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股權轉讓書(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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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簡就著冷水艱難的咽下餅幹渣,隨後扯了扯身上的棉衣,靠在牆上閉目養神,不理黃樂俊。
黃樂俊失魂落魄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周圍沒人說話,一片寂靜,楚雁卿轉動輪椅的聲音響起,“把箱子給我。”他朝坐在應急燈下擦拭著自己隨身帶著的刀的男人說。
男人沉默的放下刀,他的身上有一種跟屋子裏的人都不太一樣的氣息,一眼掃過去極為普通,那種絲毫不會給人留下印象的普通,過後你甚至都記不清他的樣子,可是當他看向你的時候,就像是猛獸悄無聲息的突破了你的戒備來到你身邊,那種悚然一驚的感覺讓人心中發寒。
他將自己旁邊的黑色小箱子遞給楚雁卿。
楚雁卿對重量預估錯誤,一入手,驀然落下的重量使他手臂一墜,險些整個人被箱子給帶下輪椅。
男人垂眼繼續拿出刀擦著,半絲注意力沒往他身上投。
楚雁卿眉眼一厲,心生不滿。隻是這人畢竟是他通過別的門路尋到的,跟黃樂俊帶來的那些人不是一個級別的,厲害的人性子一般都很古怪,不好因為這一點小事節外生枝,他冷著臉將箱子抱到腿上。
輪椅是周橋特意定製的,兩旁的扶手上有折疊的支架,將支架伸開,箱子放在上麵,正好避免了壓到腿上的石膏。
箱子是密碼鎖,這是他早前藏的一點私貨,楚雁行回來之後別的都被打了個一幹二淨,隻有這個藏的深,如今正好物盡其用。
輸入密碼,箱子卡噠一聲打開。
倉庫裏的幾人都看了過來。
箱子裏是幾把黑色的手、槍。
外形掃一眼可能會誤以為是玩具槍,可是那周身的質感,與拎在手中的重量告訴人們,這是真的。
手機掉到了地上,黃樂俊嚇的臉都白了,望著那箱子裏的幾把槍呐呐不能言。“雁二……”
楚雁卿態度自然,顯然不是第一次摸、槍。
直到這個時候黃樂俊才忽然想起,之前楚雁行回國差點被雁二弄死的消息。
就好像原本隻是有個大致印象的事情突然被填充進了血肉,那一瞬間,黃樂俊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他望著那幾把槍,簡直就像是望著鬼一樣。
“過來,我教你用槍。”
“不、不,”黃樂俊猛搖頭,結巴起來:“我、我不行、我不行……”他往後退去,滿臉滿眼都是恐懼。
腳碰到什麽,黃樂俊回頭看去才發現是自己已經無意識退到了李明簡身前,而此時青年的臉色也慘白一片,緊緊盯著楚雁卿手中把玩著的槍,整個人都無意識的顫抖著。
一瞬間,需要保護別人的責任感和心理寬恕讓他迅速冷靜了下來,他蹲了下來抱住青年口中安慰:“你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會好好的,不會有事的……”也不知是誰安慰了誰,說到最後,黃樂俊自己倒是不再害怕了。
“阿俊……”楚雁卿皺著眉頭喊。
黃樂俊安撫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起身臉色蒼白的朝楚雁卿走去。
楚雁卿將槍遞到他手中,那冷冰冰沉甸甸的觸感讓他心輕輕一跳,額角滲出些許冷汗。
楚雁卿看了他一眼,伸手又拿起一把,在他眼前熟練的示範了一遍,最後將子彈上膛,對準李明簡。
黃樂俊臉色一變,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捂槍·口。
楚雁卿被他一番動作,險些就扣動了扳機,臉色一變,槍迅速脫手,他扯著黃樂俊的手臂將人扯開。
“你幹什麽!”楚雁卿怒吼出聲,“你知不知道那樣很危險,萬一槍走火了或者我不小心開槍了你的手怎麽辦?!”
黃樂俊反應過來也是出了頭冷汗,“我、我……”
楚雁卿寒著一張臉狠狠甩下他的手,遙控輪椅撿回手·槍。
旁邊黃樂俊找來的三個人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隻是一個綁架竟然牽扯出了真槍,互相對視一眼,終究還是勉強壓下心中的驚懼,平靜下來。
小插曲過後,楚雁卿依舊沒有放棄教黃樂俊開、槍的想法,隻是這次不會故意用槍對著李明簡,黃樂俊學的很快,大抵是男人骨子裏天生都對這種殺傷性熱武器有崇尚,刻意的不去想等下這把槍的用途,學到最後,黃樂俊居然真的不怕了,反倒摸著·槍滿心稀奇。
楚雁卿臉色還是沒緩過來,隻有李明簡知道,他時不時掃向他的目光裏已經起了殺意。
時間一點一滴過的極為漫長,李明簡心中猜測他們估計外麵還留的有人,因為楚雁卿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看著時間。
從來沒有感覺到時間是如此的難熬,每一秒過去,李明簡心中就生出一點焦灼,最終積累成沉重的巨石,沉甸甸的壓在心上。
他一直在用手摩挲著手銬,心中計算著手銬與他手的尺寸。黃樂俊給他拿的是最小號的,與他的手腕之間隻空餘出了很小的間隙,他的手雖然瘦可是到底是男人的手,骨架在那放著,想要從中脫離出來很難。
而……他抬眼掃了一圈旁邊正在摸著·槍練習的黃樂俊,半晌,垂下眼眸。
忽然,楚雁卿手機震動了一下,很小的動靜,可是李明簡就是出乎意料的注意到了,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楚雁行到了!
心髒一時間如同擂鼓一般震動了起來,李明簡察覺到眼眶發熱,連忙低頭硬生生將那水分重新逼回眼眶。
【係統,是楚雁行到了嗎?】
係統,【嗯。】
【隻有他一個人嗎?】
係統,【嗯。】
李明簡哭著罵了一句,【媽的智障!】
係統,【……】
【蠢死了!我就是個來攻略他的混蛋,還隻能待三年,賠上一條命簡直是蠢死了!!智障!!】李明簡抽抽搭搭的怒罵。
係統也是無言以對,【……節哀吧,反正你就算現在不死,三年後也是要走的,還是早點習慣吧。】
李明簡哭的更大聲了,反正他在心中哭,除了係統誰也不知道,不管哭多淒慘。
楚雁卿找的地方很好,這個地方周圍都是工廠,周圍噪音遮蓋了他們可能發出的聲音,而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已經搬走的舊釀酒工廠存放酒的地下倉庫其中一間放雜物的地方。工廠很長時間沒人打掃了,周圍沒有鋪上水泥的地上長滿了幾乎齊人高的野草,被冰雪寒霜凍成了幹枯的褐黃色,留待明年春天再度發芽生長;場內遺留的廢鐵爛銅也已經被撿垃圾的搜羅了一遍又一遍,早已經空的連野貓野狗都不來了。
楚雁行一路上按照楚雁卿留在路上等他的人的指示找到了這裏,生了鏽的鐵欄杆大門人手一摸刷刷往下掉沫,鎖頭是開著的,鬆鬆的掛在上麵,伸手一拿門就能夠推開。
楚雁行觀察了一遍周圍,神色平靜的拿下鎖頭拉開門走了進去。
剛剛走進釀酒的車間,便看到了車間中央,坐在輪椅上伸手把玩一把·槍的楚雁卿。
楚雁行看著他,毫不畏懼的走近,四下掃視一圈:“人呢?”
楚雁卿眯著眼睛,對他如今這幅平靜淡然的姿態很不滿,手腕一轉,手中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
“好久不見。”
楚雁行在距離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下腳步,“是好久不見。”姿態閑適的如同是正坐在會議室中與合作者友好商談下一樁合作。
楚雁卿冷笑一聲,“果然是個癡情種子,想來為了他,你應該是會好好配合我的吧。”
楚雁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靜靜的看著他,問:“許林在哪?”
“別急,馬上讓你見到人。”楚雁卿話落,在他身後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中便響起腳步聲。
李明簡嘴上重新被纏上了膠帶,被人扯著手臂推到了楚雁卿麵前,楚雁行見到人的瞬間心稍稍放了下來,隻是看到他萎靡無力的樣子臉一沉,看向楚雁卿:“你做了什麽?”
楚雁卿笑的無辜:“我什麽也沒做。”
說著將手中的槍對準了李明簡的心髒。
楚雁行臉上浮現出些許壓不住的怒意,“你想要什麽?”
楚雁卿笑了一下,擺了擺手,握著槍額角冒出冷汗的黃樂俊臉色慘白的走了過去,將手中拿著的一份文件遞給他。
是股權轉讓書。
楚雁卿翻了幾頁,沒有動筆,無視了旁邊正頂著他腦袋的槍口,問:“我簽了就能放了他嗎?”
楚雁卿一眼“你瞎想什麽呢,怎麽可能”,威脅的拿槍在旁邊青年的後心髒頂了頂,李明簡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他這幅孱弱的模樣明顯放輕了楚雁卿的戒備,使他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楚雁行身上,“股權轉讓書隻是為了防止你死後楚家被那群老蛀蟲掏空,既然是要救人,自然是需要一命換一命才公平劃算。”
李明簡眼睛一顫,忍不住抬頭看了楚雁行一眼。
楚雁行恰好朝他看來,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甚至是朝他笑了一下,好似等會等待他的不是死,而是一頓下午茶一般的輕巧。
“我答應你,但是我要看著他走。”楚雁行說。
他這樣說反倒安了楚雁卿的心,他一口答應了。
楚雁行刷刷幾筆就在股權轉讓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李明簡一直在等待時機,但是他的視線卻也一直停留在楚雁行身上,忽然,他目光一凝。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