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潔癖幽靈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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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了?”試探性地對著麵前的人類說了一句自己最常用的開場白,陶鶴便看到對方冷著一張臉, 頗有些不太情願地湊了過來。
“你自己動手。”人類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 口硬心軟。這句話說得就像是“坐上來自己動”一樣,勾得陶鶴心中的欲念生出了一絲蠢蠢欲動。
美食與美人同時乖乖獻上, 這樣的待遇便是古代的帝王都難得同時擁有。然而即使如此,陶鶴卻第一次對著人類展現出了自己強大的攻擊力——他召出一陣淩厲的陰風,在頃刻之間將麵前的人類虛影劃得片片破碎, 不見蹤影。
他很明白自己此時的處境, 因為一個不慎,便掉落了由空間替他“量身打造”的幻覺之中, 目的是永遠地困住他。
真正的戚果……可不會像這個幻影一樣乖巧。置身於幻覺中的靈體歎了口氣, 卻又不得不承認, 就是因為對方真實的性格,才會令他如此著迷。
他的存在早已不止短短的歲月,想要用這小小的幻覺困住他, 還是有些異想天開了。陶鶴冷笑一聲, 不用他費神, 縈繞在他周身的陰風早已提前將那些不斷湊過來的幻影割裂。
陶鶴存了探究的心思, 才沒有直接從幻覺中脫出, 而是留在其中好好查探一番。
普通的怨靈絕對做不到短時間的快速成長,即使有源源不斷的恐懼供應也一樣。除非……這個空間本就存在, 而不是由怨靈所製造出來的。
他順著這個思路往下細想,費了不少時間,才又找到了怨氣最重的地方, 果不其然地發現在那一團猙獰的怨氣之中,藏著一縷截然不同的虛弱氣息。
陶鶴仔細辨別,這才恍然大悟。這塊地原本並非凶地,不如說是蘊含著靈氣的寶地,隻是祭品坑裏過重的怨氣壓製了靈氣,改吉為凶,直到血氣喚醒了怨靈,而逐漸成長的怨靈不知怎麽地找到了那一縷靈氣,便把它化為己用。
既然如此,隻要掐斷這個空間與怨靈之間的聯係,怨靈便再也得不到養分供給,空間也不會受到怨氣的影響。
思路變得清晰,陶鶴不再猶豫,直接分出一縷氣息探如那一團幾乎凝成實體、濃得要滴出黑水的暗黑怨氣之中,將那一縷靈氣小心翼翼地扯了出來。
他本就是靈體,比起嚇人的怨氣,靈氣更親近他這一股熟悉的氣息,一見陶鶴,便急不可耐地湊了過來,要與他融合在一起。
靈氣與他融合的瞬間,幻覺也盡數坍塌,陶鶴又返回了最初的場景之中。安靜的公園一隅、雨後的草地,已經停下搖晃的秋千,仍在迷茫地看著他的幼年戚果。
至此已經浪費了不少心神和時間,陶鶴也不想再糾結這一段回憶——畢竟比起回憶,還是真人更重要——便選擇像剛剛一樣簡單粗暴地扯出這一個場景中的怨氣集合體,提取出裏麵的靈氣。
如他所想的一般,靈氣被分裂成了數個,被怨氣包裹著用於支撐一個空間場景。這意味著想要完全切斷空間與怨靈的聯係,就得一個一個到場景裏去尋找靈氣,簡直不能更麻煩。
最快最便捷的方法,便是陶鶴也將自己分裂出數個去“回收”空間內的靈氣。這樣的做風險固然很大,但到了這個時候,與時間賽跑迫在眉睫——他對人類無感,卻不願意看到自己唯一在乎的人類因同類的死亡而難過。
不再猶豫,陶鶴直接將自己打散,化作數十股陰風向四麵八方吹去。
——他倒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被投影在光屏之上,在戚果和阿雩的眼中看來,便是那一團代表著他本體的黑色霧氣忽然消散,仿佛是出了什麽意外一般。
戚果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到耳邊的女鬼往自己耳邊輕飄飄地吹了口氣,嬌聲說道。
“看來……是阿雩贏了這一局。”
“何以見得?”戚果皺著眉道。他從頭到尾都沒覺得陶鶴會被困住,並且陶鶴總是無形無蹤,剛剛的那一幕雖然看著驚人,他卻覺得還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
女鬼隻當他沒有接受現實,掩嘴笑了起來。
“郎君可別怪我話說得直哩,在這光屏之中,一切靈體都無法匿形,而他卻就這麽消失了。一麵照妖鏡卻照不出任何東西,其結果,必然是因為那個‘妖’已然不複存在了。”
空間的力量比她想象得還要強大。女鬼似乎認定了陶鶴是因為過度沉溺於幻覺之中,才會連本體都無法維持住,她一時得意,隻覺得距離自己變回人身的夢想又近了不少,忍不住笑意連連地湊到戚果的麵前,指尖點到他的下唇。
“郎君,這下你該怕了吧?”
本以為麵前這個令她垂涎的人類難以拿下,卻沒想到如今卻等到了機會。女鬼的興奮不必她多說,從她那變得更為大膽挑.逗的動作就能看得出來。
雖然她言辭旦旦,戚果卻半點都沒有信她,隻是頗為抗拒地將頭轉到一邊。“不,我沒有懼怕的東西。”
“是嗎?”女鬼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又有些不太高興他的態度,隻冷笑一聲。
她那一笑尖銳刺耳,正像一道引子,輕易就能勾出留在戚果心中那來自祭品的絕望與怨恨,令他難受地縮起了手腳。
“這……到底是什麽……”深刻得仿佛刻印在靈魂深處,突如其來卻又來勢洶洶的恐懼感令戚果牙齒打顫,話也說得斷斷續續。可是這種恐懼感根本就不屬於他!
每時每秒都有下一捧土灑進來,掠奪走本就稀薄的空氣,讓這個空間顯得越發窒息與越發窄小,耳邊的尖叫聲從小至大,真實地讓戚果幾乎沒辦法分清楚究竟是現實還是幻覺。失力感令他控製不住地蹲了下來,緊緊地抱住頭作出一個抵禦的姿勢,然而卻作用卻並不是很大。
名為阿雩的女鬼飄在他的上方,收起了唇邊常帶的笑意,薄涼的雙目隻盯著地上的戚果,卻並沒有打算給他任何解答。她麵色慘白,眼神哀恨,倒切切實實地像極了個女鬼。
戚果很特殊,沒有恐怖的情緒,卻又能勾起她的食欲;原本隻打算將他作為一張底牌,卻又忍不住生出了好奇與欲.望。若是他能產生恐懼,一定比所有被拖進空間裏的人類更要美味,更能提供更強大的養分——
懷著這樣的期待,她把自己的一絲怨氣注入了人類體內。每次催動,都可以瞬間讓他回憶起那份她曾經經曆過的負麵情緒。
雖然隻是旁觀者,但他也曾“經曆”過那一切。或許這麽做,總有一天能真正的引發出他自身的恐懼,而不隻是這份偽造出來的恐怖。
人類……本來就隻是食物而已。
說來也矛盾,作為阿雩,她渴望變回人類;然而作為怨靈,她卻又隻將人類看成食物……這個矛盾或許此時的她還未意識到,卻毫無疑問的是存在的。
浮在空中靜靜地看著人類痛苦掙紮的模樣,阿雩麵目平靜,甚至暗含期待。怨氣放在人類身上,其影響是巨大的。她敢斷定,這個人類絕對不會像他所說的那麽“無所畏懼”。
戚果被那份恐懼折磨得精疲力竭,大量地出汗,整個人都像是剛從雨裏出來一般濕透了。他脫力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連發話的力氣也都沒了。
然而就是到了這個程度,女鬼仍然未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恐懼,仿佛她剛剛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她不太死心地湊過去仔細查探,然而就算是將他的大腦內外翻了個遍,卻也完全無法尋到。
郎心似鐵——女鬼忽然想到這麽個詞。無礙,時日還長。她雖然沒有氣餒,明白這是一件長久之事,卻也有些惱恨,便瞪了戚果一眼。這一眼,卻讓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麽會……?
她以為是自己慌忙之下看錯,急忙又飄了下來,伏在戚果麵前細看。如此近的距離,讓她看得清清楚楚:方才那一眼並非自己的錯覺,麵前這個人類的體內,竟然含著一縷靈氣。
這個發現讓她大驚失色,一時也忘了繼續催動怨氣,而是心神大亂地在想著這靈氣究竟是一怎麽回事。
是她疏忽了一直沒有發現?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但無論如何,有了這縷靈氣的保護,她的怨氣能起的作用便大打折扣,甚至微乎其微。
在仔細查探之下,阿雩發覺他確實隻是個普通人類,靈氣並非他本源,而是如同她注入進去的怨氣一般,也是出自他人的手筆。
這個“人”,除了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靈還能有誰?
阿雩恨恨地咬了一下唇,在她還未想到要如何將這縷靈氣消除之前,空間中卻又忽然生出了異變。
這裏並非她所製作的怨靈空間的核心,而是她誤打誤撞摸到的地下靈氣源頭。這裏的靈氣比恐懼更能讓她加速成長,原本是想將人類帶到這裏“圈養”起來,卻沒想到在此時,這個空間卻開始呈現出逐步坍塌的一麵來。
阿雩不可置信地立即飄到空間邊緣,隻見那裏的牆麵均勻地龜裂成碎片,碎片卻又如沙一般消散在空中。
“他……他逃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戚果:敢問作者我除了受虐還有什麽作用嗎?(冷笑)
陶鶴:怎麽沒用!沒有你我會……餓死。作者已經被我嚇死了,別怕(陰森)
阿雩:郎君莫急,下一章就輪到阿雩被虐了(歎氣)
我辭職了,這幾天辦了離職手續。在寫完之前沒打算投簡曆找工作,一直以來各種食言,但是接下來會用日更證明偶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