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既生瑜

字數:5173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七星彩 !

    “我……”沈蕁著急地想說話,卻又表達不出自己的意思。》し

    紀澄看著沈蕁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清亮,“阿蕁,你是不是覺得你這不僅是在幫楚世子也是在幫我?”

    沈蕁沒想到紀澄連這一點都看出來了。

    紀澄心想怎麽沈蕁、沈徹這同胞兄妹相差如此之大,一個單純得可怕,一個卻心機深沉得可惡。“阿蕁,且不論你自己為了這件事傷心不已,便是對我,也隻是害我而不是幫我。我知道你對我心存愧疚,覺得是你壞了我和何家的親事,我早就告訴過你,姻緣姻緣講求的是緣分,我和何家無緣,我從沒怪過你。”

    沈蕁的眼淚開始往下落,哽咽著道:“澄姐姐我……”沈蕁的確是這樣想的,反正楚鎮肯定是不喜歡她的,那麽索性成全了楚鎮與紀澄,倒也算是有成人之美了。

    “你是不是猜到了楚世子要對我說什麽?”紀澄將自己的手絹遞給沈蕁,“那你就應該想到,楚王妃定然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所以楚世子才會私下想找我說話,可是阿蕁,你是想我去給楚世子做妾麽?”

    沈蕁駭然,她從沒這般想過,“不會的。”

    “若楚世子真有心,就該知道婚姻大事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麽能私相授受?如何與何家的親事不成,外頭的人都不知道在怎麽想我。今日若在看到我與楚世子拉扯,隻怕我妄圖攀龍附鳳的名聲就再甩不掉了。”

    沈蕁連連搖頭,“澄姐姐,我不是……”

    “阿蕁,我知道你是一片成人之美的好意,可是我將來哪怕嫁給販夫走卒,也要為人正妻,絕不會於人做妾的。”紀澄道,“所以,我不能跟你去見楚世子,我對他也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紀澄轉身往回走,不忘吩咐南桂道:“你好生伺候著蕁姑娘,我自己回去找芫姐姐她們。”

    沈蕁愣在當地久久不言也不動,末了用雙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也知道自己是傷心得糊塗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不過沈蕁也是佩服紀澄,竟然那麽聰明,什麽都被她猜到了。

    且說紀澄和沈蕁一前一後回到沈芫身邊,沈芫見兩人神情都有些不對勁兒,而且彼此也不說話,連眼睛都不看對方,沈芫心下稱奇,尋著機會將沈蕁拉到一邊兒,“你怎麽惹惱你澄姐姐了,她那樣的好性兒,可不會隨便生氣的。”

    沈蕁懊惱無比,但她最信任沈芫,也正想求她想個法子開解紀澄呢,便支支吾吾地將剛才的事情全告訴了沈芫。

    沈芫大歎一聲,點了點沈蕁的額頭道,“你真是糊塗啊,難怪阿澄生你的氣。她但凡要是對楚世子有一點兒心思,還用得你在裏頭牽線?為了你她處處都在避嫌,你難道瞧不見麽?”

    這也是沈芫對紀澄另眼相看的原因。紀澄到京城來的原因大家都明白,就是為求一樁親事。楚鎮對紀澄的心思,明眼人隻怕都能猜到幾分,何況紀澄還那般聰慧。但以沈芫觀察,紀澄可從沒有過越矩之言行,反而處處避嫌,絕對是為了沈蕁,否則紀澄大可以放手搏一搏。就算不能嫁入郡王府為王妃,但上了玉牒的側妃之位總是可以拿到的。

    “你怕是傷了她的心了。”沈芫又歎道。

    沈蕁眼裏又開始包著淚花了,“三姐姐,我原本,我原本以為我是為了大家都好。”

    沈芫摸了摸沈蕁的腦袋,“傻丫頭,楚世子真是沒長眼珠子,看不見咱們家的明珠。以後可有他後悔的。”說到這兒,沈芫心裏對楚鎮的怨怪可就深了,他可真是心狠,明知沈蕁的心意,卻讓沈蕁去尋紀澄,他就算不體諒沈蕁,難道連紀澄都不體諒?也不怕沈蕁和紀澄就此反目?

    沈芫哪裏知道楚鎮那是見怪不怪了,他許多表妹為了他彼此都不來往的,所以於楚鎮而言,沈蕁和紀澄將來不和那是必然的,根本不用去顧忌。

    這廂正說著話,卻聽見有喜慶的鑼鼓聲響起,紀澄聞聲抬頭看去,一隊係著紅花的鑼鼓隊正敲打著往這邊走來,紀澄道:“這是做什麽啊?”

    “這是喜報隊,給‘狀元香’送喜的。”沈芫道。

    紀澄奇道:“這麽快就選出來了?這排場還挺大的呀。”

    “那香協不就是圖個噱頭麽?”沈芫笑道。

    雖說狀元香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兒,但熱鬧總是人人都愛看的,也不知道那領隊的在問誰,紀澄隻見前頭的人紛紛回頭向她們指了過來。

    那紅花隊又開始敲起了鑼打起了鼓,一路走到紀澄她們跟前來。

    紀澄在報喜聲中才明白,原來今年竟是她得了頭名,贏得了“狀元香”的殊榮。

    周遭全是一疊聲的恭賀之詞,弄得紀澄隻覺好笑,這陣仗還真有點兒像她自己中了狀元似的。

    待紀澄回到芮英堂後才坐了沒多久,就見弘哥兒顛顛兒地跑進她的屋子,“澄姐姐,澄姐姐。”

    澄姐姐趕緊摟住弘哥兒,怕他跑得太快撞到桌椅上,“怎麽了?”

    “聽說你的香囊今年是‘狀元香’是不是啊?”弘哥兒興奮地道。

    紀澄心想這消息倒是傳得挺快的,“是啊。”

    “澄姐姐,我要,我要。”弘哥兒急急地道。

    紀澄其實早就備好香囊了,那些香草本就準備得有多,今日既然中了彩頭,她一回府就讓柳葉兒帶著小丫頭將香草裝入事先買好的香囊裏,給各房的女主子送了去。

    “小孩子不應該佩香囊的,香氣醒神容昳影響你的睡眠。”紀澄道。

    “我不會隨時都戴的,練字的時候我再戴。”弘哥兒拉著紀澄的袖口道,“澄姐姐,你的香囊是不是桃子味兒的?”

    “不是,我就是加了些薄荷、紫蘇、香蜂草,還加了幹橙片。”紀澄從柳葉兒手裏接過香囊遞給弘哥兒。

    弘哥兒放在鼻尖聞了聞,“哇,好清涼啊,提神醒腦。”

    紀澄估摸著那些評委大概是被香花熏得鼻子膩味兒了,所以才會將她這香囊封為狀元香。

    “嗯,還可以解酒後頭疼之苦。”紀澄笑道。

    弘哥兒一聽就道:“澄姐姐,再給我一個吧,我送給爹爹一個,他每次喝了酒都會頭疼。”

    紀澄有些為難,但是弘哥兒年紀太小,她又不能向他解釋,如果她送了沈禦香囊,就會被人誤會對沈禦有心思。

    “澄姐姐,好不好嘛?”弘哥兒繼續搖著紀澄的袖子。

    “自然是好的,也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紀澄又拿了個香囊給弘哥兒。

    弘哥兒回到老太太屋裏時,黃夫人正坐著陪老太太說話。

    “又偏了你澄姑姑什麽好東西?”黃夫人拉了弘哥兒到懷裏問。

    弘哥兒把香囊舉起來,“這個,狀元香。”

    黃夫人從弘哥兒手裏拿過來聞了聞,香氣很清冽,怡人心脾,但並無太濃鬱的花香,初聞時不覺得有什麽奇特,但是多聞幾次後就讓人覺得十分喜歡了。

    “澄丫頭這香草配得真不錯。”黃夫人不怎麽讚人的性子都忍不住開了口。

    “是啊,剛才她給我這邊也送了些來,隻怕你屋裏也已經有人送過去了。”老太太笑道,旋即又歎息一聲。

    黃夫人當老太太的兒媳婦這麽多年了,如何能不知道老太太的心事,她讓丫頭將弘哥兒帶出去玩兒,這才開口道:“澄丫頭的才貌品行都上佳,不過寢室是行的確是坎坷了點兒。老祖宗我有個想法,雖說劉太醫說澄丫頭的身子能恢複,但誰也不敢保證,若是冒然幫她說親,將來害了兩個人都不好。我有一房侄兒,他爹爹在琅琊郡守的任上,今年二十有六,前年先頭娶的那位去了,留下兩兒一女,怪可憐的,身邊也沒個人,我那侄兒老祖宗也是見過的,就是葉朗,你覺得將澄丫頭說於他如何?”

    “啊?是他啊?人倒是真不錯。隻是澄丫頭的事情還得問過她家裏人才好。”老太太道。

    “這次阿芫成親,紀家肯定也會來人的,葉朗的父親不能隨便離任,所以阿芫成親是他從琅琊過來,兩家正好相看相看。”黃夫人道。

    老太太點點頭,“這樣最是妥帖。”

    且說這廂老太太和黃夫人都在替紀澄的親事操心,另一頭沈蕁卻也正哭得傷心欲絕,下頭的丫頭實在勸不住,安和公主又去別院小住去了,所以隻好求到了九裏院去。

    沈徹衣裳都沒換,直接就去了沈蕁的屋裏,沈蕁正趴在被子上哭得昏天黑地的。而沈徹則坐在次間裏安靜地喝著白水。除了他自己的茶,他在外麵基本不怎麽飲茶。

    裏間沈蕁的哭聲還在繼續,哄女人雖然是沈徹的長項,但這些女人裏絕對不包括自家姐妹。

    沈徹稍坐片刻,覺得沈蕁沒有停的打算,起身就準備往外走。

    裏間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再然後就是急切的腳步聲,“二哥!”

    沈徹其實並沒走,隻是四周看了看而已,治沈蕁他還是有手段的。

    沈徹看著妝容散亂的沈蕁道:“怎麽了,誰那麽不開眼地惹我們阿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