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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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知了在樹上尖利的叫, 好似也被熱的受不了。白天坦蕩蕩的灼熱氣溫在太陽落山後含蓄了一些, 沒了明晃晃的火球懸在空中, 整個天地猶如一個坐在滾水鐵鍋上的大蒸籠,將人間的**凡胎蒸的是汗流浹背, 隻恨不能時時泡在水裏, 汲取一點涼爽。
平民百姓家此時一般都已結束了一天的活計,大門一關, 在家中毫無顧忌的打著赤膊, 滿頭大汗的吃著自家娘子給弄的飯食, 可是對於安景王府的護衛來說,這個時候還遠沒有到可以放鬆的時候,他們還需要穿著沉重悶熱的盔甲守到子時,才能與下一隊人換。
樹葉被風吹的嘩嘩作響,聽著涼爽無比, 拂到人身上卻是沉悶的熱風, 盔甲下的內衫早已經被汗液浸濕,此時黏黏膩膩的貼合在皮肉上,細密的汗匯聚成一滴,順著鼻梁滑下, 吧嗒一聲,跌在地上碎了。
護衛吞了口口水潤潤幹澀的嗓子,偷偷拿著衣袖擦了擦下巴上黏膩的汗液,放下手臂時, 眼角餘光忽然瞥到那青石板路盡頭駛過來一輛馬車,微微一征,手中的長槍點地,瞬時單膝跪地。
馬車在王府門口停下。
“王爺。”護衛恭敬喊。
簾子撩開,臉色不太好看的鄭桓不等侍衛動作率先跳下馬車,步伐如風,匆匆略過兩旁恭迎的護衛,踏進府門。
“王爺……”正在花園使喚小廝給幾盆名貴花搬到簷下的管家禮行至一半,麵前便已經沒了人影,抬起身擦了擦下巴上的汗,正想著是時候剪剪胡子的時候,麵前又忽然壓下一片黑影。
抬頭一看,走沒影兒了的王爺不知怎麽又返回來了。
管家老心肝嚇了一跳:“王爺?”
鄭桓像是有什麽事要說,但是好似還沒想好怎麽開口,目光一時間不知道飄到哪去了,麵色沉凝,緊蹙的眉頭看起來就像是在思慮什麽家國大事一般,老管家恭恭敬敬的等著吩咐。
幾秒後,鄭桓眼睛一眯,好似終於下定了決心,抬頭吩咐道:“去西院給我找個人……”猶豫了一會兒,又蹙眉嫌棄的補充一句,“洗幹淨再給我送過來。”
“……”管家一臉驚訝,下一刻不禁熱淚盈眶。他家王爺喲,長這麽大,今天終於要開竅了!
老胳膊老腿頓時就有勁了,管家擦了一把這會兒功夫又淌下來的熱汗,風風火火的朝西院走去。
西院是什麽地方?
要想明白這個,那便要從當今皇上開始講起——
當今皇上鄭淵與安景王鄭桓乃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登基距今已過八年,是個非常合格的守業者,朝國上下被他治理的雖小事不斷,卻也從未發生過什麽大事,隻除了後宮至今無皇子降生。
鄭桓作為他唯一的弟弟,還是與他相差近十歲,幾乎是被他當兒子養大的弟弟,自然是享盡了帝王恩寵。甚至偶爾與他閑談時,鄭淵口中還有意無意的透露出想要立他為太子的意願,當然話未說出口剛冒個意思就被鄭桓給堵了過去。
但是話被堵過去,由皇帝一手操辦的安景王府,卻是在他的默許下,依照太子府的規格建起來的。
種種苗頭之下,雖然皇帝正值壯年,但是朝野上下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安景王極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帝。
所以原本攢著勁兒想要把女兒往宮中送的人調轉矛頭,朝安景王府使上了勁兒,擾的鄭桓不勝其煩。可是在皇帝的支持下,到底也沒攔住,被塞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最後鬧到整天一睜眼,走兩步路便要“偶遇”滿眼的鶯鶯燕燕,晚上睡覺,不是那邊傳來笛聲,就是這邊傳來琴聲,各家小姐手段百出,隻為俘獲安景王尚還純情的心。
就這樣生生熬了幾天,鄭桓黑眼圈都熬出來了,黑著一張臉,直接從府上劃出一個大院,把那些送來的美人都給塞了進去,並且專門找了個人看著,時間一到就熄燈,無事不準出院,時間一長,鐵打的千金小姐也受不住了,總算是拯救了鄭桓的睡眠。
這個就是西院,用途便是放置安景王府各種被塞進府的美人。
不過鄭桓也沒被消停多久。小姐到底是小姐,從小到大被錦衣玉食的養大,時間一長,這群嬌生慣養的小姐也都受不了了,一群人擠在一個院裏,院子雖夠寬敞,可是出房門逛個幾步就大眼瞪小眼,之前為了吸引王爺注意,各出手段,早已經結下了怨,這會兒被關進這種地方,更是怨氣十足,你指責我我指責你,都埋怨是對方把王爺惹惱了雲雲,一開始還隻是動口,後來說的激動了手也動起來了,幾個被撓破了臉的小姐又哭著要上吊,鬧的後院一團糟,最後被煩的想要殺·人的鄭桓通知家裏給接了回去。
你以為這樣便完了嗎?沒完!
鄭淵不知道怎麽回事,閑的,知道了這個,命暗衛去安景王府跑了一圈,得知了自家弟弟這麽大了,居然一個女人都沒碰過,這對於一個坐擁後宮三千的帝王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迫不及待的招來自家兄弟到宮中說話,晚上還往人被窩裏塞了一個宮女,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那宮女被卷著被子打昏扔在殿前的青石板上,差點凍死。
一個正值精力充沛的少年人,居然對塞到被窩裏的女人不感興趣?作為皇帝,鄭淵表示這個問題有點嚴重了。
招來鄭桓談了一番,然後……發現了一個連鄭恒 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問題。
男人早上都有的小問題他居然沒有!這麽多年居然連自給自足都沒有過!……絕逼是有問題啊!
一開始以為是不舉,找了個太醫看了一遍卻發現鄭桓身體一切正常,沒有問題,但是就是沒有衝動,皇帝這就急了起來,他把鄭桓視為下一任接任者,自然不會允許讓他身體出這種問題,萬一消息泄露出去,到時候免不了就會有人拿他這個問題當做把柄做文章,可是他招了一個又一個太醫看過,都說沒問題。
鄭桓被提醒,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對男女之事看的很淡不代表他願意接受自己不舉,這就跟“我用不用是一回事,有沒有是另一回事”一個意思,是以離開了皇宮他便開始尋各種辦法,最後更是還踏進了之前從未踏進過的青樓。
好在努力沒有白費,一個多月,問題終於在今天解決了。
回到房中洗去身上已經黏膩的熱汗與甜膩的脂粉香氣,鄭桓披散著一頭濕發,燭火映照下的臉顯得有些異樣。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起身打開窗戶。
悶熱的風吹了進來,席卷起室內凝滯的空氣,鄭桓站在窗前,感覺自己終於能夠呼吸。
他努力避免著自己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
站在窗前吹了一會風,悶熱的熱風吹的他心中煩躁,剛剛沐浴過的身上又隱隱出了一層細密的熱汗,沒辦法,鄭桓黑著臉離開窗前。
鼻間隱隱約約似曾相識的味道又一次卷土重來,縈繞在他身前。
鄭桓眸光驀然一沉,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黑沉,隻稍圓的鳳眼中隱隱透出一絲惱羞成怒。
“宋、譚……”他一字一頓,咬字極準兼之表情凶惡,若不是那滾燙發紅的耳根與眼中隱約的羞惱,當真與叫仇人差不多。
就算是洗了個澡,上上下下全部換了個幹淨,鄭桓也仍是覺得那間屋子裏的氣息黏附在他身上,隨著時間的流逝,更是發酵的滿屋子都是,簡直都要讓人喘不過來氣了。
鼻間也好似幻覺似的聞到了那人發間的幹淨氣息,掌心牽連著回憶起那人臉頰、脖頸、手腕……那種涼涼滑滑的觸感,牽連的掌心一片滾燙。
他抿著唇,眯著眼,不由自主加半不情願的回憶起了那時的情景,不多時,舔了舔嘴唇,身體便有些發熱,掌心更是熱的冒了一層細密的汗。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通稟,說是西院的人到了。
鄭桓正想的有些心熱,二話不說便讓人進來了。
院外,老管家親眼瞧著女子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捋了捋胡子,準備功成身退。
“啊!……王……”女子尖利的呼喊從後麵傳來,劃破悶熱的空氣。
老管家麵色一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直接發上來了,尾巴有點問題,這會腦子糊塗的不知道怎麽改,明天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