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踏雲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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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葉瀾灼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收了個跟班。

    此次齊椿出現在妙門宮,自然也是帶著自己門內那一幫弟兄來湊熱鬧的。

    葉瀾灼拒絕了齊椿想帶他去見見自己那幫弟兄的提議,然後在報上自己身份的時候齊椿整個人都懵了。

    “我我我以為你也就是個大門派的小弟子……”

    齊椿的眼睛瞪的葉瀾灼想把他那雙圓眼給扣下來。

    “沒想到你居然是那歲寒山莊五聖君之首的仁朱君!”

    見齊椿一副嚇得不輕的樣子,葉瀾灼頗為詫異,難道自己不像嗎?

    他當然不知道齊椿此時的心情是……

    ……活著真好。

    他這可惹了個惹不起的人啊,好在這仁朱君看起來是個好人……

    葉瀾灼自然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麽,擺了擺手,道:“我要去道衝殿看比賽了,你去不?”

    “我我我我先回去和我弟兄們說聲……”齊椿那本來就有些白的臉此時更白了。

    “哦,那你去吧。”葉瀾灼根本沒在意齊椿現在是怎樣的心驚膽戰,漫不經心的應道。

    齊椿瞬間像得了赦令一般的一溜煙兒跑走了。

    見齊椿轉眼就給竄沒了,葉瀾灼咂了咂舌,不愧是炮灰龍套,閃人技術一流。

    這麽想著,葉瀾灼便繼續往那道衝殿去了。

    此時道衝殿門前的廣場上,已是人潮湧動。

    “看,那個白沙門的弟子,仙靈操縱的實在是太絕了!”

    “這人是誰?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居然一下子挑了四五個人!”

    “這個女子不簡單!”

    “太刺激了,這招可不是一般人能躲得過的!”

    一走進廣場,葉瀾灼耳邊就充斥了各種各樣的驚歎高呼。

    這仙域群英會的擂台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同輩的人隻能挑同輩的人,所以四個擂台中,專門有一個擂台,是可以來挑不同輩分之人的,其名為擇秀台。但是這擇秀台上隻能以小挑大,以此來維持公平。

    那些小輩們的比試葉瀾灼看得也甚是無聊,溜達著溜達,就溜達到那擇秀台了。

    此時那擇秀台上的擂主,正是一個和尚模樣的青年人,頭戴五佛冠,身披暗色袈/裟,手中持了一把金色禪杖,正不慌不忙的抵禦著對麵一個身著打扮看似應該是妙門宮弟子的年輕人,金色佛靈充斥周身,以守為攻,直教那年輕弟子,攻,像是打在棉花上,守,卻又無有可防!

    若無猜錯,這手持金禪杖的,便是那無欲天陀羅寺的住持,“菩提佛尊”,覺來大師了。他手中的金禪杖,正是他之法器阿迦膩吒。

    此時,那年輕弟子見自己與這覺來相差實在甚大,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向後疾退,兀自收劍,挽了個劍花,低頭抱拳,道:“佛尊果然厲害,晚輩獻醜了。”

    “好身手。”覺來見那弟子收招,自己也往後退了半步,手中禪杖一揮,金色佛靈係數散開,單掌合十,道:“竟能在我這阿迦膩吒下撐得三十四招,果真英雄出少年。”

    “佛尊謬讚。”那小弟子連忙道。

    而待他剛一下台,一旁忽然又上來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紫衣,長發綰起,手中抱琴,腳下藍色仙靈四散,飄飄然便上了台,落在了那覺來的對麵。

    是個女子。

    不過,那女子與眾不同之處,卻是她額上戴了一個有些過於誇張了的紫色大花飾,那花飾下方,是一排宛若珠簾的珠串垂落下來,恰好擋住了這女子的整個麵龐。

    “不知佛尊,可否與小女子過上幾招。”

    那女子聲音冷清,卻是泠咚悅耳,異常好聽。

    “請。”

    覺來在看到這女子後,麵上的笑意竟是溫和了些許,周身金色佛靈再現,手中阿迦膩吒,已然襲出!

    那女子周身浮起,依靠仙靈盤坐於半空之中,以腿支琴,玉指撥弦,刹時,藍色氣流隨著那女子的波動,朝著覺來便衝擊過去!

    覺來凝眸,腳下翼行術運起,一邊躲避著由琴音掀起的仙靈氣刃,一邊口中念訣,似乎在破解著由氣刃而生成的阻隔。

    無法近身,就無法與這女子正麵交手!

    琴音錚淙,變幻莫測,金色佛靈與藍色仙靈相撞擊,氣流湧動,刹時引得周遭之人皆被這邊擇秀台所吸引,紛紛朝這邊看來!

    正當葉瀾灼也看得入神的時候,身旁忽然有人議論“這難道就是那傳說中洪涯坊的鳳凰十二律?”

    鳳凰十二律?

    葉瀾灼一愣。

    昔日洪涯聽鳳鳴,分得音律十二聲,難不成,這女子,是洪涯坊弟子?

    正思索著,一旁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煙蘿,我都跟她說不要去找佛尊的茬了!”

    葉瀾灼聞聲,下意識的朝那邊看去,便見人群中一抹紮眼緋色,朝這邊擠了過來。

    秋雙雁!

    “秋姑娘!”一看見她,葉瀾灼連忙朝不遠處的她叫道。

    “仁朱君?”那秋雙雁一聽,也看到了他,一邊擠一邊喚道。

    “你與台上那女子認識?”葉瀾灼見秋雙雁好不容擠了過來,想起她方才的抱怨,問道。

    “唉,何止認識。”那秋雙雁滿臉的鬱悶“那上麵那姑娘,是我師妹,‘陰默凰者’玉煙蘿。”

    “啊?”葉瀾灼不禁一愣“她就是玉……呃……你們洪涯坊的陰默凰者啊?”

    “是啊。”秋雙雁看了正在擂台上火拚的兩人,道:“這傻姑娘,都跟她說了要忍住,別再去招惹佛尊,她就是不聽,我這一會兒沒看住她,你瞧瞧,她又跑上台去和佛尊打架去了!”

    找覺來的茬?葉瀾灼撓頭,這個玉煙蘿莫不是和覺來有仇?

    此時台上的對峙,也是愈加愈水深火熱,金色與藍色交織之中,覺來已經離得玉煙蘿很近,一邊掃開那些依然不斷襲來的藍色氣刃,手中阿迦膩吒忽然金光乍現,一道金色光芒便猛然間穿破藍色仙靈,一下子擊中了玉煙蘿正撫琴的手。

    玉煙蘿忽然被擊,驚了一下,手下琴音也漏了幾聲,刹時仙靈不穩,隻見她身子一歪,竟將將就要自半空中落下去!

    不好!

    葉瀾灼心下暗道一聲,卻見那氣刃之外的覺來竟是口中念訣,不顧那些氣刃將自己身上劃出傷口,直接穿破氣刃,俯衝而下,在那玉煙蘿落地之前,猛然衝上前去,接住了那自上落下的玉煙蘿。

    ……

    葉瀾灼忽然反應過來,就剛才那個高度,剛才那個時間,玉煙蘿其實完全可以再運仙靈穩住身體的,根本不需要覺來強行穿破氣刃來接她。

    可是她沒有。

    就任自己落下去了。

    葉瀾灼在那一瞬間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此番,是姑娘贏了。”

    將玉煙蘿放到地上站穩,那覺來立刻後退了幾步,與玉煙蘿拉開了距離,單手合十,淡聲道。

    “非也,是小女子疏忽,還要佛尊出手相救,實在慚愧。”那玉煙蘿的聲音依舊冷清,覺來聞言,似乎還想說什麽,卻見玉煙蘿已經轉身,運起翼行術,飛下台子了。

    隻剩覺來,站在原地,不知思索了什麽,半晌後,終是長歎了一口氣。

    一旁的秋雙雁見那玉煙蘿從台上飛了下來,也顧不得管一旁的葉瀾灼了,連忙擠開人群跑了過去,道:“玉師妹!”

    那玉煙蘿聽見了,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坊主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別再去招惹佛尊!”秋雙雁一走到那玉煙蘿旁邊,就開始責怪:“要讓坊主知道了,你又得關好幾天禁閉了!”

    “坊主現下不是不在宮裏嗎。”玉煙蘿聲音依舊平淡,仿佛是在和人討論天氣。

    “萬一呢!”秋雙雁不悅道:“再說了,你就確定沒人會告狀?會說出去?”

    “知道就知道吧。”玉煙蘿道:“不見他,關禁閉還是受懲罰,還不都一樣。”

    說罷,玉煙蘿便不再理會秋雙雁,兀自走開了。

    秋雙雁看著玉煙蘿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倔死了。”

    葉瀾灼見秋雙雁兀自在那生悶氣,湊上前去,笑道:“你這個玉師妹……難道是對佛尊……”

    “不用難道,就是。”秋雙雁沒好氣道:“就是因為早前佛尊曾來洪涯坊探望坊主,玉師妹作為坊主最小的師妹,當時有幸為佛尊奏了一曲,結果佛尊對她之琴曲侃侃而談,她便覺自己遇了知音,多少年了,這都當長輩了,還是對那佛尊念念不忘。”

    “呃……這倒也情有可原,畢竟人生在世,難覓一知音……”

    “可佛尊他是個出家人!”秋雙雁道:“喜歡上一個出家人可能有好結果嗎?”

    當然不可能。葉瀾灼在心裏想。

    “我這玉師妹也是倔的很,這佛尊躲她勸她一概不聽,曾經還半夜偷偷潛進陀羅寺……算了我不說了,家醜不可外揚。”擺了擺手,秋雙雁道:“我先去找玉師妹了,她看樣子也挺難過的。”

    “你去吧你去吧。”葉瀾灼連忙道,心想貴圈可真亂。

    台上方才因覺來被玉煙蘿的氣刃所傷,暫時停止了挑擂。人群漸漸稀疏了一些,往別的台子湧去了。葉瀾灼見狀,正想四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葉斕寒他們,旁邊忽然有個人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怎麽的,往前跑的時候一下子撞了他一下。

    這一撞不要緊,葉瀾灼本想後退穩住步子,卻不料自己一後退,竟是冷不防又撞上了一個人,葉瀾灼下意識的回頭看去,便見逆光下,一張冷冰冰的麵孔出現在了眼前。

    葉瀾灼一見這人的臉就忍不住想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便已匆忙轉身邁開了步子,卻不料又被身後那人抓住了手腕。

    葉瀾灼當時真的很想說玄哥玄大爺求求你行行好不要在我身旁陰魂不散了好嗎我心髒承受不起啊……

    可是沒辦法,抓都被抓住了,葉瀾灼隻得僵硬的回過頭,尷尬的笑了笑,道:“天尊……”

    許是自己笑得太醜了,玄無滔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抖了抖,卻仍是麵無表情道:“道衝殿二層有個看台,你可以去那裏看。”

    “不用,在這裏看就很好。”葉瀾灼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這裏人多還擠。”玄無滔道。

    “……真沒事,我好得很。”葉瀾灼努力保持微笑。

    你當我是一孕婦嗎不能曬著不能站著不能累著啥也不能幹是嗎!

    “跟我走。”玄無滔見說不動,直接開始采取行動措施。

    “我靠!玄無滔!你幹什麽!”眼見著玄無滔又要把自己拖走,葉瀾灼奮力掙紮起來。結果他這一吼,周遭本來在看比賽的人……目光全都齊刷刷的落到他這裏來了。

    此時的玄無滔拉著葉瀾灼的手腕,而葉瀾灼整個身子就呈現出一種十分詭異的斜度,抗拒著玄無滔將他拉到道衝殿內。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滿廣場的人,還真沒有哪個人,敢直呼玄無滔名諱的。

    而方才,葉瀾灼那一聲“玄無滔”,卻是清清晰晰,大大剌剌的就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本以為玄無滔是因為這個人直乎了他名諱而要教訓他才呈現出這麽個動作的圍觀吃瓜群眾,此時卻聽到他們的忘世天尊再次發話了。

    “……別鬧了。”

    天!啊!

    這溫柔的聲音是什麽鬼!

    所有圍觀的人,包括妙門宮的內部人員,都驚呆了。

    玄無滔這麽多年,何曾這麽溫柔的說過一句話!

    雖然隻有三個字!

    而一旁的葉瀾灼,卻在看到周圍一片花癡的目光後,背上一陣惡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還外加抖了三抖。

    這啥玩意兒啊這什麽走向啊這是……

    然後他就被玄無滔成功拖走了。

    還是在周圍一圈少女心泛濫之人的羨慕目光中被拖走的。

    ……等等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葉瀾灼好想解釋,不是這樣的聽我說!聽我解釋!

    我是他大舅子!

    但是沒等他組織好自己的語言,玄無滔就已經把他拖進道衝殿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往後開始會有很多大大出場……為了不被各種名啊字啊號啊弄混亂,給小天使們整理一下文中稱呼的設定●▽●

    一般對他人或親切的人的稱呼都是字,比如萬芸霜稱呼左念為他的字“常思”。

    對於敬重之人的尊稱都是稱號,比如白臨清稱呼宣夕夜為“上尊”。

    輩分長幼之間的那就都不用說了師兄師弟什麽的那都是常規稱呼。

    關於掌門和弟子,這個按門派喜好來,比如妙門宮和歲寒山莊對於掌門依然按師兄弟相稱,洪涯坊則是直接稱呼坊主。但正規場合下還是要稱呼宮主、莊主、坊主的。

    稱自己都是稱呼自己的名,然後在介紹他人時一般會稱呼被介紹者的名。

    但是這些對於葉瀾灼來說全是沒用的,葉瀾灼基本上想稱呼啥就稱呼啥(當然是對比較熟的人),特別是玄無滔。

    葉瀾灼已經不知道直呼玄無滔名諱多少次了,其實在古代直呼名諱是非常不禮貌的,但奈何滔滔寵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