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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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第二日醒來時,葉瀾灼第一件事,就是試了試自己胸口的傷。

    那琅蕪姑娘的醫術果然不差,自己靈穴的傷口果真較昨日好多了,基本上已經不痛了。試著念了幾個術訣催動仙靈,也基本已經無礙了。

    不過在施展仙靈的時候感覺稍稍有些阻礙,沒有以前那麽順暢,葉瀾灼權當傷還沒好全,也沒怎麽在意。

    將屋中的窗戶打開,窗外集市上的叫賣聲隱隱約約的傳入耳中。陽光灑落麵龐,在葉瀾灼的麵上渡上一層金色的薄邊,有些耀眼。

    於是當琅蕪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那人獨立窗邊,淺金朝陽透過窗戶,灑落那人側顏,平添柔色。

    琅蕪一時之間看得有些發怔。葉瀾灼長得並不差,甚至算得上少有的好看。除了男子本有的英俊之外,五官之間多了一絲柔和,沒有尋常男子的硬朗,讓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無害,不加防備。

    似是察覺到有人推門進來,葉瀾灼轉過頭,便看到了呆呆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琅蕪。

    “琅蕪姑娘?”葉瀾灼驚了一下,心想這姑娘怎麽也不敲門就直接進來了……

    那姑娘被自己一喚,似是這才反應了過來,頓了頓,走了過來,沒等葉瀾灼說什麽,便拿起了葉瀾灼的手,在上麵寫道:(我要走了。)

    “啊?”葉瀾灼愣了一下“琅蕪姑娘這是要……離開了?”

    (你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該告辭了。)

    讀出琅蕪所寫的字,葉瀾灼思索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道:“的確……我也耽誤了姑娘不少時日了。不過在下還是想冒昧一問,姑娘要去哪?最近這仙域群英會舉辦在即,臨近湫水城的地方都是各路修道者魚龍混雜,很不太平,若是不嫌棄,在下……”

    仿佛是知道了葉瀾灼想說什麽,那姑娘又在葉瀾灼手上寫道:(沒事,我一個人可以。)

    葉瀾灼撓了撓頭,他本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的,但到底人家是個姑娘家,兩人又相互有恩,他也實在是不大放心她就這麽自己一個人走了,又問道:“那姑娘這是要往何處去?”

    琅蕪沉默了一會,寫道(湫水城。)

    “湫水城?姑娘可是要去妙門宮,參加仙域群英會?”

    (不是。)

    “那姑娘……”

    卻是沒等葉瀾灼問完問題,那姑娘忽然轉頭,不再理會葉瀾灼,竟是就要兀自離開房間。

    “唉姑娘等等!”葉瀾灼連忙拿起桌上的薄歡劍,跟了上去,道:“正巧我也要去那湫水城,咱倆不如一路,我還可以順道保護保護你。”

    琅蕪腳步頓了頓,轉頭看了一眼葉瀾灼,葉瀾灼見狀,心想這姑娘不會是有些過意不去吧?便道:“你是個姑娘,我保護你是應該的,沒事沒事,走吧走吧。”

    一旁的琅蕪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想拿起葉瀾灼的手再寫點什麽,但最後她還是沒寫什麽,不再理會葉瀾灼,兀自走下了樓梯。

    去和小二結賬的時候,葉瀾灼很自然的在琅蕪拿出銀子之前將一錠銀子非常瀟灑的甩到了小二的手中,順便跟了一句“不用找了。”

    那小二接過銀子,瞬間一副見到金主的樣子,堆了滿臉的笑“多謝客官,多謝客官,下次還來啊!”

    見葉瀾灼手比自己快了一步,琅蕪伸向自己袖袋的手頓了頓,終是又拿了出來。

    此時她的看向葉瀾灼,而在葉瀾灼眼神也晃到她這邊,與她四目相交之時,琅蕪又匆忙的移開了視線。

    葉瀾灼不禁心想這種霸道總裁一般的戲碼自己也隻能在小說裏過過癮了……擱著以前……嗬嗬……雖然和女生出去自己也是買賬,但何時如此瀟灑過……

    果然有錢就是好……

    這麽想著,葉瀾灼便對琅蕪道:“走吧,你不是有急事嗎?”

    聞言,琅蕪也沒再有什麽表示,沉默的轉身朝客棧外走去了。

    葉瀾灼本想現在就兩個人了幹脆禦劍而行算了,但又一想先不說這琅蕪姑娘會不會禦劍,她此時也沒有個劍,這麽想著葉瀾灼便想慢就慢吧,坐馬車去也沒什麽不好。

    何況在自己去租馬車的時候,琅蕪也沒說什麽,看樣子是默認了自己選擇的交通方式。

    兩人坐上馬車出了城,行至午時,便到了湫水城的臨城,瀲青。

    與那車夫付了帳,此時已經餓的不行的葉瀾灼帶著琅蕪隨便找了個酒樓一頭就紮了進去,找了個不大顯眼的位置坐下,喚來小二要了幾道青菜,剩下的時候葉瀾灼選擇癱在桌子上裝死。

    之前從歲寒山莊出來的時候坐馬車,雖然也被顛的不大好受,但怎麽就沒發現這馬車簡直能把人給顛的骨頭散了架!

    許是那次自己著實困了,睡了一覺,沒覺出來?

    自己被顛的苦不堪言,卻又不好意思在人家姑娘麵前露出醜態,於是就一直保持著自己設定中的淡然微笑……

    淡然個頭啊淡定都沒法淡定了!於是一下馬車,葉瀾灼就匆匆的進了酒樓匆匆的坐下匆匆的……裝死。

    對麵琅蕪看著眼前趴在桌上的葉瀾灼,拿起他的手,寫道:(傷口又痛了?)

    “不是……”葉瀾灼有氣無力的說道:“有……有點暈車……”

    琅蕪的麵上現出一絲疑惑,顯然是沒懂暈車是啥意思。

    “算了你不懂……”擺了擺手,葉瀾灼說道,繼而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一般,抬了抬頭,問道:“說起來,姑娘若不是去參加那妙門宮的仙域群英會,此番去湫水城做什麽?現下湫水城人多混雜,也不算是什麽太平之地,姑娘獨身其中……”

    琅蕪卻是沉默,過了一會兒,寫道:(我無礙。)

    葉瀾灼心想這姑娘倒是很自立自強。

    不過葉瀾灼心想自己到底一個大男人,就算姑娘不說,自己還是要自覺點,把姑娘安全送到目的地才行。

    葉瀾灼方想再與琅蕪說點什麽,一旁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葉瀾灼一怔,側頭看去。

    隻見那不遠處的一張桌上,一個男子,似乎是喝了點酒,但沒到撒酒瘋的地步,就是走起路來稍稍有些搖晃,正要往門口走去的時候,恰好撞到了一旁一個桌上放在桌邊的一隻茶盞。

    葉瀾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那男子,發現這人似乎並不是中原人的打扮,一頭淺棕色的卷發,微眯的眼睛竟是有些泛灰,一身黑褐色的長衣,上麵掛了些丁零當啷的金飾,一走路,便發出一陣陣的聲響。

    看這打扮……這莫非是個西域之人?

    似乎是因為他方才撞到了別人的茶盞,那幾個被撞到的人有些不滿,紛紛走上前來,圍住了那人,開始理論。

    “喂,你剛才撞到我們的東西了,沒看見?”

    其中一人走上前去,狠狠的推了那西域人一把,盛氣淩人的問道。

    那西域人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抬頭看了那人一眼,未有言語,卻是兀自抬手一揮,便將那人推到了一邊,繼續往前走去。

    “你站住!”那人一見自己竟是被無視了,大為惱火,又是上前,一把拽住了那西域人的領子,怒道:“死醉漢,你沒聽見老子說話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一聽這口氣,葉瀾灼便心道,沒差了,這人肯定不是什麽大角色了。

    葉瀾灼一手托腮,暫且忘記了方才被馬車顛噠的痛苦,津津有味的準備開始看好戲。

    “抱歉。”

    那人瞪視眼前之人良久,過了半晌,緩緩地開了口。

    聲音沉穩,細聽之下,竟是摻雜了幾分隱力。

    “抱歉?你打碎了老子的茶盞,說句道歉就算完了?”那人卻仍是不依不饒。

    “已足夠。”那西域人沉聲道,繼而手中一揮,一錠銀子便出現在了那人方才坐過的桌上。

    “你打發乞丐呢!”那帶頭之人惱火道。

    “媽的,這小子忒狂,老大,給他點顏色瞧瞧!”一旁有人開始慫恿,那看似帶頭的人一聽,便衝那西域人道:“你知不知道,老子可是那無極門門主最信任的手下,現在老子給你一次機會,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點!”

    無極門?那是個什麽門派?聽都沒聽說過。

    “讓開。”西域人似乎已有些不耐了。即使因為醉酒,他步伐尚有不穩,但聲音卻異常沉著。

    “是你自己不識好歹的,兄弟們,給我上!”那人怒道。

    一旁的葉瀾灼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一般像這種盛氣淩人狐假虎威的小龍套,在小說裏,一定活不過五百字。

    果不其然,隻見那些所謂的龍套們舉著劍一股腦的都朝那西域人衝了上去,各個表情猙獰,大有一副不納你命來誓不為人的架勢。

    看來無論到了哪部小說裏,這世上都不缺自以為是的智障。

    葉瀾灼暗歎一口氣,身體未動,手上卻暗運仙靈,刹時,手中杯子已然飛出,卻並不是衝著那西域人而去,而是直接打在了那衝在最前頭那帶頭人手中舉著的劍上。

    隻聽得“當啷”一聲,茶杯四分五裂,那劍卻被這茶杯生生的給打了出去,插/進了一旁的牆壁上。

    此時酒樓內大多數的人早已因為剛才的爭執基本上都走了,隻剩下星星零零幾個人,此時也是一臉的驚恐。

    果不其然,那帶頭之人更怒了。

    “誰!”他大吼“哪個不要命的敢……”

    “非是在下不要命,反而是閣下幾位不要命。”沒等那人說完,葉瀾灼便慢悠悠的從位子上起身,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轉身擋在那西域人的身前,看向眼前的幾人,笑道:“幾位還不快謝謝我?”

    “謝你這臭小子做什麽!”那帶頭的說道:“方才那杯子是你扔的?你膽子夠大啊敢管我們無極門的事!”

    “不敢不敢。”葉瀾灼連忙搖了搖頭,道:“不是我管你們的事,而是我剛才可救了你們一命,你們難道不應該謝我嗎?”

    “你放屁,我們需要你來救?”其中一人很不客氣的說道。

    “可是,若不是我方才出手,你們就已是這人的刀下亡魂了。”葉瀾灼似是有些苦惱的說道,繼而不待那幾人再說什麽,葉瀾灼便回過頭,看向了身後的西域人,笑著開口:

    “是吧,施陀教四法王之一,‘智善法王’,萊比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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