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新茶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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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布帶被解開的時候,紀澄有些不適應眼前的光線,太亮了,或者應該說是腳下那片桃林太亮了。

    &nb那是一片幾乎望不見邊際的桃花海,雖然才三月但平原上的桃花已經開過了,而這片山上的桃花卻開得正豔。

    &nb桃林裏燃著密密麻麻的燭火或者篝火,紀澄有些看不真切,隻是從她現在的高度俯瞰下去,細細分辨卻能看到那些火光映出了一個“澄”字。

    &nb紀澄驚訝地捂著嘴,側頭不敢置信地看向沈徹,“你……”

    &nb沈徹看著紀澄笑而不語。

    &nb說實話,紀澄沒想到沈徹會為自己的生辰這麽用心,撇開一切的理智不談,她的確有被取悅,一年也就這麽一個日子而已,紀澄也想鬆快鬆快。

    &nb漫地的粉色桃花被火光映成了橘粉色,像落日十分漫天的雲霞,又像飽滿多汁的橘肉。

    &nb“下去吧,餓不餓?”沈徹摟了紀澄的腰,帶著她從他們站立的巨石上直直地跳了下去。

    &nb瞬間的失重嚇得紀澄驚呼,她緊緊地抱住沈徹的脖子不鬆,沈徹帶著她從那片桃林上空飛過,晚風拂過紀澄的鬢發,這種飛馳讓她錯覺自己就像從天宮私奔下凡的宮娥一般。

    &nb四並居坐落在桃林的邊上,臨崖而建,從伸出崖去的竹台望下去,山腳下有一灣清江流過,在這裏形成了月牙形的湖泊,靜謐安和。

    &nb紀澄問沈徹道:“我去做飯?”

    &nb四並居一如三好居,沒有仆從,一切都得自己動手。

    &nb“今天你是壽星,怎麽能勞你動手,我去。”沈徹挽起袖口道。

    &nb“你不是不會嗎?”紀澄道,“何況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nb沈徹摸了摸鼻子,“我在你麵前哪兒敢自稱君子?”

    &nb不錯,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紀澄笑得眉眼彎彎。

    &nb沈徹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一口,“我先收點兒好處。”

    &nb紀澄原本以為今晚的晚飯肯定是烤肉了,因為沈徹好像就隻會烤肉,但當沈徹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放在紀澄麵前時,她覺得自己還是高估了沈徹。

    &nb“長壽麵,吃吧。”沈徹將竹筷遞給紀澄。

    &nb紀澄看著那清淡的湯水,雖然麵上還特地煎了一個蛋,想來應該還是不太好吃。“我不吃蔥的。”紀澄拒絕接受沈徹手裏的筷子。

    &nb沈徹看著麵條上那細細的蔥花,“嗯,是我欠考慮了,吃了蔥,親起來的味道的確欠佳。”沈徹將麵碗端過去,替紀澄挑起蔥花來。

    &nb紀澄以手撐著下巴道:“怎麽隻煮了一碗麵,你不吃麽?”

    &nb“這麽大一碗,你一個人吃得完?”沈徹反問。

    &nb這話可真是噎住了紀澄。

    &nb一碗麵,兩雙筷子,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是兩個人搶起來,麵條還是很快就見底了。說起來兩個人都是理智得近乎冰冷的人,但是搶麵條吃的時候都表現得很幼稚,為了爭最後一口麵條,居然拿筷子幹起了架來。

    &nb紀澄氣道:“你好意思搶壽星的麵條吃啊?”

    &nb沈徹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道:“你不覺得搶起來更好吃?不過看你吃得這麽香,我將來賣麵條應該也能掙出一份家業來。”

    &nb紀澄看著沈徹的那張臉,諷笑道:“是啊,隻要沈二公子肯當廬賣麵,一定能賺得盆滿缽滿的。”

    &nb沈徹笑道:“那娘子你負責收錢?”

    &nb這人真是什麽調|戲的話都可以張口就來。

    &nb用過晚飯,略微歇息了一會兒,沈徹就催紀澄去沐浴,熱水已經幫她燒好了,“頭發也洗了吧,出來我幫你絞幹。”

    &nb紀澄洗漱完畢出來時,不知道沈徹是去哪裏梳洗了,已經換了身月白地暗銀繡纏枝蓮紋的袍子,頭發上還有水汽。

    &nb沈徹讓紀澄靠坐在自己懷裏,曲起腿擋在她的外側,在沈徹的腿外就是懸崖,從這裏可以盡攬山下的月牙湖。

    &nb“咦。”紀澄探頭看了看那月牙湖上的亮點,“那是什麽?”

    &nb紀澄的話音剛落,她就知道月牙湖上的亮點是什麽了,那是焰火。在京師通常在聖上的萬壽節上可以看到這種焰火。而在晉地,在當地譚家、陳家有大喜事時,也能看見。

    &nb沈徹替紀澄絞頭發的動作絲毫沒聽,聽見她的話,隻轉頭看了看,“是焰火。”

    &nb一朵接一朵,像盛開在天上的山茶花。熱烈而耀眼,炫目且璀璨。

    &nb焰火放了很久,久得紀澄以為就這樣天長地久了一般,紀澄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這場焰火所需的花費,隻怕不下三千兩銀子。

    &nb紀澄轉身看著沈徹的眼睛,跪坐到他的腿間,鼻尖貼近他的唇畔,“是你讓人放的焰火?”

    &nb“嗯。”沈徹輕輕應了一聲。

    &nb紀澄微微啟唇,咬上了沈徹的下巴,想認真跟她玩兒一局是吧,她應下了。

    &nb紀澄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沈徹的嘴唇,沈徹急切地坐起身,雙手掐上她的腰。

    &nb紀澄扭了扭,拿開沈徹的手,“你不許動,我來。”

    &nb簡直是撩人命的妖精。

    &nb紀澄站起身,拉了沈徹的手讓他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往外麵的桃林走。

    &nb“我誰也沒有告訴,其實當初中壇獻藝時,我也準備了一支舞。”紀澄的聲音略帶清啞,就像從遠處的星空傳來的一般,有著星星閃爍的聲音。

    &nb紀澄將沈徹拉到桃林前的石凳上坐下,“不如我跳給你看?”

    &nb沈徹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豔福。

    &nb“我去去就回。”紀澄低頭在沈徹的臉頰上輕輕印了印,然後就像翩躚的蝴蝶一樣飛回了屋裏。

    &nb再出來時,紀澄換了身深紫的疊紗裙,頭發重新梳了起來,依然是白玉蝴蝶釵,隻不過這一次多了兩對白玉蝴蝶,自然也就多了兩對白玉鈴鐺。

    &nb紀澄將屋裏的竹笛遞給沈徹,這本就是沈徹的東西,“我跳什麽你吹什麽行不行?”

    &nb沈徹挑眉,“你這不是難為我麽?”

    &nb“不是。”紀澄狡黠地笑了笑。

    &nb笛音高起,紀澄手裏的白練也應聲飛了出去,像鳳凰花尾的長穗縈繞在紀澄的身側。她跳的也是雲袖舞,和蘇筠的那支異曲同工。

    &nb隻不過紀澄的腰肢更柔韌,眼波更嫵媚,笛音高起,卻不得不隨著她柔韌的腰肢而漸漸低緩,深怕吹快了就看不盡她柔靡腰肢的風情了。

    &nb繼而白練漸快,笛音也隨之輕快起來,忽而白練旋飛如花,等白練垂落時,紀澄的黛紫衣裙已經變成了玫紅。

    &nb沈徹的眼睛一亮,笛音織出了第二道纏綿。

    &nb由玫紅而至橘黃,再至櫻粉、鵝黃、櫻草綠、水綠、冰藍、霜白。

    &nb舞分九重,一重一色,像繁花綻放時凋落的花瓣,一層一層地綻放,牽花為絲。

    &nb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隻恁寄相思

    &nb笛聲漸漸虛無,最後一層綻開時,裏麵是一尊瑩潤如玉的妖,僅著堪堪蔽臀的荼白薄裳,就那樣立在在火光裏的桃花林下。

    &nb若這都不是桃子精,那也再不會有桃子精了。

    &nb紀澄走到沈徹跟前低聲問:“你說中壇獻藝我會不會贏?”

    &nb沈徹道:“連我都沒看清你換衣裳的動作,如果這都不能贏,豈非太無道理了?”

    &nb“這可是我的秘密。”紀澄跨坐到沈徹的腿上。

    &nb沈徹的手沒敢放到紀澄的腰上,往後仰了仰身體,“今夜我可沒打算讓阿澄以身相許的。”

    &nb嗬嗬。

    &nb“那你何妨現在開始打算一下?”紀澄親了親沈徹的耳朵,然後扭了扭腰肢,戳穿了沈徹的假撇清。

    &nb沈徹的手環到紀澄的身後,摸上的她的背脊,即使他本意沒那個打算,但現在不是他不放過紀澄,而是紀澄放不過他。

    &nb心亂了,還能談什麽自製?

    &nb清晨,紀澄睜開眼睛的後,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頭頂的桃花。紀澄輕輕挪了挪腿,然後酸疼得“噯”了一聲。

    &nb身後沈徹的手臂還搭在她的腰上,紀澄皺了皺眉頭,這人得是多著急,才能迫不及待地連屋都不能進?

    &nb幕天席地的胡來,紀澄覺得自己的臉皮被沈徹帶得真是厚了許多。

    &nb“醒了?”沈徹從紀澄的背後探過頭來,將落在她臉頰上的一瓣桃花拿開,“可算是知道什麽叫人比花嬌了。”

    &nb紀澄其實還在犯困,隻是不知為何就這麽醒了。她不耐地動了動,被子上的花瓣隨著她的動作滑到了她的胸口。

    &nb“你看,你這裏竟比桃花的顏色還淺。”沈徹的眼神就那樣炙熱地落在紀澄的胸口。

    &nb現在可不是大晚上,有夜色遮掩一切的罪惡,紀澄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企圖遮住沈徹肆無忌憚的目光。

    &nb“我看看這裏的顏色。”沈徹一把從腳下掀開紀澄的被子。

    &nb所有本該有顏色沉著的地方,紀澄身上都沒有。

    &nb那樣的膚色和潤澤隻在剛出生的嬰孩身上才能看到,讓人忍不住連它們的小屁屁都覺得那般玉雪可愛,忍不住既親又咬。

    &nb可隨著人漸漸長大,毒素沉積,溝壑裏最易變色,漸而成褐,幸虧藏於深處,不細察倒也無礙,但總不耐細看。

    &nb而紀澄卻是獨一無二,渾身上下一點兒瑕疵沒有,每一寸肌膚都雪白得就仿佛新生的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