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老陳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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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寒碧又是這副表情,縈繞在紀澄心頭的謎團總算是有解開的希望了。沈徹的過去不好查,但是寒碧姑姑的過往白掌櫃還是能打聽出來的。
果不其然,白壽春很快就將消息打聽出來了。寒碧姑姑是琴藝大家,方璿更是樂器大家。兩人惺惺相惜,寒碧雖然身在杭州,而方璿大家則曾數次南下拜訪寒碧。
如果那個人就是方璿的話,紀澄倒也能理解,她雖然沒見過方璿,可卻聽說過不少她的傳奇。而且這樣也就說得通,為何沈徹會出麵保住寒碧,並且聘她入府給沈蕁當琴藝師傅了,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當然這隻是猜測,畢竟寒碧的故人可不止方璿一個。不過白壽春做事很細心,還替紀澄弄來了一副方璿的畫像。當初方璿可謂是迷倒了京師所有的公子王孫,無數人憑著腦海裏的印象為她畫過小像。
鳳慶的確同方璿的五官有些像,但紀澄覺得兩人的氣質應該是千差萬別的,要不然沈徹看到鳳慶不會那般淡然。
沈徹心愛的人居然是方璿,這的確令紀澄感到萬分驚喜,方璿的人可就在西域呢。
紀澄很快就給梅長和去了一封密信,自然要避開沈徹的耳目。她如今對靖世軍在西域的勢力還算熟悉,想避開他們倒是容易。
紀澄的父親紀青那頭也有消息過來,王家一倒,袁郡守的位置還能否坐穩就成了問題,紀家投入了那麽多心血,袁郡守若是走了又隻能重頭再來,而且還不知道新到的郡守是個什麽樣的人,還敢不敢在鐵礦上動手腳。
紀澄當初以為沈徹隻會動王家姐妹,卻沒想到不過一枚小小的釘子就弄倒了整個王家,袁郡守的事情的確有些棘手,但紀澄不相信沈徹沒有後手。
袁郡守的事情當初王家一出事紀澄就想到了,隻是那天晚上沈徹鬧得她有些厲害,紀澄分神之後就忘記了問沈徹,再後來兩個人也沒什麽見麵和說話的機會,如今紀青都來信了,紀澄自然著急著找沈徹問對策。
密室的三好居裏,的確有些氣悶,紀澄左等右等不見沈徹,索性大著膽子從石梯上到了九裏院沈徹的起居室。
起居室裏沒有一個人,果然如沈徹所言,沒有他的吩咐,下頭伺候的人都不敢上來。
紀澄可沒有煮茶的閑工夫,她靠在軟墊上看著小院裏那養著錦鯉的小池,心裏兀自盤算著事情,漸漸地瞌睡上來,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而老太太作為老人,睡眠可就少了許多,還在屋裏同曹嬤嬤說著話。鳳慶在西稍間的碧紗櫥裏歇著,倒也不不慮她能聽見東頭老太太臥室裏的聲音。
“小姐你是怎麽想的啊?家裏已經有人開始碎嘴了,難道你真有心替阿徹娶鳳慶丫頭?”曹嬤嬤用美人棰輕輕地敲著老太太的腿。
“你覺得鳳慶丫頭如何?”老太太問。
曹嬤嬤道:“模樣生得自然不錯,就是人太靦腆怯懦了些,將來怎麽打理得了國公府的中饋啊?”
“人都是逼出來的,她若真嫁給了阿徹,自然就能學會主持中饋
。”老太太道。
曹嬤嬤吃驚地道:“小姐,你真有這個打算?”
老太太掃了曹嬤嬤一眼,“我打算有什麽用,阿徹可沒瞧上鳳慶丫頭。”
“可她那臉……”曹嬤嬤有些遲疑。
老太太道:“阿徹難道是隻看一張的臉的性子?若真是那樣,比方璿生得美的大有人在。這些年你看他對誰上過心?”
“這倒是。”曹嬤嬤道。
老太太蹙了蹙眉頭,“我總覺得阿徹對澄丫頭有些不一般。”
曹嬤嬤道:“你是說那天他給阿澄夾菜的事兒吧?我看阿徹隻是疼愛表妹而已,阿芸也是,想拉扯鳳慶就算了,做什麽拿澄丫頭作筏子。阿徹那樣聰明的人,肯定是做給阿芸看的。”
沈芸的心思老太太和曹嬤嬤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哎,芸丫頭在夫家肯定也不容易,黃氏對她也隻是表麵照應,她想靠著沈家在夫家立足,自然心思就重了。若不是為了芸丫頭,我怎麽會讓鳳慶住在碧紗櫥裏。”
曹嬤嬤念了句佛號,“還是小姐你的心腸最慈和,隻可惜芸丫頭的籌算可能要落空了。”
老太太道:“她也是太急躁了,把阿徹當成什麽人了?難道真是見了女子就走不動道的?”老太太對沈芸也是有些怨言的,可是女兒家不比男子,在這世道上本就難為人,所以老太太也沒怪沈芸。
不管沈徹是不是見了女子就走不動道兒,反正他在九裏院看到紀澄的時候,的確是沒走了。
紀澄是被沈徹給掇弄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夏日的薄衫都已經被沈徹褪了去,唯有那抹霜白繡茶花的抹胸還掛在身上,紀澄拿沈徹是沒轍了,每回都急色的厲害。
紀澄雙手護著胸口,“噯噯”兩聲,“我有事同你商量呢。”
“嗯,等會兒也可以商量。”沈徹一直埋著頭就是不肯起來。
紀澄費了好大力氣才推開他,“待會兒我就沒力氣同你說話了。”
這話倒是真的,沈徹輕笑出聲,替紀澄重新拉好衣衫,將她擁在懷裏一起靠在大引枕上頭躺下,“說吧。”
沈徹的口舌雖然老實了,但是手指卻依然在作孽,紀澄躲也躲不開,隻能拿手去掐沈徹,如此來往沒兩下,沈徹的呼吸就又開始粗喘起來,紀澄再不敢抵抗,趕緊岔開心神道:“我爹來信問袁謙敬的事兒,他還能坐穩他郡守的位置麽?”
“自然有人想動他的位置。”晉地的鐵礦山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盡管沈徹手眼通天,但他也有他的弱項,那就是朝廷官員的任免可不歸他管。或者可以說,他能很輕鬆地將一個官員拉下馬,但卻不能很輕鬆的讓某個人上位。因為吏部可不在沈徹手裏,他也進不了政事堂,那才是大秦政令所出的中樞之地。
紀澄也知道沈徹管不得這一條,因此才擔心。“那新來的會是什麽樣的人?”紀澄問。若是再來個像袁謙敬的人倒也不是不能收買,可若是來個稍微正直一點兒的,沈徹的“好意”可就行不通了
。
沈徹把玩著紀澄的手指道:“袁謙敬我會盡量保下來的,現在不宜動他,西域隻能用這種把戲先讓他們亂著,北邊最近很不安分,大秦沒有那麽多兵力可以兩頭應戰。”
紀澄心裏一緊,“你是說我們很可能和北邊打起來?”
“嗯。若是梁晉和再這樣打壓武官,到時候無兵可用,北邊不出兩年就會亂起來。”
沈徹嘴裏的梁晉和是中書令,最得建平帝信任,在政事堂裏他的權柄也是最大。
“對北邊,不能用對付西域同樣的法子嗎?”紀澄問。
“不能。北胡人彪悍難馴,除了牛羊再沒別的物產,和西域不同。西域物產豐富,他們雖然覬覦中原,卻沒有北胡那麽迫切。要對付北胡,隻能將他們打趴下,他們才肯認輸。”
說起了這些事,沈徹似乎也沒了那些興致,起身舀水煮茶。
紀澄攏了攏衣裳,“那我先回去了。”
“別走,在這兒陪陪我。”沈徹握住紀澄的手腕道,他情緒不是很高,紀澄想了想還是留了下來。
忽然想起一事兒,紀澄開口道:“那天用早飯的時候,你對我說的那句話怎麽其他人都聽不見麽?”
沈徹笑道:“那是傳音入密的功夫,出我口進你耳,別人聽不見的。”
紀澄還是第一次聽見有這樣的功夫,心裏羨慕得不得了,“這功夫好不好練啊?”
沈徹上下打量了紀澄一眼,“以你的年紀和資質開始練的話,五十年吧。”
紀澄立時就偃旗息鼓了。
“那天我說的話可是真的,別理會沈芸,老祖宗也說能吃才是福氣,你身子還是弱了些,太過纖細。”有時候讓人都不敢用力,這是沈徹沒說完的話。
說起這件事,紀澄自然就想起了鳳慶來,她往沈徹那邊傾了傾身子,“說起來那位鳳慶姑娘的胃口實在是差了些,跟她吃飯的時候我都不好意思多動筷子。”
沈徹也朝紀澄靠近了一點,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紀澄的下巴,“你是在暗示什麽?”
紀澄不想暴露自己知曉方璿的事情,挑眉道:“我什麽也沒暗示,隻是老太太好像很喜歡鳳慶,二姐姐的心思也……”紀澄考慮一下措辭道:“也比較淺顯。”
沈徹唇角的弧度翹得頗大,“吃醋了?”
“嗯,而且是老陳醋。”紀澄大大方方地承認。
這樣兒戲,顯見是並不放在心上,沈徹也沒再多說,轉頭擺弄他的茶去了。
紀澄懶洋洋地靠在引枕上,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耷拉,她本就困了,剛才就是被沈徹吵醒的,這會兒睡意襲來,沈徹煮茶的動作緩慢而就又墮入了夢想。
沈徹的水還沒煮開,紀澄的呼吸已經均勻而平緩了。他靜靜地看著紀澄,眉頭輕蹙著,手指輕輕敲著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