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第一大忌，追查現任男／女朋友的前任。

    杭睿雖然是當了26年的單身狗, 但俗話說得好, 沒看過豬跑, 至少還吃過豬肉吧？所以等他剛問出口就後悔了, 立馬縮回被子裏, 從頭到腳蓋了起來，悶悶的說：“不, 我什麽都沒問, 你什麽都沒聽見。”

    應宸好脾氣的把被子掀開，翻身虛壓在杭睿上方, 雙手支在他腦袋兩邊, 問：“可我什麽都聽到了。”

    這樣的話，杭睿能怎麽辦呢？杭睿覺得在這種武力和智力都懸殊的情況下，隻能端正態度, 請求寬大處理。

    於是杭睿老實把心裏的想法一股腦都說了。

    “我在幻境裏看到你對靈止特別好，你那麽傷心的趴在靈止的身邊，一定很難過吧。”

    杭睿覺得說出來心裏反而輕鬆了一些，他不是個會把想不通的事情放在心裏堆積成塔的人，快刀才能斬亂麻。

    應宸聽杭睿說完, 反而是笑了。

    “你在吃醋。”應宸非常肯定的說，“還是吃自己的醋，真能耐。”

    麵對應宸的嘲諷，杭睿立馬就紅了臉，掙紮著要起身, 想擺脫這種被應宸居高臨下壓製的局麵。

    應宸一把將剛蹭起來的杭睿推倒在床上，將他的雙手置於頭頂，笑著問：“怎麽？被我說了還想不認？”

    杭睿掙脫不開，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委屈，感覺自己的心已經不受控製，眼睛酸得像是被一屋子洋蔥包圍一樣。

    杭睿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委屈個什麽勁，大男人被人說中了心事就哭，丟不丟人！

    應宸見杭睿忽然哭了，也是一下子慌了，立馬放開了手，把杭睿抱起來坐好，輕輕拍他的背，安慰道：“不哭了，是我不好，不該這樣逗你。”

    杭睿覺得自己就是因為應宸這樣寵著，才變得那樣矯情，20多年沒有過的任性全被應宸給寵出來了，一瞬間杭睿立刻鄙視自己。

    “我……沒事。”杭睿一把抹掉眼淚，看著應宸說，“你別這樣寵著我，我會變得越來越過分的。”

    應宸笑了，輕柔的撫過杭睿紅潤的眼角，溫柔的說：“不寵你寵誰，傻瓜。”

    杭睿拽著應宸的衣領，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誠懇的道歉：“剛剛是我欠考慮了，我不該問那個問題，你不用回答，我不想知道了。”

    “可我想告訴你，怎麽辦？”應宸寵溺的說，“我不知道你在幻境裏都看到了些什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靈止之於我是什麽。”

    杭睿的手指收緊，捏皺了應宸的襯衣，莫名的緊張感，讓他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這事之前王素素也問過我，不過有一些事我沒告訴她。”應宸說，“當年我被淩若夷困在冰山裏，他讓我反省，我卻一直沒覺得自己有錯。那時候我是真覺得，就算是天地傾覆，也跟我沒關係。後來我就遇見了靈止……”

    杭睿靠在應宸肩上，聽到杭睿說起這個名字，就不自然的動了一下。

    應宸忍住笑，假裝沒有發現，接著說：“我一開始覺得他很煩。凡人都不敢靠近我，他還天天來。來就來吧，還特別聒噪，總是讓我跟他簽訂契約。我那時候覺得天地傾覆都跟我沒關係，情願被困在冰山裏，也不想出去承擔責任，怎麽可能因為他隨隨便便幾句話就答應他。”

    “他每次來都是自說自話，有時候我睡著了，醒來隻看到他離開的背影。時間久了，我忽然明白，他之所以每天都來，是因為寂寞。他並不是非要說動我答應什麽，而是他身邊沒有可以說話的人，所以他寧願每天來跟一條龍講話。”

    杭睿想起了在幻境中看到的靈止，楮柏跟他雖然一起長大，可長大了之後不過是疏離的君臣而已，族人們對他崇敬有加卻不親近，唯獨那些天真無邪的小孩子會願意親近他。更多的時候靈止就住在那個高處獨寒的小屋子裏，靜靜地一個人。

    “我大概知道了他每天來的時間，就假裝睡覺聽他說話。他會拿吃的來誘惑我，我是一筐果子就能誘惑得了的嗎？”應宸說著忽然笑了，“那個下午我就看著他坐在旁邊，吃完了一筐果子，吃飽了就端著筐回去啦。很難想象，像他那樣平日裏看起來那麽正經的一個人，會像個孩子一樣，偷偷跑進小溪裏撿石頭，給每個石頭取一個名字，跟石頭說來‘比賽吧，看你們誰跑得遠’然後又一個個扔回溪裏。”

    杭睿瞬間笑出聲，萬萬沒想到靈止會是這樣的人，真是跟他見到的完全不同啊。

    聽到杭睿笑了，應宸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別的都不怕，就怕杭睿難過。

    應宸不動神色接著說：“後來我發現，其實靈止也不是心甘情願承擔那份責任，所以才在來看我的這段時間裏做回本來的自己。相比起來，其實他比我還要慘，至少我在那之前，還能遨遊天地間，可他就被禁錮在了那一方土地上。”

    杭睿覺得確實是這樣，最後靈止也為了那方土地上的人，犧牲了自己。

    “靈止臨死前以魂魄為契，讓我守護這個世間。”應宸說，“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我願意，他就算魂飛魄散也是迫我不得的。”

    杭睿抬頭看著應宸，用一種“你果然是喜歡他”的表情看著應宸。

    應宸假裝沒看見，準備留著一會兒算總帳，於是接著說：“但那時侯我看到那樣的他，也忽然想明白了，既然逃不開，那就接受吧。但我看著那些因為他的犧牲才活下來的人，覺得他們一個個都麵目可憎，忽然就不想讓他死了之後還被禁錮在那片土地上，於是我把他埋在了別人都去不了的神山，不讓任何人再打擾他。”

    說到這裏，應宸忽然話題一轉：“你問我是不是喜歡靈止，我還想問你那時候是不是喜歡我呢？天天跑來看我，天天問我答不答應，不知羞！”

    杭睿瞬間炸毛，說：“怎麽可能！我還沒重口味到去搞人獸戀！”

    應宸沒點明杭睿認了自己是靈止這件事情，隻針對他這個否認，瞬間壓倒他，帶著危險的味道問：“不喜歡人獸戀？你以為現在不是？”

    杭睿愣了，對啊，自己男朋友不是人，是條龍啊！

    “幸好不會懷孕，不然真不知道會生出個什麽妖怪……”杭睿腦回路清奇，忽然問道，“誒，你說白素貞跟許仙生的那個到底是人還是妖啊？”

    生個孩子？

    杭睿這話說得無心，卻撩得應宸心癢難耐，雖然知道杭睿生不了，卻也壓不下心頭的邪火，就著這個姿勢把杭睿撲倒在了床上。

    “你幹嘛！”杭睿瞬間慌了神，“我腰還痛著呢！啊……你輕點！等……等一下……”

    反抗當然是無效的，但後果是嚴重的。

    哪怕是事後應宸用好吃的喂飽了杭睿，還用法術讓杭睿腰不酸也不痛了，全身都感受不到任何不適，杭睿也不想輕易原諒他。

    “龍性本淫”這話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

    這種行為絕對不能縱容，否則自己遲早會x盡人亡！

    杭睿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雪餅乖巧的來到他腿邊撒嬌，杭睿把它抱了起來，揉著它的腦袋說：“還是你乖。”

    雪餅討好的在杭睿手上蹭來蹭去，呼呼的叫了幾聲。

    相處這麽久，杭睿已經很清楚雪餅想表達的意思了，就問：“想吃水果了？”

    “呼呼～”雪餅開心的點頭。

    杭睿打開冰箱發現裏麵都空了，仔細算了算，應該是應宸來喂過幾次了，嘴上說著不疼雪餅，可還是寵著它給它吃水果。

    真是嘴硬心軟。

    杭睿把雪餅放在沙發上，拿起鑰匙和手機，說：“你乖乖在家，我去給你買點水果回來。”

    順便也買點菜，給應宸做頓飯吧。

    杭睿剛走出小區，就看到小區門口有一個小男孩茫然的站在那，身邊也沒有什麽大人，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什麽，看起來像是走丟了。周圍的人冷漠的走過，都沒有去多管閑事。

    杭睿看那孩子不過才六七歲的樣子就有些擔心，這樣一個人站在路邊，難保不會被壞人給拐走，想了想就走了過去。

    “你跟媽媽走丟了嗎？”杭睿走過去，蹲下｜身溫柔的問，“你記得家長的電話嗎？我幫你打個電話給媽媽吧，如果不記得也別怕，我們找警察叔叔來幫你一起找。”

    那個小男孩抬起頭，漆黑的眼眸直楞楞的盯著杭睿。

    杭睿被看得毛骨悚然，這個孩子的眼睛雖然又大又黑，如同黑曜石一般，但卻沒有一絲光亮，就像是熄滅了一般，沒有生氣，偏偏又帶著一種吸引力，讓杭睿就那樣看著，忘記了動作。

    “杭睿？”那孩子突然笑了，冷漠的眼神跟這個表情完全像是分離的，開口是年齡完全不搭的冷漠語調，“終於，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