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哲在門口掛斷了電話沒等多久，就有一個身材挺拔長相上等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笑著說：“你們好，我叫楊正軒。情況董其維已經跟我說了。”

    薛哲客氣的跟楊正軒握手，董其維就是那個讓自己幫忙陪標的損友，指著自己身後的杭睿和應宸，說：“這是我的兩個同事。”反正都是假冒的，一個是假的，另一個更假。

    “你們好。”楊正軒側身將他們領進門，“進來吧，座位和會議室都給你們準備好了，甲方什麽時候過來？”

    “說的是上午十點左右。”薛哲看了看手機，“應該再等下就到了，這次真是不好意思了。”

    雖然這個禍不是薛哲闖的，但是此時此刻麵對被自己冒名頂替的“苦主”，薛哲還是覺得麵上有些紅。

    “沒事，這三台電腦你們用。”楊正軒笑著擺擺手，“都理解，保不齊我們也會遇上。”

    薛哲笑得尷尬，平時能言善道的人此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了。

    楊正軒倒是很有眼力勁，立刻說：“那我就先去忙了。”

    “好的好的，感謝。”薛哲起身道謝。

    杭睿等薛哲坐下之後，湊過去偷偷問：“到底怎麽回事？董其維怎麽跟你說的？”

    薛哲歎了口氣，說：“本來董其維他們跟甲方一個副手都已經談好了，結果誰知道這個副手拿了回扣之後就辭職了，到別的公司去了不做這行了，這就算了，居然沒跟董其維他們說，到了現場才知道內線跑了，幸好他們也憑本事入選了，”薛哲這兩天也是被這個事情折磨得心力交瘁，咬牙對杭睿說：“不管最後定不定他們，總之不能是我們！”

    這個道理杭睿自然也明白，於是打開了自己麵前的電腦，轉頭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麵前空蕩蕩的應宸，從自己包裏拿出筆記本和筆端正的放在了他麵前，又為他打開了電腦。

    薛哲其實是慶幸應宸來了的，畢竟隻有他跟杭睿兩個人的話，連個小組都湊不夠。

    於是薛哲從杭睿麵前越過身，對應宸說：“應先生謝謝你啊，回頭我請你跟杭睿吃飯。”

    應宸沒有講話，隻是點點頭。

    杭睿對於應宸肯來幫忙，還是很感激的，於是從包裏拿出兩個水杯，起身去接了兩杯水回來，乖巧的放在了應宸手邊。

    目睹了這一切的薛哲，不僅覺得腦袋疼，眼睛也更疼了。

    “許總，您請。”

    薛哲領著準時抵達的許總一行人，在別人公司裏走了一圈，佯裝鎮定的介紹了各個部門，就帶著杭睿和應宸一起，走進了之前楊正軒就幫忙安排好的會議室。

    薛哲原本以為會是二把手之類的人來，萬萬沒想到許總親自來了，隻能硬著頭皮介紹。

    “這兩位我們這個組的策劃和設計指導。”薛哲指著應宸和杭睿說，“應宸和杭睿。”

    許總笑意盈盈，先看到了戴著厚厚眼鏡的杭睿：“這位昨天見過。”目光路過應宸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下，隨後笑著問：“這位應先生就是這次主筆的策劃？昨天在會議室等候的也是這位？”

    薛哲硬著頭皮點頭，笑著說：“是的。”

    一個團隊卻沒有一起進去開會就很奇怪了，薛哲正在思考應該怎麽解釋，但許總的關注點根本不在這裏。

    許總對應宸笑著說：“非常有才華的年輕人，難怪公司裏的女員工們昨天都在討論。”

    薛哲跟杭睿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顯然兩個人想到了一起去了，應宸這幅模樣氣質，很難讓女人不對他有好感。

    這要是萬一……這案子不能成，可千萬不能讓應宸壞事。

    “是啊，不止有才華而且是絕對的好男人，對他老婆特別好。”薛哲笑著胡說，“每天上班都要送到公司樓下，喝水都要送到手邊，非常難得。”

    應宸聽了這話抬頭看了薛哲一眼，薛哲立刻向杭睿求助。

    愣了一拍的杭睿立刻懂了薛哲的意思，趕緊補了一句：“是的是的，而且應太太非常年輕漂亮！”

    許總的笑容僵了一秒就恢複了正常，不愧是見慣了大世麵的人，立刻說：“那真是郎才女貌啊。”

    應宸將質問的目光投向了杭睿，杭睿受到良心的譴責，偷偷在本子上寫了一句“qaq你別生氣！”，又小心翼翼的將水杯推到了應宸麵前。

    應宸看見了也沒有說話，隻是端起水杯淡定的喝了一口。

    之後的過程就還算順利，本來也隻是來看看而已，送走了許總一行人之後，薛哲也總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楊正軒走出來，將他們三個送到了公司門口。

    “這次真是謝謝了。”薛哲對楊正軒說。

    楊正軒笑著說：“太客氣了，改天讓董其維請我吃飯就行了。”

    “一定要！”說到這個罪魁禍首薛哲也是恨自己誤交損友，“那我們就先走了。”

    “加個微信吧，回頭萬一還有什麽事呢。”楊正軒說著拿出了手機。

    這年頭多個朋友多條路，於是薛哲就跟楊正軒交換了聯係方式。

    杭睿轉頭看了看應宸，心想，可千萬別跟應宸要啊，他不見得有，有也一定不會給的。

    不過楊正軒顯然沒有自來熟到這種地步，跟薛哲加上好友之後，就揮手跟他們告別。

    “接下來你們要去哪兒。”薛哲說，“不然一起吃午飯吧。”

    杭睿沒有一口答應，畢竟他現在不是“自由身”，要去哪兒得跟應宸商量一下。

    “我們回家。”應宸說，“還有點事情要做。”

    薛哲覺得不管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都是對他這個單身狗的傷害。

    “那好吧，我先去公司了。”

    杭睿看著薛哲的臉色不好，關心的問：“去公司之前，先去醫院看看吧，你的臉色很不好看。”

    薛哲擺擺手，說：“沒事，這都是這兩天被這事情給鬧的，之前繃得太緊，這口氣鬆下來是要緩緩才會好的。”

    既然薛哲這麽說，杭睿也不好再說什麽了，跟薛哲道別，就跟著應宸就上了車。

    薛哲目送他們離開，莫名有種“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蕭瑟感，甩頭要把自己腦子裏這可怕的念頭趕出去，就聽到手機響了一聲，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回家的路上，應宸一言不發，杭睿也沒有沒話找話的習慣，兩個人就沉默著上了樓，直到走到了各自家門口，應宸打開了大門，說：“進來。”

    “啊？”

    杭睿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金光閃閃的金線，認命的跟著走了進去。

    踏入房間的一瞬間，杭睿就感覺到周圍的一切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切換，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等杭睿再抬頭的時候，果然已經不在人間，而是到了那個“人界問題事件集中處理中心”。

    這次沒有到大廳，而是直接到了杭睿上次去過的那間超大的辦公室。

    “自己找個地方坐。”應宸說了這句，就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按了一下桌上的電話，說，“讓要離來見我。”

    上次杭睿沒有來得及仔細觀察，現在倒是有時間好好打量了，這個辦公室非常現代化，如果不是窗外那仙氣繚繞美輪美奐的仙境，和耳邊傳來的縹緲清脆的鶴鳴聲，杭睿會以為是走進了哪個公司老總的辦公室。

    “我以為神仙會有更高級的東西呢。”杭睿看著桌上那部電話小聲說。

    “電話有時候比招個土地好用。”應宸說，“有更便捷的自然要用，人界在變，神界自然也一樣。”

    杭睿點點頭，這個道理倒是說得通，能偷懶的時候，誰願意來回奔波。

    沒等杭睿找到地方落座，就聽見敲門聲，從門口走進來了一個穿著卡其色外套的年輕男生，看起來幹幹淨淨的，上次沒有仔細瞧，這次杭睿認真看了下，莫名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上次要你去查的事情，查到了嗎？”應宸說。

    要離點點頭，說：“魂雖然歸位了，但七魄俱失，魂魄不全，沒辦法追魂引路。”

    “那就跟之前的情況一樣。”

    要離輕咳了一聲說：“地府那位表示，隻要人數是對的，魄他們可以自己補好。”言下之意就是不會插手。

    應宸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桌子，想了想說，“我在凡間察覺到了點訊息。”

    “是什麽？”要離有點激動，他們這麽幾千年下來，再難的事情他們也處理過，可偏偏這次的事來得突然，抓不住線頭。

    “有個女人，姓許，在她身上能探到蜮停留過的氣息。”

    杭睿心裏一驚，是那個許總？

    “不對吧，”要離想了下，“如果是凡人，被蜮標記上了，不可能安然無恙，”指著杭睿說，“他之前不就中招了嗎？”

    “停留不代表會下手，而且之前的受害者全都是男人，可能是在哪裏遇上了，氣息很淺，”應宸說，“我在她身上放了一片龍鱗，看還能不能追蹤到蜮的線索。”

    可是那隻蜮不是已經死了嗎？

    杭睿心裏疑惑，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那我去凡間盯一下吧。”要離說，“好不容易有線索了，不能再斷了。”

    “不急，還有別的事情要你做。”應宸搖搖頭，說，“有個人叫薛哲，已經被蜮的毒沙標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