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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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讓我來賞什麽畫”
沐雪走到穆楚寒身邊去,穆楚寒放下手中的折子,拉了她的手,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到自己大腿上,伸手攬著她的腰。
沐雪轉頭看四周,發現殿中一個人都沒有,這才作罷,任由他抱著。
穆楚寒將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摸了摸隆起的小包包,柔聲問
“嬌嬌,這個孩兒可還聽話,可有折騰你”
沐雪笑著搖頭“是個乖孩子呢”
穆楚寒不語,半垂著雙眸,修長如玉的手指貪念的輕撫她的肚子,沐雪看著他冷峻的眉眼,微帶倦色,又見書案上累得老高的奏折,知道他一醒來,就忙的抽不開身。
新國剛立,他以雷霆血腥手段震懾了朝中宵小,雖用計,一舉解決了漠北那三個比老狐狸還老狐狸的老王爺,但漠北這塊硬骨頭還是難啃得很,想要收服漠北,怕的耗費一些時間和精力了。
南楚局勢緊張,他假扮南楚三皇子的事在南楚掀起了驚天駭浪,都想著要他死呢
但這個男人啊,他從不在她麵前說起這些,總是習慣一個人抗下所有
沐雪伸手撫上穆楚寒緊繃的眉頭,想要撫平他眉宇間的倦色,心疼他。
“爺,今兒你什麽時候起的孟大人和非鈺他們都是能幹的,別一個人撐著,大臣們既得了朝廷俸祿,也該讓他們分擔分擔。”
穆楚寒抬頭,看見沐雪望著他擔憂的神色,勾起唇角忽而一笑,狹長的桃花眼往上揚起,頓時如涓涓春風拂麵而來,迷惑的人想要沉溺在他笑容中。
“嬌嬌是心疼爺”
“嗯”
穆楚寒心裏歡愉,將沐雪抱得更緊些,笑著湊到她脖子上去親吻,便細細吻便低聲道
“嬌嬌,你是不信爺能將事辦好該罰”
沐雪攬著他的頭,被他火熱薄唇觸碰的肌膚也變得滾燙,不安的扭了扭
“爺,你別這樣,這兒可是乾清殿”
“嗯,那又如何”
穆楚寒拉開她的衣領,溫柔吸允她精巧鎖骨旁邊那個被金釵刺傷後留下的淡淡疤印。
沐雪感覺到他氣息紊亂熾熱起來,扶著她腰的手也不安分,岔開話題
“爺,你不是要我來賞畫的嗎是何稀奇的畫畫呢快拿出來給我瞧瞧”
穆楚寒悶悶低笑一聲,抬頭雙眼柔情蜜意望著她
“嬌嬌,你就是爺要賞的畫”
沐雪愣了一下,隻聽穆楚寒不要臉的繼續調笑
“你瞧,爺在這兒看折子,一看就是半日,枯燥乏味的很,盡是些糟心的,嬌嬌來了,讓爺瞧著,抱著,爺的一顆心,倍感舒暢。”
沐雪無言以對,翻了個白眼,敢情他在這無比莊嚴乾清殿看折子,看著看著就發了情了故而宣旨哄騙她過來
“那我呢爺不是說要與我共同賞畫嗎那我賞什麽”有些不服氣,不甘心被耍。
穆楚寒一根手指捏住沐雪小巧的耳垂,揉了揉,眯著眼睛笑
“嬌嬌要賞的畫,自然是爺”
沐雪扶額。
“難道嬌嬌不覺爺比世上任何畫卷都要美”
還能要點臉嗎雖然他長得的確妖孽,但他可從未自負容貌之美過。
除了在床榻上勾引她的時候,利用過美色,平日一概冷著臉,誰敢拿他的長相說事,怕是活的不耐煩了。
這般一想,沐雪頓時警鈴大響,防備的看著他
“爺,你還是看折子吧,沒什麽事兒我先回去了。”
以往不管他如何胡鬧,如今他畢竟是一國之君了,自己也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呢,可不能傳出白日宣淫的流言蜚語來,不然,她的臉往哪兒擱啊
“回哪兒去留下來陪陪爺。”
穆楚寒勾住沐雪的腰,不讓她從自己的大腿上下去。
“爺,明日彌生要在白雲寺開壇將經,我得給他收拾些東西送去。”
“不是有青雲她們麽這等小事還要你親為,爺養她們來何用”
正說著話呢,外頭太後已經派人來乾清殿問話了。
“皇後娘娘可在裏麵太後娘娘有事宣她去一趟永寧宮。”
穆楚寒的總管內伺大太監,望著來人,皮笑肉不笑
“蔡公公,殿裏隻有皇上和皇後兩人,咱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敢進去觸黴頭。”
來人央求“許公公,麻煩你就去通報一聲唄,好歹給句話,奴才才好回去回了太後娘娘啊”
許公公斜了一眼蔡公公,見他急眉急眼的,好心點撥一句
“我且問你,是否莊親王王妃在太後宮裏”
“是啊”
許公公意味深長的道“你可知,才剛莊親王也來過了,是來求皇上讓他去大理寺探監的。”
蔡公公想起莊親王家那個漠北的外孫,愕然問“皇上準了嗎”
“若準了,莊親王王妃還呆在太後那裏做什麽”
如今這個皇上,冷心冷肺,得了江上,自家兄弟別說封王封爵了,全給狠狠踩到腳下,讓他們動彈不得。
好在對太後還是真心敬重孝順,所謂風水輪流轉,蔡公公雖是才提拔上來的,但畢竟是太後身邊的內伺大總管,不定哪一天自家就要求到他麵前去了,如此,許公公倒是真心想賣他一個人情。
話不用說得太透,都是人精,蔡公公之前是給急糊塗了,許公公這話一提,他馬上反應過來,這情形,明明是莊親王王妃借著太後的手來找皇後求情了。
而,皇上搶先把皇後喊到乾清宮來,顯然是不想讓莊親王府如願,不願皇後插手此事。
想通了,蔡公公出了一腦門冷汗,趕緊對著許公公真誠的作了一揖
“謝公公提點,小的這就去給太後回話。”
“知道怎麽回嗎”
蔡公公露出個狡詐的笑“曉得明白。”
送走了蔡公公,許公公望著緊閉的乾清殿大門,又抬頭望了望天,心中感歎如今皇上對皇後才真是寵得緊呢隻是這寵愛能持續多久卻不得而知了。
正感慨著,太子穆非卿就來了。
莊親王被穆楚寒拒絕後,又看太後那裏無望,實在沒有法子,隻得硬著頭皮,舔著老臉去東宮尋了穆非卿。
都過了花甲的人了,頭發胡子白了一半,在九歲的穆非卿麵前哭得鼻涕眼淚一把,可憐巴巴如個小孩。
“太子殿下,臣隻得了一個女兒,從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後又被滾裹那個混蛋騙去了漠北,一別數年不得相見,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
“愽兒可是她留下的唯一血脈,漠北的事兒真的與他沒有一點兒關係他母親去世後,臣就將他接到了盛京來,這些,殿下是知道的呀”
莊親王哭訴道
“他這個孩子啊,爹不疼,娘又不再了,可憐著呢臣看著就心疼啊就是他的脾氣倔了些,腦子一根筋,其實沒什麽壞心眼的,如今皇上給了那麽大的恩賜,臣就怕他腦子轉不過彎兒來,辜負了皇上的隆恩”
“求太子殿下可憐可憐老臣,再給皇上說說,讓老臣去大理寺勸勸他,可別讓老臣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穆非卿和冷仁愽廝混了三年多,冷仁愽是什麽樣的人,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不然也不會在眾多貴公子中偏生選中他做朋友。
眼瞧莊親王在自己麵前哭得老淚縱橫,心硬的穆非卿心裏沒什麽感觸,但也是真的擔心冷仁愽這頭倔牛,鑽了牛角尖,明知死路也要一條路走到底。
“莊親王別哭了,仁愽的事,本宮會想辦法的。”
得了穆非卿這句話,莊親王提起來的一顆心算是落下一半,趕緊跪下連聲道謝。
“那,太子您看。”
望著麵前這個身量尚小的九歲少年,莊親王一點兒不敢小瞧了他去,小心翼翼的問。
穆非卿淡淡道“王爺先回府去吧,聽說王妃也來了宮中”
莊親王點頭。
穆非卿冷了臉,莊親王妃打得什麽主意路人皆知,可他母後就是父皇的逆鱗,誰也碰不得,他可是深有體會。
“王爺把王妃帶回去吧,若惹惱了父皇,本宮也無法收拾”
莊親王尷尬的再次點頭“臣這就帶她回去,此事就拜托殿下費心了。”
穆非卿思來想去,還是硬著頭皮又去了乾清殿。
許公公見了他,趕緊行禮“太子殿下”
“母後在裏麵”。
許公公恭敬回道“皇後娘娘已經進去一刻鍾了。”
“太子是來給皇上請安的可要老奴去通傳一聲”
穆非卿望著緊閉的殿門,搖頭
“不用了,本宮就在這裏候著。”
許公公眨了下眼睛,也不好說什麽,皇上不好惹,這個笑麵虎的太子殿下也不好惹呢
這一家子,也就皇後看起來和善正常些,偏更是惹不得呢,惹了皇後,皇後還沒怎麽樣呢,皇上和太子定然是要勃然大怒的,誰吃的消啊
可憐了他們這些當差的,日日生活在驚恐擔憂之中,這樣下去,怕是得少活許多年了,哎。
殿內,穆楚寒原本隻是不想和太後起了爭執,因穆貴妃和大皇子被火燒死一事,太後很是傷神大病一場,穆楚寒是不打算告訴太後真相的,故而心裏對太後更加愧疚一些。
莊親王王妃所求之事,他是不會答應的,也不願讓太後夾在中間難做,畢竟在太後他們看來,讓莊親王去見一麵冷仁愽是於情於理的事情,但穆楚寒心裏卻自有思量。
能得他兒子穆非卿瞧上力保的人,穆楚寒倒是有些興趣,若是這個冷仁愽是個能用的,他也不吝給他所用之處,隻是如今,血海深仇,須得他自己想清楚。
若是他想不明白,留著也是禍害,穆楚寒也不會留著他。
將沐雪招了來,就是不想讓她被攪進這件事兒。
原本,穆楚寒隻是想逗逗懷中的人,不料,一與她調笑起來,就忍不住起了反應。
他抬起埋在她脖頸間的頭,問“嬌嬌,如今這孩兒幾個月了”
沐雪臉色有些潮紅,趁機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隨口答“快四個月了吧怎麽了”
“四個月啊”穆楚寒笑,一雙眼睛亮得嚇人“應該沒什麽妨礙了。”
“爺,你要做什麽”
沐雪一看他眯眼的樣子,就緊張起來。
“沒什麽。嬌嬌,你過來看,他們還給爺在後麵弄了個木榻,剛好夠我們兩人睡。”
穆楚寒笑,喘出一口熱氣。
他打得什麽主意,沐雪還有什麽不明白,一下就肅了臉“爺,那可不是為我準備的。是爺看累了折子,休息所用的。”
穆楚寒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壘折子,道“爺今兒可不是累著了,也該休息休息,嬌嬌,你過來陪著爺”
沐雪瞪起眼睛,還沒開口拒絕,穆楚寒驟然起身,一把將她抱起,滿眼瀲灩動情的望著她,大步往後麵走去。
小半個時辰後,沐雪氣喘籲籲,雪白的臉上染上一層嫣紅,扭身拿手在穆楚寒胸膛上擰了一把
“爺,你夠沒夠你快點,好歹給我留些臉麵。”
穆楚寒緩緩繼續,抱著她細細親吻“嬌嬌,別亂動,你再亂動,爺可忍不住要。”
殿外,穆非卿筆直的站著,都快化成石頭了。
許公公等一幹內伺監雙腿都站麻了,但緊閉的殿門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心裏嘀咕,乾清殿可是皇上處理政務的地方,也不知道皇上叫皇後娘娘進去賞什麽畫,賞了那麽久還沒賞完。
穆非鈺過來,就看穆非卿站在殿口,愣了一下,給他行了禮問
“殿下為何站在門外,不進去”
穆非卿回頭,抬頭看穆非鈺
“二哥哥,你來找父皇”
“嗯。”
穆非瀧聽說漠北那個小子都給封了輕騎裨將,要隨著一起去漠北,不服氣的很,在家中日日吵鬧著,穆非鈺被他纏得沒法子,隻得來問問穆楚寒的意思,看能不能幹脆讓他也跟著去罷了。
從私心來說,穆非鈺還是對國師百裏破風和冷仁愽不放心的,想著穆非瀧跟著去,好歹能看顧著穆非卿一些,別讓穆非卿給國師和冷仁愽下了套。
隻是,皇上對國師信任有佳,穆非卿又與那冷仁愽稱兄道弟的,穆非鈺不好把自己心中的擔憂說出來,隻得暗中囑咐穆非瀧多多留意。
穆非鈺讓許公公進去通報,許公公隻得陪著笑再次重申了一次,皇後娘娘在裏麵,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
“皇後進去多久了”穆非鈺問。
“快一個時辰了吧”
穆非鈺聽後,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望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穆非卿,說
“殿下,若你不是什麽急事,還是先回去吧”
“為何”
穆非鈺看向許公公,許公公其實早就猜到了些,趕緊把頭垂下,假裝沒聽到兩人的對話。
穆非鈺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對穆非卿說,若他猜得沒錯,他家九叔怕是沒心思打發他們的,如今一顆心隻在皇後身上呢
於是隻得含糊道
“殿下,聽臣一句勸,不管你有何事,還是先回去,晚些時候再來吧”
說完,穆非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轉身走了。
留下一頭霧水的穆非卿。
穆非卿隻覺得古怪,卻不知是為何,於是厲聲問許公公
“真的是母後在裏麵,不是什麽別的人”
許公公點頭,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就是給奴才十個腦袋,奴才也不敢瞞您呀真的是皇後娘娘在裏麵”
“那為何不讓進”
說著穆非卿就要強行闖進去,駭得許公公趕緊上前來攔住他。
穆非卿冷了臉“讓開”
許公公和幾個身後的內伺監全都跪了下來“殿下不可進去啊殿下”
沐雪聽到外麵的吵鬧聲,眼神慌亂,用手推抱著她的穆楚寒“爺,你快停下,是小寶來了。”
穆楚寒怎麽可能停下,低頭吻住她的唇,低聲呢喃“嬌嬌別慌,沒人能進來。”
又過了一刻鍾,穆楚寒抱著沐雪渾身顫抖。
沐雪惱怒的瞪著他,穆楚寒邪魅一笑,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嬌嬌,累了嗎”
“累了就在這兒睡一覺,爺先去看看太子。”
說著,穆楚寒起身下榻,撿了腰帶係好。
沐雪渾身癱軟無力,抓著被角,憤憤的望著他。穆楚寒彎腰拂開沐雪臉側的發絲,在她額頭落下溫柔一吻
“乖,快睡。睡好了,朕讓鸚哥進來服侍你。”
沐雪看著自己這副樣子,也是沒法見人,隻得負氣轉過身去,把被子蒙到頭上。
穆楚寒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讓太子進來”
穆非卿進去,隻看穆楚寒冷著臉坐在上方看折子,並沒有看到沐雪。
“你有何事,在外麵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穆非卿說明了來意,穆楚寒眼皮都沒抬一下
“讓莊親王他們死了這條心,若再到處專營,朕立即處死冷仁愽”
穆非卿大驚失色“父皇”
穆楚寒抬頭,盯著穆非卿“離五日之期,還餘兩日,你自己看著辦吧”
穆非卿站著不動,穆楚寒問
“你還有何事”
“兒臣聽說母後在乾清宮”
穆楚寒眉眼冷下來,警告“太子,朕之前對你說的話,你都忘了”
穆非卿看穆楚寒又動怒,嘟囔說“兒子沒忘,隻是奇怪,怎麽沒瞧見母後。”
穆楚寒放下手中的折子,嗬斥“你還是三歲小童嗎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日日惦記這些沒用的做什麽”
不管穆非卿如何作天作地,總是鬥不過穆楚寒,訴求沒能達到,反而被嗬斥了一番,隻得悶悶不了的走了。
沐雪在裏麵聽了,撕扯手中的被角,忍不住跳下榻,頭發散亂,衣冠不整的衝出來,質問穆楚寒
“小寶惦記我,怎麽就成了沒用的了”
她最見不得穆楚寒凶穆非卿了。
穆楚寒換上一張笑臉,寵溺道“嬌嬌,你有爺一人惦記就好。”
“可小寶是我們的兒子啊”
“哪又如何”
沐雪憤然又深感無力“爺就不能對他溫柔些麽,他還是個孩子嗯”
穆楚寒正經道“爺已經給了他至高無上的地位,往後整個雲尊帝國都是他的。且他都已經九歲了,再兩年都可以成親了,哪裏還是小孩”
成親沐雪有些懵了。
莊親王接了王妃回府,焦急的等著穆非卿的消息,傍晚,東宮傳話說,探望冷仁愽之事,皇上還是不許。
莊親王王妃頓時痛哭起來,莊親王跌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過神。
第二日,白雲寺人潮湧動,聽說那個神秘的佛子要為大家講經,不少人都跑去瞧熱鬧。
為此,衡水書院還特意放了一天假,不少學子都跑來一睹這位神秘佛子的真容。
沐雪在內皇城門剛一開,就派人給送了兩車東西去白雲寺,彌生身上穿的便是她送去的白色長袍,暗裏埋著銀線,在暗處不顯,看起來不過普通的袍子,等到了正午,太陽升起來,陽光一灑下來,彌生坐在高台上,渾身便散發著細碎的銀色光芒。
整個人好似鍍上了一層神聖的佛光
讓特意趕過來的百姓們頓起一種虔誠之心。
沐雪的位置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二樓開窗望出去,正好能將整個講經大壩看完整,穆楚寒沒有來,紅鸞為此也歇了一天的修煉。
隔得那麽遠,不能聽到彌生說些什麽,隻能見到他雙唇不急不緩的張合,清俊的一張臉平靜,又仿佛帶著柔柔的,能安撫人心的淡笑。
最為引人矚目的是那雙一塵不染的黑眸,幹淨的純粹。
原本吵鬧的人群從他開口就漸漸安靜下來。
沐雪有些擔心的問“要將半日,彌生用腹語,沒問題吧別給累病了”
紅鸞趴在窗沿上笑著說“娘娘別憂心,師傅早就做好了準備,彌生今日不是用的腹語呢是借助蠱蟲在說話,無礙的”
“蠱蟲”
沐雪一下就想到了南楚三位祭師要給穆楚寒用的噬蠱,渾身打冷顫。
“嗯,是我們雪域的僵蠱,讓他趴在喉嚨,就能發聲了,能管半日呢”
所以,將經隻定了半日
“此蠱難得嗎”沐雪又問。
紅鸞被彌生在高台上的模樣迷住,隨口回答“倒是不難得,但能用的甚少,去雪峰找上百條也不定有一條能用。”
沐雪看出去,正好看見人群中化妝成糟老頭子的殷巫,他手裏提著一個酒葫蘆,仰頭望著台上的彌生。
為了北國族人,殷巫也是煞費苦心啊但中原人哪裏那麽容易接受相貌異與常人的北國人呢
這條路,且艱難有的走。
過了一會,紅鸞突然驚叫一聲
“娘娘你瞧,那個人是不是我師兄”
沐雪順著紅鸞的手望出去,看壩子邊緣處的一棵柳樹下,隱隱站著一人。
細細柳枝垂下,柳枝上發了新芽,嫩綠的葉子,遮住了男人的臉和發。
偶爾春風吹動柳條,露出一張無比俊美的臉來,不是百裏破風又是誰呢
紅鸞低聲嘟囔“師哥也真是的,今早我去喊他,他還說不來呢。來了又站的那麽遠,彌生能看到他才怪”
沐雪望著遠處的百裏破風,輕生道
“彌生看不看得他有什麽所謂,隻要他能看見彌生就好了。”
紅鸞聽了回頭望了一眼沐雪,又轉頭去看沐浴在陽光中,渾身發著淡淡銀色光芒的彌生。
“娘娘,彌生不答應師哥,師傅也不答應師哥,如果師哥真當了雪巫,整個北國都不會答應他,師哥好可憐哦”
“在說誰可憐呢”
穆非鈺突然笑著走進來,對沐雪行禮,喊了聲皇後娘娘,而後啾著紅鸞看,雙眼含笑。
沐雪招呼穆非鈺坐,問
“非鈺,你怎麽來了”
穆非鈺撩了袍子坐下“佛子開壇講經,這麽大的事兒,我也來湊個熱鬧。”
其實是穆非瀧碰到了咋咋乎乎的紅鸞,去問穆非鈺他去漠北的事兒怎樣了,隨口提了一句。穆非鈺即刻去換下官服,應付走穆非瀧就趕了來。
和沐雪說了幾句,穆非鈺笑著問紅鸞“小師叔你不是在閉關嗎如今出關了”
紅鸞趴在窗沿上,懶得理穆非鈺,不悅道“關你什麽事”
穆非鈺站起來,走到窗邊去,一手杵著窗沿,望著紅鸞的側臉,多日不見,她漂亮的藍色眼睛更加閃亮迷人了,微微嘟起小嘴,臉蛋兒又白又嫩,看了讓人手癢想要捏一把,又想湊上去啃一口。
“上次在宮裏,禦林軍把你當成了刺客,可是我替你解了圍,小師叔難道不該謝我好歹請我吃頓飯啊”
穆非鈺不提還好,一提就讓紅鸞想起當日他對她又抱又親輕薄她的事兒來,頓時豎了大眼睛
“淫賊,你還好意思說趁我力竭占我便宜,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說著揚手就朝穆非鈺打來,穆非鈺一下握住紅鸞的手,對她笑
“那怎能算是占你便宜,你這般凶巴巴的,一點兒都不溫柔可愛,我會占你便宜我要不那樣對你,你可不就暈過去了誤了救皇上的大事,你擔得起責嗎”
“你如今倒是恩將仇報啊我道是要問問你師傅去,看看他教的什麽好徒兒”
紅鸞向來說不過穆非鈺,氣得滿臉通紅
“你你強詞奪理”
“娘娘,你看他”
穆非鈺這副紈絝做派沐雪倒是多年未見了,他一向心高氣傲,尋常人都看不入眼,隨著他官越做越大,越發出息,這幾年不知穆侯府給他說了貴女,回回都拒了,實在無法回絕的就往她穆將軍府躲。
如今看他望著紅鸞的眼神,戲弄中帶著愉悅,沐雪在兩人臉上看了看,低笑起來。
“紅鸞你別急,他不過逗你罷了”
穆非鈺這才想起沐雪還在屋裏,趕緊丟了手,衝沐雪笑“娘娘瞧瞧,她平時膽子那麽大,卻不經逗呢”
紅鸞瞪著穆非鈺“我又不是小貓小狗,你逗我做甚”
穆非鈺一雙鳳眼盛滿笑意,深深望著紅鸞的眼睛“你說我逗你作甚我怎得不去逗別人”
這話一出,沐雪揪著紅鸞也笑了。
紅鸞心中似明白又似不明白,臉一下就紅了。
屋裏的青雲幾人也反應過來,全拿著帕子捂著嘴笑。
紅鸞被穆非鈺的視線緊緊纏繞,覺得呼吸都急促起來,一張臉漲的通紅,罵了一句“你愛逗誰就去逗誰。”
說著轉過臉去看窗外,正瞧看見樓底下街道一個滿辮掛著金珠的少年在走,耳上也掛著個月亮金飾。
少年手裏抱著隻黑色的小貓急步往前走,可不是那個南楚的小子
紅鸞一見到小穀,臉也不紅,呼吸也平複了,心中湧上一股憤怒,回頭對沐雪急急丟下一句“娘娘我去去就回。”
驟然從窗戶跳下去,去追仇人小穀去了。
穆非鈺撲倒窗邊,已不見紅鸞的影子。
沐雪不明就裏,以為紅鸞是不好意思遛了,對穆非鈺說
“瞧你,把紅鸞嚇跑了吧”
穆非鈺坐回來“非鈺正要和娘娘說這件事呢”
“娘娘幫我問問,她家中可還有父母兄長”
沐雪正色道“非鈺,紅鸞可不是尋常姑娘,你確定能把她看進心裏了嗎北國的規矩和我們可不一樣,你若還沒確定,就別招惹她,她師傅和師哥可不是好惹的到時候我也無法幫你”
穆非鈺點頭“就是她了。”
沐雪愕然,又驚奇“這是何時的事兒呢你什麽時候瞧上她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