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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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娉婷見狀,眸底浮出濃濃的擔憂,正要追上去,君瀾風一聲喝令:“把她抓到本王府裏去!”

    嗓音含著令人不容抗拒的威嚴,他餘音未收,幾道矯健的黑影從暗處現身,撲向落雲曦,如厲風刮過,大樹的枝杈簌簌顫了幾下。殢殩獍曉

    齊娉婷挽裙跑到君瀾風麵前,跪下來泣道:“求王爺饒過落小姐,她最近有些中邪。”

    君瀾風冷著一張臉,薄唇吐出淡漠的聲音:“為她求情,與她同罪!你確定還要為她求情?”

    齊娉婷眼中閃爍淚花,一咬牙,上半身匍匐在地:“落小姐無心之過,若王爺追究,臣女願為她分擔一半罪名,求王爺手下留情!紆”

    她重重磕了幾個響頭,君瀾風眯眸不語,齊娉婷又移動膝蓋,給梁貴妃磕頭:“貴妃娘娘,請你說說話,讓王爺息怒。”

    梁貴妃起初的震驚已過,這會兒嘴角掩不住幾分笑意,她一揮水袖,神情嚴肅道:“落小姐如此不分尊卑,不怪中山王生氣!本宮看她神情正常,毫不像中邪,齊小姐貴為太子側妃,應將皇家的尊嚴放在第一位,怎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齊娉婷聽了氣得心中發苦,梁貴妃這是落井下石了,曦兒若是落到中山王手裏,那還能有命嗎璣?

    此時,君瀾風已然邁開大步,朝園外踏去,落雲曦見有人抓她,早抽出雪錦護身,且戰且退。周遭的禦林侍衛都被驚動,紛紛過來察探。

    君瀾風步進垓心,虎著臉道:“落雲曦,你還想引更多人來嗎?跟本王回府!”

    落雲曦恨恨地瞪住他,氣血上衝,說道:“接招!”

    狠狠一鞭子抽向君瀾風那張欠扁的臉,手勁十足,毫不留情。

    君瀾風斜步避開,臉色難看:“住手!”

    落雲曦勾起唇角:“偏不住手!”又是一鞭子甩了過去,此刻的她,自覺像個倔脾氣上來的任性女人。

    君瀾風不再多言,避開她兩鞭子後,與她交起手,兩道身影纏到一處,快得令人眼花繚亂。

    這時,梁貴妃尖叫了一聲:“啊,齊小姐暈過去了。”

    落雲曦心裏一驚,手上速度慢了半分,本就敵不地君瀾風,正被他抓住手腕:“跟我走!”

    連齊娉婷到底如何她也沒瞧清楚,便被君瀾風抓住腰肢,飛上皇城碧瓦青磚,掠過重重琉璃,直飛出宮。

    齊娉婷又氣又怒,對梁貴妃迸出兩個字:“奸詐!”

    她的聲音極低,隻有梁貴妃能聽到,梁貴妃心情極好,又知道齊娉婷是皇後看中的人,自己難以撼動她,所以當作沒聽到。

    齊娉婷快步朝荷塘的方向跑去,尋自己的父親齊侍郎求助。

    落雲曦雖不懼君瀾風,但她卻不會輕功,遙遙的高處被他拿住,還當真掙紮不得,鳳眸中竟是不服氣的憤怒。

    放我回去看看齊娉婷!”

    她沒事,兵不厭詐,你倒是關心她得很。”君瀾風聲音染上一層異樣,抓住她腰的手不知何時放緩了力道,緊緊摑住她的腰身,貼向自己。

    落雲曦想到梁貴妃,便一肚子火,叫囂道:“那姓梁的若再給我碰上,我一定先給她點厲害瞧瞧!”

    君瀾風眼角微翹,笑意泄露:“好,那下次給她一點顏色。”

    哼。”落雲曦冷冷瞟他一眼,握緊雪錦,不再說話。

    君瀾風踏牆飛行,到了宮外也沒放手,很好地利用了落雲曦不會輕功這個弱點,直飛向夜都中心地帶的中山王府。

    中山王府占地數百畝,建築雄偉,烏黑的府門高大壯闊,九排金色的銅環耀出燦然的光芒。府門前蹲著兩座丈高的石獅,盤腿而踞,麵貌凶狠,雕刻得栩栩如生。

    君瀾風一步不歇,飛進府第,直到府中一所修建得極為豪華的庭院停下,欲拖落雲曦進去。

    放開我!”落雲曦正頭暈眼花的,甩開他的手,先走了進去。

    她打量四周,這主房很大,與皇宮的宮殿也差不了多少,金碧輝煌的,地上鋪著漢白玉地板,光可鑒人,家具刷著烏漆,大氣沉穩,中間一張三人高的山水屏風,隔開內外室。

    瞧你在宮裏住的簡陋院子,我還以為你是個清官呢,現在一看,原來不是。”落雲曦語帶諷刺。

    君瀾風並不在意,走到窗前極其寬大的貴妃榻上坐下,說:“過來。”

    落雲曦並不理會他,問道:“我現在到你家了,你要怎麽處罰我?”

    君瀾風笑了一笑:“你就不能在外人麵前給我留點麵子嗎?”

    落雲曦“咦”了一聲“你也是外人,別說得我們像很熟似的。”

    君瀾風坐不住了,躍起來走到她跟前三尺的地方,沉臉道:“我們自然不是外人,你見過互相親吻的外人嗎?”

    他一句話說得落雲曦臉頰爆紅,握住顫抖的拳頭,說不出話。

    這,這男人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君瀾風見她沒有否認,臉上立刻綻出一朵花來,聲音低柔:“齊娉婷對你不錯,值得相交。”

    那當然了。”落雲曦這會兒嘴巴又伶俐起來,“今天在端木哲麵前你是故意的吧?”

    君瀾風的鳳眸暗了幾分,目光移向她手裏一直抓著的雪錦,開口道:“我隻是實話實說。端木離居然舍得將這雪錦給你?你們的關係不同尋常啊。”

    落雲曦不答他的話,恨恨說道:“我看你就是有意的,不就幫我圓個謊嘛,都不願意,太小氣了。”

    君瀾風的聲音驀然冷漠起來:“我小氣?你既然腳踩兩隻船,就要有勇氣接受懲罰!看樣子,端木哲根本不知道你與端木離的事,他們兩個是冤家,你也敢一並招惹,是膽太大呢,還是存著目的?”

    你才腳踩兩隻船!”落雲曦冷聲道,“不管是端木哲還是端木離,他們有什麽恩怨都與我無關,我更跟他們沒關係。就算有,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君瀾風嗤笑一聲:“本王才不想指手畫腳,是你怪我不給你圓謊,既然沒關係,何必要說謊呢?”

    落雲曦微微一笑,眼角沁出一縷嫵媚:“如果有男人喜歡我,我也不忍傷他的心啊。”君瀾風無語,上前兩步,低臉望著她,聲音輕淡:“你還真是自戀。那你喜歡誰?”

    我喜歡你啊。”落雲曦衝他眨眨眼,作出一副羞怯的模樣。

    真的?”君瀾風呼吸驟緊,沒聽出她的玩笑之意,抓住她兩隻手,鳳眸光彩煜煜,“你喜歡我?”

    落雲曦一怔,不語。

    是你說的,你喜歡我,我記住了,若是你敢喜歡別人,我一定抽你的筋剝你的皮!”君瀾風的鳳眸一片認真地凝視著她,說出來的話字字清晰,落地有聲。

    我……”落雲曦覺得氣氛相當詭異,轉開話題,“秦家小侯爺你認識吧?他怎麽會突然要娶曹倩?”

    他?”君瀾風皺眉,“曹將軍臨死前確實隻有這一樁願望,當時,他死相很慘,連本王都不忍心看,秦鵬便應許他了。”

    果然是有這事的,隻是,再如何也不能真娶了曹倩啊,事有緩急輕重嘛!落雲曦心裏歎了一聲。

    君瀾風這時已經將她的雪錦捧了起來,眸色泛著冷冽:“還給端木離!”

    你管得這麽寬。”落雲曦奪過雪錦,眉頭輕擰,“我還給他,將你的那條給我?”

    不,我重新給你打一條。”

    不行,我就要你那條,天山雪錦是無價珍寶,你再打出來的也沒它好。”

    ……”

    把你那條給我,我就還給端木離,如何?”落雲曦作出最大的讓步。

    看得起他,才會要他的東西,她暗暗想著。

    君瀾風沉默了片刻,道:“我這條不能給你。”

    為什麽?”落雲曦很不爽地問道,“你不是要我隻喜歡你一個人嗎?那為什麽不能送給我呢?”

    君瀾風搖搖頭:“我先給你打一條用著便是,這條不能給你。”

    我才不要,放著端木離這個寶貝不用,去拿不值錢的東西,我還沒這麽笨!告辭,拜拜!”落雲曦撇撇嘴,轉頭離開他的房間。

    君瀾風想追,走了一步卻停了下來,低頭望向自己腰間的雪錦,喃喃道:“怎麽會這樣?”眉宇間蹙起一抹深思。

    落雲曦心呢莫名地很不好,從落府正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想起君瀾風的小氣,很是不舒服,臉上如罩了層霜,冷冰冰的。

    喲,三妹回來了。”迎麵一道笑盈盈的聲音,落飛穎由幾個丫頭陪著在園內賞花,看見她過來說了一聲,“臉色這麽差,誰氣到她了呢。”

    她說著話,卻往後退了幾步,一群侍衛警覺地將她護住。

    可見,落飛穎心裏還是顧忌著落雲曦。

    是大姐惹了我。”落雲曦冷眼看向她,“大姐長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卻生了一顆醜陋無比的心。連那麽善良的齊小姐也能下手,真讓我佩服。”

    落飛穎被她幾句話一諷刺,臉皮本薄,不由轉紅,瞧四下都是心腹之人,如花唇瓣掀起,壓低聲音:“這就是她走得和你這麽近的下場!我本存了她幾分麵子,拉攏她,她卻視我如無物!以為她嫁了太子就敢小瞧我嗎?哼,也不看看我是什麽人。”

    落雲曦聲音毫無感情:“是,你能耐大著呢,可你想過沒有,她要嫁給太子,太子掌管著她的生死榮寵,你這樣害她,她的一生就毀在你手上了。”

    落飛穎臉色淡漠:“那又與我何幹?冷宮裏的嬪妃不知道有多少!”

    落雲曦清冷一笑,笑容陰毒,一字一字說道:“好,落飛穎,我也告訴你,以後,不管你嫁給誰,我落雲曦都有本事要你終日活在痛苦中!”

    她的聲音冷得如三冬寒冰,鳳眸中一片風霜利刃,落飛穎的心竟不住地顫了一下:“你敢!”

    敢不敢,你等著就知。”落雲曦說完,不再看她,昂首離去。

    這才隻是開始呢落飛穎,從今後,不要讓我抓到你的一絲把柄!

    回到雲閣,落雲曦看見那抹修長的身影落寞地站在院裏,腳步不禁慢了,輕了。

    那雪錦當真是端木離給你的?”端木哲直挺著略顯瘦削的後背,沒有回頭,任一頭青絲隨風輕動,負手,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荒涼。

    是。”落雲曦不再瞞他,也無法瞞下去。

    為什麽?”端木哲回過頭,一臉的痛苦,大聲問道,“為什麽會是他?”

    那個他鬥了十多年的兄弟,那個他恨之入骨的男人!為什麽,他的曦兒竟然拿著他送的東西,還欺騙他!

    落雲曦深吸一口氣,步到他麵前,“我與他之間必不是你想的那樣。端木哲,我不會跟你說是端木離在店裏擺上這雪錦出賣,但即使不賣,我想要,也會想辦法拿到。我失憶了,若端木離並不可惡的話,我不介意與他相交。”

    端木哲的目光在她說完這番話後噴上了濃濃火焰:“不可以,絕不可以!你是我的人,他是我們的死敵,就算你失憶也更改不了這個事實!”

    這些事與我無關,失憶後的我,再不是從前的落雲曦,若不是念著你與從前落雲曦的舊情,我根本不會這樣與你說話。”她淡淡說著。

    端木哲卻要暴走了,聲音充斥著深深的痛苦:“曦兒別這樣對我說話,好好好,你失憶了,我讓著你,但你聽我一言,離端木離遠點,他與你交情不大,卻肯將這麽貴重的東西送你,隻有一種可能,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三年前我們做的事情他或許聽到了一點風聲,天知道他心裏究竟打得什麽主意,我不想你受到一點傷害!”

    落雲曦安靜地聽他說,心裏並不否認他的話。

    端木哲說得很有道理,確實是存在這些危險的。

    你放心,我不會這麽容易就相信一個人。”

    那就好,曦兒,我待你如何你心裏清楚,我們的關係不是別人能輕易撼動的,凡事三思。”端木哲嗓音嘶啞,說完這句,伸出手去摸她的頭。

    落雲曦不語,後退一步,自然地避開。

    經曆這許多,她不會再以為自己能跟端木哲如此親昵。有些事情,改變了就是改變了。

    端木哲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嘴角生出一絲苦笑,從容地將手收回來:“也許我陪少了你,我會抽時間多陪你。”

    他自我安慰,落雲曦失憶了,所以對他終有排斥……

    端木哲陪同落雲曦在院裏吃飯,君瀾風卻去了天夜有名的酒樓八珍樓。

    二樓珍巧閣,大白天的,拉上厚厚的簾幕,整個閣內一片灰暗。

    悄無聲息的腳步聲上樓,梁葉秋臉色些許緊張,他不知道中山王為何突然召見他,雖然父親有想投靠中山王的意思,也示過好,但為何這次隻見他一個人?

    九煞打開門,眼光示意他進去,梁葉秋躡腳走進去,大氣不敢出一聲,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身後,九煞輕輕帶上門。

    梁葉秋眨眨眼,適應了包廂內的昏暗,繞過花鳥屏風,便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斜臥在軟榻上,目光幽幽地望著屏風上繪製的百花。

    他趕緊低頭,跪了下去:“見過中山王。”

    起吧。”君瀾風有力的聲音直傳入他的耳膜,“坐下。”

    梁葉秋推托一聲,最後坐到旁邊一張椅子上,低眉順目:“不知道王爺叫我來有什麽吩咐。”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梁貴妃無子,年紀又大,今後不管哪個皇子登基,對你們梁家都沒有好處。”君瀾風淡淡陳述。

    梁葉秋恭敬地道:“是的,所以父親希望能為王爺出點力,不至於顯得那麽沒用。”

    他言語間極是奉承,眼皮子上方晃動著男人高大的身影,他根本不敢抬頭與那天神般的男人對視。這人出身四大世家之首,身份高貴,不僅繼承王位,還執掌著十萬兵權,天夜沒有人敢隨便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