都不眨的甩出一粒金瓜子，嘴角當即咧到得了耳根，點頭哈腰的把她帶到了二樓視線最好的座位，既能聽清樓下的說書，又能臨窗看景。

    “這位爺，您今天可是運氣好，這個位置往常都是東府的世子爺包下的，偏巧這兩天他外出行獵不在京城，不然我們哪敢把人往這裏帶呀。”

    褚言笑笑，沒接話，眼睛在周圍轉了幾圈，然後問他：“你們這裏有一個叫‘石頭’的小二嗎？”

    “有！和我一樣是個跑堂的，爺找他有事？”

    “有話問他，你把人叫過來吧。”

    小二看她表情和藹不像是來找茬的，於是爽快答應，擦完桌椅之後就一路小跑沒了影子。

    兩分鍾不到，一個身材瘦小但是看起來非常精神的少年出現在褚言的視線中，手裏拿著茶壺茶杯，臉上帶笑，一路和不少客人打招呼，看起來就是個機靈人。

    “這位客人找我？”

    褚言一邊看他給自己倒茶，一邊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少年動作一頓，抬頭，然後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爺不常來吧？麵生呢，下次來小的一定能認出來！”

    “我是百通閣的掌櫃。”

    少年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了。

    “……久仰久仰，我們匯泉樓的許多客人都戴著百通閣的首飾，樣式新穎造型優美，那是一等一的好！”

    褚言往後靠了靠，一臉興味：“也多虧了小哥介紹來的客人，今日洛某賺了不少。”

    少年有點結巴了：“小…小的哪裏介紹過什麽客人……”

    “是嗎？”褚言小聲念了一遍那個過期了半年的暗號口令，接著說，“若非今日正好由洛某看店，否則這半年前就沒貨了的款式得拒絕多少大主顧。”

    少年訕笑兩聲，眼珠東轉西轉，盼望著周圍有誰叫一句小二好給他一個轉身就跑的理由。

    可惜沒有。

    “別怕，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褚言端起才倒了一半的茶水抿了一口，“我隻是來告訴你新款式的，百通閣的限量品款式經常會變，就拜托小哥多多介紹有趣的客人給我了。”

    “有趣”二字被她著重強調了一番。

    少年一呆：“……啊？”

    褚言笑而不語。

    單元才開沒有多久，這個叫石頭的店小二就攛掇了三位玩家去百通閣，可見他手裏一定有能夠辨別玩家身份的東西，可能是一件遊戲道具，也可能是什麽特殊獎勵，比起讓百通閣的特殊業務用口口相傳的方式逐漸在玩家當中鋪開，倒不如利用一下現有角色加快進度，這樣她的第二個任務也能早日完成。

    也不知道少年腦補了什麽，愣了一會兒就麵露喜色點了點頭，然後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問：“那我這就算是百通閣的人了嗎？”

    褚言沒想到他竟然會想偏到這一層，不過也還是點了點頭：“之後我會讓人和你接觸，你依舊在這匯泉樓裏做你的小二，百通閣每月還會額外發你酬勞，如何？”

    “好！多謝掌櫃的！”

    解決一樁事，褚言沒多留，坐了一會兒聽了一段說書就離開了匯泉樓，走到無人處時一個瞬移就回了洛家，站在洛百通的書房裏。

    她還要給滕黎寫名單呢！

    ……

    另一邊，以為自己成功搭上了隱藏人物，成為單元中舉足輕重的角色的石頭小哥遭遇了極其尷尬的一幕。

    此時的天已經黑了，茶樓雖然還在營業，不過他已經忙了一天，到了換班的時候，回到了茶樓後麵專門為小夥計準備的宿舍裏。

    一推門，石頭就嚇了一跳，因為本該空無一人的小房間裏竟然有個人在等他。

    “齊…齊管事？”

    齊管事是茶樓外堂的管事，手裏的權力不小，也是他們這些跑堂小哥的頂頭上司，掌握著他們的生殺大權，昨天他才親眼見證了這位管事殺雞儆猴般懲治一個手腳不幹淨的小子，那手段簡直了，現在乍一看到他心虛的不得了。

    齊管事麵無表情的打量了一番石頭，好半天才動了動嘴角，似乎是在笑。

    “你就是洛掌櫃親口認下的人？”

    “啊？”洛掌櫃？百通閣那個？

    齊管事的眉頭動了動，剛剛那點笑意瞬間消失：“平時看你挺機靈，現在怎麽這麽呆？”

    “……”什麽意思？難道齊管事除了是匯泉樓的人之外還是百通閣的人？

    石頭小哥腦洞大開。

    也對啊，百通閣可是號稱無所不知呢，如果不是有足夠的眼線，怎麽會有這樣的本事？匯泉樓這樣人多眼雜的地方不正是收集消息的好地方嘛，沒有百通閣的人那簡直說不過去了。

    可是這位齊管事不是齊家的人嗎？

    百通閣厲害了！

    雖然看出石頭好像在想什麽，不過齊管事並沒在意，而是抬手朝他扔了個東西過來。

    石頭手忙腳亂地接住，發現那是一塊造型奇特的小石雕，通體漆黑，有可以穿繩的小孔，摸起來涼涼的，看起來價值不高。

    “這是你的身份牌，每月月初拿著它去百通閣後門領錢，平時有什麽事直接找我，若是打聽到了重要的消息有額外的賞錢，偶爾會有事需要你辦，一般都是我來找你，如果是其他人，得驗證身份，就是你手上那個東西，這個也是有額外賞錢的，明白了？”

    石頭連忙點頭，像小雞啄米：“明白明白。”

    “行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慢走慢走。”

    送走齊管事後，石頭小哥捏著那塊黑石頭開心的在屋子裏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