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你想將煙兒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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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雲曦閉上雙眼,一點反應也沒有。夾答列曉

    君瀾風輕歎一聲,翻身睡到她身側,將她攬到懷裏,緊緊抱著,嗅著她身上能令他安心的氣息,低低道:“睡吧。”

    臨入夢鄉前,意識模模糊糊,多久了,他才有這樣一個安眠的夜?

    一早,落雲曦醒來,還未睜開雙眼,便感覺自己雙手抱著一個極暖和的抱枕,不由往上蹭了一蹭,極舒服地輕吟一聲,她才撐開雙眼。

    一望之下驚呆了,自己正抱著君瀾風的脖頸,整個身子蜷縮在他懷裏,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臉不由紅了一大片棼。

    而君瀾風則緊閉星眸,緊緊抱著她的腰,嘴角上揚,可見心情愉悅。

    落雲曦往外一掙,他立刻睜開眼睛,一瞬的朦朧後是無限的清明,他定定望著落雲曦,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無法停止。

    你怎麽還在這裏?”落雲曦臉色不善地問,已經坐了起來圭。

    反正無事。”君瀾風閑閑答道,“多陪你會兒。”

    不用!”落雲曦小臉冰冷。

    正這時,外麵傳來春柳疑惑的問聲:“小姐,你醒了嗎?”

    落雲曦的說話聲,她明顯聽見了。

    落雲曦不答,春柳的聲音染上一絲不確定:“小姐,代大人適才過來了,似乎有急事。”

    她聲音不大,可如果落雲曦是清醒的,絕對聽得見。

    舅舅這麽早找她何事?落雲曦挑了挑眉頭,越過君瀾風下床,披衣,一氣嗬成。

    回頭,隻見男人仰躺在床榻上,兩腿霸氣地分開,呈一個大字形,完完全全將她的床占去了,還一臉笑容地看著她。

    落雲曦心頭有氣,可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睡得很安穩的原因,竟然忍下了,出門,冷沉著臉問:“舅舅過來有什麽事?”

    春柳見她開門出來,大喜著迎上前,剛欲說話,急促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代任一身深紫長袍,濃眉高鎖:“曦兒,醒了啊!”

    舅舅,有事嗎?”落雲曦出聲詢問。

    代任聲音沉重:“昨晚那批搜你的暗衛是中山王府的。”

    落雲曦對此毫無異色,想起昨晚侍衛一閃而過的腰牌,不解地說道:“昨夜舅舅不就知道了嗎?”

    代任苦笑道:“知是知道,隻是沒敢確認,今天去打聽了下消息,果真如此。”

    那要麻煩舅舅了。”落雲曦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不知道中山王要幹什麽,可瞧昨夜那架勢,當真不是鬧著玩的。”代任長歎一聲,“就怕你得罪了他。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去中山王府送些禮打聽下也好過沒有準備。”

    雖然那名侍衛沒收他的銀子,還說是好事,可這說明不了什麽,有時,打草不可驚蛇。

    落雲曦聽他提到中山王,便不由自主往房窗處瞥了一眼,想到那男人正大光明地霸占著她的床,臉色一冷,對代任說話時卻極為客氣:“舅舅,謝謝你,真的沒事。送禮也是浪費了!”

    代任見她一臉堅持,不好多問,退去了。

    落雲曦走進房,關上房門,眼光投向床上隨意躺睡的君瀾風,譏嘲似地勾起唇:“得意了?”

    她與代任說話時,後背極其的不自然,總感覺那道淩厲的視現透過窗上糊起的新紙紗,直直射向她。

    而代任也不知道,他口中說的那人正賴著她的床鋪,像個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2

    君瀾風翻身下床,幾步朝她行去,疑惑地問:“他真是你親舅舅?”

    如假包換。”落雲曦輕飄飄拋去一句。

    君瀾風彎唇一笑,臂上一使力,已將女子打橫抱起,放到床上,眸光凝著幽深的情意:“對你倒不錯,看他以後表現了。”

    落雲曦一頭霧水:“什麽表現?”

    君瀾風淡笑道:“嗯哼?看他待你好不好呀!”

    他突然彎腰,在落雲曦額頭和雙頰點上三個吻,落雲曦臉色一沉,可雙頰卻不受控製地浮上紅韻。

    好美。”君瀾風忍不住喃了一聲,低頭又想索吻,落雲曦敏捷地避開,冷聲道:“你可以離開了!”

    君瀾風無奈地勾起唇,點頭:“曦兒,等我。”

    他伸手拿了掛在一旁衣帽架上的錦襖披了,深深望著落雲曦,道:“我走了。”

    君瀾風出了代府,徑直去了顏府。

    幽宅小院內,杜晴煙的房間四周站滿下人,卻個個噤若寒蟬,不敢發出聲音。

    房內,端木離披著一頭略顯淩亂的長發坐在床頭,長眉高蹙,桃花目底有著陰暗,杜晴煙昏迷中,他每日都來問診,形容憔悴。

    聽到身後熟悉的腳步聲,他嘶啞著聲音道:“中山王,你非得和煙兒退婚?我無福消受,你卻如此不珍惜嗎?”

    君瀾風聽得他這樣說,停下腳步,薄唇輕啟:“別人不知,你也不知嗎?我與她,本就是政治聯姻,雖有感情,那也不過是兄妹之情!”

    端木離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杜晴煙,緩緩轉過頭:“能讓你這個冷漠性子的人生出‘兄妹之情’已是難得,對其他女子,怕是連這個都沒有。”

    君瀾風的腦海內,隨著他的話,飄過一道倩影,心頭一軟,低低道:“未必!有些人,朝夕相處,卻就是不如後識的人,突然闖進你的生活,打亂你的一切,就像是上天注定的一般。”

    端木離抬起眼眸,冷冷注視著他,譏笑道:“中山王該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君瀾風的笑容也十分冰冷:“沒有情,怎麽移?”

    端木離哼了一聲:“沒有情,也是有婚約的,婚約就是責任!你既然與煙兒有婚約,中途拋棄就是不對!”

    君瀾風沉默了會兒,說道:“以前不懂,現在明白了,我絕不會為十八年的錯誤再搭上一生,明知是錯,卻硬要走下去,不回頭,這才是大錯特錯!”

    錯?把人傷害完了再說發現傷害錯人了,行嗎?”端木離格外犀利地反問。

    君瀾風也毫不示弱,沉聲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端木離,就算我不對,就算你為煙兒不平,本王也絕不會改變主意!”

    端木離笑容如花,隻是含了一抹詭異:“是嗎?你想將煙兒逼死?”君瀾風淩厲的雙眸盯住他:“要我告訴你嗎?就算是她死,本王也永遠是這句話!就算本王負盡天下,招來一身罵,那也是本王心甘情願的!”

    好,很好。”端木離輕吐幾個字,眼光中卻充滿了震驚。

    君瀾風的態度竟然如此堅決!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因為,這個男人從來不被情感所左右,理智得可怕,他以為,這一次也是如此。

    端木離站起身,行至君瀾風麵前,壓低聲音問:“你就不怕我師妹招來全天下人的指責嗎?”

    君瀾風定定望著他,端木離猜到他是為了曦兒不足為奇,那日在船上的事情早引起他的猜疑了。

    你想多了,二皇子,我與煙兒退婚,與你師妹何幹?”他淡漠地拋下一句,大步走到杜晴煙麵前,察看她的呼吸。

    身後,端木離不語,長發飛舞,身形遠去。

    瀾風。”顏國公蒼老去幾分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

    君瀾風回過頭,臉色不變:“顏國公。”

    顏國公身形比之去年消瘦了幾分,他扶著門檻進來,痛惜的眼神在他臉上打量,聲音中壓抑著苦色,“瀾風,就算不顧與煙兒的情誼,不顧我這個糟老頭的臉麵,你也要顧著你舅母吧!都是一家人,天大的事也不必做得這麽絕!”

    舅母,指的便是顏容嬌了,她嫁給了杜大學士為妻,而杜大學士的妹妹,正是君瀾風的生身母親。

    君瀾風眼色突然便冷了下去,極為可怕:“本王自小便沒了母親,就算母親在世時,也未受她半分照拂!這些年,杜家可曾給過本王幫助?若非本王少年成名,你以為,杜家不會先提退婚?”

    他眸光無比冷厲,縱然是戰場上打滾過來的顏國公也不禁心頭一寒。

    顏國公還欲說什麽,君瀾風冷冷一笑:“再論顏家,如果不是顏國公您德高望重,本王絕不可能登顏家門!”

    他的話說得很含蓄,但顏國公的臉色還是變了好幾變。

    君瀾風的眼光投向床上的杜晴煙,淡淡道:“煙兒稟性善良,並未被顏杜兩家所影響,對我也極是真心。我並非嫌棄她的病,若真的嫌棄,早三年便提退婚了,何必為她尋醫求藥,將她的事放在心上!我想這一點國公大人心裏清楚,之所以等她病好提這事,那是因為我發現,沒有愛的婚姻,毫無意思!”

    顏國公默然不語,良久,抬起頭,眸光輕眯,問:“那女人是誰?”

    君瀾風一怔,蹙眉,正想說話,顏國公沉下聲音道:“我也是男人,也曾年輕過,瀾風,如果不是你遇到了另一名女子,並且對她上心了,你絕不會如此,也絕不會說出這番話!我自認對你還有些了解。”

    他說得十分肯定,眸光緊緊盯住君瀾風。

    國公大人不必亂猜。”君瀾風一臉雲淡風輕。

    顏國公苦笑:“你竟然如此保護她嗎?沒想到,向來淡於女色的中山王也會被女色所動。”

    君瀾風眼光動了幾動,沒有開口。

    我很好奇,怎樣的女子會改變你這麽多。”顏國公輕歎一聲,緊擰眉頭,容顏似乎又蒼老了幾分。

    君瀾風負著手,薄唇自負而高傲地勾著,眼光深遂地望著床上的杜晴煙,並不答他。

    顏國公邁著踉蹌的步子行到床前,摸摸杜晴煙的臉,側過頭,說道:“二皇子說,煙兒這幾日便會醒來。”

    這是好事!”君瀾風也揚了揚眉。

    是好事,但怕會有更大的不幸。”顏國公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同意你將那名女子納回來呢?你寵愛她,封她為側妃,我與杜家也絕不幹予!”

    君瀾風一怔後,眼中劃過可笑:“我說了,我與煙兒退婚與旁人無關!”

    心中卻清楚,他是如何也不會委屈曦兒的,不會,也不舍得,一點也不舍得。

    委屈了她,他會心疼,會難受。

    顏國公皺了皺眉頭:“你身邊,一個煙兒也容不下?”

    若本王真要成婚,必是與至愛之人,絕不納妾!”

    顏國公沉默,屋外響起一道潑辣的嗓音:“你要退婚也可以,我女兒又不是除了你沒人要!”

    話音一落,裹著純黑色大狐毛襖的顏容嬌出現在房間內,滿臉冰霜,看著君瀾風。

    舅母。”君瀾風淡淡喚道。

    顏容嬌滿麵怒氣:“這聲舅母還是別叫了吧!三月二十二,良辰吉日,給煙兒補辦及笄禮,辦完這個,再分開不遲!”

    君瀾風想起適才顏國公說,杜晴煙這幾天便會醒。

    是不是太倉促了?”隻有幾天時間了……

    我怕再不辦,永遠都看不到她及笄了。”顏容嬌說著嚶嚶哭起來。

    君瀾風心中也不好受,他也不想看到杜晴煙受罪,可是,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而他,更舍不得對曦兒殘忍,所以,原則上的事情,他無法退讓。

    但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答應你,不過,得換個日子。”

    這一天是煙兒挑的,去年的今天,她便在期待三月二十二,直到昏迷,都在念叨著這個日期!怎麽能換!”顏容嬌擦淚,有些激動地說道。

    顏國公微擰眉,看向君瀾風:“那天你有事?”

    天大的事,也比不得煙兒的事重要!”顏容嬌十分蠻橫。

    好,那就這樣吧。”君瀾風堵住她後麵的話,沉悶地抬步走出房。

    天色陰沉沉的,大片大片的烏雲襲來,似乎要下雨。

    落雲曦此刻坐在晨樓對麵的大酒樓——慶客樓的包廂內,托腮看著窗外的風景。

    門被叩響,輕虹領著掌櫃的進來。

    小姐,我們的店剛剛才接手,不打算讓出。”雖然落雲曦衣著華貴,掌櫃的仍不卑不亢地說道。

    叫你們主子來見我。”落雲曦知道他是個做不得主的,淡淡一笑。

    掌櫃的表情依舊:“我們主子不輕易見人,但這件事,我還是做得了主。”

    落雲曦看著陰沉了一大片的天空,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麵:“你主子是誰?”心裏卻煩悶著,一年過了,這家酒樓竟然已經托出去了,現在這家是新老板,接店不過一年,開的依舊是酒樓生意,肯定不願意收手。

    掌櫃的笑道:“我不方便說。”

    我多出銀子!”落雲曦一咬牙。

    大不了再去當“九雲”,反正京城中有錢人多的是。

    我們不缺錢。”掌櫃的禮貌客氣。

    不缺錢?落雲曦眉眼微動,做生意的哪個不是為了賺錢?該不會……這家店又是個地下組織吧?

    她眉頭高挑,眼神示意一旁的輕虹。

    輕虹猛然撲了上去,直接去掐掌櫃的脖頸,然而,他卻一個縱身,巧妙地避了開來。

    就在兩人交上手的瞬間,房門被衝開,十數名樓中護衛衝了進來,人人手執明刀,對準落雲曦與輕虹,喝道:“拿下!”

    落雲曦盯住掌櫃的,他竟然會武功!這裏果然不同尋常。

    撤!”她呼哨一聲,與輕虹對上暗號,同時躍出窗口,雪錦橫出,擋住後麵一幹人的武器。

    哪知道往下一跳時,離地麵不遠處竟張開一張大網,幾名護衛如有準備一般候在下麵,隻等網人。

    落雲曦見狀不妙,雪錦猛揮上去,感覺到勾住某個窗台,才一把拎過輕虹,抬頭一看,頓時無語。

    雪錦根本不是勾住了窗台,而是被握在窗後所站之人的手中。