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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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楮天青與沈奕昀的對話,不出盞茶功夫就已被小猴飛奔著傳給了衛二家的,衛二家的聽了氣的不輕,罵了楮天青一句“這個老糊塗。”又點著小猴的額頭道:“小猴兒可別多嘴,別將事兒傳給夫人知道。”

    為何不傳?爺可都是為了夫人,我自從跟了爺身邊兒,但凡見了爺與褚先生吵架的都是因為夫人,若不讓夫人知道知道爺對她的好,爺多不值啊。”

    夫人這會子身子弱,禁不起那麽多事兒,我可告訴你,你嘴裏得有個把門兒的,若是驚動了夫人有個什麽萬一的,可仔細你的猴子皮!”

    衛二家的對他從來都疼護有佳,拿他當兒子一樣,極少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小猴嚇得縮了縮脖子,呐呐道:“知道了。我不亂講話就是。可到底還是覺得爺委屈。”

    傻猴兒,隻要夫人好好的,爺就高興,待過個一年半載的夫人在給爺添個大胖小子,爺就更高興了,為了這個,什麽大事兒也算不得事兒了。”衛二家的喜笑顏開的道。

    小猴見衛二家的那歡喜的樣子,也不好在說什麽,撓了撓頭退下了。

    衛二家的哼著小曲下了台階。

    她卻不知方才的對話,都被玉簪聽了個正著。

    玉簪奉命為雲想容留意身邊的事,若知情不報便是違了雲想容的命令,是以當即進了屋,將方才所聞盡數告知。

    雲想容聽了沉默了半晌,才道:“褚先生對伯爺倒是忠心耿耿。”

    就是對夫人太不恭敬了。”玉簪抱怨。

    雲想容搖頭,笑道:“正因他肯如此對我不恭敬,才是對伯爺真正的好。這事我知道了,你別再對人提起,在伯爺麵前也當做不知道。”

    是,奴婢懂得。”

    雲想容便吩咐玉簪去將她為沈奕昀做的那身寢衣拿來,又吩咐人預備了熨鬥。自己則在雪白的寢衣外套了件桃紅錦緞掐牙收腰的比甲,披散著長發到八仙桌邊。

    沈奕昀回來時,正看到雲想容拿著白瓷茶杯含了一口,將清水分三次噴在衣料子上,隨即素手拿了熨鬥熨燙。

    這種活何勞你親自動手,交給他們去做也就是了。”

    伯爺。”

    玉簪、玉釵屈膝行禮。

    沈奕昀擺手揮退了二人。

    雲想容道:“這身寢衣從剪裁到縫製、刺繡、漿洗都是我自己動手,是以這會子也不想別人插手。”

    沈奕昀站在她身後,看著攤在水藍色錦緞桌巾上的白色寢衣,上等柔軟的料子在燭光下反射柔雅的光,領口和袖口處都用淡藍色繡線繡了簡潔大方的huā紋,樣式幹淨大方。隨著她熨鬥走過,偶有的褶皺被熨燙平整。

    沈奕昀覺得滿心的煩躁在這一瞬也被她熨平了。不自禁的摟著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頭。

    雲想容知方才之時他心裏不好受,是以不多言,隻安靜的讓他依靠著。待到衣裳熨好了,讓人將熨鬥撤下,雲想容笑著道:“你穿上,我瞧瞧合身不合身。”

    好。”

    沈奕昀微笑,緩緩退後兩步,解開了淡青色外袍的衣帶。

    他寬衣,一雙鳳眸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雲想容的桃huā眼,動作優雅而緩慢,唇畔笑意帶著一絲蠱惑。

    隨著外袍、中衣一件件剝落,燭光下露出了他健瘦結實的還帶有疤痕的身軀,雲想容的臉騰的一體紅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盯著男人的身子看了這麽久,別扭的別開眼,雙手將寢衣遞了過去。

    沈奕昀忍著笑,心裏很愉快,這是他第二次發現雲想容對他的身體感興趣。任何能讓她心係於他的因素他都十分喜歡。可姑娘家的臉皮薄,他可不敢讓她知道他的想法,自行穿上了寢衣。

    雲想容輕柔為他係了衣帶。

    他生的俊,穿什麽都是好看的。雲想容笑眯眯的退後了兩步:“大小可合身嗎?”

    合身,料子也柔軟舒服。”沈奕昀索性將長褲也脫了,換上了與寢衣相配的綢褲,像個孩子似的一麵歡喜的整理衣裳,一麵在雲想容麵前轉了個圈:“你看呢?”

    很好看。”看他樂成這樣,雲想容也禁不住笑:“回頭我多為你裁幾身。”

    沈奕昀忙搖頭“不必了,做活兒多累眼睛,讓針線婆子去做,咱們府請了人來也不是讓他們吃白飯的。你隻好生吃吃玩玩,到處走走看看就是了。”說著話,竟將雲想容橫抱了起來。

    雲想容捶他肩頭一下:“哪裏有你這樣的。”竟鼓勵她好吃懶做,還讓她深閨婦人出去走走看看?

    雖是嬌嗔,心裏卻是開懷的。

    沈奕昀莞爾,將她壓在床上,曖昧的在她耳邊吹氣:“六兒,我想要你。”

    雲想容冷靜的搖頭推拒:“不成,我今日不大舒坦。”

    沈奕昀一愣,算了算日子,了然道:“我竟忘了。我這就吩咐人去給你預備紅棗薑湯來。”

    虧你還看醫書,晚上吃薑如吃〖砒〗霜,難不成你要害死我在娶好的?”雲想容與他玩笑。

    沈奕昀尷尬的咳嗽一聲,他這會子腦袋發熱,的確是忘了。拉了被子來蓋住二人,又詢問了白日裏宮中之事,也不知何時睡著的。

    次日清晨,雲想容起身時沈奕昀已出門了。也不知是否心裏作用,還是昨日的惡心尚為消除,早膳時略覺得有些惡心,也是吃了醃梅子來壓了壓。

    剛用到辰正,沈奕昀竟散衙回來了,身上還穿著官服,快步回了臥房。

    六兒。”

    雲想容正在吃醃梅子,被他突然而來的一聲嚇的險些整個吞下去,站起身問:“發生何事?”

    沈奕昀道:“才剛發生了三件大事。嶽父大人擢升為禮部尚書了。”

    雲想容蹙眉道:“父親原本是吏部侍郎,官正三品,如今升了正二品,卻是從吏部轉到了禮部,如此明升實降,難不成皇上已開始不信任父親了?”

    沈奕昀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盡,並不作答。

    雲想容開始分析前後因果,最後歎道:“還多虧了義兄去雲家攪合了一趟。皇上這會子八成覺得父親與祖父都與閩王關係密切,從前能忍得雲家做大按兵不動,現在卻因為與閩王扯上幹係而不得不先下手了。你且別說,讓我猜猜另外兩件事。”

    沈奕昀頷首,興味的道:“你說說。”

    依著祖父謹慎的個性,父親名升是降是最響亮的警鍾,若是聰明些的,祖父為了保雲家全族安危,定會向皇上表忠誠,我想,祖父十有八九會當殿告老。”雲賢為三品參軍。

    沈奕昀笑道:“聰明,的確如此,祖父當殿告老請辭,皇上已經恩準了,往後祖父便在府中頤養天年,仍舊食侯爵之邑。”

    老夫人八成要哭了。”雲想容噗嗤一笑。

    沈奕昀輕推她的額頭:“壞丫頭,哪裏有這樣幸災樂禍的。”

    我哪裏是幸災樂禍?這兩件事對雲家都隻有利無害。若非如此,你哪裏會一手操控事情如此發展?”

    雲想容歪著頭看沈奕昀,像是個等獎勵的娃兒。

    沈奕昀摸了摸鼻子,道:“你說什麽,我哪有這個本事?”

    若不是你與義兄商議著,讓他大張旗鼓的回去鬧了一場,禦書房裏還表現和雲家的親昵,皇上會這麽快忌憚雲家?會調父親的職?祖父又哪裏會請辭告老?如今這事兒看來不好,雲家地位仿若是一下從高台上摔了下來,可這才是明哲保身之法。就好比病灶,早些發現,早些治療,總比拖延到最後成了絕症,如馬家那般治無可治的好。”

    沈奕昀聞言,掐了下雲想容的臉蛋“你呀,怎的就不是個男子。他們都未必有你想的明白。”

    我若是男子怎麽給你生兒育女?”雲想容下意識一句話頂回去,立即發現說錯了話。她心裏記掛著有孕的事,所以開口就說這種話。

    沈奕昀聽的歡喜,就要來抱雲想容。

    雲想容忙退後幾步,正色道:“第三件大事,是否與福建倭寇再次橫行有關?”

    沈奕昀知道她身子不方便,也不好青天白日的逗她,隻得坐下又倒杯茶來吃,點頭道:“不錯,義兄今日已接下聖旨,明日啟程領兵三萬平寇。”

    雲想容原本輕快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下來。

    緩緩在沈奕昀對麵坐下,抿著唇不說話。

    你擔心他?”

    雲想容誠實的點頭,道:“畢竟刀劍無眼。雖然他久經沙場是老手了,可我總是覺得心裏涼颼颼的。”

    沈奕昀有些吃味兒“你倒是大度的很。”

    雲想容一愣,便明白他說的是從前閩王威迫她的那些事,坦然笑道:“過去的就過去了,還不行他改過?從前立場不同,做的事自然也不會考慮我的感受,可他自從強迫我做了他的義妹,就一直在盡兄長的義務,比我那些正牌的堂兄還要靠得住,總該功過相抵了。”

    沈奕昀心裏還是酸溜溜的,但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她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子尚且能如此豁達,枉費他兩世為人,竟然連她還不如?沈奕昀也強迫自己放寬心。

    玉簪在廡廊下道:“伯爺,夫人,閩王千歲來了。”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一同起身出去相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